【魔幻】【神魔】【超長篇】Lucifer 第二部

Part 713

這個答案實在出乎了莎坦娜的意料之外，她甚至不由自主地站起來，當她立正的時候，發現一些古怪的事情。

「啊？你……？」你，當然是指眼前的石原知美。

原先比她矮上了兩個頭的石原知美，現在竟和她等高，剛才那一連串奇怪的舞蹈，頃刻間令石原的肉身產生了奇怪的變異。

不單只是身高，就連面相也出現了極大詭異的變化，原本那個醜陋平凡，眼細鼻扁唇薄的日本東方女子，霎眼間，眼睛拉長了少許，鼻骨高聳了少許，口唇也變得豐厚了少許，整塊面形由圓形拉長了少許成為橢圓鵝蛋形狀，雖然各方面的轉變並不太明顯，但不同部份組合起來，石原知美的輪廓驟變得非常美麗動人，情況就好像基督死在十字架上、三日後重生復活一樣。

毛蟲蛻變成了蝴蝶，展翅燦爛飛翔。

剛才的舞蹈，並非一連串無意識沒有意義的動作，而是一場重生復活的神聖祭典。

莎坦娜説：「你……你……」石原知美徹底改變，更將墮天使莎坦娜的心完全吸引過去——是性欲的心，也是屬靈的心，冇分高低和貴賤。

石原知美步前，步姿也變得高貴無比，雖然仍略遜於終生美麗的莎坦娜，但也相差無幾矣。

石原知美微笑説：「你喜歡新的我嗎？」

嘉芙蓮結結巴巴地説：「喜歡……不是喜歡……而是非常喜歡噢……你剛才說，你是加百列……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石原知美説：「是輪迴轉生，加百列曾經轉生成為伊凡……現在我感覺到，祂輪迴再生在我身上，我就是你所認知的神族第一智者加百列，在經過千回百轉的試鍊和考驗後，我終於能夠承受這個高貴的轉生。」

米迦勒説：「你……你肯定嗎？」

石原知美伸出手撫摸莎坦娜如處女柔軟的面龐，溫柔地説：「你要我怎樣肯定真理呢？真理是無法被驗證的，只能夠透過堅定的信仰而成就，問題是你相信還是不相信？我相信了，最好你也相信。」

石原知美説罷，莎坦娜全身顫抖不已，雙目流下兩行感動的淚水，語言傾刻間完全沒有作用，完全無法表達此刻她心中的感覺——以及難以描述的先驗頓悟。

石原知美説：「看來你是相信了，多謝你。我現在邀請您和我一起，去尋覓最後的答案，你願意嗎？」

「我當然願意，但我們到哪裏尋找呢？」

石原知美把手向上一指，説：「這裡是三島大樓地底的停車場，最後的答案大概就在這棟大樓的頂層裡，近在咫尺。」

Part 774 （原來之前計錯了回數，真大懵，現更正 ）

△△△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淒厲的笑聲，在某個時間空間裡的東京不斷迴蕩，好像是造物主聽見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不過造物主似乎忘記了，所有笑話都是由祂親手創造出來的。

連環殺手本田真央望著地面上渡邊真葵和麥思樂的屍體，不住在笑，然後她把手槍放在茶几上，再去確定兩條屍體是否氣絕，身中多槍，結果當然是死盡了……

她再步入廚房看看丈夫的屍體，頭也爆了，腦漿塗地，沒有可能再活著？是肯定的，當然這個男人絕對不是自己深愛的的丈夫，至於「它」為什麼會奪去丈夫的軀殼？這大概是本田真央不能理解的事情吧？正如過去不斷殺人，殺害不認識的陌生人，如果要為這個乖離人倫的極端行為找一個理由，他兩夫婦也是從來找不到的。總之每一次殺人後，他們就很恩愛，就連做愛的次數也暴增。

殺人很容易，很少會出錯；不過處理屍體卻是麻煩的事情，但為了把殺人的興趣繼續延續下去，把屍體處理好都是理所當然何必要做的事情。

過去，大多數情況下，他們兩夫婦會把受害者仔細地分屍，然後再分批扔掉、燒掉及埋掉，到了目前為止，他們夫婦從沒有犯過錯，起碼從沒有兇殺組的探員上門把他們拘捕，當然，一切並非僥倖，她的丈夫富江的刑警身份，在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本田真央坐到沙發上，倒了一些烈性的酒喝，抽了幾根煙，平靜自己的情緒，她明白之後的幾小時她有大量工作要做，從今以後，這些工作大約祇有剩下他自己做了，想起了丈夫，本田真央大哭了一場，哭得呼天嗆地，她從來沒有想過其他死者失去了丈夫或妻子或子女或父母的感覺，別人的感覺畢竟和自己無關——世界本來只是為了自己而存在，當自己也不存在的時候，世界存在與否根本沒有意義，對吧？

沒錯，一定是對的。

應該是時候開始工作，本田真央步入睡房，在牀底拉出一個大鐵箱，鐵箱內有大量分屍的用具和藥物，也有很多密封的塑膠袋，藏的都是不同受害者的殘肢和內臟，有一些有待處理，有一些則是重要的珍藏品，例如有一次，她很喜歡一個16歲少女的耳朵，於是就把耳朵保存起來直至今天，那已是三年半前某個炎熱下午的事情。

本田真央決定首先處理麥思樂的屍體，她清空了大廳中央，鋪上了膠膜在地板上，然後再把麥思樂的屍體放在膠膜上，預備肢解。

本田真央戴上了醫學用的橡膠手套，在大鐵箱內取出了一把鋼鋸，這把不銹鋼鋸前前後後也不知把多少個人類的身體分割，鋸鋒上的暗赤色永遠不能褪掉。

本田真央即左手按著麥思樂的頭顱，右手拿著鋼鋸對準頸動脈下鋸。

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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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775


勒。

吱。

鮮血噴得本田真央一面都是，她心內傳來一份高潮似的快感，過去的日子，如果發生這樣的情況，她都會和丈夫富江在屍體身邊做起愛來，現在丈夫應該不在了，本田真央忽然感到一份莫名且不能彌補的哀傷。

她又忽然大哭起來，令臉上的血和淚水混和在一起，再難以分開是血是淚。她又用勁鋸起來，麥思樂的頭顱終於離開了身體，滾開了。本田真央望著這個普通的人類頭顱，霎時間，悲傷變成了極端的憤怒。放下鋸子，在大鐵箱裏取出一個碎肉的鋼鎚，就瘋狂朝著麥思樂的頭顱大力敲打。

噗！噗！噗！噗！鮮血、皮膚、肌肉、組織、碎骨、腦漿失控地狂濺向四周，濺到客廳的牆上、沙發上、和電視上。

「這個天殺的傢伙！究竟憑什麼破壞我的美滿生活？」本田真央怒叫，她已經完全沒有顧及鄰居可能報警的可能性。

終於，麥思樂的人頭被轟成一堆毫無意義的碎肉和血水。

本田真央的手也因用力過度在不停地顫抖，本田真央怒説：「死盡了……你終於死盡了……嗄。嗄……好！太好了！」

卡。

忽然她聽到一下微響，在廚房中傳出來。她手中的鐵鎚墮地有聲，本田真央背門瞬間被強烈湧出來的汗水濕透——因為好的聲音，應該是一個人站起來的聲音，而廚房內沒有其他人，只有那個頭部中槍的「丈夫」富江。

聲音不斷傳來——是有人在雪櫃旁邊站起來，展步。

本田真央右手大力掩著自己的口，儘量要自已不要尖叫……她亦旋即站起來，快速拿起剛才放下的手槍，希望能夠平復自己徒生的恐懼情緒。

然後她的丈夫富江從廚房內慢慢步出來，頭部仍是中槍的模樣。

「看來你真的很愛我……」富江説，臉上卻掛著一副滿足的笑容。

Part 776

鮮血從他頭上的槍傷口，流經身體，再流到地面上，富江一步一步靠近妻子。

情況就好像拍攝著一齣喪屍電影一樣，The dead is not dead，而且活得比以往更精采。

本田真央驚惶地説：「你……你……不要再步過來……我會開槍的……不……」

「有用嗎？」富江説：「你還是把槍放低，沒有用的。如果我能夠死掉的話，我也不會站在這裡和你繼續說話。」

本田真央想了一想，感覺丈夫的說話也極有道理，於是她放下了手槍，以絕望的語氣說：「你……那你想怎樣？」

富江望望地上麥思樂的屍體，才説：「你不但殺了他們，而且把這個叫麥思樂的人頭顱完全破壞，人類的腦袋是最重要的器官吧？看來他是沒有可能再活過來了。」

本田真央坐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説：「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你使用了我丈夫的軀殼？你是鬼魂嗎？」本田真央知道用她大腦極限的包容力去忍受當前的奇異現象？

富江慢慢地坐到妻子身旁，溫柔地牽起她的手，本田真央感覺毛骨悚然，但不敢造次反抗。

Part 777

富江逐説：「我來自另一重宇宙，在我原本的世界裡，是沒有愛和情感存在的，在我故鄉裡的生命體，並沒有情感，祇有理性，起碼在毀滅前是這樣……但來到這裡之後，我卻發現這裡高等智慧的生命體的意識活動或道德行為的終極動機並不是理性，而是情感，理性是受情感支配的，理性衹是為情感服務的工具。」

旁邊爆了頭的丈夫再說這樣的話，作為妻子角色的本田真央除了點頭稱是之外，有什麼可以幹呢？

富江説：「就像你一樣，你為什麼要開槍殺我呢？純粹事情感作用，半點理性也不存在，全因為你深愛著『我』，但你發現，我並非心中的那個『我』，對吧？」

「…… ……」本田真央再點頭。

富江指著地面上麥思樂無頭的屍體，説：「你破壞它，也只是情感上的發洩，對嗎？」

本田真央嘆了一口氣，説：「你不如殺了我吧……我不想再聽你的胡言亂語，我是一個冷血的連環殺手，我知道報應一定會出現，你快下手吧，只要不讓我死得那麼痛苦便成。」

富江望著本田真央，奇怪地説：「我為什麼要殺你？首先沒有這個需要，其次我答應過他們，我是不會傷害這個世界的任何智慧生命體的。」

Part 778

「瘋的。」本田真央暗哼一聲，一手拿起手槍，便打算立刻向自己的太陽穴發射，因為她實在無法忍受再活下去再荒謬下去，在這時候將一切結束，是適得其所，理所當然。

但她手中的手槍，卻不知怎樣就被富江閃電般奪走，富江看看手槍，忽然手一鬆，整枝手槍解體，分成九個部件，散落在地上的膠布上。

「請你不要死，」富江説：「你沒有死的必要，你和我遇上，必然有其內在的關聯存在，或許是大宿序裡秩序的一部份，我首先要弄清楚，可以嗎？」

本田真央除了點頭，又可以做什麼？連死也不能夠的話，人又可以做什麼呢？本田真央絕望地説：「你……究竟要做什麼？什麼大宿序了……請你告訴我可以嗎？我很亂……或許，你把我殺掉也是不錯的選擇噢。」語氣接近懇求。

到了這一刻，本田真央更徹底地相信因果報應的存在，如果生平並不是殺了這麼多無辜的人，大概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樣荒唐的田地吧？因果原來是存在的，她到了現在才想相信，會不會太遲呢？大概有沒有關係，總比閉上眼那一刻，原來什麼都不知道才好吧？

「選擇？」富江好像聽到了很奇怪的東西一樣。但「選擇」只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凡很常用的詞語。

一頭是血和腦漿的富江著了魔一樣、自言自語説：「選擇……為什麼我之前沒有想到呢？現在我可以選擇殺你？抑或不殺你？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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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779


本田真央激動地説：「那麼我求你快快殺死我吧！」

富江突然雙手大力捏著本田真央雙肩，説：「我又怎會捨得殺死你？你那麼愛我……是你令我更理解愛是什麼？我絕對不會殺死你！這就是我的選擇！……不過，一切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原本的世界毀滅了，我來到這裡遇上你，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切都是大宿序安排的軌跡和秩序！」

本田真央雙肩被捏得劇痛，她真的不能夠瞭解「大宿序」的所謂秩序和軌跡，究竟是什麼東西？

富江如痴如醉地吟道：「是的……你能夠殺死救世主……一定是有原因的！是軌跡！是秩序！一定是有所關聯！你和救世主之間，一定有所關聯……不會錯的……絕對不會錯！」

然後富江的目光投向地上麥思樂那個被本田真央破壞得稀巴爛的頭顱，忽然像發了瘋一樣，撲向那堆爛肉團，伸手入內，似乎要尋找一些「東西」。幾秒後，富江在那一堆血肉碎骨和腦漿混和的糊狀物中，掏出了一枚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粒狀物。

富江大叫：「我找到了！就是這個！」

那粒狀物極細小，像半粒蠶豆股大，富江旋即放入口裡，服下了！

本田真央根本不知道「它」在幹什麼？所有的東西已經超越了她所能想像之外太多，她看見富江站起來，作了幾下大力的深呼吸動作，驀然，本來光亮的四周環境，驟然一暗，好像所有的光線，都被富江吸入身體來似的。

本田真央揉揉雙眼，四周變得更暗，天地黯然失色，最後，她連「丈夫」富江也看不見……

完全黑暗之中，她的耳朵卻聽見了陣陣歌聲傳來……

『泣(な)かないでひとりで　                  
ほほえんでみつめて                     
あなたのそばにいるから        
 
夢(ゆめ)にまで涙(なみだ)があふれるくらい
恋(こい)はこわれやすくて                
抱(だ)きしめる腕(うで)のつよさでさえなぜか
ゆれる心(こころ)をとめられない        
 
でも 泣(な)かないでひとりで　        
ほほえんでみつめて                       
あなたのそばにいるから                   
 
唇(くちびる)をかさねてたしかめるのに   
夢(ゆめ)の続(つづ)き捜(さが)すの               
うつむいてひとつの夜(よる)にいることも  
きっとあなたは忘(わす)れている              
 
もう泣(な)かないでひとりで　          
ほほえんでみつめて                       
あなたのそばにいるから                   
悲(かな)しみにさよなら ほほえんでさよなら
愛(あい)をふたりのために              
 
泣(な)かないでひとりで　                  
ほほえんでみつめて                       
あなたのそばにいるから                   
悲(かな)しみにさよなら　ほゝえんでさよなら
ひとりじゃないさ                       
 
泣(な)かないでひとりで                    
その胸(むね)にときめく                      
愛(あい)をかなえられたら                  
飾(かざ)らない言葉(ことば)で                
なくせない心(こころ)で                        
ひとつになれる                                 
 
泣(な)かないでひとりで　                  
ほほえんでみつめて                       
あなたのそばにいるから                   
 
悲(かな)しみにさよなら…… 』         

那是日本著名樂隊《安全地帶》1985年所發表的新曲《向悲傷告別吧…》

Part 780

△△△

天地初開的時候，應該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到底是一個什麼的概念呢？大概，是一個語言無法表達的概念，即是一個不能描述的概念。連黑暗也不存在，因為當時上帝還未說有光。

所以本田真央陷入的黑暗是一種「有」的狀態，並非是「無」，起碼她還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了！「什麼都沒有」指謂的，大概是自己也不再存在——沒有主體發問問題，問題便不再存在。因此，只有「我」才是最重要，只有「我」才是唯一可以把持之物，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安全地帶》古老歌聲響起之時，本田真央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感覺到自己所坐的沙發已經不在，但她感到自己的肉體仍然存在，感覺到心跳，感覺到血液在血管中沓沓流動……

剛才發生的一切詭異東西，就似是一場夢——無可否認，這是一種最好的解脫，她只是做了一場噩夢，醒來一切依舊，丈夫富江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他們會永遠相愛，繼續加害無辜的人，直至雙雙老死。

歌聲沒有停止，但漸漸遠離，好像是從房間外傳來，而本田真央自己則身處在房間內，剛剛從被窩裡睡醒。

「原來真是一場夢……」本田真央在枕頭上打開朦朧的雙眼，在想：「真的太好了……原來我在做夢，但為什麼剛才的夢，會那麼真實的？」

房間外，《安全地帶》的歌繼續隱隱約約傳來，本田真央不禁在想：「這首歌……很古老的……為什麼？」

本田真央從床上爬起來，發現自己全身赤裸，這是一張雙人床，在她旁邊卻沒有人，沒有男人。

本田真央立刻發現這個房間並非她原來的房間，卻是一個陌生的房間，當她足踝接觸冰冷的地面時，一份非常實質的存在感充斥她全身，這種感覺很好，令人安心。

一件粉紅色的睡袍掛在床邊，本田真央隨手拿了下來穿上，睡袍上有她自己熟悉的氣味。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自己為什麼來到這裡，而且作了一個那麼詭異的夢？」她在自問。

步向房門，本田真央把耳朵貼在門上，仍然聽到《安全地帶》玉置浩二那充滿八十年代式矯情卻又理所當然的動人中音。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睡房門，一陣蛋香竄到了嗅覺裡。睡房外是一個古老的大廳，大廳盡處一個開放式的廚房，一個男人的背影正在爐上煎蛋，大廳的另一邊有一座古老的音響設備，《安全地帶》玉置浩二的歌聲就是從音響的兩個喇叭中傳出來，迴蕩在大廳。

「泣(な)かないでひとりで，ほほえんでみつめて，あなたのそばにいるから，悲(かな)しみにさよなら……」煮蛋的男人在跟著哼出歌詞，唱腔同樣很80年代。

這個男人是富江義勇，是他最愛的丈夫，是一個連環殺手，他的頭顱安好無缺，沒有中槍的跡象。

富江回頭，帶著那種上世紀80年代的笑容，笑説：「Baby，你睡醒了……今天是一個好日子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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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782

本田真央疑惑地問：「是你……把我一同帶到這裡來……？」

富江回頭，説：「真央，並非『這裡』，而是『這時』，沒錯，是我的意志把你一同帶到了1985年的今天，用你的時間視角來説，『此時』是屬於你的世界的『過去』。」

本田真央突然又產生了一種感覺，眼前這個「富江」，它說話的神態和語氣，和自己本來深愛著的丈夫，簡直是一模一樣，再沒有任何顯著的差別。

『如果可以把你當做他……那多麼好……』本田真央心裡泛起了一個這樣奇怪的想法。

富江對她笑一笑，彷彿看穿了她的心，説：「吃完早餐後，請你收拾行李。」

本田真央也彷彿一下子把之前的東西完全放下，其實人只要能夠跨越眼下的關口，就可以隨時隨地變成另一個人，之前的恐懼，好像一掃而空，更好像從未存在過。

石原知美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説：「收拾行李？我們要到哪裡去？難道要離開日本嗎？」

「沒錯！一會兒我們到成田空港，我們要到美國去。」富江望著電視上新聞報導，輕描淡寫地說。

美國？

本田真央坦然一笑，其實要發生什麼，都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她放下刀和叉，帶著媚態地説：「出發之前，我們有時間嗎？」

富江望向妻子，説：「你想做愛？」

本田真央點一點頭，感覺一陣幸福的感覺，其實所謂幸福到底是什麼呢？還不是用自己的想法去遷就客觀事實存在？你成功能夠遷就，你就有幸福；否則幸福永遠不會出現在你生命中。

日本樂隊《安全地帶》第四隻大碟的歌曲繼續迴蕩在空氣裡，柔情停駐於某個美好時代，也好像沒有人要為時間的流逝負上任何責任似的。

一片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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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783

之後他們進入睡房做愛，本田真央連續得到了四次高潮，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富江不單再次成為她的丈夫，而且比她原來的丈夫富江更像自己的丈夫富江，凡事都有層次和級別之分，這是人類意識判斷事物的方法。

本田真央開始接受眼前荒謬的一切，畢竟如果死心不息不接受的話，又能夠做什麼呢？人的能力，往往比人類想像中更細更輕，世界上只有極少數人，能夠做出波及別人的東西，大部分人連自己本身的慘悲命運，都無法干涉和作出任何改善。

事後，香汗淋漓，全身放軟的本田真央全裸躺在浚亂微濕的床單上，精神彷彿仍飄浮半空上，還沒有著陸的理由，是1985，是20XX年也不重要，再沒有比剛才更重要的東西吧？

回味，亦覺精彩。

本田真央腦裡的影象是黃昏下的海浪潮湧，醉人但仍足以滅頂，令人死去活來。

富江在她身旁點了一枝煙，説：「你們人類的性愛行為是一種純原始的衝動，即使在正常情形下，原本就很少受高級精神活動的駕御……」

本田真央下床，小腿仍有麻痹的感覺，説：「你仍然在學習如何成為一個正常人類吧……宇宙人。」

「真央，你稱呼我做什麼？」

「宇宙人，來自外太空的生物，你不是嗎？說過你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

富江説：「你要清楚一點，我並非來自另一個星球，是來自另一個宇宙，是『多重宇宙結構』，你明白嗎？」

本田真央開始收拾行李，説：「嗯，是了，為什麼要把我帶回1985年呢？你要到美國，究竟想做什麼？」

富江穿上褲子，説：「我想找尋答案，找尋我在大宿序中的角色為何……」

本田真央有氣無力地説：「呼。又是大宿序……希望到最後，你能夠讓我瞭解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富江步到本田真央背後，溫柔地環抱著她的腰枝，本田真央把頭抑後，枕在富江堅壯的肩膊上，但願長醉不用醒。

富江溫柔地說：「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到最後一定會明白，我也一定會明白，在我原本的世界裡，任何事物都可以用理性去分解。」

「愛呢？」本田真央舉目望著天花，媚意滿盈地問。

富江頓了一頓，才説：「我們出發吧，應有足夠的時間讓我想想這個問題。」

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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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地就係麥思樂父母

Part 784

時間是什麼？

美國物理學家John Wheeler（1911-2008）曾經說過，「時間能讓一切暫時停止」，一般人對時間的概念難以捉摸，一般人對時間的理解大多不正確，我們認為時間在流動，再嚮前單一方向流動，然而所有事物都相對於其它事物流動，例如河流相對於河岸、那麼時間相對於什麼而向前流動呢？這個說法本身就有點古怪，最有可能的答案是，時間的流動是我們大腦創造出來的幻覺，用來整理經由感官（眼、耳、鼻、舌、身、意）而持續湧入的資訊秩序。

此外，人類對於共同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感覺很強烈，然而共同現在的概念，其實不存在於我們對現實世界的基本描述，也就是相對性。其他人的時間究竟如何劃分？取決於它們相對於我們移動的速度或是他們承受的重力強度。這些效應必須在相對速度接近光速或處於超強重力下才看得出來，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很不明顯。儘管如此，從這些效應可以得知，一個人的時間區間和其他人不會相同；一個人的空間區間和其他人也不會相同。

實際上不止如此，空間和時間比錢錯綜複雜地糾纏在一起，在這個宇宙中，從大爆炸大霹靂到宇宙死亡，所有已發生的事件都分佈在已經存在的四維時空中，沒有任何事物在時間中「移動」。物理學家愛因斯坦在一個朋友死後曾經這樣說：「他比我早一點離開這個奇怪的世界，這不代表什麼，我們這些相信物理學的人都知道，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區別，只是一連串揮之不去的幻像。」

在大爆炸未發生之前，「時間」和「空間」應該是分開的，因此有物理學家推測，時間可能是大霹靂時從更基本的東西形成，不過目前還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

或者，就是大宿序。

Part 785

△△△

在前赴成田機場的的士後座上，本田真央拿出了一會兒他和富江登記的大和日本國護照。

護照上的照片確實是他們兩人，但名字卻分別是「渡邊次郎」和「鈴木杏美」，兩個非常普通的日本人名字。護照上，「渡邊次郎」生於1938年，「鈴木杏美」生於1948年，1985年計算，渡邊次郎是46歲，鈴木杏美是36歲。

本田真央問：「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富江説：「他們就是你和我在這個時代的名字，你必須要知道，我和你根本不屬於這裡，現在是1985年的夏天。」

本田真央説：「1985年的夏天，我已經誕生了，我應該是一個小孩子，我的家鄉在北海道札幌，相比起首都東京，那裏非常貧窮，我就是因為家窮，才離開家鄉，之後進入色情電影的行列。」

富江説：「嗯，當時的我，應該已經成為一個警察了，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我當時是一個好警察。」

「好警察？」本田真央冷笑一下，説：「你開始了你的興趣嗎？（指殺人）」

「你呢？」

「我忘記了……我小時候就有喜愛屠宰小動物的習慣，例如昆蟲和葵鼠之類的東西，總之殺了她們，我就有一份喜悅的感覺，當然我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我也想像不到，自己會這樣掉了下去，越鑽越深，最後……甚至不能自拔。」

富江説：「你指稱喜悅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本田真央説：「我很難告訴你，就似是做愛吧？但這樣形容也不貼切，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的人生就是為了追求喜悅作為目標，好像有哲學家這樣說過。」

「哲學家又是什麼？」

「大概就是某些能夠看透人生和生命的人吧？」

「他們真是有這種本事嗎？在我看來，你們人類普遍是愚蠢的。」

「你當然比我們聰明得多，否則也不會把我帶到1985年來吧？」本田真央説。

富江説：「那和智慧無關，只不過是一種能力，你們存在於你們的時間流裡，本來是無法逆轉和干擾時間之流，但我本來不屬於你們的時間，因此我可以，我和你提過的『天主』，大概都有這種能力，因為『它』都是來自其他宇宙。」

「唔……」本田真央説：「我開始感覺到事情有趣的地方了……」

駕駛汽車的的士司機，把後座一男一女的對話都聽入耳中，感覺非常奇怪，他儘量裝作若無其事，覺得這一男一女都是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病人。

到達成田機場的時候是黃昏，富江即場購入兩張泛美航空公司的機票，目的地是太平洋對岸的：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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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786

747客機在三小時後起飛，鋼鐵巨鳥歿入夜空的黑暗裡，橫渡太平洋，直朝那個地球上最偉大的國家美利堅共和國直奔而去。

空中小姐把飛機餐捧到「渡邊次郎」和「鈴木杏美」面前，第一個感覺是這是一對普通的日本夫妻，前赴美國大概是旅行或探親吧？應該沒有任何其他目的。

客機很快穿越雲層攀升到三萬尺的高空裡，平穩地飛行。

「鈴木杏美」本田真央問：「你說你要尋找答案，那個答案就在美國嗎？」

「渡邊次郎」富江，即拾差瑪答：「首先我要找一個人……」

本田真央説：「是誰？」

富江説：「達尼米薜。」1985年的墮天使達尼米薜。

「達尼米薜是誰？」

「達尼米薜是一個墮天使。」

「墮天使是什麼？」

「墮天使是神族的一脈分支，祂們嫌棄自己本來的身份，貪圖人類的愛慾享樂，於是放棄神聖，割斷天使的翅膀，希望成為人類的一員，隨波逐流於生死輪迴，可惜他們從來沒有一個可以做到，而達尼米薜相信就是第一個割去翅膀的神族天使，稱之為墮天使之父，事情大概發生於500多年前……」

「嗯。」本田真央點一點頭，隨即拿出粉盒，替自己補粧，儘量抑壓自己的好奇心，不再發問任何問題。

粉盒的小小鏡子中，本田真央卻發現了一些異樣，忍不住輕聲驚呼出來。

富江説：「做什麼？」

石原知美笑得很燦爛地説：「我好像漂亮了很多……」

富江笑一笑，説：「你一向很美……」

本田真央春心盪漾，興奮地往富江的唇上吻下去，富江沒有抗拒，盡收這甜美的一吻。

有一些難以言喻的變化正在發生中……石原知亦開始坦然接受所有的變化；熱吻之後，富江也感覺到有一些變化正在發生中——在自己的肉身上。

突然機身出現一陣不尋常的劇烈搖晃！

Part 787

其他機艙內的乘客也不以為然，飛機在半空上遇上氣流都是司空見慣的事，尤其是對於長途飛行客來說。

富江奇怪地：「嗯？」

當第二次劇烈晃動發生的時候，已經有乘客發出驚叫聲。

本田真央則大力握著丈夫的手，把頭倚在富江肩上取暖。

富江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髮，溫柔地問：「你怕？」

本田真央嫣然一笑，平靜地説：「有你在我身邊，我有什麼需要怕？」

隆……震動不斷傳來，機身並且開始上下摇擺。

這時候機長的廣播傳來：『請大家返回座位上，保持鎮定，綁好安全帶。』聲音裡也帶有恐懼。

乘客們開始起閧和失去耐性。

本田真央在富江耳邊問：「發生了什麼事？一定和我們有關吧……」

富江皺一皺眉頭，深沉地説：「大概……有一股力量阻止我去紐約找他吧。」

他；達尼米薜。

驀然，一陣強烈的閃光從窗口中突入，本田真央轉頭望向窗外，卻看見本來平靜無聲的平流層裡，閃出了一道一道可怕的閃電，閃電縱橫交錯暴現，劃破長空，仿佛在天空裡織成一張一張的詭異電網。

機艙裡的乘客開始恐懼起來，有人把頭埋在自己雙膝裡，有人閉目祈禱，也有人失控地尖叫，有人忙於安撫身旁的伴侶。

一下史無前例的巨大震動，前往紐約的747航機似乎在太平洋的上空被雷電擊中機身，機身猛烈傾斜四十五度，有些來不及扣好安全帶的乘客已經飛離座位，身軀劇烈撞向機艙內壁。有人撞擊暈倒，也有人立刻死於劇烈撞擊引發的骨折。

霎眼之間，整個密封的機艙成了一個絕望的恐怖地獄，失序的人體不停在飛舞亂碰亂撞，絕望的呼嚎不住回盪。

所有的尖叫聲變成了絕望的慘叫聲，同一時間，機艙內的照明系統失效，機艙猛然變成漆黑一片，只有一下一下從窗外閃進來的雷電閃光，機艙內亂成一團。

本田真央大力抱著富江頭頸，本田真央説：「飛機會失事嗎？」

富江卻是非常寧静地説：「那要看它能否做到那個地步了……」

它？它是什麼？

就在這一刻，飛機引擎發生劇烈爆炸，機身左邊的三分一機翼脫離機身主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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