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的苦痛。
「你還愛我嗎?」
「嗯。」
「為什麼?」
「不知道。」
「為什麼可以仍然愛我?」
「不知道,反正開始了,就繼續下去吧。」
不經不覺,十多年了。
她說,她就像亂世佳人的女主角,放棄眼前的幸福,追求永遠不能使自己快樂的幻象,一次又一次為一個不值得的人放棄最愛自己的人。
但他說,不能因為他,放棄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家。
「這根本不是我的家!」
「是。」
「你根本不明白!」
他還是阻止她跟她沒有感情的老公分開。
「為了一個半死的人不值得呀。」他笑說,卻無比認真。
折衷方法,讓他們在電影中經歷這一切。
「謝謝你聆聽我們的故事,阻了你的時間。」
「不會,事實上我也要修理,是你們讓我的時間比較好過。」我說。
「你真是會說話。」她說。
「只是,每一次離開電影的世界,也需要代價。」
「我們明白。」
我帶着沉重的心回到放映室,打開放映機的一刻我猶豫了,孰好孰壞?但最終還是按下鍵,電影世界由此擴展。
在原本的這一幕,白蘭桂和郝思嘉經歷數百困難,由誤會、分開、各有歸屬,到結婚再離婚,終於能成功在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白蘭桂向郝思嘉求婚,二人相擁而吻。
而陳思寶和陳志華也成了男女主的角,陳志華跪下向陳思寶求婚,再深深的擁抱她,帶點霸道的傾斜的抱着她,深深的俯吻她,似乎在宣洩這麼多年的感情,中學、大學,到工作時也不能表達的感情。
這一吻,比電影中來得更激情和用心,二人完全忘我。
長久之吻,耐得不能想像,時間似是停留。
但他們也注意到,枱前有紙寫着:「離開電影的方法:『離開對方。』」
她還是說:「我願意⋯⋯」重覆又重覆。
「我知道。」
我們知道,也知道一切太遲。
這一吻,他們望着對方,再慢慢垂下緊抱的手。
是,我們都只是凡人,沒有改變疾痛的能力,他始終是無藥可救,縱然他再想活下去; 我們也沒有對抗社會言論的壓力,她始終是別人的妻子,縱然她的丈夫再壞。
離開電影後,他們變回一對普通的朋友,再慢慢步出戲院。
「謝謝你讓我們完夢。」他們最後點頭致謝道。
朴蔚玲望着住他們離去的背影,說:「有時我覺得天意很殘酷,注定相愛的人不能一起。」
我說:「嗯。」
「你不認同?」
「不。只不過他們不是第一對,也不會是最後一對。」
第六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