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是那麼的靜謐,是分針秒針被什麼絆住了。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瓏老師的笑聲沙啞不已,「死咗喇,死咗喇,死咗喇……不過,係你害死佢架!哈哈哈哈!」
咸爺如石像般一動數秒,接著失控的撲向小絲,瓏老師這次並無阻止。小絲的脖子是駭人的血色噴泉,四肢微微抽搐卻不能抽搐多久。
「小絲!小絲!」咸爺劇烈顫抖著,抱起那剩下數秒的身軀,身上的「倔強」二字與現實塑成詼諧的畫面。
小絲凝望著哭崩的咸爺,嘴巴微顫卻只是滲出鮮血,手輕輕的擺動著,像是做著什麼手勢。
最緩慢的十秒褪去,咸爺抱著的不再是誰,僅是個沒靈魂的軀殼。
咸爺……誤殺了小絲,他最珍視的小絲。
為了拯救這女孩,他甘願賭上一切負傷搏殺,可最終女孩卻是被他親手殺死。
不知怎麼的,我的視線也模糊起來,是累了嗎?
「睇住同學自作孽,老師真係好興奮喔。」瓏老師見狀,捧腹而笑,「嘻嘻嘻嘻……你地都係時候死喇……」
他朝著芊琴,欲揮動手上的血斧。我多麼希望芊琴懂得閃避,即使我不幸被斬死,她仍可抱著小穎逃出生天……
芊琴卻伸出雙手,猶疑不決的擋在我面前,放懷哭著:「唔好……唔好傷害天翔……」
什麼?
連躲避也不懂嗎……原來我喜歡的女生是這麼笨的嗎,我的口味是這麼的差嗎……
小琴,你這個傻瓜。
瓏老師高舉斧頭,我緊閉雙眸,不忍目睹終結一刻,卻擠出更多淚水──
「茹霜。」
我聽到芊琴的聲線,睜眼卻目睹驚愕的瓏老師,他的斧頭仍高舉著沒有砍下來。
「你係咪瓏老師?」芊琴屏住氣息,瓏老師的臉上透露著訝異。
「如果你係……求下你……將祝福物歸還比茹霜啦……你係度虐殺無辜者,都唔會逃出到陰間……如果比翻祝福物茹霜,慰藉佢既靈魂……你就可以翻到現實架喇……」芊琴懇切的說著,「求下你……」
「祝……祝福……物?」瓏老師如受莫大刺激,靜默數秒後卻恍然大悟的擱下了斧頭。
我竟目睹他眼泛淚光。
「對……唔住……小霜……」瓏老師淌下淚,四肢輕輕顫抖,「你一定好孤獨寂寞喇……我竟然忘記咗你……」
咸爺仍緊抱屍體發呆,我和芊琴則震驚的盯緊拖著斧頭走動的瓏老師。
「小霜……我宜家……黎搵你喇……」
完全出乎意料的是,瓏老師就這樣跨出了門口,連電筒都沒拿便離開了多用途活動室5。
到底……發生什麼事?
活動室內,僅剩下4個活人,及數之不盡的死屍。
「翔……哥哥……」身後傳來小穎恐懼的聲音,「發生……咩……事……」
我還未來得及回應,身旁卻傳來淒厲的聲線。
「小絲老師……醒喇……醒喇……」
我和芊琴往咸爺看去,他抱著小絲的身軀,眼神是深不見底的空洞。
他……瘋了嗎。
「點解佢叫極唔醒既?」咸爺向我們笑道,畫面既傷感又詭異。
芊琴抹去雙眸的淚,走過去予以安慰:「咸爺……佢已經死──」
──」
「死?」咸爺如斷片般鬆開小絲,雙手顫抖得厲害。
「你……把界刀……」芊琴吞吞吐吐的道,「咁岩……插中咗──」
「冇死啊!冇死啊!冇死啊!」
咸爺驀然大吼著,站起再度哭崩,右手除了血還有淚。
「冇死啊!冇死啊!冇死啊!」
他撲撞向牆壁的鐵櫃,將一切物事都掃落地面,懶理我們的呼喊。
「冇死啊!冇死啊!冇死啊!」
他跌跌撞撞的衝出多用途活動室5,走廊迴盪著無法言喻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