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 話:《寧願沒接到的來電》
【如果可以一起回去,你說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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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模糊,不睹周遭的醜惡與悲鬱。
為何不肯捨棄那袋生活麵包,不以雙手保護頭部,這是基於哪種頑固的理由?
到底有什麼比安危更重要?
為何要這麼傻,明知那是喪心病狂的賤女,還要冒險伸出援手?
我是個甘願捨棄的人,放棄一切皆可,就是無法失去她倆。
不要……不要……剛才小穎被拖走一幕是幻覺而已……
「小穎……小……」我回過神來,驚覺自己躺在地上,地板上的電筒勉強照亮四周,鐵棍則放在旁邊。
然後,我目睹坐在面前的短髮少女。
是芊琴,只有芊琴。
「小穎呢?」我緊抓她的雪白小手,手臂是撕心的痛,是剛才斧頭砍擊所致的。
「天翔……」芊琴輕拉黑色衣袖,水汪汪的雙眸夾雜溫柔與哀傷。
我左顧右盼,驚覺自己非身處7樓樓梯……蒼白的天花,蒼白的鐵床,蒼白的地板,蒼白的心緒。
「我地宜家係804號房……頭先個OL女向下層逃走咗,我扶住你黎咗呢度避險……」芊琴左手掩著嘴,那是她改不了的小動作,「小穎佢……比個斧頭男──」
「唔會架!」我失控的抓緊芊琴雙手,眼眸盡是酸意,「你呃我!」
「天翔啊……對唔住……」芊琴皺眉喘息著,「係我救唔到佢……」
我救不到她。
腦海秒速湧現零碎的回憶,噁心感油然萌生,我不知緣故的按著右臉的傷疤。
「我救唔到佢啊!」
「喂你電車,冷靜D啦──」
「點解要丟低佢啊?佢係我地同學黎架!你有冇人性架?」
「講道理好冇啊?去救佢就趕唔徹啦!頭先唔係我拉開你,你都冇命啦!」
「枉我當你兄弟!你條薄情既──」
「忍夠你喇!同我收聲啊!」
我抵不住精神衝擊,將芊琴推開,撫著右臉那道傷痕。
我救不到她。
拼命回溯碎裂的記憶,與臉上傷痕有關的記憶。
我曾經詫異,這條疤痕是何時出現的……似乎曾跟某人衝突,最後對方刮傷我的右臉,留下這條疤痕……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在哪裏?原因為何?
當我看到手按胸口,苦苦喘息的芊琴,突然畏懼起來──很怕失去她。
我撲上前,把她擁在懷裏,伴隨著不止的淚水。
「小琴……我幾驚失去埋你……」我淚如雨下,把嬌小的女孩抱得很緊,怕她下秒便要匿跡。
「嗯……」我看不到芊琴的臉,可她的微暖身軀微顫,想必對突然的擁抱深感愕然。
在這光怪陸離的地獄,連你也離開的話,還能如何走下去?
「小琴,你胸口……係咪好痛?」我難過的凝望芊琴,「對唔住……之前發你脾氣,冇關心過你……」
她輕輕搖頭:「嗯,好小事姐……頭先個OL女真係好過份……明明小穎只係想救佢──」
「Anyway,我地首要做既,係去上層救翻小穎。」我放開芊琴,欲站起來走出門口。
老實說,當下實在沒時間追究了,因為小穎正危在旦夕。每遲一秒行動,她生存的機率便減一點──
很痛!
我失足跌倒,按著左腳血淋淋的傷口,那是被電鋸重創造成的。
血流如注的缺口頗嚴重,只是過去注意力放在保護芊琴和小穎,才一直沒發覺而已。
「你個傷口好嚴重啊,一定要包紮……」芊琴焦心的站起,在病床旁的桌上撿起一把鐵剪刀。
我欲故作輕鬆,卻痛得連假笑也擠不出:「唔洗啦,死唔去既──」
「唔得,你唔係為咗我,隻左腳都唔會搞成咁……」芊琴跪下來,竟將剪刀對準灰黑的校裙──
「小琴,你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