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話:《七樓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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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刻,在日記輔助下,不少疑團得到了解答。
可知悉真相後,換來的是無止境的毛骨悚然。
「嗚嗚……叔叔死咗……」小穎被嚇得不懂吭聲,抓著我的手臂發顫,芊琴和千琳均驚懼的尖聲大叫。咸爺一馬當先的踏步擋住我們,對殺人狂魔淡笑著。
竟然還能笑。
一秒儼如三秋,視線無法逃離茹霜的詭異外表。半掩臉頰的白髮,啡紅雙眸彷如承載著無辜者的怨念,嘴角淌著的不是血而是玫瑰色的恨。白色的連身裙已被血漂染,左肩上無數的交叉疤痕讓我恍然大悟。
衡叔的頭倒在茹霜的腳旁,鼻子的血痕是咸爺造成的,脖子位置是恐怖的電鋸傷痕,斷裂處湧出血色禍水。
請告訴我,那是鬼屋的道具而已。
腦海浮現先前衡叔和OL女步離太平間的畫面,活生生的一個人,熬過好不容易的數十載,卻就這般斷送在殺人狂手裏。
那麼,OL女到了哪裏,是僥倖逃脫,抑或被茹霜所虐殺?
茹霜站在衡叔屍首旁,竟在露齒獰笑,是文字描述不了的變態。
「你……係茹霜?」千琳戰戰兢兢的道,手抓緊扭計骰。
茹霜一動不動,儼如沒靈魂的娃娃,場面盡是詭秘。那對雙眸不沾半點活人的神采,卻浸滿被唾棄的恨。
「我?」茹霜在數秒後開口,頭往右側歪,「我同你,都係被離棄既人。」
「小霜……」芊琴緊張得抓緊我的衣袖,卻繼續嚎哭,「我知你之前受咗好多傷害……不過……將怨恨發洩係無辜者身上,都係無補於事架……你將人地對你造成既痛,報復係無辜者身上,只會傷害更多人架咋……」
我霎時明瞭芊琴的話。茹霜在小男孩肩上刻下交叉血痕,以及將日記紙塞在死者嘴裏,這些詭異習慣,想必是因為初中時遭受過的虐待所致吧?
這種報復既可恨,卻同時可憫。
芊琴的措辭如荷里活電影的正義角色般俗套,可我還是有半分被她的氣概感染。
於壓迫如此的氛圍,仍能洞悉施害者的苦衷,實非人人做到。這是芊琴很可愛吸引的地方,永遠同情弱勢的一群,我亦感受到她的憐憫是出於真心的。
「小霜,你咁做係唔會得到救贖,只會被困係仇恨痛苦之中架咋……」芊琴竟然步近茹霜,我連忙抓緊她的手。
「求你放過自己,同時比我地離開啦……」芊琴跪下,下巴滴著同情的淚水。
眾人鴉雀無聲的嚴陣以待,我根本不知事情會如何發展下去。
難道茹霜聽罷會回心轉意,停止殺戮並放過我們?這不是肥皂劇急於收尾才會編製的BBQ結局嗎──
「包袱,」茹霜俯視提著電鋸的右手,那因用力過度而青筋暴現的白色肌膚,「好重。」
「你既包袱咁重,唔好背負落去,令更多無辜既人受苦啦……求下小霜啦……」芊琴哭不成聲。
空氣凝固的一霎,茹霜右手鬆開,電鋸掉到地上,是「啪」一聲巨響。她將右手塞進嘴唇間,突然如天真少女般燦爛一笑:「嗯,包袱太重啦,係時候放低。」
形勢以1800度急轉,誰又會料到茹霜會豁然開朗。
「多謝你啊,多謝你提醒咗我。」茹霜對芊琴無邪一笑,「太重既包袱的確應該放低,如果唔係好辛苦架。」
有點不妥,一切太兒戲。
「嗯……」芊琴恍然的道,「小霜,你係個好善良既女仔黎架,要放低既就放低──」
茹霜的柔笑,瞬間滲透無比殺意,也解釋了為何雙眸是紅色。
「個頭咁重,呢個包袱係時候放低喇。」
明明從來都置身地獄,何以還要自欺欺人。
下一秒,咸爺拔出界刀撲出,而茹霜亦開啟電鋸,拔腿往我們方向極速衝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久違的機械暴吼,呼喚著女廁的血腥記憶,呼喚著潘朵拉盒子的夢魘。
咸爺奔至茹霜面前,一個敏捷轉身便避開茹霜的電鋸,鋒刀已經向茹霜的咽喉劃去──
「唔好打啊!」千琳在旁邊絕望的喊道,「茹霜係無敵架,我地咁做只會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