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武俠故> - 英雄莫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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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3-30 20:57:17
那醜女聽得馬老大業已認輸, 也不想再追究下去, 便把木棒插回腰間, 那知馬老大狡獪無比, 一瞥見他收回木棒, 驀地一躍而起, 在空中一個轉身, 一招「力劈江河」便劈向那醜女的面門, 那醜女料不到馬老大竟會驟然發難, 登時嚇得慌了, 空有一身武功也不知如何應對, 此刻性命已在俄頃, 只消馬老大一刀落下, 她便要命喪當場。

就在此時, 猛聽得拍的一聲輕響, 原來樹枝負荷不了秦鑽的重量, 竟連同秦鑽一起從高處墜下。 秦鑽見那醜女勢危, 當即奮起了餘下的氣力, 在空中一個翻身, 整個身子向馬老大撞去, 秦鑽也因用力過度, 驀地感到眼前一黑, 就此暈死了過去。


迷糊間, 只聽得四下人聲鼎沸, 叫賣聲此起彼落, 秦鑽心中忖道:「這是甚麼地方? 剛才不是正被山賊追趕麽? 後來好像有一個醜女見義勇為, 和那班山賊糾纏, 但往後的事卻怎的也想不起來, 到底那醜女有否被那馬老大所殺? 我現下又身處何方?」

秦鑽此刻已恢復了些許氣力, 當下緩緩睜開雙眼, 只見陽光耀眼, 空氣清爽, 當是清早時分, 這時一陣冷風輕輕吹過, 秦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這時方始驚覺自己的衣衫已破爛不堪, 露出了身上的肌肉。 他忖道:「我衣著光鮮, 走在街上, 旁人不免多瞧幾眼。 此刻正有殺手追殺我, 我又無故得罪了雪山寨的人, 倘若被他們發現, 往後又有誰能救出爹爹? 唉! 這當兒我身無分文, 卻是到那兒找一件新衣來穿? 總不成去偷吧!」

秦鑽坐直了身子, 向四下一瞧, 但見自己正身處小巷之中, 雖聽見人聲嘈雜, 但縱目所見, 卻不見一人。 秦鑽當即盤膝而坐, 嘗試聚氣丹田。 未幾, 但覺真氣行走無礙, 隨即默運驚雷心法, 讓真氣行走三個周天, 運氣過後, 但覺真氣充盈, 通體舒泰, 功力似已回復了八九成。
2018-03-30 21:31:16
秦鑽本就天資聰穎, 對驚雷心法早就背誦如流, 只因生性疏懶, 每天不做功課, 致令這幾年功力毫無寸進。 此刻遭逢巨變, 痛定思痛, 決意認真修習心法, 待功力大進, 便可營救爹爹。

且說秦鑽把驚雷心法練了數遍, 便站起身來, 沿着小巷直走, 一走出小巷, 眼前登時豁然開朗, 只見大街擠滿了人羣, 紛紛鬧鬧, 每人面上皆掛滿笑容, 叫人感到滿街一片喜氣洋洋。

秦鑽長居雪山, 幾曾見過這般熱鬧繁華的景象? 登時把被追殺的事抛到了九霄雲外, 硬擠入人羣之中, 一瞧見賣古怪玩意兒的攤檔, 便走上前去, 把玩意兒拿在手中把玩一番, 其中一檔的檔主見他雖衣衫破爛, 但身穿的分明是上等布料, 尋常人家決計無法買得起, 當即笑容可掬,畢恭畢敬的, 把秦鑽讚得天上有, 地下無。 秦鑽被吹捧了兩句, 登時意氣風發, 大叫道:「這些玩意兒我全都要了。」 檔主一聽, 更是滿臉堆笑, 連聲道謝。

秦鑽隨即探手入懷, 方始驚覺自己根本身無分文, 此刻連早飯也不知向那裡討去, 卻那裡還有錢去買這些古怪玩意兒?
2018-03-30 22:04:23
秦鑽登時感到尷尬異常, 要知他從小到大, 從來不愁穿, 不愁著, 無論他想要甚麼, 只消一開口, 冰川派的弟子不論如何艱辛, 也會幫他買回來, 那用他自己親身去買? 即算要買, 只要他向那件物事指上一指, 冰川派的弟子也會立時幫他付錢, 全然不用他操心。 可是如今冰川派已遭滅門, 冰川派的弟子已不再跟在他的身邊, 往後他必須一個人過日子, 想到此處, 不由得悲從中來, 黯然神傷。

檔主見秦鑽伸手入懷後, 動作竟是凝住了, 良久一動也不動, 心下好生奇怪, 正要發問, 忽見前方亂成一團, 行人紛紛走避, 你推我撞的, 場面好不混亂。

秦鑽何等機靈, 見機不可失, 當即向檔主道:「前方似有大事發生, 待我上前瞧個究竟, 你的東西我待會才買。」 那檔主急道:「客倌不要多事, 那只是孫莊主的第四子在追打一個小丐而已, 這事常有發生, 客倌還是先把這些東西買下再說。」

秦鑽那裡肯聽, 一個翻身便躍上了一戶人家的牆頭, 踏踏踏的不住向前飛奔, 轉眼間已不見了蹤影。 檔主連連頓足, 心中暗罵孫四公子和那小丐嚇走了他的財主, 叫他見財化水。
秦鑽見已走遠, 心下稍寛, 隨即向下一瞧, 這時途人業已靠邊而立, 讓出了中央的一大片空間來, 場中鴉雀無聲, 旁觀途人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只見場的左首站着一大羣身形彪悍的漢子, 看來總有二十來人, 那羣漢子每個皆是肌肉糾結, 馬步沉穩, 顯然全是會家子。 在那羣漢子的前方, 則站着一名衣著華貴, 書生模樣的少年, 那少年手執一把摺扇, 不住的開開合合, 但見他面白如紙, 毫無血色, 身形更是瘦得可憐, 活像是一個病夫。
2018-03-30 22:44:54
場的右首站着的卻是一名小丐, 但見他衣衫襤褸, 形容腌臢, 和右方那少年一富一貧, 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那小丐看來約十五、六歲, 雖污垢滿面, 濃眉大眼, 但眉宇間卻自有一股正氣, 教人感到他決不是尋常人物。

秦鑽不禁好生納悶, 忖道:「聽那檔主所言, 那個書生般的少年敢情便是孫四公子了, 一名貴介公子怎地會和一個小丐扯上了關係? 莫不是這小丐偷了這公子的物事, 那公子才派人捉拿他?」

正當秦鑽胡亂猜測間, 孫四公子打破了沉默, 以摺扇指着那小丐道:「你這小雜種, 累咱們每天追你一遍, 你到底要甚麼條件? 儘管說將出來, 我諾言莊有的是錢, 不管你要的是甚麼, 咱們都可以給你。」

那小丐做了個鬼臉, 道:「孫弱雞公子, 你每天追着我也沒用, 不是我不肯教你, 而是我娘親多番叮嚀我, 此身法絶不可胡亂傳給別人, 求你行行好, 就別再煩着我了, 好麽?」

旁人聽得那小丐叫孫四公子為孫弱雞, 登時轟笑起來, 孫四公子登時脹紅了臉, 活像是一張白紙驀地被染得通紅, 旁人見他樣子滑稽, 更是笑得連連頓足, 霎時間笑聲充斥了整條大街, 連諾言莊的那羣大漢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原來孫四公子本名孫溢智, 平素自恃是諾言莊孫諾言的兒子, 在諾言城橫行霸道, 欺負老弱。 這事孫諾言也是知曉, 孫諾言雖是正氣之人, 但卻不善教子, 加之孫夫人對這個兒子甚為溺愛, 致令孫溢智恃寵生驕, 孫諾言也拿他沒法。 城內的人皆對孫溢智甚為不滿, 但碍於他父親的面子, 皆是敢怒而不敢言。 由於孫溢智不學無術, 城內的人背地裡都叫他「孫弱雞」, 但卻從沒人敢當面這樣叫他, 此刻這小丐竟於大庭廣眾直呼此名, 旁人無不大快, 自是趁機笑個夠本了。
2018-03-30 23:18:55
秦鑽此時正是滿腹疑惑, 心念電轉, 那裡還能笑得出來? 他忖道:「這孫四公子看來便是諾言莊孫莊主的兒子了, 先前聽得馬老大所言, 孫莊主是連雪山寨也怕了的厲害腳色, 想必本領自是高強得緊, 這孫四公子倘若要學習身法, 叫他的爹教他便是, 卻何以偏生要這個小丐教他呢? 再者, 這小丐的身法倘若如此了得, 早就能把這一羣人打退了, 卻何以要每天被他們追趕?」 秦鑽苦思良久, 卻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當下更想尋根究底, 以滿足他的好奇心。

眾人兀自笑個不停, 孫溢智氣炸心肺, 大喝道:「你們笑夠了沒有?」 大街登時靜了下來, 孫溢智冷笑一聲, 道:「你們這班賤民也不好生想想, 倘若沒有咱們諾言莊, 你們早就被雪山寨的山賊殺的殺, 姦的姦, 焉能在此安居樂業? 如今得以安享太平, 卻不思知恩圖報, 卻在此嘲笑我, 你們這羣恩將仇報的賤民, 你們的心敢情是被狗叼了, 是也不是?」 孫溢智說的確是實情, 眾人登時噤若寒蟬, 不敢發笑。

孫溢智見眾人做聲不得,更是趾高氣揚, 不可一世, 對着那小丐道:「你娘親業已死去多年, 她當年叫你不要把身法傳給他人, 是怕你不分善惡, 傳給一些大奸大惡之人。 倘若你娘知道你要傳的人是我, 是大仁大義的諾言莊莊主的兒子, 她求我學還來不及哩, 那會像你般推三阻四的?」
2018-03-31 00:22:44
那小丐當即接口道:「倘若我娘親知道我傳的是在城內臭名遠播, 欺善怕惡的孫弱雞公子, 恐怕她立時便要從九泉之下沖回來陽間, 把我這個不孝子活活揑死。」

眾人聽得那小丐說得有趣, 皆忍不住大笑起來。 孫溢智遭到這小丐連番侮辱, 那裡還能按捺得住? 登時大喝道:「給我捉這小雜種過來。」 後方的二十多名漢子早已有所準備, 一聽得他的號令, 當即如箭般向那小丐撲去。

秦鑽越發感到納悶, 忖道:「這二十多名漢子看來身法不俗, 功力當是不弱, 但要捉拿一個小丐, 只須一名漢子即可, 何須如此多人? 這小丐也好生可憐, 被這麼多的漢子捉拿, 即算以我的武功, 也是難以逃脫, 這小丐想必更是插翅難飛, 他如此侮辱這孫四公子, 定然遭到一頓好打。」

正思忖間, 但聽得那羣漢子不斷喝罵「小雜種, 那裡走?」「若敎我捉住, 定然要你吃吃苦頭。」「老子就不信抓你不住。」

秦鑽登時瞧得目瞪口呆, 但見二十多名漢子亂作一團。 這邊廂有一漢子撲將過去, 以為能將那小丐壓住, 那知那小丐腳步一錯, 那漢子竟撲了個空, 整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邊廂有一個漢子衝將過去, 以為能將他擒住, 那知那小丐身形一晃, 竟平空消失不見, 那漢子收勢不及, 撞倒了另一個漢子, 兩人雙雙倒地。 那羣漢子在混亂中拳腳齊施, 跳來躍去, 但那小丐東轉一轉, 西閃一閃, 竟是沒人能將他抓住, 甚至連踫也踫不了他一下。
2018-03-31 01:00:10
秦鑽這時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孫溢智非要這小丐教他身法不可, 這小丐的身法確然是奇詭莫測, 變幻無方。 秦鑽雖為人懶散, 但對冰川派的身法卻是了然於胸, 要知冰川派的身法必得在冰雪之上修習, 因此冰川派的身法確有其獨到之處。 秦木定自秦鑽少時便逼他苦練身法, 日子有功, 秦鑽雖對劍法、心法和拳腳皆不甚嫻熟, 但身法卻是快疾無比, 迅捷無倫。

冰川派的身法尤以「飛鴻印雪」「雪中送炭」和「踏雪尋梅」最為難學, 但一旦練成, 當真是疾如流星, 快若驚鴻。 秦鑽因天資聰敏, 十歲前便已學成, 因此當王不散和周亮新兩大高手在亦不剌山上窮追猛打之時, 卻也追之不着。

但此刻秦鑽卻對這小丐的身法佩服不已, 他忖道:「但凡鍛鍊身法, 必先學眼明手快, 當敵人稍有動作, 即要展開身法, 制敵機先, 倘若敵人招式一發, 那時就算身法再快, 也是閃避不及。 但這小丐分明是待那羣漢子招式及至身前, 方始移身踏步, 按理說怎也躲閃不及, 但他竟然毫無懼色, 縱容避開。 此身法端的是古怪厲害之極, 遠在冰川派的任何身法之上。」

秦鑽正想得入神, 陡然間聽得一聲大喝, 但見孫溢智的身子一躍而起, 那羣漢子當即左右一分, 站立一旁。 孫溢智摺扇一收, 向前疾刺, 竟把摺扇當作判官筆使, 一招已籠罩了那小丐上身的七個大穴, 此招既快且狠, 倘若被他點中, 不死也得殘廢。 秦鑽不禁大駭, 想孫溢智和這小丐無怨無仇, 但竟一出手便出此狠招, 其心腸之毒, 由此可知。

也不見那小丐有何動作, 秦鑽雙眼一眨, 孫溢智的猛招竟不知為何全數落空,那小丐也只是向後稍移了半分。
2018-03-31 01:33:59
孫溢智雖驚不亂, 雙腳一着地, 便展開摺扇, 着着向那小丐搶攻, 竟不給那小丐任何喘息機會。

孫溢智用的雖是摺扇, 但所使的卻是「斷水刀法」, 既云斷水, 當以快為刀法精要, 但見扇影飄飄, 刀招霍霍, 但說也奇怪, 那小丐每每能於間不容髮之間閃避刀招, 任孫溢智的摺扇舞得再快, 竟和幫那小丐撥涼無異。

過了一會, 孫溢智已把九九八十一式斷水刀法使完, 但見他氣喘噓噓, 面紅耳熱。 反觀那小丐, 卻是面不紅, 氣不踹, 神色自若, 氣定神閒。

秦鑽當下更無懷疑, 此小丐定然內力非凡, 否則怎會和孫溢智對上了將近百招後, 面色還能如此紅潤? 只不知他為何一直任由孫溢智出手而竟不還招。

此時孫溢智摺扇一收, 使出「凌風劍法」, 把摺扇當劍使, 此劍法又是以快為主, 看來他是決意和那小丐來個以快打快, 心想久守必失, 只要能有一招打中, 那小丐便得應聲而倒。

那小丐身形一晃, 驀地瞥見自己腰間的一吊錢落在地上, 當即身形一轉, 撲在地上, 把那吊錢抓得緊緊的, 深恐那吊錢會在他手中溜走。

但這卻給了孫溢智可乘之機, 摺扇連點他的背門, 痛得那小丐哇哇大叫。 孫溢智見那小丐業已中招, 一時三刻爬不起來, 便向那羣漢子使了個眼色, 那羣漢子登時會意, 搶上前拳打腳踢, 可憐那小丐被打得頭破血流, 眼腫鼻青。
2018-03-31 02:39:25
第六章. 湖邊救老廚

秦鑽見那小丐被人打得遍體鱗傷, 早已握緊雙拳, 熱血上湧, 正想上前營救, 但轉念一想, 昨日才因為多事而身陷險境, 如今倘若又再多管閒事, 教滅冰川派的人和雪山寨的人知道了他的行踪, 那時再想逃脫可就難了。 思念及此, 便緩緩放開了拳頭, 暗嘆那小丐倒霉。

忽聽得一聲如雷暴喝, 一人翻身躍進了場心, 那二十名大漢一見此人, 登時侍立一旁, 垂首不語。 那人眼光一掃, 向孫溢智道:「溢智, 你又在此胡作非為? 難道你不知諾言莊的面都給你丟光了?」

孫溢智一見此人, 登時嚇得魂不附體, 抖道:「大哥, 你為何會在這兒?」

來者是孫溢智的大哥孫溢仁, 他道:「你道你在外頭的所作所為我們當真是半點不知麽? 你逼這小叫化傳你身法之事早已鬧得街知巷聞, 所有人都暗笑咱們諾言莊的身法好生不濟, 連街邊一個小叫化也不如。 你卻懵然不知, 兀自在此胡鬧, 到底知不知羞?」

孫溢智忙道:「可是這小子的身法確然好生厲害, 現下他在咱們手中, 何不逼他傳給咱們? 那時咱們如虎添翼, 可就不用瞧雪山寨那羣賊寇的面色了。」 孫溢仁見他還在說些丟臉的話, 登時舌綻春雷, 喝道:「你還敢在此胡說八道?」 這一下暴喝直把旁觀途人嚇得心膽俱裂, 有些受不了驚嚇的, 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更有些被嚇得頭昏目眩, 當場暈死了過去。

孫溢智兀自不知好歹, 正待回嘴, 但見孫溢仁虎目圓睜, 青筋暴現, 當即住口, 把到了口邊的話硬生生的吞回肚裡。
2018-03-31 09:34:22
只聽得孫溢仁沉聲道:「跟我回去。」說罷轉身便走, 孫溢智平素對這個哥又敬又畏, 雖難得擒住這小丐, 但也不敢無視大哥的命令, 當下只好向那小丐啐了一口, 悻悻然離去。

眾人見孫家兄弟業已離去, 正想上前察看那小丐的傷勢, 豈料他已不知去向, 影踪不見。 眾人素知這小丐獨來獨往, 行踪不定, 當下也不以為怪。

原來那小丐乘着孫溢智轉身離去之際, 已是迅雷不及掩耳鑽進了人羣之中, 只在地上滾了幾滾, 便鑽出了人羣, 搶進了一條小巷之中。

由於他身法實在太快, 旁觀途人的眼光只專注在孫家兄弟之上, 竟無人發現他的離去。 但秦鑽居高臨下, 且目力甚佳, 卻把這一切瞧在眼裡, 當下在屋頂上幾個起伏, 翻身躍入了小巷之中。

那小丐被打得青一塊紅一塊, 正自在小巷中飲泣, 驀地見一人從屋頂上飄然而下, 不禁大吃一驚, 只道是孫溢智又派人來糾纏, 正想展開身法逃走。 秦鑽見狀, 忙不迭道:「小兄弟,且先別走, 我不是來逼你傳身法的, 我另有要事找你。」

那小丐抹了抹面上的淚水, 奇道:「既不是要我傳身法, 我可沒有甚麼事能幫得上你的?」要知這小丐除了有一身詭異身法外, 畢竟無其他本領技能, 兼之他自少為了討錢裹腹, 每天卑躬屈膝, 低聲下氣, 內心實是自卑得緊。 城內之人見他身有異臭, 滿身泥污, 避之唯恐不及, 除了孫溢智外, 那會有人有要事找他? 因此當秦鑽說有事找他之時, 他不禁甚為納罕。
2018-03-31 09:52:54
秦鑽笑著道:「小兄弟, 我想和你交換衣衫穿穿, 這筆買賣你可是佔了大大的便宜, 想來你不會拒絶我吧。」 原來秦鑽知道這身衣著乃是上等布料織成, 尋常人家決計穿不起, 穿着此衫走在街上, 畢竟過於顯眼, 此刻他見這小丐的身法快疾如風, 即算被滅冰川派的人和雪山寨的人認出這身衣衫, 誤把這小丐錯認為他,這小丐也必定有足夠能力逃走自保。 況且倘若自己一身叫化模樣,滅冰川派的人和雪山寨的人自是萬萬料想不到, 那時候行事總會方便些。

秦鑽自知此想法卑鄙之極, 但他身負救父重任, 此乃不得已而為之, 頂多往後光復了冰川派後, 再重重酬謝這小丐, 以報此恩。

這小丐登時一愣, 想他的那身衣衫破爛殘舊也還不止, 且還污穢不堪, 惡臭難當。 秦鑽的衣衫雖也破破爛爛, 但比起他的那身衣衫, 卻是好上了不知多少, 他登時以奇怪的目光瞪着秦鑽, 心想這人定是患上了失心瘋, 否則怎會要他的那身腌臢衣衫呢?

秦鑽見他的表情怪異, 已然猜知他心中所想, 他早已想好應對之策, 忙道:「實不相瞞, 我是城內其中一名富戶之子, 自少便聽得人說丐幫行俠仗義之事, 心中好生敬仰。 日前有人告知有門路可加入丐幫, 我當即二話不說, 離家出走, 找上了那人, 望他能替我搭橋鋪路, 好讓我能加入丐幫, 成為一名萬人景仰的俠士。 只可惜他瞧了瞧我的一身衣著打扮, 便即搖手不已, 說我如此富有, 很多門派和武館皆樂意收授, 何苦加入丐幫, 和一些渾身酸臭的人混在一起呢?」秦鑽信口胡謅, 倒說得有條不紊, 頭頭是道, 叫人不由得不信。
2018-03-31 10:34:00
秦鑽呸了一聲, 道:「他壓根兒不知道除了丐幫之外, 其他的門派武館我根本瞧不上眼, 倘若教我能加入丐幫, 成為丐幫幫主古無語的座下弟子, 即令叫我傾家蕩產, 一無所有, 我也是甘願的。」 他日前聽得馬老大曾提到過丐幫的幫主是古無語, 此刻便在這小丐面前抬出他的大名, 好讓這小丐更加確信他的謊言。

那小丐聽得秦鑽說得合情合理, 當下便信了八九分, 便道:「我雖不是丐幫弟子, 但丐幫幫主古無語的名頭, 我倒是聽娘親提過的, 想來你所言非虛。 你既肯把你身上的華貴衣服送我, 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這當兒咱們便交換衣衫吧。」

秦鑽見奸計得逞, 雖然心中有點兒內疚, 但也不由得喜形於色。 這時一陣涼風吹過, 那小丐身上的臭味沖入鼻觀, 端的是奇臭難當, 中人欲嘔。 他見那小丐正想脫衣, 連忙道:「小兄弟, 且不忙脫衣, 我想在換衣之前,先到湖邊浸浴, 你說可好?」

那小丐見秦鑽表情尷尬, 且說要去浸浴, 心中已自猜知幾分, 一來他已慣於面對別人對他的白眼, 二來他也深知自己身上發出的味道確是叫人難受, 三來他自己也不記得上次沐浴是甚麼時候, 此刻聽得秦鑽提起, 倒也想暢浴一番, 清洗一下身子。 當下便道:「你這主意倒也不錯, 我知道城郊有一個小湖, 湖水是遠方冰山的雪溶化而成, 湖水冰涼, 清可見底, 咱們就往那小湖浸浴可好?」
2018-03-31 10:56:22
秦鑽見那小丐為人通情達理, 頓生好感, 那小丐也不再打話, 引着他走出小巷, 逕往城郊而去。

兩人走在路上, 旁人無不感到突兀非常, 眾人見秦鑽衣著光鮮, 分明是有錢人家, 卻偏生和一個潦倒的小丐並肩而行。 況且那小丐在此城內無人不識, 卻從無一人敢接近他, 更別說和他談笑論交了, 此刻秦鑽竟和他有說有笑, 甚為投契, 活像是一對認識多年的好友一般, 登時叫途人大惑不解。

到得湖邊, 秦鑽極目遠眺, 隱約可見遠方的亦不剌山, 不由得悲憤交集, 不能自已, 心想山峰仍在, 冰川派卻已消失, 如今不知爹爹是否仍在山上? 是否正在咬緊牙關等待他的救援?

小丐見他神色黯然, 伸手按着他的肩頭道:「兄弟不用過於執著, 做不做得成丐幫弟子其實也沒甚麼打緊, 只消心中懷有俠義之心, 不論走到那兒, 也會受人敬重的。」 他只道秦鑽是為了進不了丐幫之事而苦惱, 卻不知他所苦惱之事, 比之進入丐幫還要難上好幾百倍。

秦鑽見他侃侃而談, 心中好生奇怪, 按理說一個小丐應當說不出如此大義凜然的話來, 但偏生這小丐說話間自有一種懾人威力, 教人不得不服。 秦鑽心中一動, 道:「這些話是誰人教你說的?」

小丐傲然道:「當然是我娘教我的, 我娘在生時常教我做人處事的道理, 她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緊記於心, 不敢或忘。」
2018-03-31 12:08:54
秦鑽道:「剛才我在大街聽你所言, 你的那身身法是傳自你娘的, 你可知她是何門何派? 何以身法竟厲害如斯?」 原來秦鑽見這身法如此詭異, 心想倘能學得一二, 那時若遇上滅冰川派的人和雪山寨的人, 即算打不過人家, 好歹也能腳底抹油, 全身而退。 他知道這小丐決不肯傳授, 因此便繞了個圈子, 問他師承背景, 以便他往後可投門學藝, 習此身法。

小丐笑道:「你的問題可真是多得出奇, 這些事情其實也不是甚麼秘密, 瞧在你送我衣衫的分上, 我待會自當說與你聽, 現下咱們先洗淨身子, 你說可好?」

秦鑽差點把這事忘卻, 不禁搖頭苦笑, 當下他在附近拾了些柴枝, 生起了火堆, 這才和那小丐脫光了衣衫, 噗通一聲躍入湖中。 湖水清澄碧綠, 冰涼透徹, 兩人浸浴其中, 說不出的受用, 那小丐許久不曾洗澡, 如今把身上的汗臭污泥盡數洗清, 但覺舒暢無比, 登時高呼一聲。 秦鑽也感到渾然忘我, 也跟着長嘯一聲, 兩人互望了一眼, 開懷的大笑了起來。

秦鑽把他和小丐的衣衫在湖邊洗擦了一會, 便用樹枝在火堆上做了一個架子, 把衣衫掛在其上, 以便烘乾。

小丐這時向秦鑽道:「除了娘之外, 自少便沒人和我一起談笑, 如今你竟不嫌我是個腌臢叫化, 和我在大街上同行, 且我和你甚為投緣。 你不只送我衣衫, 還肯和我一起洗澡, 從沒有人對我這般的好, 你這個兄弟我是交定的了, 今兒你我就在湖邊結義, 往後你便是我的大哥, 今後我倆生死與共, 禍福同當, 不知你願交我這個兄弟否?」
2018-03-31 14:08:13
秦鑽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畢竟他結交此小丐時本就沒安好心, 如今聽得這小丐意欲和他結義為兄弟, 心中忖道:「此小丐為人爽朗, 通情達理, 雖是身世低賤, 但卻和他無所不談。 且我確然是虧欠了他, 何不就和他在此結為兄弟? 往後盡心關照着他, 以作補償。」 原來他在冰川派之時, 除了和冰川派的弟子混在一起外, 便從無和同年紀的人交心, 而冰川派的弟子皆認定他為少掌門, 一見他便唯唯諾諾, 恭恭敬敬的, 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從無沒分違拗, 這反倒使他感到沉悶無趣。 如今和這小丐相處了半天, 竟是一見如故, 和他談話有着說不出的痛快,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因此對於結義之事, 他心中也是一萬個願意的。

兩人當下撮土為香, 指天為誓, 向天拜了八拜, 隨即站起身來, 以兄弟相稱。

過了半個時辰, 兩人見衣衫已乾, 秦鑽便拿起乞兒衣衫穿在身上, 那小丐也拿起了那華貴衣衫穿上。 那小丐驀地想起一事, 便道:「大哥, 為弟的端的是胡塗得緊, 既是和你當了兄弟, 總不成連大哥的名字也不知道吧, 不知大哥姓甚名誰, 還請告知。」

秦鑽當下念頭急轉, 心想:「我該當是說出我的真名或是胡亂說一個假名呢? 按理說我和義弟既已結為兄弟, 倘若不說真名, 那實在對不起義弟, 自我結交義弟以來, 從未說過半句真話, 如今若連名字也用假名, 那我還算是人麽? 但倘若說出真名, 對我來說實在危險之極, 我身負救父重任, 每走一步, 皆是如履薄冰, 半分大意不得, 否則只會惹來殺身之禍。」

那小丐見秦鑽呆立當地, 久久不曾開口, 登感大奇, 正待發問, 忽聽得一陣叫罵聲在湖的另一邊傳來, 便順着來聲一瞧, 但見一羣壯漢圍着一名老人不斷喝罵, 那羣壯漢總有十來人,其中一個個子甚高的, 道:「兀你這個老不死, 有敬酒不吃, 偏生愛吃罰酒, 咱們海老闆見你廚藝了得, 高薪邀請你過去當大廚, 你卻要自抬身價, 說甚麼也不肯過來, 你既是如此不識時務, 咱們也不用對你客氣。」 說罷便伸出他那海碗大的拳頭, 在那老人面前晃來晃去。

那老人苦着臉道:「阮爺, 海老闆如此看重於我, 我也是很感激的, 可是我在逍遙客棧當廚已有十來年, 錢老闆又待我好, 我豈能如此忘恩負義, 去福來客棧當廚來對付錢老闆呢?」
2018-03-31 15:14:05
那阮爺道:「不用多說廢話了, 只消給我說一句, 肯還是不肯? 肯的話此刻便跟咱們走, 不肯的話, 哼哼, 你這副老骨頭可就要給拆散了。」

那老人聽完阮爺的話後, 竟不畏懼, 道:「我這人無兒無女, 無妻無妾, 只有這老命一條, 再說我也快行將就木, 死對我來說沒甚麼好怕的, 總好於做個不義之人, 苟活於世上, 總之要我去福來客棧, 卻是休想。」

阮爺登時大怒, 狠狠的給了那老人一個耳光, 那老人那裡禁受得住? 登時翻身倒地, 面上火辣辣的留下一個紅紅的掌印。

其餘眾人登時對他拳打腳踢, 那小丐見這麼多的漢子竟來欺負一個老人家, 登時瞧不過眼, 大喝道:「你們如此威逼一個老人家, 不知羞麽?」 眾漢子登時停手, 向湖的另一邊瞧去, 見說話的只是一個約十五、六歲的小子, 且瞧他目腫鼻青的樣子, 分明是剛被人打了一頓, 羣漢當即大笑起來, 阮爺吃吃笑道:「你這黃毛小子, 快回家吃奶去, 別在此管老子的事, 否則連你也一併打, 叫你傷上加傷, 那時可別哭着叫我爺爺。」羣漢更是笑得眼淚直流, 東歪西倒。
2018-03-31 16:20:19
小丐道:「我認得你是誰, 你就是城內出名的惡霸阮浩虎, 你在這兒打死了這個老人家, 就不怕孫莊主知道麽?」 原來數日前阮浩虎曾在城內欺負一個菜販, 正想出手打人之際, 那小丐恰巧路過, 二話不說, 在地上拾起石頭便向阮浩虎扔去, 氣得阮浩虎七竅生煙, 拿起木棍便要打他, 豈料從城東追他追至城西, 竟是無論如何也追之不着, 那時阮浩虎雖怒火難消, 但也只得就此作罷。 心想下回別教他再遇上這小丐, 否則定然要教他好看。

這時那小丐衣著華貴, 面上再無污泥, 阮浩虎竟不認得, 當下登感突兀, 心想這個貴家公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何以對他知之甚詳?

也不見那小丐有何動作, 阮浩虎眼睛一眨, 那小丐已到面前, 阮浩虎登時大驚, 忖道:「這小子剛才分明就是在湖的另一邊, 何以一眨眼的功夫便能過來? 且身上竟無半點沾濕, 這可真是邪門。」

小丐道:「我娘親平素常說, 切莫欺負老人, 如今你們竟把一個老人打成這樣, 你們還是人不是?」

那小丐常把他的娘親掛在口邊, 此時他一提起他的娘, 阮浩虎便把他認了出來, 當下怒從心起, 暴喝道:「原來是你這臭叫化, 你這廝不知在何處偷了人家的衣衫, 竟在此扮作公子哥兒, 實是叫人嘔心得緊。 此刻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當兒我不把你打得遍體鱗傷, 我阮浩虎三字倒傳來寫。」說罷便向羣漢打了個眼色, 羣漢會意, 把他團團圍在核心。
2018-03-31 17:28:09
那小丐做了個鬼臉, 隨即唱起歌來:「大個子, 不知羞, 欺老人, 欺小孩, 欺善怕惡出了名; 大個子, 膽子小, 一見孫莊主, 龜縮在一邊。」

阮浩虎勃然大怒, 大喝道:「給我打。」 羣漢當即拳腳齊施, 盡往那小丐身上招呼。 眾人但覺眼前一花, 那小丐竟驀地消失不見, 羣漢的拳腳全數打在自家人身上, 但聽得他們連聲鬼叫, 「你瞎了眼麽, 出拳竟這麼重。」「你無端打我作甚? 我被你打掉了兩顆門牙。」 「格老子的, 枉我當你是兄弟, 你竟一腳踢向我的那話兒。」

霎時間羣漢你推我撞, 打成一團。 阮浩虎不知就裏, 正想上前瞧個究竟, 陡然間聽得背後歌聲響起:「大個子, 不知羞, 欺老人, 欺小孩, 欺善怕惡出了名; 大個子, 膽子小, 一見孫莊主, 龜縮在一邊。 大個子, 不知羞, 欺老人, 欺小孩……..」

阮浩虎一個轉身, 右拳向前搗出, 那小丐身子向後一滑, 這一拳竟打了個空。 阮浩虎那肯就此干休, 撲上前掌劈肘撞, 拳打腳踢, 不論他往那個方位出招, 竟無一招能着實打在那小丐的身上。

那小丐嘻嘻笑道:「看來你阮浩虎三字要倒傳來寫了。」
2018-03-31 18:31:22
第七章. 逍遙當廚役

阮浩虎聽得那小丐之言, 更是惱怒, 無奈他已是施展了渾身解數, 卻連一根頭髮也傷不了他。 兩人鬥了一會, 阮浩虎業已力不從心, 氣喘不已, 忖道:「這小子敢情是有妖邪附身, 老子打了半輩子的架, 可從沒像今兒那樣, 連對手的衣角也沾不上半點, 長此下去, 我未把這小子打倒, 自己便先行累死, 這卻是怎生是好?」

阮浩虎正自沒做理會處, 猛然間秦鑽施展「蜻蜓三點水」的輕身功夫, 在湖面上幾個起落, 一個翻身便到了阮浩虎和那小丐之間。 阮浩虎見他一身叫化打扮, 正想喝問, 秦鑽已自先開口說話:「義弟, 你只顧閃躲而不還招, 這可怎麼行? 你既是不願出手, 待大哥為你料理這個大個子, 你說可好?」 原來秦鑽本不欲多管閒事, 但見那高個子武藝平平, 但竟和那小丐鬥了將近二百招而不分勝負, 如此打法, 即算那小丐身法再好, 但倘若阮浩虎徼倖打中一招, 那小丐少不免會吃上大虧。 他既已和那小丐結為了異姓兄弟, 旁人的事他可以不管, 但兄弟有難, 豈能袖手旁觀? 當下也顧不得會否惹禍上身, 決意要解那小丐之危。

小丐正想回話, 豈料阮浩虎業已倏忽出手, 右拳直搗秦鑽的胸口。 原來他也不想和那小丐糾纏下去, 這時聽得秦鑽想替代那小丐和自己交手, 端的是正中下懷, 登時大喜, 當下乘着秦鑽和那小丐說話之際, 猛施偷襲, 攻他一個措手不及。

好一個秦鑽, 一瞥眼間已瞧清來招, 當下不慌不忙, 右臂向內一圈, 右足向前一勾, 這招名為「天崩地裂」, 乃是冰川拳法中的一記巧招。 阮浩虎的右拳陡然間被秦鑽的右臂扣住, 右腳又陡然被勾中, 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撲倒。 秦鑽的身子就在此時向右一轉, 猛聽得咔的一聲, 阮浩虎的右臂登時脫臼, 這一下直叫他痛徹心肺, 有如殺豬般的亂叫, 眼淚鼻涕流滿了一臉。

小丐見秦鑽這一招用得極為巧妙, 當即拍手叫好, 秦鑽卻正色道:「義弟, 你可知和人交手過招, 實是半分輕忽不得, 似你這般打法, 只知避招而不懂還招, 倘若你身法一慢, 或是敵人覷準時機, 那你便性命堪虞了。」
2018-03-31 19:33:59
小丐伸了伸舌頭, 道:「大哥教訓得是, 可我沒想到那麼多, 娘親常教我不可欺負他人, 但也不可教人欺負, 因此她教了我這身身法, 教我不要受人欺侮。 但她卻從沒教我打人的法子, 想來她是怕我學了後, 會用來欺負別人。」

秦鑽笑道:「我爹常教我, 劍可傷人, 亦可救人, 差別在於用劍之人本身。 武功只要用得其所, 便可鋤強扶弱, 救人於水火, 義弟可明白否?」 小丐瞪大了雙眼, 似是從未聽過這些道理, 他沉吟了一會, 道:「大哥說得甚是, 就像今兒那樣, 是阮浩虎欺侮老人家在先, 咱們為救老人而教訓他在後, 如此說來, 咱們此刻出手, 既可教阮浩虎不敢隨便欺負別人, 也可救了這老人家, 端的是兩全其美。」

秦鑽見小丐舉一反三, 當即豎起大拇指讚好, 這時阮浩虎兀自在地上哇哇大叫, 而那十來個漢子見阮浩虎業已受傷, 早已停了手不再互打, 但他們見秦鑽和那小丐如斯厲害, 一時間也不敢走近, 打算待他倆走遠後,才上前扶走阮浩虎。
2018-03-31 20:46:25
小丐走近那老人, 把他扶將起來, 那老人連聲稱謝, 道:「幸虧你們兩個少年英俠見義勇為, 前來相救, 否則我早已到了黃泉了。」

秦鑽正容道:「你老人家遭受如此的威逼利誘, 卻竟為了顧全忠義, 寧死不屈, 如此氣節, 倒是叫咱們佩服得緊。」

老人恨恨的道:「那個海老闆是諾言城的第一富戶, 恃着有幾個臭錢, 又有諾言莊的孫四公子撐腰, 平素在城內橫行無忌, 那也罷了。 如今在逍遙客棧的對街開了一間福來客棧, 本擬把所有逍遙客棧的客人搶過來, 豈料居民的人恨他平日作威作福, 竟無人光顧他。 那海老闆為人心胸狹窄, 焉會就此善罷干休, 但卻萬料不到他竟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 端得是可惡得緊。」

小丐登時憤憤不平, 道:「為何有錢人總愛恃勢凌人? 恃強凌弱? 為何總要欺侮弱者? 大家和平共處不是很好麽?」 小丐平素不易發怒, 但每次遇見欺壓良善之輩, 一股熱血不由得直往上湧, 氣憤難平。

驀地聽得咕咕聲大作, 秦鑽和小丐捧着肚子, 相顧莞爾, 老人登時哈哈大笑, 道:「兩位想必尚未吃早飯了, 且跟我來逍遙客棧, 由我這個老頭子做東, 請你們吃一頓好的。」 兩人聽得那老人請他們吃飯, 當即點頭如搗蒜, 三人不再理會阮浩虎, 逕自往逍遙客棧而去。

這時那羣漢子才敢走過來, 扶着阮浩虎離去。 阮浩虎大叫道:「海老闆不會就此罷手的, 你們走着瞧吧。」
2018-03-31 21:48:48
到得客棧, 老人家忙找上了錢老闆, 向他滔滔不絕的述說剛才是如何的驚險, 秦鑽和小丐是如何厲害。 但見錢老闆留着三綹長鬚, 面容慈和, 一身商人模樣。 他聽得那老人說罷, 忙不迭的向兩人道謝。 並向兩人抱拳道:「幸得兩位救了老況, 否則逍遙客棧若沒有他這個巧手妙廚, 早晚便要關門大吉。 兩位少年英俠既救了老況, 同時也救了逍遙客棧, 我錢致實是不知如何回報, 敢問兩位高姓大名? 還請見告。」 秦鑽和小丐此刻方知那老人叫老況, 而那錢老闆名叫錢致。

秦鑽當此形勢, 自然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 當下只好胡謅道:「在下姓金, 名貝先, 從附近的窮鄉僻壤而來, 想在諾言城打工謀生, 只是進了城後, 方知在諾言城上討口飯吃着實不易, 如今連住的地方也不知到那裡尋去, 實不知如何是好。」 秦鑽把他的鑽字, 拆為金貝先作為假名, 想以此瞞混過去。 那小丐這時卻感到好生奇怪, 秦鑽在小巷中明明說自己是城內富戶之子, 怎地此刻又說自己是來自附近的窮鄉僻壤呢? 但秦鑽已是他的結拜大哥, 即算他在說謊, 也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為弟的不該當場把它說破。 思念及此, 便不再多想, 只是站立一旁, 低頭不語。

老況道:「老闆, 廚房現正欠缺人手, 大堂也正要一名跑堂, 何不就請他倆來咱們客棧打工呢? 再說, 一個月後便是孫二公子大婚之喜, 咱們要到諾言莊當臨時廚子, 那時倘若只得我一人, 那可怎麼應付得了?」
2018-03-31 21:53:23
Live 到喇
2018-03-31 22:03:41
謝謝你追我個故
2018-03-31 22:07:50
你個故真係好好睇 好吸引到人一直追住睇 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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