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99史萊姆
2024-02-18 23:32:25
在這個世界的戰爭快要劃上句號時,另一個世界的紛爭仍未見終點。
沒有希望,人們盲目往火光走的世界。
為了對抗在核戰後世界施行的戰後行政委員會,有一羣人組織了「篝火」並試圖揭穿他們的真面目。
值得一提的是,植入在人類的鬥爭本能從未消失。
一段時間之前,篝火奪取了戰後行政委員會的研究成果,再用它到其中一位成員身上。
既不人道又純粹為戰鬥而生,讓人類化作生物兵器的研究。
在被改造者同意下,篝火得到了與戰後行政委員會長期抗戰的戰力。
「要去看演唱會嗎?」
某天,負責改造計劃的鍾斯博士拿了一張演唱會票放到桌上。對此,坐在她對面的被改造者──莫潔邊張大嘴巴邊拿起票。
「現在哪裏有演唱會看啊?等一下......」莫潔看了看票上寫的細節,問鍾斯:「妳叫我到他們的城裏送死嗎?」
要說誰還有能力辦演唱會,就只有戰後行政委員會,簡稱PAC。PAC用能清走核輻射的「除塵器」逐漸擴大人類的生存空間,但他們的聚落只有一個。
在這片土地無人不知的「永日城」。
之所以叫永日城,是因為它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總是在散發光芒,光得像在黑暗洞穴裏的鑽石原石一樣。對穿梭在廢土的人來說,它就如大海裏的燈塔,或者沙漠中的綠洲,能讓人放下心頭大石。
雖然不用審查就能進城,但城外依然有一定數量的守衛巡邏。
「妳稍微變裝一下就不會有人認得妳。染染髮、改改髮型、戴頂帽子再帶眼鏡,連我也不會認得妳。」鍾斯調侃她。
「別說廢話了。妳想我去演唱會做甚麼?」莫潔放下票,看了牆上的時鐘一眼。
太陽有十多年沒露過臉了,早上跟夜晚只是暗和更暗的分別。
「把偶像大人綁過來啊。」鍾斯身為研究主任,可以先想要安排莫潔執行甚麼行動,再和高層討論要不要實行。
她這次得到高層的許可才通知莫潔,莫潔可說是沒有拒絕的空間。
「妳要我一個人衝進去?我萬一被他們抓到該怎麼辦?除了志和,那個──」
「我現在跟妳講,就是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從妳進去,到妳拐了人之後要怎麼帶回來,我們都準備好了,就只剩妳這一步了。」
眼見莫潔還沒被說服,鍾斯一邊拍自己手板一邊說:「演唱會是她唯一方圓十米都沒人的時候!妳只要找對時機,衝上去抓住她,然後抱住她衝到據點就可以了。」
「那妳也要跟我說綁架她有甚麼用吧?就算偶像大人是那個老頭的女兒,妳──不對,你們認為他會因為區區一個女兒就聽我們的話嗎?」
老頭──PAC的領導人。他栽培自己的女兒成為偶像,用來收買人心。
「我們的主要目的不是用女兒要脅他,是要讓永日城的居民認為PAC不可靠,那麼他們就會來我們的城鎮。」鍾斯解釋。
「妳說到那個爛地方我才想到。為甚麼沒過幾年就突然就有個那麼大的組織冒出來呢?」莫潔扶著下巴問。
「妳有空想這些,不如先答我妳幹不幹吧?」鍾斯在心裏嘆了口氣。
「我說不想也不能不做啊?總不能只因為我一個人的任性就讓所有人的努力白費,對嗎?天啊,我終於明白隱藏實力多有用了。我剛才說那些,是因為我覺得核戰本身就有古怪。」
莫潔知道鍾斯等人並非當她是工具,而是與其他人一樣的人。
過去因為太過無力而想得到力量,得到力量卻又被重擔壓得心裏一直不舒服。不過如果這是絕無僅有的生路,她也只能走下去。
畢竟她放棄的話,受傷害的不只她一個。
「有意思。但我們還是先回到任務上......」鍾斯向莫潔說明任務細節,
一個星期後,莫潔隻身潛入永日城。她戴著草帽,頭髮染成黃色,化了很厚的妝,連認識她的人也無法第一眼認得出。
永日城的街道充滿光芒,卻又和以往早上的光不同,充滿的是白燈光。
走在街上,她就彷彿回到小時候,那個核戰尚未摧毀世界的年代。
永日城由某個大型商場和附近的街道改造而成。然而,就算用照片對比也不會找得出兩者的相似之處。
綠化設施被移除,四周建起了圍牆,中心的商場也被改造過一番。
一樓本來是市場,如今變成了演唱會場。在聚光燈裏面再加一頂聚光燈,永日城居民都以為它是娛樂設施。
希望獲得救贖的人沒有罪,篝火也沒有當居民是目標,PAC才是敵人。
強逼小聚落加入他們,不加入的話就用武力鎮壓......篝火的成員都否認這是正確做法。
建基於臣服的和平不會長久。
「歡迎。」工作人員撕下莫潔的VIP票,她點點頭後就走進觀眾席。
篝火在永日城的內應幫她買了第一行,真是貼心。但她走到第一行最側邊,看到坐在第一行的人就嚇到停下腳步。
滿頭灰髮,穿著灰西裝和褐皮鞋,打著藍領帶,一副怕人不知道他是老大的裝扮。老頭就坐在她要坐的座位右邊。
「她今天會唱甚麼歌呢?」老頭問坐在他右邊的人。
莫潔若無其事地坐在老頭左邊。她留意到老頭右邊的是志和。
篝火之前埋伏過他,沒想到莫潔一撲倒他他就突然消失不見,到底變了甚麼戲法?
她很想問他,可惜不能在這裏問。
志和沒有回答老頭,呆呆地看著舞台上的紅幕。
莫潔默默對自己說,她終有一天要讓他解脫。
她不要有第二個繪絲出現。既然她不再無力,她就要做盡力所能及的事。
偶像大人應該在準備室。準備室門外有守衛把守,用武力衝進去不是上策。
莫潔能輕易打倒普通人,她最怕志和在她清場之前就趕到過來。
要速戰速決。要出手就要在第一刻就抓到偶像大人回來。
演唱會場的天花板平時會關上,辦演唱會時便會打開。
只希望不要下雨。
觀眾們陸續就座,演唱會開始的時候到了。
幕後的燈亮起,只見紅幕被慢慢掀起,從中冒出一個坐在木椅上,手拿木結他,穿得很平凡卻又很美麗的女孩。
莫潔沒看過演唱會。但照她的印象,不是該有一堆燈閃來閃去,然後偶像在台上又唱又跳的嗎?
看女孩的樣子,比起偶像演唱會,這比較像某個老歌手出道不知道第幾十週年的紀念演唱會。
鍾斯有說過第一首歌最方便下手,但莫潔沒想過會像羔羊般坐下。
掌聲此起彼落。最後一下掌聲散去後,女孩彈起結他來。
「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
莫潔有一瞬間感到刺骨寒意。
不僅因為女孩的歌聲太甜美,也不僅因為歌太老,還有因為現場太靜。
會場裏只剩結他聲和女聲,樂聲和歌聲彷彿直接插進莫潔內心,歌手的感情在她心裏爆發。
歌聲太甜,甜得差點逼出她的眼淚。音樂原來有那麼大的殺傷力嗎?
寂寞、希望被愛、悲傷......這明明是給男孩唱的歌,由她唱卻變出另一種韻調。
不可思議。
「......寂寞男孩的蒼蠅拍,左拍拍、右拍拍......」
莫潔聽得太入神,差點忘了任務。
她趁其他觀眾都被歌曲吸走靈魂,彎著腰急速走到舞台邊,再用肉眼難以跟上的速度衝上舞台抱起女孩。
木結他掉到地上,發出又厚又硬的聲打破旋律。
莫潔在舞台看到的最後一幕是所有人都瞪大眼盯著她,然後她就抱著女孩從正門離開演唱會場。
女孩不知道是嚇到還是想不到要說的話,沒有反抗亦沒有求救。
莫潔剛突圍出永日城,志和就趕來堵在她前方,在城牆週遭巡邏的守衛也收到指示而前來包圍莫潔。
女孩似乎終於從驚訝中恢復,不斷掙扎又不斷大叫:「妳是誰?救命啊!爸爸!」
莫潔緊緊抱住女孩,無論女孩有多奮力,始終逃不出莫潔的十指關。
「放下人,跟我們走。」志和擺出戰鬥架式。
莫潔瞄了瞄志和身邊的守衛,判斷暫時沒有逃離的機會,決定拖延時間等包圍網露出空隙。
「我不放你們又能怎樣?」她邊說邊轉一圈看舉槍對著她的守衛:「人在我手上,不怕傷到她的話就來搶。」
「志和!她是誰?要帶我去哪裏?」女孩繼續用力嘗試擺脫,但沒有用。
莫潔盯著女孩,心想著為何她會叫志和的名字,而不是用代號稱呼他。
「請妳稍等,我們會處理。」志和用毫無感情的聲線回應。
「喂。」莫潔吸引志和的注意,「你上次為甚麼會突然消失?」
「我沒有必要回答妳。快點放人。」
「人怎會無緣無故消失呢?」莫潔試圖主導對話:「你們又弄了甚麼?難道是有質量的影像?」
莫潔又看了女孩一眼。可能是自覺沒辦法掙脫,女孩沒有再抵抗。讓莫潔佩服的是,女孩一滴眼淚也沒流。
是相信志和能救她嗎?還是真的不怕接下來會遇到的任何事?
「最後警告──」
「你過來我就捏死她。」莫潔除了想警告志和,還想看女孩遇到威脅會有甚麼反應,「她死了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出乎莫潔意料,女孩沒有求饒,反而打量著莫潔,彷彿在猜測她的目的。
「妳抓走我也沒用。」女孩盯著莫潔,眼神不含一絲恐慌,而且很冰冷,「我爸爸不會因為我被抓走就聽你們說。」
「那還要──」
莫潔沒回答完,志和就在她分心的一刻一掌打在她胸口上。女孩從她雙手脫落,志和在莫潔被擊退數步時拉起女孩。
「咳!」莫潔吐出一口血,抹乾嘴邊的血摸著胸膛說:「真想不到。」
老頭在十多名守衛護送下趕到城外,在包圍圈外停步。
「爸爸!」女孩想衝去抱住父親,奈何中間隔了個莫潔。
「說。妳想死還是幫我們辦事?」老頭預備叫志和動手。
兩個都不想。莫潔很想這樣回話,但尋找逃跑的機會更重要。
老頭見莫潔不回答,「好,我這個人最怕重蹈覆轍。二號,殺了她。」
「遵命。」基於改造兵器的自癒能力,志和無法在這裏了結莫潔。
不過,要打昏莫潔很容易。
志和集中力量到右手,打算用手刀劈擊莫潔脖子,莫潔也留意他的動作準備反擊。
志和舉起手刀,莫潔也出手預備反將他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