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廿一器 第六章 邪少之名
580 篆印
(2603字)
叁更其壹
雲胤的神態已經不復當初般瀟灑,衣服竟然起皺,且在瞳孔盡處,滿是累意,再無那股一往無後的霸氣。
若是驟然一看,斷估無人能猜到他是當代雲家劍豪,說成落魄家族的子弟恐怕都有人相信。
「敢問太上長老,雲胤實在無知,為何族中要子弟前往求鸞宴?」雲胤微微低頭,眼內滿是疑色,看來這個問題已經令他整整數晚無眠。
家族冷待其父之仇,雲胤能夠理解;但明知自己對她的感情,卻仍然安排婚事,卻絕對不解!
「你想問的,是家族明知你心繫雲小懶,卻又命你前往招鸞宴的原因吧?」雲汐遙依舊閉眼,嘴角拉出一個弧度,續話:「四字,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雲胤努力地揣摩住太上長老的話,卻不料後者輕輕搖頭:「不用深思,就是明面上的意思。」
「你身為雲家劍豪,若無意外,早晚是雲家宗主。」雲汐遙緩緩開眼,目光閃過一絲無奈:「我不想你成為第二個澗松!」
「太上長老的意思是?」雲胤知道他話中有話。
「只要知道,好劍多磨,人亦如是。」雲汐遙說話沒頭沒尾,沒有給他一個完整答案,隨意拋句話,便腳尖輕點川床,消失在原地,留下天地間一片回音:
「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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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宮西側。
雲凡當然不可以跟詩雅整夜待在一起,這點規矩他還是知道的。不過在吳公公的安排之下,他還是與詩雅吃了頓晚飯才走。
不得不說,御廚的廚藝還是不錯的,至少都要趕得上小懶七八成的功夫了。
詩雅倒在離開前分享下,自己父皇有提過故意安排一眾參宴才俊於一週前入住昭仁宮東側,也有種讓她提前過目的意思。
是故讓她籌辦一個展覽,主題自決,並無意見。
納蘭詩雅壯著膽子問了一句:「你,你會去嗎?」
「好啊,甚麼展覽?」雲凡一想起心繫自己的女孩將要被一眾追求者追求,總有種難以言喻的酸溜感。
「秘密!」沒有想到詩雅竟然耍了女生性子,怪趣一笑,伸了貓舌,相當可愛;話畢倒沒有留在望晨軒太久,便俏俏地離開,免得被太多人望到。
不過在詩雅一離開的時候,一股若有若無的監視氣息一同消失,想必是她口中一直提到的左先生了。
正當他叼住牙籤,嘆了一口熱茶之際,一股魂力竟然脫離了自己的操控,佔據了整條右臂;手掌一抬,指頭一點,沾了茶水便在桌上迅速書寫:「皇宮地下,龍脈之核;暫不現身,免生意外,多加小心,慎言避禍!」
雲凡沒有想到離老竟然可以這種方式溝通,而且重點提自己要慎言,不由得一笑;但另一方面,也很清楚離老現時無法用意識在腦海中交流,所以一旦遇事還得靠自己解決,的確要慎言避禍為上。
他也沒有懶下來,馬上披上魂綿甲,然後繼續鍛鍊身體,加快解封的過程;乃至凌晨三時有多,拖住渾身汗水和疲憊,不顧髒亂地躺上床舖昏死過去。
直至翌朝,吳公公親自走入,又是一陣掇臀捧屁、阿諛逢迎;但眼神中無不透露住貪財的味道,有意無意地提及自己機靈過人,幸不辱命等句,頗有種仗功邀賞之心,雲凡會心一笑又打賞了十萬金票,終堵住他把口。
當然雲凡也不太在意,畢竟如今借心樓日進斗金,說他是腰纏萬萬貫也不過份;單是金卡之中就有似月為他存入的過億金幣未花,區區數十萬還真不看在眼內。
回想起兩年多前在青海鎮,為了小懶的兩個金幣而驚訝、一堆幾千金幣而大喜,如今光境倒是大異。
「雲公子,還請梳洗過後,移步至氣華殿。」吳公公收到詩雅的吩咐,讓他準時帶雲凡到昭仁宮中路的氣華殿觀展。
「嗯嗯。」雲凡本欲自己動手,卻沒想到吳公公一個拍掌,招來門外的五個宮女入房;她們圍住雲凡而輚,熟手地服侍住他更衣洗潄。
更見其中四個宮女在其更衣時,若有若無地以甲劃過雲凡胸前、耳邊等敏感地帶,眼神連連拋個媚波,完全是一副望君採摘之勢。
想來也是,雲凡能得吳公公如此看重,一出手又是數十萬金幣,即使不是貴族公子,也會是個富家哥兒。
若是幸然,被看上眼,一夜寵幸,縱不飛上枝頭,也能擺脫生死不定的宮女生涯,從此改變一生,自自然然會出手媚惑雲凡。
雲凡就這樣帶住有點火熱的身子,跟上吳公公的步伐,一同走往氣華殿;沿路走去,後者再度展現出靈通的心眼兒,馬上低聲補充:「雲公子,今次已有鄰國皇子和世家子弟…」
據吳公公所指,那些參宴的人已經在兩三天前到達了昭仁宮東側的軒齋休息;先提國內的就有一、二流家族的領軍人來參宴,值得一提就只有風家嫡子風從文和紅家旁系紅也修。
吳公公反倒是重點提醒,今年的北邊友邦國和西邊友好部落均派來了一批年輕人,當中最引人注目的年輕一輩正是濮國皇子濮祿顏。
據指他相貌俊美,年少有為,三年前以十六歲之齡,獨自剿殺了五個盜匪團,並擊斃三個武帥顛峰;而且文武兼通,對於吟詩作對均有一手,在國內備受各家貴女追捧。
最重要的是,濮祿顏曾在昭仁宮附近見過納蘭詩雅,一眼傾心,竟然不顧禮儀,當場就向納蘭詩雅表明心跡,希望共諧連理。
納蘭詩雅雖然回復多少自信,但整體來說還是怕人;貿然被人告白,自然不可能承受得到這種驚嚇,倒是落荒而逃。
此後,濮祿顏倒沒有放棄,也是四處打探納蘭詩雅的愛好,甚至投其所好,經常邀約共賞詩詞,只惜佳人無意,屢遭拒絕。
「吳公公的消息靈通,稍後還得多多交流。」雲凡自然好識趣地,又塞了數萬金幣給他,後者眉眼開笑,連連提及:「另外,今日展覽的主題不是他物,正是篆印!」
「篆印?」雲凡雙目一瞪,隨住吳公公領進英華殿,侍衛不敢阻攔,統統放行。
同時,見到沿路擺住不同的篆印,亦展出其他畫卷書紙,上蓋各種印章,不由得到處張望。
不望還好,一望驚人,單是門口這片區域,擺好的展架上已放近千個印章,內容、大小、顏色和石材各異。
再步入殿內中廳,未見其他印章,先聞一陣讚美聲:「公主果真人美藝絕,實在驚艷!」
「公主技藝高超,巧奪天工,實吾輩之楷模。」
「臣下摸玉鑒石不知凡幾,如今賞得公主手巧,從此觀海者難為水啊。」
納蘭詩雅聽住連串馬屁,不但沒有半點羞怯感,反是生了數分厭惡,因為在她的眼中,這些人均是敷淺地讚美數句,完全沒有真誠欣賞自己,不由得在心中暗念:「雲凡呢?」
「方寸紅白蘊古今,刀筆落處即乾坤。」說話少年成功以兩句惹來納蘭詩雅的注意,不由得輕輕點頭一下,以示認同。
此人髮衣飄逸,風流韻致,才氣正濃,正是剛剛提及的濮國皇子濮祿顏!
濮祿顏見到納蘭詩雅的反應,以為備受關注,顏色大好,接道:「公主心靈手巧,刀技高超,小道之上,能成大功,濮某佩服!」
只不過後面數句話,明顯得不到納蘭詩雅歡心,見她笑容再收,應酬地點了點頭,後者臉色不由得一頓,有點惑然:「難道我說錯了?」
「哈哈,錯了!」適時一把邪氣的稚聲隨即響起,納蘭詩雅聞之滿臉悅意。
「凡論印不刀而書,猶論字不鋒而骨;刀非無妙胸先書,印雖小技非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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