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廿一器 第六章 邪少之名
572 母愛
(2381字)
道歉更
「娘和大哥⋯?」雲凡一聽到這兩個名字,陣陣愧疚之意來襲。
同一時間,有股緋紅自頸上爬到耳根,頓感身子發燙,渾身痕癢,忍不住抓得破皮了。
甚至難以喘上一口氣。
「小子,清醒一點。」塵沫溋聽到雲凡口中喚出的身份,馬上聯想到青海雲家之情況,隨即把放在其肩上以示支持。
「啪。」令狐傾夢從天魂印記之中感受到雲凡的情緒突然變得很差,所以從遠處跑了過來,一下撞在門上:「雲凡,你怎麼了?」
管家的第一門學問就是學得睇人眉頭眼額,所以見到自家少爺情況不對勁,自己也不敢妄動,只能原地立著,低頭當作見不到。
「嚇呼、嚇呼。」雲凡嘗試重新冷靜過來,待過數息總算是緩了口氣,整理一下心頭煩亂的思緒後,便先請令狐傾夢和塵沫溋離開大廳,讓他獨自面對就好了。
「爾吔,你要注意情緒。」令狐傾夢難得地聽話,縱使望住雲凡滿臉憂色,自己也不能留在這裏陪住他。
「請他們進來吧。」
管家領命之後急跑出去,他可是聽到雲凡剛剛提到「娘、大哥」二詞,說明來者正是太奶奶等人,當然不敢怠慢了。
「娘,哥,好久不見⋯」
「對不起,娘,我害死了爹⋯」
「娘⋯」
雲凡不斷嘗試演練待會見到二人該說甚麼話好,卻發現有種所有說話都不能說的感覺,往日的牙尖嘴利竟變成拙嘴笨舌。
「小子,慢點來吧。」離老也忍不住在腦海中出言相提,他也知道雲凡此刻定然很難受。
「咯咯咯。」不待他多想多想,一陣鞋聲傳至,雲凡抬首一看便是自己近五年不見的養母琴說雁。
琴說雁碎步而至,分花約柳,儀態萬千;不過身穿素衣,薄粉敷面,已經端莊明艷,如同朝霞映雪。
再見她目朗如月,眉疏如柳,五官如畫,嘴角兩側點了美人痣,額前畫下三筆落梅妝,添得陣陣貴氣,一身熟婦韻味盡現。
只是她氣息不算太好,看來是一身血氣不順,調養欠奉;加上修武境界不高,只得武人顛峰,更令她渾身疲憊。
至於跟在琴說雁身後的雲謙,稜角分明,一身正氣,雙目堅定如石,臉容不怒自威,簡直就是一個「小雲清揚」。
「娘。」雲凡重遇琴說雁,休戚是同,坐卧不安,愁眉難展:「我…」
正當他欲要解釋兩句之際,琴說雁二話不說,急前一擁入懷,輕掃雲凡的後腦,往頭頂親了一下:「兒子,你受苦了。」
她雖然在宗家之內生活,活若囚人,但絕非毫無手段,總有些渠道打聽到雲凡的消息;得知他不過十三歲,已經在商都闖出個「邪少」的名堂,定然是不容易。
明明在兩年前,還在青海鎮當個大族少爺,卻不得已在家破人亡後,獨自出來奮鬥,當中辛酸又豈容人道?
當然,她也收到雲清揚的死訊。
「娘…」雲凡被這份溫柔弄得哽咽難言,斷斷逐逐:「是我害死了爹。」
「傻瓜,不關你事。」琴說雁也從宗家那邊聽聞過兩句傳聞,說甚麼雲凡欲要強姦當今宗主之女,才招得滅頂禍災。
但她沒有怪責過雲凡,雖然不為親母,但望住後者的成長近八年多,其真正性子又豈會看不清?
再加上青海雲家餘下的活口被軟禁,琴說雁要是猜不到當中有貓膩,她也太枉為青海雲家主母的身份了。
「三弟,你也莫要太自責!」雲謙並不擅長說話,只能適時走前,把手掌放到他的肩膊上;雖然喪父之痛,入心刻骨,但他也堅強地去面對現實,承擔起照顧弟妹的責任。
「娘,對不起;大哥,對不起,我連爹的遺言都帶不到給你們。」雲凡說得十分痛疚,莫提遺言,就連雲清揚最後一面自己都看不到!
實在有失孝義!
「傻孩子。」琴說雁依舊安慰住懷內的雲凡,眼神流露住一陣驕傲之意:「如要遺言才知其心,那我琴說雁也不配當其妻了!」
這就是雲清揚的眼光,揀選了一個如此明白他的女子為妻!
琴說雁的腦海,突然浮現出一把聲音:「哈哈,娘子,如果我突然死去的話,記得我永遠都愛你。」
早在數年前,當雲謙收到帝京這邊的通知,可到宗家修煉之餘也可到宮內擔任小職;兩夫婦不放心只有雲謙自己一個去,於是琴說雁帶住親兒上京。
臨別之前,雲清揚甚至胡言亂語,隨即惹來琴說雁一個重拳捶在他眼窩之上:「混蛋,你亂說甚麼?」
「哎吔,疼啊娘子。」兩公婆雖是上了年紀,但也相當恩愛,給了對方一個擁抱,琴說雁也是心軟:「我也愛你。」
偏偏她帶住雲謙到埗後,修為不高,又遇水土不服,忽染重病;未能痊癒的她,病情反覆,導致幾年未曾步出宗家。
惟雲清揚又不能離開青海鎮,結果夫妻當日一別,就是永別。
「昔日戲言身後意,今朝都到眼前來。」琴說雁心中雖有遺憾,但誠如雲清揚那句話,他永遠都會愛自己,只要有這句話就足夠了。
三人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總算散去了這重遇時的哀感。
雲凡也借住這個機會,將青海鎮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二人知道。
雲謙聽到紅語菲下春藥一事以及紅源澤以屍製香一事,感到相當訝異,大鬧荒唐;琴說雁倒是沉得住氣,不止未有震驚,更在連番細慮後,勸他莫要跟其他人提及此事。
甚至她肯定雲家一定聽聞過當中詳情,只不過若有更多人知道詳情,肯定會惹來另一波麻煩。
「娘,你和大哥今次到來,不是偶然吧?」雲凡才到了帝京數天,本來也打算找時間跟兩母子見個面。
但如今直接找上安邪居,想必背後用意不善;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二人目的定與當日大長老找上塵家無異!
「是的,你想得無錯。」琴說雁知道雲凡向來轉數快,倒沒有隱暪,反是補充了一句:「不過,這次找上門是我們自薦的。」
「吓?」輪到雲凡一陣訝然了。
「先別驚訝。」琴說雁也知道雲凡的疑惑,馬上說明來意。
原來她也知道大長老曾經代表宗家到商都跟雲凡談過,說要讓小懶嫁給雲胤;惟任務失敗之後,雲家有想過強行許配給雲胤,最後擾攘了一輪,派人去到商都之後,卻發現風從武和大皇子的親信大力擁護住雲小懶。
甚至不惜放言,即使要與雲家交惡也會護住小懶,這讓雲家代表相當難做,只能一時間退去。
雲凡一聽,自然明白此乃大皇子和風家釋出的善意。
而且一時間,雲家得悉雲凡到達帝京以後,亦有打算召之見面,卻沒料到大皇子和辰家同時看重他,這讓雲家更加難做。
最後琴說雁知道以後,便自薦上門,指可以與雲凡傾談一下,這才得了個外出的機會。
「不過,我只想看看我孩子長高多少罷了。」琴說雁摸住雲凡的頭頂,一陣搓揉:「其餘事啊,」
「去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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