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風和日麗的中午,我西裝筆挺,在姐的陪同下離開了醫院。
我被控謀殺自己的妻子。醫生證實我患有卡普格拉綜合性,與我方提交的病歷吻合。他們引述了「減責神志失常」,從而證明我所作出的決定都是出於神經系統疾病,並不是個人意願,不具備帶惡意的殺人動機。眾多親友力證我和安琪一直美滿幸福,相信深愛妻子的我只是誤以為眼前的人是假冒者,救妻心切而鑄成大錯。天人永隔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懲處。法庭接納將控罪改為誤殺。索取精神科醫生報告後,在高等法院被判入住精神病院一年。
一年很快就過去,快得像窗外飛快劃過的掠影;但承諾過的永遠始終是永遠。
「我請在座各位見證,我願意娶妳為我合法妻子…」
我讓車窗開了一條縫隙,好讓微風和陽光可以流灑進來。婚禮的前一天刮大風,你好擔心。幸好當日和今天一樣放晴,你感激地說,這是上天給我們的賀禮。
「我願對你承諾,從今天開始,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
我遞起左手,無名指上的指環充滿棱角,多年來久經磨礪還是閃亮生輝。屈指一算,原來我們一起都快二十年了。不要擔心,我將對你的不利資料都洗掉了。沒有人會知道你出過軌。也沒有人知道我養育了一個不屬於我的女兒。
「我將永遠愛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長。與你在愛中共同成長…」
二十年了。經歷這麼多,我都康復了怎可能還不認得你?
我無比尊重誓詞的神聖,甚至到最後都遵守著箇中諾言,毋負你的信任。
「我將終生對你忠誠,
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我把死亡帶來了,這下子,我們就可以好好分開了吧?
如果有下次,如果有下輩子,
我答應你會做得更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