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 劍之七絕(1)
「龍老弟,你可知道江湖中的八大門派?八大門派又稱作五派三家,當中五派為瓊華、蓬萊、仙霞、明月庵和神木宗,三家是慕容、南宮,以及本門劍家。八大門派各有技藝,互領風騷。瓊華派飛廉升天,南宮家紫霄落雷,慕容家琴畫雙絕,蓬萊派火土雙修,仙霞派八卦封印,還有明月庵與神木宗,所使的無一不是法術。唯獨本門使的是單純的劍招,聽上去是樸實無華,但實際上本門劍法之妙,劍氣之強,神奇奧妙毫不下於七大門派任何一家。」
城隍廟中,朱炎重新點燃了火堆,與龍波兒紫瓏席地而坐。他有條不絮地解釋著八大門派,說到最後時,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緩緩地道:「本門的劍法與別派劍法截然不同,別派劍法少則十來招,多則數十招,但本門的劍法卻只是七式。」
龍波兒與紫瓏面面相覷,問道:「七式?那麼少?」
「七式雖少,但本門劍法每招包含的法門卻是千變萬化。」朱炎頓了一頓,續道:「天下劍招,説來説去無非刺、劈、抹、引、削、點、撩,即便耍得天花亂墜也萬變不離其宗。所以劍家只有一套劍法名曰劍七絕,七絕劍去蕪存菁,捨棄多餘劍招,所練的只餘劍意。配上本門內功使出,就成為武林的天下第一劍。」
不知是朱炎所說的話太過深奧還是龍波兒與紫瓏太過不通武藝,龍紫二人依然一臉迷茫,朱炎續道:「在小屋時,我與師兄使出的劍式帶有劍氣,你們是見到的。其實所謂劍氣,就是把本門内功以特定手法運於劍刃之上,加以操控,就變成能夠隔空傷人的氣勁,所謂以劍御氣之境,就是如此。」
紫瓏低聲重複默念幾句,道:「這聽起來怎麽與波兒操控風壓的技巧差不多?」
朱炎點頭道:「正是如此,龍老弟雖不會武功,但天賦異賓,竟自行探索到御氣之法,雖然有所不同,但與本門心法也有多少類似,所以我才想授龍老弟一招半式,相信以老弟的根基與聰明才智,學習劍七絕會比我更快手到拿來。」
「草包波兒哪來什麼聰明才智?」紫瓏心中嘀咕,卻見朱炎臉色一板,肅然道:「只是,今日我傳授你一式劍七絕,不但因為你根骨精奇,更是權衡利弊,使得我們能夠更大機會逃出結界。待成功後,你必須隨我回到楚國拜入本門,否則你身負劍家武功,卻非本門弟子,可是會受本派弟子追殺,你可要知道了。」說到最後一句時,向來和和氣氣的朱炎忽然表情嚴肅地說。
紫瓏急道:「明明是你主動要教波兒的,哪能逼他之後定要拜入劍家門下?那豈不是太過橫蠻無禮了嗎?」
朱炎正色道:「本門劍法天下第一,若被心術不正之人學了,那就會如那狂人一般使得生靈塗炭。所以這個規矩誰也逾越不了。」說到這裏,他臉色稍微緩和,道:「但龍老弟個性純品,我想本門師尊也會喜歡他的。」
「對啊,長輩們最喜歡就是我了。紫師父你放心吧。」龍波兒嘻嘻一笑,紫瓏也沒話好說,但他們都想不到,此刻龍波兒心裡面想著的是:「反正逃出結界後我立即便跑,你追我不上,自然也奈何我不了。」
朱炎不知表面憨厚的龍波兒心中竟然打著這些算盤,他歡喜地道:「龍老弟你答應自然最好,好了,此刻時間倉促,我只能教你一式,你且看好了。」
朱炎站了起來,緩緩擺出架勢,慢慢地道:「此式主旨為『劈』。劍招之中雖少用劈砍,只因劍身單薄,若與其他厚重武器互相一劈,說不定就此斷裂。但本門以氣御劍,把內力貫注劍中,劈出時內勁傾瀉而出,猶如山洪暴發,威力足以開天闢地,這就解決了長劍易折的問題。此招乃七絕之中最易學難精,同時也是最氣勢磅礴的一招,名為 -」
「劍問天。」
「鏘!!!」
劍招,只有一式,就是簡單而直接的劈斬。但這下簡單得幾乎每人都會的劈擊,卻似要把天地分成兩邊。傳説盤古開天闢地,若世上真有盤古,恐怕就是南冉眼前的對手。
適才那人雙腿一蹬,高高躍上半空,南冉抬頭望去,對方身影碰巧停在月亮中間,成為澄黃月色中一抹漆黑剪影。
剪影高舉手中長劍用力一劈,但聽一聲巨響,那五尺長劍竟被肉眼可辨的劍氣籠罩,變成一道白花花的長虹,正從上至下,帶著把世間萬物劈破的氣勢與威力,對著南冉迎頭劈去!
長虹劍氣遠遠未到,流竄的氣流已割面生痛,南冉心中微微吃驚,只因單單就是這招,他已肯定此人實力不遜於他。
饒是如此,以他能耐,此劍雖強但要避開並非太難。但此刻南冉正站在客棧屋頂,若然閃避,以此劍威力必然能夠摧毀整幢客棧,那裏面的韓非等人亦必受牽連。南冉念及此處,柳眉一皺,雙手立即開始結印。
右手屈握食中無名三指,左手則屈握食中二指,拇指壓著其餘四指並握拳伸出。南冉結印速度當真快得不比尋常,對方這劍本已是快,但他仍能後發先至,眨眼之間結好手印,但聽雷聲響起,電光閃動,九道紫光從天而降,比劍氣更快地落到南冉手中。
紫霄神雷術 – 水雷訣!!
南冉雙手環抱搓圓,紫雷在他手中竟糅合成一團電漿,此時劍氣已去到南冉頭上不過丈餘,他氣定神閒右手一揚,電漿立即如浪濤般向著直劈而來的劍氣迎上。
劍氣碰上電漿,就似要用刀切開黏稠的漿糊一樣,電漿裹著劍氣,頓時把劍氣的去勢停緩在半空之中,一時之間竟切不開來!
然而,劍氣切不斷電漿,但電漿竟似有生命一樣,沿著劍氣向上攀爬,這下輪到那人吃了一驚,想不到南冉此招竟然是如此。於是那人趁著電漿沒沒爬上來就連忙收招,那道劍氣長虹就如變戲法般憑空消失,電漿亦因無物攀附而失重墜落,消失無影。
那人半空中翻了一個跟斗,然後重重地落下,他站在簷頂,四周瓦片應聲粉碎,但他所站之處卻是安然無恙,顯然他並非輕功不好而是故意為之。他與南冉各站在簷頂一角遙遙對望,月光半閉半合,月色從左至右緩緩曬來,那人的相貌一覽無遺。
他身材中等,比南冉略高上些許,穿著無袖衣服,兩條胳膊展露在外。只見他胳膊肌肉線條分明,不似龍波兒般的粗若樹幹,此人手臂微微鼓起,卻是一棱一角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頭微捲短髮,瓜子臉上的大眼睛閃閃亮亮如同兩顆黑寶石,膚色雖然偏黑,看上去總算是一表人才,但神態略帶癲狂,增添一份可怖。
他右手拿著的長劍足有成年人一般高,著地後身子半蹲,姿勢甚是奇特,但眼利的南冉還是一眼看出這姿勢進可攻退可守,絲毫不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