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青丘惡獸(2)
客棧的掌櫃被突如其來的生變嚇得動也不敢亂動。小二亦戰戰兢兢地後退,走了幾步雙腿一軟,直接摔倒在地,連爬帶滾地走到掌櫃身旁,與掌櫃齊齊顫聲道:「各位好漢,小店只是小本生意,若你們動起手來,我們可……」
「把東西交出來,省得我們動手。」
眾賊人沒有理會掌櫃小二,一高一矮似是頭領的二人排眾而出,打斷了掌櫃的求饒。
高的那人看上去約四十來歲,身高與龍波兒相若,體型比後者更為壯健!粗壯的胸膛,橫練的雙肩,如老樹盤根般的手臂外露,整個上身如倒三角一般,雙手各持有一柄短斧,雙目有如銅鑼一般,配合凑黑的膚色,當真如惡鬼一般恐怖。
至於矮的那人是一個比龍波兒還年少數歲的青年,身材略顯矮小,可他膚色白潔,眉如新柳,目如郎星,唇紅齒白,頭戴方帽宛如文弱書生,手持一柄三尺長劍,柳眉稍竪,當真俊朗非凡。連龍波兒亦不禁心想:「哇!這家伙當真俊得很!」
高大漢子粗聲道:「快把東西交出來,可免你一死!」
「喲,消息真快。你們何時得知我們接了貨?」龍波兒笑嘻嘻地插科打諢,高大漢子卻鐵青著臉,一擡手,身後的手下全部舉起兵刃,閃亮亮的刀光四射。但龍波兒絲毫沒有嚇到,反而把兩個包袱拿起,笑問道:「你們猜猜是哪個?」
矮小青年見對方笑嘻嘻的不把眾人放在眼裏,忍耐不住怒喝:「別廢話!兩個都給我拿來!不然立馬就讓你倆變成肉醬!」
「喂,南師父,人家要把我倆劈成肉醬,你趕快起來。」龍波兒踢了南冉一脚,後者仍然毫無知覺,他看了看包圍自己的敵人,然後又看了看手上的包袱,聳肩道:「你們好歹等他醒來,我也不知道南師父把盒子放到哪裡。」
青年再也按捺不住,怒喝:「動手!」
一聲令下,身後那些手下,正要同時沖上前動手,忽然客棧內刮起一陣旋風,眾人眼前一花,定睛望去,除了高大漢子與矮小青年外,所有人均大吃一驚!原來龍波兒還是身處原地,手上仍然拿著兩個包袱,脚旁竟擺滿了他們手中的武器!
那些手下自然驚訝,而絲毫不會武功的小二和掌櫃更似是看到太陽從西邊升起一樣!他們怎會想到,身材高大壯碩的龍波兒身法竟如此迅速!?
龍波兒依然保持笑容,他轉眼間已有對策,身形一展,但聽「砰!」的一聲響,龍波兒撞開了窗戶,眨眼間逃去無蹤!
那青年雙眸射出精光,他雙手結印輕念咒語,道:
「乘風術!」
青年與高大漢子雙腿均似捲起一陣旋風,二人立即從窗戶破洞躍出追了上去。高大漢子還不忘回頭交待手下:「把姓南的縛起來!不得大意!」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人已去得極遠了。
三人一前二後的全力追逐,只瞬間便奔出了青丘小鎮。高大漢子名曰嚴鑫,人稱嚴老大,他邊跑邊詢問身前的青年:「子龍,適才看得清楚麽?」
名叫子龍的青年想了一想,答道:「這傢伙果然厲害,即便用了靈目咒,也只勉強看到他的身影,他如何搶掉兄弟們的兵器,我也看不太清楚。」
「我們追得上嗎?」
「追得上,只是需再催動乘風咒……」子龍躊躇半響,身後的嚴老大已經明瞭,說道:「不必顧慮我,你儘管全力追趕吧。只要你能拖住片刻,我就能前來助拳,届時貨物自然手到拿來。」
原來,除了八大門派外,江湖上也有不同的法術。威力雖遠遠不如名門正派,但也不可小瞧。如子龍所施展的乘風咒和靈目術,便能使人速度加快和目光更為靈敏。此術好處在於能施加他人身上,例如嚴鑫並無修煉此術,但子龍仍能把術施在他的身上。但同時也有限制,若要催動自身的法術,施加在別人身上的術便會回歸本身。
只見子龍用力點頭,他雙手再結印,催動脚上的「乘風咒」,嚴鑫腿上旋風也漸漸消失,而子龍自己則更加身輕如燕,輕飄飄地向前疾奔,只一眨眼間,已消失於嚴老大眼前。
子龍催動「乘風咒」後速度暴增,眼中龍波兒的身影從一個小黑點變得越來越清晰,忽然,他見對方似是減慢速度,心中喜道:「嘿!終於累了嗎!?」趁著對方減慢速度,子龍拔出腰間長劍,雙手結印……
「流星咒!」
結印完畢,手上的長劍如活了起來,幻化成一道流星,直奔向前方的龍波兒!!
龍波兒聽得後方風聲響起,連忙回頭望去,長劍已經來到眼前。以他的輕功,要閃躲長劍的攻勢本事游刃有餘,但就在此時,身旁的密林内竟傳來「沙沙」聲響,龍波兒立即循聲望去,就在分神之間,長劍準確無誤地划穿龍波兒肩上包袱的背帶,兩個包袱應聲跌落地上!
「行了!」
子龍大喜,由於龍波兒尚在奔跑,已不在包袱掉落之處。眼看子龍俯身便能撿到包袱之際,他忽然聽到耳畔傳來一聲動物嘶叫,一道黑影從旁猛撲而來!
子龍側眼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滿是利齒的血盆大口!
他不知這大口從哪裏而來!只知道自己已閃躲不及!
正當子龍以為自己就此喪命之際,「砰!」的一聲巨響,快要咬到自己的血盆大口消失眼前,接著身子一輕,眼前景物亂作一團,待看清眼前事物時,子龍立即冷汗直冒,渾身一陣顫抖!!
只因他的前方出現了五隻正對著自己張牙舞爪的妖獸!!
這些妖獸貌似狸貓,但體型卻如野狼般大小,頭上長著又長又亂的髦髮,綠油油的眼睛不停在子龍與龍波兒身上打轉,口中發出陣陣低猢。而最讓子龍更感恐懼的,乃是這些妖獸不但能人立起來,它們身上的妖氣之強,連修行不高的子龍也感受得一清二楚!
這幾隻已并非尋常妖獸,而是已修煉成人形的妖怪!
或許這是子龍首次面對這個數量的妖怪,他臉上雖然裝作鎮定,但矮小的身軀已不停地顫抖。
「嘿!小不點!嚇怕了吧?」
子龍一愣,往旁邊望去,但見一雄偉的男子扶著自己肩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龍波兒!龍波兒接過子龍的目光,然後雙目重新注視在妖怪身上,悠悠地道:
「本來故意讓你追上,是想拷問一下你到底是誰,豈知竟遇上這種東西,當真倒霉得很。」
「這……這到底是什麽?」子龍問著,聲音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類獸。」龍波兒終於收起了笑臉,難得正經一字一字地道:
「留神!來了!」
又東四百里,曰亶爰之山,多水,無草木,不可以上。有獸焉,其狀如狸而有髦,其名曰類,自為牝牡,食者不妒。
-《山海經 - 南山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