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惹的禍] 《22:22 限時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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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10 10:23:54
就咁睇阿郎真係好賤 但如果我有能力,唔用又係浪費的
2018-06-10 16:3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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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劇團碰到趙燈路的那天...
我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我們曾經協調過,對方有什麼不希望的身體接觸的話,就會配合對方,不加強求。
於是,我只提出了一個要求。

如果看到我在哭的話,請不要把我抱在懷裡。

即使哭得再痛苦也好...
也請讓我一個人面對。

當時讓我覺得神奇的,是對面的人並沒有什麼很大的反應或是疑惑。

『Okay。』

彷佛完全接受了我的要求。

我們一直都很遵守,即使剛好在工作的地方哭了,趙燈路也只會遞紙巾給我,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自己的工作。

可是,我在劇團的那天,剛好碰上了哭泣的時間。
然後,趙燈路把我拉了進房間。

把我抱住。

而那一個動作...
像是開始在我的世界裡下了一個預報似的。

預報著使草地平靜地搖曳著的微風,即將要增得更烈更強。
然後迎來一場災難級的暴風雨。

「你係話,何俊朗約你一齊過大海?」

趙燈路依舊與我兩人坐在休息室,戴著防藍光眼鏡,然後像平常的那樣工作著。
等一下如果被總經理發現了的話,應該又要被罵了。

「嗯。」我確認著點了點頭。
「新聞喎。」趙燈路淺笑了一下,「想賣左你去賭場?」
「...我都唔知。」我完全沒有要掩蓋自己心情的意思,吸啜著手搖飲料上插著的吸管,「我都冇諗過佢會無啦啦約我。」
「咁你照去?」趙燈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嗯。」我也確認了一聲,然後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下星期,已經諗好左起off之前果日請Sick Leave。」
「真係狗到一個點。」趙燈路突然聽到了與自己有利益衝突的事情,「未必會夠人嫁卸波狗。」
「喂,咁冇連假係咁嫁啦。」我也合理化著自己的行為,「我都已經兩個月冇請過SL。」
「咁你都唔識病。」趙燈路的反應相當平淡,「小心到時真係想請既時候冇quota。」
「屌,都叫左你咪撚詛咒我。」我把視線從手機移到趙燈路身上,「你未又係十年都唔病一次。」
「我呢d叫強壯,你識條春。」趙燈路自然地反駁了過來。
「強條毛,叫你去睇下對眼又唔睇。」我想起來也覺得煩燥了,「都話劉婉情男朋友係視光師,可以去佢果邊睇。」
2018-06-10 16:30:42
還是下次直接把他騙過去好了?

正當我盤算著讓趙燈路去找阿森的計劃時,他卻突然把視線移開了電腦,與我四目相投。
我被這樣一看,無法掩蓋地心虛了一下。

「喂。」趙燈路往我這邊喚了一下,「你個friend最近係唔係發生左d咩事?」

...咦?

我被這樣一問,一時反應不過來。
劉婉情...嗎?

「好似冇咩特別。始終佢最近成日都要練團,我已經成個禮拜冇見過佢。」我仔細的想了一下,「但係你咁講落,佢最近真係冇咩點用錄音同埋講電話。」

對了。
我為什麼想不到呢?

上一次劉婉情的家裡出問題時,她也是這樣子。
只用文字訊息與我聯絡。

像是不想我像她無情打采的聲音中找出什麼似的。

「佢做咩?」想到這裡,我也立刻想從趙燈路的口中得到線索。
「我都唔知,所以至問你。」趙燈路也說出自己的動機,「但係佢上次練練下團突然之間爆喊,全世界都唔知發生咩事。」
「突然間?」我重覆著趙燈路的話,「幾時?」
「星期五。」趙燈路準確地答道,「姐係前日。」

上星期五...

不行,這段時間太少看到劉婉情了。
一點頭緒也沒有。

「真係咩事都冇發生過,然後就爆喊?」我再次確認著問道。
「...嗯。」趙燈路再回想了一下,「真係咩事都冇發生,休息緊既時候,冇人同佢講過野,但突然間就爆喊。」
「你地劇團d人關係好唔好?」我繼續追問著,希望能得到更多資訊。
「都唔錯,同埋佢平時好少出錯,所以我地對佢唔會有咩不滿。」趙燈路也與我對視著,認真地分析道,「但咁諗翻起,佢果日其實都錯左幾次,無論係台詞定走位都有錯,但佢平時唔係咁。」

...那傢伙。
如果不告訴我的話,代表那真的是很嚴重的事情。

「定係你去問下嚴少諾?」趙燈路建議著道,「佢兩個應該好熟?」

我聽了這個建議,先是嘆了口氣。

嚴少諾...
那天之後,他並沒有主動提起關於我的病情。

像是知道我不想被別人知道的那樣。
他也裝作不知道。

對了。
還有舞團的比賽,我也還沒有完全練好。

可是,我很害怕。
我沒有辦法與嚴少諾獨處。

「啊...」我越想越煩躁,扶住了頭,發出了一聲納悶的叫聲。

趙燈路直直地注視著我,隔岸觀火。

...什麼嘛。
明明把問題提出來的人就是你。

即使我這樣說,也只會被以『我已經幫你想了方法』一句話反將一軍。

「...知啦。」我認命地再次拿起手機,「我問嚴少諾。」
2018-06-10 16:3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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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時五十五分。
我到了太子地鐵站。

B出口的左邊...
他依然站在同一個位置,靠著牆。
在我還沒有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再次抬起頭來,與我對看。

「等左好耐?」我先問候道。

明明約定的時間是七點。
我還以為,這次我會是先到達的人。

「唔係啊。」嚴少諾像平時那樣微笑著,搖了搖頭,「一陣姐,我都係岩岩至到。」

...突然有種想要看看閉路電視,查一下他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到達的衝動。

「想食咩?」我還是先跳到下一個話題。
「冇所謂。」嚴少諾維持一貫的作風,「你想呢?」
「...我都冇咩所謂。」我想了一下,「不如今次你揀?」
「咁...」嚴少諾也猶豫了一下,「一係越南野?」
「好啊。」我爽快地點了頭,在手機程式中搜尋,「呢間好似都幾好?起大角咀。」
「睇下。」嚴少諾也靠近了我,把我手機的螢幕畫面拉到地址欄,「就呢間啦,佢起studio附近。」

他靠近的動作也是。
他與我一同走往餐廳,與我談話時也是。

如此自然...
就像是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尷尬那般。

「你上次話你月尾要去APM幫手翻譯果個活動,個韓團係唔係呢個?」嚴少諾坐在我對面的位置,然後把手機轉向我。
「係啊。」我看著手機裡的照片,「DreamHigh。」
「咁...」嚴少諾聽到了我的確認,像是有點開心,但又想要壓抑著自己的心情那樣,「陣間我去買一張佢地既新專輯,如果有機會既話,你可唔可以幫手搵佢地簽名?」
「可以啊,但利申,如果個情況太嚴肅既話,未必可以嫁。」始終我也不是第一次收到這種要求了。
「冇所謂,都係睇下有冇呢個機會姐。」嚴少諾這次的笑容來得更明顯,「唔該哂,呢餐我請。」
「唔洗啦,我又未真係拎到個簽名翻離。」我也報以一個無奈的笑容,「你中意佢地?」
「我阿妹超中意佢地。」嚴少諾把手機的屏幕鎖定,「但佢又成日唔捨得去睇演唱會,話請佢去韓國搵佢地佢又唔肯。」
「佢考完DSE?」我也想起嚴少諾提起過關於他妹妹的事情。
「考完啦,我話左請佢去韓國,但係佢話想留起香港。」嚴少諾輕輕抿了一下唇,「明明佢應該去grad trip玩下至係既。」
「咁佢真係想留起香港既話,未由得佢留囉。」我看著嚴少諾這個失落的表情,下意識地想要安慰他,「再唔係去d近近地既地方,咩澳門啊,長洲果d。」

說起澳門...
何俊朗也說了。

買了船票,要與我去澳門玩兩天一夜。
2018-06-10 16:31:28
「你阿妹叫咩名啊?」我打起精神來,回到這邊的話題中,「到時真係簽到既話,就叫埋佢地幫手署你阿妹既名。」
「好啊。」嚴少諾笑得更開朗了,「嚴少婷,少女既少,女字邊既婷。」
「個名改得幾好喎。」我邊記錄著名字邊讚賞道,「應該好有氣質。」
「個樣生得好有氣質,但性格係好活潑既性格。」嚴少諾在手機中迅速地搜尋著什麼,「哪,呢個係佢IG。」

我看往嚴少諾手機中的那畫面。
眼睛與嚴少諾幾乎一樣,非常深邃。
不笑的時候很有氣質,笑起來時又十分甜美。

「應該好多人追嫁喎。」我推測著道,「有冇男朋友?」
「冇啊。」嚴少諾托著頭,「佢成日都話冇興趣拍拖。」
「唔介紹下比佢?」我也與嚴少諾維持一樣的坐姿,「不過我諗佢本身都多男仔中意。」
「唔得。」嚴少諾猛地反應過來,「我阿妹非賣品離,d男仔唔比我check過都唔準接近佢。」

我看著嚴少諾這個樣子,笑得更開了。

「...做咩?」嚴少諾看到我的反應,也傻笑了起來,「我講錯野?」
「唔係。」我笑著招了招手,「你冇講錯野,我覺得好搞笑姐。」

看來其他隊員的證詞並沒有誇大。
嚴少諾是真的很疼他的妹妹。

甚至在聊起他妹妹的時候,他的笑容竟然在平常那溫柔上再添一層。
讓我不禁訝異...

原來世上,存在著如此溫暖之人。

「上次on show,你阿妹有冇離睇?」我邊繼續參觀著嚴少婷的社群網站邊問道。
「冇啊。」嚴少諾的語氣中突然加上了點苦澀感,「果日屋企有d事,佢都搞左好耐。」

...公演的那一天。

事情的可見度又增加了一點。
是因為家中的事情。

「但係佢有嘈住要睇片。」嚴少諾自行把話題終結,「睇到ending個位,起地鐵度尖叫左出離。」
「點解?」我想像著這個小女孩在地鐵車廂中尖叫的畫面,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應該係因為,暫時我都未試過起跳緊舞既時候同人kiss過。」嚴少諾再次托著頭,朝我這邊看著,「嗯?」

...神奇的人。
剛才明明還如此溫柔。

現在這一刻,他朝著我的笑容,卻是這種使壞的表情。
讓我這個始作俑者竟然開始感到不好意思。

「你塊面好紅喎。」嚴少諾直盯著我的臉,「嗯?」
「...我好熱。」我開始為自己的生理反應尋找理由。
「見到d咩咁熱?」嚴少諾一臉天真無邪地問道。

...他絕對是故意的。
2018-06-10 16:32:15
「再嘈唔幫你拎簽名。」我不滿地威脅道。
「咁又唔好。」嚴少諾像是玩夠了一樣,微笑著轉了話題,「同埋我阿妹將poly擺左起最頭,如果可以既話,我都想麻煩你照顧下佢,答下佢d關於poly既野。」
「你肯定佢實入到嫁啦?」雖然這樣說是有點過份現實了。
「嗯,我地屋企既genes太好。」嚴少諾說出如此自戀之語,臉上卻竟然沒有半點表情變化。
「你得一個阿妹?」我好奇地提問道,「冇其他兄弟姊妹?」
「...有啊。」嚴少諾的臉色卻突然在此處變得認真了起來,「一個阿哥。」

...總覺得這個表情有點奇怪。
跟哥哥的感情不好嗎?

「烤牛肉湯河,碳燒豬頸肉飯。」店員於這個時候剛好進到來我們的當中,而且準確地把我們兩人點的菜分別放好。
「唔該。」嚴少諾先了我一步,微笑著向店員道謝。

...突然驟覺,這個笑容雖然親切,但原來卻如此失真。

「我唔客氣啦。」嚴少諾笑著起筷,語氣中帶著點活潑。

卻明明能感受到,他的內心正被烏雲蓋住。

「最近...」我決定把話題轉移,「有冇同劉婉情聯絡過?」
「阿情?」嚴少諾吃了一小口的飯,「冇喎,我地其實唔係太常聯絡。」

...也是。
傳說中,真的很熟的朋友,未必經常會聯絡。

「做咩?」嚴少諾開始對我提問的動機產生好奇。
「...聽講佢起練團練到一半既時候突然間喊。」我把聽回來的情報告訴嚴少諾,「我諗緊你會唔會知佢發生左咩事。」
「上次帶你入房果個男人?」嚴少諾把重點放到我沒有想到的地方。

...我竟然沒能立刻回答。
是因為想保護我與趙燈路之間的私隱?

或是...

「Sorry,我唔知道關於阿情既野,但我最近會多d關心佢。」嚴少諾看到了我停住的反應,笑著把話題帶過。

笑容中帶著苦澀。

使我開始思考,我現在與嚴少諾之間的距離與關於是否適當。

「你係唔係有問題想問?」我沒有開始進食,而繼續認真地探討。

雖然知道,這樣下去的話,等一下練舞時可能會更尷尬。
可是,我不想讓任何藉口成為合理的拖延。

「如果你唔介意既話。」嚴少諾看到了這個情況,也停下了進餐的動作。

我沒有回答。

如果你在這個時候,真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上次果個男人。」嚴少諾與我四目相投,「就係你男朋友?」

如果你真的問出了,這個問題的話。
那麼,我便決定要握住這個契機。

「之前你係唔係問過,點解我會退出上一隊crew?」

你看著我點頭的樣子,仍然如此純真。

讓我甚至只是看著也會產生罪惡感。

雖然可能會傷害你。
雖然可能不能再一起跳舞。

可是,我能做的只有這個。

在事情變得不可控制之前...

不再讓自己有可能可以傷害你。

「你有冇聽過TLC?」
2018-06-10 16:35:01
有時我自己寫到一半都會慨嘆一下
2018-06-14 06:2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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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LC。
Time Limited Couple。

一切的開始,來自於大學時期,一幢宿舍中的人要整理好他們之間混亂的關係,便提出了這種戀愛模式。

一男一女,會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制定一個限定的時間,並且兩人只會於那個時段內成為情侶。
然後,這件事情傳到其他宿舍中,學生們便紛紛開始仿效。

很快地,我在理工大學裡,常常都能看到同一個女生,在不同的課中靠著別的男生上課。
回到宿舍後,我卻又會看到其中一個在白天上課時被靠著的男生,牽著另一位新面孔進入琴房。

傳說中的一傳十,十傳百...
在那幾天內,我便完全感受到了。

『所以未話佢地痴哂線,本身hall入面既關係就要係冇關係,佢地而家夾硬整d關係落去,咁未冇左hall本來既文化囉。』

至少,我從劉婉情身上看到了這個傳說。

明明幾天前還是宿舍關係文化保育人員...
但幾天後,她就已經多出了兩名TLC。

『都幾好啊,上GE果時又唔洗咁悶,翻到hall又有人可以攬下。然後出左果個地方,過左果段時間,又係自由身。』

...其實說穿了,只是雙方都想獲得心靈與肉體上的慰藉,而又不想為這段關係負上責任而已吧?
只是因為,人類總是會在某個時候,突然變得寂寞起來。

想被疼愛...
想被照顧,想被重視。

時候一過,他們又能過回自己的生活。
正是因為有這種人,所以TLC才會在短期內流行起來,甚至傳到各大專院校內互相效尤。

反正也只是一段時間後又會被香港人拋棄的風氣罷了。

當時正這樣想著的我...
回過頭來,便已經成為了何俊朗的TLC。

或許可以說是『免費雞』。
雖然有時候也會這樣自嘲...

可是,卻還是一路來到了這裡。

畢竟這是我的選擇。
我也不應該表現得自己像個受害者一般。

他就這樣在我的心中種下了一個極度特別的位置。
有時候會因為他的一句甜言蜜語而感到快樂。
有時候會突然叫自己打起精神來,告訴自己已經是從他口中聽見這話的第n名女生。

即使身邊的人會覺得他在傷害我...
我卻竟然因為仍然能被他傷害而感到慶幸。

「今晚唔搞野,好唔好?」

我甚至竟然會因為這句話而覺得驚訝。

「好...」我還是有點恍神的望向牽著我的這個人,「咁......」
「我地買d野食翻上酒店食啦。」何俊朗把我拉進便利店。
「下,但唔係岩岩至食完野咋咩?」雖然因為想減肥,所以沒有吃很多。
「唔緊要,我驚陣間會肚餓。」何俊朗繼續掃視著便利店內的貨品,「酒?」
「都得。」我點了點頭,還沒能掌握情況。

酒...
沒關係,酒店房間裡總會有安全套的。
2018-06-14 06:26:20
「錢?女人?」看來還是需要一點引導。
「Both。」何俊朗的聲音變得更沉了,然後又喝了一口黑啤。
「嗯。」我拿了一罐麥啤,把它打開,喝上一口。
「我想辭工。」何俊朗把黑啤喝完,又開了另一罐黑啤,「想做生意。」
「咩生意?」我輕聲提問道。
「我想開間bar。」何俊朗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開啦。」又沒有什麼不行的。
「你真係覺得我可以做到?」何俊朗轉頭來看著我。
「從來最令自己做唔到既人都唔係其他人。」我靠在牆上,「如果你都覺得自己做到既話,你怕咩?」
「但我自己一個人,我唔覺得自己做到。」何俊朗又喝了一口手上的黑啤。
「轉行唔係一件容易既事。」我如實地說出自己的說法,「想賣咩酒,自己溝到咩酒出離,開起邊區,Target Audience,裝修,仲有一揪野。呢d全部都係你要諗既野。」
「...我有諗啊。」何俊朗嘆了口氣,「其實我球隊果邊有個friend話想一齊搞,但我唔知信唔信佢好。」
「唔熟?」我正提問著的時候,何俊朗便已經躺在了我的大腿上。

...又是一件已經N年沒有做過的事情。

「唔知呢。」何俊朗的語氣帶點消極,「所以,果個男仔係你邊個?TLC?」
「...朋友。」最後還是這樣回答了。

不知為何使人有點心虛的答案。

「我最近覺得有d奇怪。」何俊朗輕輕皺著眉道。
「咩奇怪?」雖然我也覺得你最近很奇怪。
「唔知呢。」又說出同一句台詞了,「唔知做咩好奇怪。」
「女人?」剛才說過的話題。
「可能係掛。」何俊朗的語氣這下子卻相當冷靜。
「邊位女人咁有幸受到何俊朗同學既寵幸?」我把何俊朗手上的黑啤拿走,放到床邊櫃上,以免等一下會倒在床上。
「...講到好似我真係後宮佳麗三千咁。」何俊朗輕聲投訴道。

...你是啊。

「願兒。」何俊朗又輕喚了我一聲。
「嗯?」我又回到本來的姿勢,讓他能躺得舒服一點。
「你仲中唔中意我?」

...是我聽錯了嗎?

「下?」我這下是真的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仲係唔係好似以前讀緊U果時咁中意我?」何俊朗的語調中卻沒有醉意。

以前大學時代的那樣。

這樣一被提起,卻真的被喚回了以前的記憶。
我為這個人而瘋狂。

他向著我的一個眼神。
他保護我的一個動作。

都能使我瘋掉。

他一次又一次地,使我在天堂與地獄徘徊。
看見他與其他的女生親密起來時,我會告訴自己,要好好把他放下。

眼淚還沒有為他而流乾時...
他又會來到我的身邊,使我再次擁有希望。

我因為這個人而崩壞...
卻又立刻被這個人所建立。

他就是我生命中的一切。
我的眼中像是再裝不下別人的那樣。

我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

如此瘋狂的過去。

我還喜歡他嗎?

「做咩無啦啦咁問?」畢竟我也答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如果你仲好似以前咁中意我既話。」何俊朗看來終於要開始進入問題動機。

如果我還像,以前那樣愛他的話...

「可唔可以留起我身邊?」
2018-06-14 17:13:46
2018-06-16 23:3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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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冇事啦。」

坐在對面座位的這個女生,口裡這樣說著...
看上去卻如此憔悴。

「真係?」這已經是掩蓋了一部分疑心的表現了。
「係啊。」劉婉情微笑著,「都話果晚同左阿森嗌交,所以至會忍唔住喊左出離。」
「但係阿森咁錫你,點會無啦啦同你嗌交?」我仍然感到非常疑惑,「你地拍左拖咁耐,真係未聽過你地嗌交喎。」
「所以未咁唔開心,因為係第一次嗌交嘛。」劉婉情輕輕抿了一下唇,「不過唔緊要啦,都過左去,果晚阿森都有過離接翻我。」
「氹翻未好囉。」我喝了一口維也納咖啡,把嘴上的奶油舔走,「但你望落好似好攰咁。」
「琴晚搞完野離。」劉婉情完全不轉彎抹角,「攰到一個點。」
「...你真係好奀。」我極度真心地評價道,「你明明已經成日跳舞。」
「老啦。」劉婉情選擇講呢啲。
「我地同年嫁姐姐。」這樣說的話就要把我也說得老起來了,「況且,有人要未得囉。」
「你岩。」劉婉情又綻開一個能俘虜一堆自願兵的笑容,「唔知幾時可以結婚呢。」
「有得結都唔好起香港生仔,唔該。」我碎碎唸著道,「BB係無辜。」

不過,怎麼說也好...

劉婉情的笑容看上去很正常。
像是平時那樣,洋溢著幸福感。

這樣我就放心了。

「你呢?」劉婉情開始了另一個話題。
「我咩?」我一下子沒能理解她在說哪一件事情。
「你同阿諾。」劉婉情把身體傾前,「佢追緊你?」

...這件事情。
是我最近的確也在煩惱的事情。

「我話左比佢知。」我的眼睛開始失焦,「話我有TLC。」
「下?」劉婉情的反應看上去是真的很驚訝,「咁佢點講?」
「...冇講d咩。」我如實相告著,「繼續食飯。」
「下...」劉婉情這次也是真的感到很可惜的樣子,「佢打算放棄你?」
「我希望佢放棄我。」我低吟著道,又喝了一口咖啡。
「真心?」劉婉情猶豫地觀察著我的反應。
「真心。」我原封不動地把句子交還。

像他這樣的孩子...

不應該與我這種人有太深的交流。

所以,即使我還希望能與他做朋友。
即使我還希望與他們一起跳舞。

可是,這種不適時的想法也只是一種自私的表現而已。

寧願在他還沒有很認真地想與我發展時,便已經把這一切都斷掉。
就像是在他的頭頂上倒下一筒冷水的那樣,雖然很衝擊,雖然可能再不能有任何關係。

也必須讓還未進一步增加的火勢徹底熄滅。

或許這也算是一種良心發現吧。

「你個樣望落好唔真心。」劉婉情盯著我的臉看,然後下了這個評價。
「我攰啊。」我從背包中拿出一包牛軌糖,「你既,極難買既迷你版。」
「Oh Yas!」劉婉情又說出極出自己特色的英文,「你又搞完野離?」
「唔係啊。」我把背包的拉鍊拉好,「冇搞。」
「咩話?!」劉婉情這下的表情像是在鬼屋中被嚇到的那樣,「冇?!」

...這是應該嚇成這樣的事情嗎。
2018-06-16 23:38:59
雖然說實話,我也有點驚訝。

「冇啊。」我再次確認道,「真係冇。」
「你離M?」劉婉情說出了其他可能性,「唔係前排至離完?」
「係啊。」甚至還昏倒了,「冇離M,佢主動話唔搞。」
「真係新聞喎。」劉婉情看來比較冷靜下來了,「佢已經對你冇性趣?」
「可能一向都冇。」我完全沒有打算否定這個可能性。
「又唔會既。」劉婉情也喝了一口她的冰咖啡,「始終佢同左你做TLC之後,又真係冇掂其他Poly既女。」
「難得你會幫佢講好說話喎。」

雖然她說得沒錯。

當時,在我與何俊朗成為TLC後...
他的確撇清了與其他校內曖昧人士的關係。

在畢業的時候,校內的人都認定了我們兩人是男女朋友關係。
而我們也沒有否定。

「都可能係唯一一樣好既野。」劉婉情輕輕嘆了口氣,「你身上應該有d野,係其他女滿足唔到佢既。」
「d筋夠軟。」我猶不猶豫地回答道,「佢係咁講。」

練舞練了數年的結果。
對何俊朗來說,可能就只有這個好處罷了。

「但係呢。」劉婉情的語氣帶點猶豫,「你識我地團長?」

...對了。

在我昏倒的那天之後,我與劉婉情之間沒有兩個人出來獨處的時間。
看來已經好奇了很久吧?

「嗯。」我輕輕點了點頭,「戲院同事。」
「TLC?」劉婉情小心地提出這一句,「就係你講果個編劇同事?」

...我該說實話嗎?

對著彼此認識的人...

「...唔講啦。」雖然這樣應該也能猜到答案,「講哂就太複雜。」
「姐係係啦。」劉婉情輕輕嘆了口氣,「個世界太細。」

...我是真的沒有想過,大家竟然可以這樣子就認識了對方。
事情比想像中要來得複雜太多。

「我聽其他人講,話團長有拍拖,而且有見過佢同一個綠色頭髮既女仔行街。」劉婉情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果個就係你?」

...頭髮的顏色太顯眼也是不太好。

「...我地已經唔係成日一齊行街。」這樣也能碰得見也是很神奇。

他對外說他有女朋友。
只有一個。

這是我一直也知道的事情。

甚至我從一開始便已經猜到,趙燈路希望自己『不是單身』,是他與我成為TLC的一大因素。
雖然我不知道更進一步的原因。

也沒有知道的名份。

「個世界真係好撚細。」劉婉情的反應卻讓我開始好奇她問這個問題的動機,「佢對你好唔好?」
「嗯。」我點了點頭,「放心啦,佢對我好。」

可能是歷代TLC中最好的一個。

「咁都幾好啊。」劉婉情毫無靈魂地讚賞道,「起碼好過何俊朗啦。」
「睇離你都幾欣賞你地團長喎。」我無心地丟出了這一句。
「咁個樣都順眼,而且又識編劇,又有車。」劉婉情數算著趙燈路的優勢,「crew入面都有女仔好欣賞佢。」

...是因為已經習慣了嗎?
聽到有人這樣稱讚趙燈路,反而覺得很奇怪。

「如果團長同埋阿諾揀一個,你會揀邊個?」劉婉情在這個空檔的位置中,突然又插進了一個問題。
「...唔答假設性問題。」我迴避著道,「快d飲埋佢啦,又話要出去shopping。」

這個問題,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或許也不需要知道答案。

無論與誰也好...
這些關係都不會長久。

倒不如享受現在這一刻的關係,那麼即使以後不再靠近,也能成為美好的回憶。
或許這也是限時情侶的吸引之處吧。

因為時間有限,人才更會有珍惜的動力。
2018-06-17 04:37:16
眼濕濕
其實何俊朗係咪已經中意左願兒?
2018-06-17 05:13:31
你個自殺故個陣我追live架!好中意你啲故
2018-06-20 10: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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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看著在低我幾級的那個男生,「o唔okay啊?」
「o到一個點。」趙燈路的聲音卻似是快要沒氣了的那樣。

果然一天到晚都只是在忙創作。
到底是誰在剛認識時就已經說自己的興趣是遠足?

「比我啦。」我把手伸向已經走到來我面前的趙燈路,「再咁落去驚你未到已經要call白車。」
「姐係咁。」趙燈路依然喘著氣,「我都係有d自尊心。」
「尊條毛咩。」我一下子搶過趙燈路掛在肩上的帳篷裝備,「行啦,就離到嫁啦。前面差唔多一路都係往下行。」
「呢個講法一般叫望梅止渴。」趙燈路在喘息期間還不忙吐嘈道。
「定係休息一陣先?」我又轉頭看著趙燈路,「飲水啦。」
「唔洗啦,又要專登拎出離。」趙燈路搖頭拒絕道,「我過多陣先飲啦。」
「你真係仆街仔離。」我把背帶上連著水袋的水管頭部拉向趙燈路,「飲呢個啦。」
「就咁飲?」趙燈路好奇地看著水管的頭部。
「咬開之後吸。」這個人真的喜歡遠足嗎?

休息了一會兒,我與趙燈路一下子往前走著。
終於在三十分鐘後,我們到達了這次行程的目的地。

落到一半的夕陽,沒有被任何建築物所掩蓋。
堆積而成的幼沙,與海水之間沒有強烈的交界。
與濕了又乾了的沙重疊在一起的海水,清澈得可以透視到裡面的生物。

「哇。」我走前去沙灘中間偏側的方位,「超級靚。」
「超級攰。」趙燈路還不忘在後面加了一句。
「起呢度set好唔好?」我開始物色著適合設置帳篷的地方。

...總覺得晚上好像會有沙子跑進來的樣子。

「可以啊。」趙燈路似乎已經回過氣來了,「驚唔驚潮漲會入水?」
「okay既,唔會潮到離呢個位。」我再次評估了一下,「咁就呢度?」
「好。」趙燈路爽快地回答道,「點set野?」
「開左沙灘蓆先啦。」要先把物品都找個地方放好。
「沙灘蓆姐係呢張?」趙燈路接過我遞給他的沙灘蓆。
「係啊,開左佢就得。」我也幫忙把繫著沙灘蓆的彈力帶解開,「鋁箔果面係底。」
「okay okay。」趙燈路也順手地把沙灘蓆攤開,放在沙的上面,然後把自己的背包放在蓆上,「已經開始肚餓。」
「會唔會太快?」總覺得自己像是來育兒的一樣,「你知唔知點用果個爐?知既話一係你煮野食,我搭營?」
「放心啦,我未至於連煮野食都唔識。」趙燈路有自信地回答道,「我整野食啦。」
「唔好燒左張蓆啊。」畢竟我也開始覺得餓了,「我背囊入面仲有材料,你煮住先,我開完營過離幫手。」

我轉過身,拿出帳蓬與桿,把營地開始搭建起來。
後面轉來的音樂是John Legend的『All of Me』。

他倒是記得做這種營造氣氛的事情。
2018-06-20 10:12:58
因為已經一段時間沒有用過這個帳蓬,所以我花了點時間來回憶把它砌好的方法。
到我鞏固好完成了的帳蓬時,天已經快要完全黑掉了。

我把燈打開,照亮正在專心地煮食著的趙燈路。
不,他有時還是會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景色,然後拍下數張照。

「...太多水。」我檢查了一下正煮著的飯,「大少果然係大少。」
「說話唔係咁講。」這下子的語氣竟然又文藝了起來,「可能係口味唔同姐。」
「收皮啦,你明明就話唔中意食d好冇口感既野做主食。」我趁還能把飯救回來時,便立刻把鍋裡的水倒去了一點,「咁樣應該岩岩好。」

我看著趙燈路不熟練的手法,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觀察著他的動作,在適當的時候作出介入。
始終,在教別人做飯的同時,這也是我的晚餐。

在一輪搏鬥後,終於能看到完成了的料理。

「wow—!!」趙燈路看著完全熟透了的飯,「perfect。」
「如果發現得慢既話,而家應該會係粥。」我把煎好了的午餐肉撈了在碟子上,「食野啦而家,又話肚餓。」
「但我以為會好頹食,點知都唔係。」趙燈路評價著道,「呢煲海帶牛肉湯都冇得輸。」
「唔夠既話,我帶左糖水同小食,陣間可以食。」我把餐具遞向趙燈路。
「真係準備得好充足。」趙燈路再次讚歎著道,「冇揀錯人離露營。」
「...我仲話呢個係寫分鏡表既報答。」我重重地嘆了口氣,「突然間覺得係懲罰。」
「洗唔洗咁講野啊。」趙燈路先盛了飯給我,「你話想我地兩個拍拖,我至請哂劇團同埋戲院既假嫁。」
「我聽你以前講話中意行山,又話想去wild camp。」我強調著自己的動機,「冇諗過原來你真係淨係得個想字。」
「我真係想嫁。」趙燈路再一次認證道,「一路都想。」
「然後今次係第一次?」怎樣看也是。
「嗯。」果然是預期中的答案,「之前一路都冇時間去。」
「姐係唔係一開始就中意啦。」我把海帶湯中的牛肉舀到趙燈路的的碗中,「幾時開始中意?」
「兩年前。」趙燈路簡潔的回答道。
「點解係行山?」我把海帶湯也舀到自己的碗中。
「因為?」趙燈路坐了下來,「我想去d高既地方。」
「但係露營得個高字,唔刺激嫁喎。」我也坐到趙燈路的旁邊,「我唔客氣啦。」
「冇話過要刺激。」趙燈路開始咬著牛肉,「純粹中意高。」

...哲學題。

當站在一個地方,往下一望,看到眼前的底距離極遠,那麼那個無疑會是一個『高』的地方。

但是,當在這個地方,體驗看不見底的高。
那麼,這個『高』還有意義嗎?
2018-06-20 10:13:48
「好難理解喎。」果然是創作人的世界。
「因為接近天空。」趙燈路選擇以一個較易明的方式演譯,「我中意接近天空的地方,越接近越好。」
「點解?」那麼乘飛機就好了。

趙燈路啃著午餐肉,停頓了對答。
然後,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看清他那比無表情還要再苦澀一點的神態。

「因為接近天堂。」趙燈路在我沒有預想到的時間點上回答出這個答案。

讓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問錯問題了。

「我之前未問過你有冇殺過人既?」趙燈路又在安靜的空氣上添加了一句話。

對了...
當天,趙燈路突然朝我吻來,然後我躲開了的當天...

『願兒。』

他在最後,像是找不著自己的靈魂那樣。
喚了我一聲。

『你有冇殺過人?』

問出一個我完全沒有預料過的問題。

而到最後...
我也答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朋友圈中就只有劉婉情一人知道的事實。
我並不想主動提起的過去。

「我有。」

趙燈路的聲音,把我從思緒中一下子拉了回現實。

「我有殺過人。」

他在...
說什麼?

我卻竟然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下子閃過的念頭。
...果然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是勝不過恐懼與懷疑嗎。

「我害死左一個天使。」趙燈路繼續說著自己的話,「一個好靚既天使。」

兩年前。

所謂的天使,是親人嗎?
或是...?

「你中意佢?」我小心地提問著道。
「可能係掛。」趙燈路的臉上掛上了虛假的微笑,「佢係我堂妹。」

...那的確是有點棘手。

可是,趙燈路不是會殺害自己愛的人的那種人。

「佢叫思思,趙思思。」趙燈路繼續邊吃著飯邊說話,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那樣,「佢細我一年,個樣好甜,笑容都好甜。」

甜...
聽到這個關鍵詞,總是會想起劉婉情。

「佢中意射箭,十場比賽有八場都會拎獎。」趙燈路繼續平淡地述說著,「鋼琴係演奏級,好有禮貌,好nice,由低form開始已經比勁多人追。」

果然。
男生挑女生,先是看外貌,然後是性格,然後是才華。
而最後勝出的,是三樣都擁有著的女生。

「我地有個group,幾個人成日都一齊玩,一齊行街,有人生日就一齊慶祝,有人比賽就去睇,有人畢業就一齊去影相。」趙燈路的視線開始放遠,「一路都好開心,直到佢生cancer為止。」

趙燈路的語氣是如此平靜。
在我聽著故事,幻想著那種幸福的這個時候。

突然下了一道雷,然後雨勢覆蓋了剛才畫面上的一切東西。

他所重視著的這個女生。
他稱之為『天使』的這個女生。

患上了癌症。

「甚至,我地果group朋友入面,有一個係實習醫生。」趙燈路繼續回憶著道,「佢最後都係冇辦法,思思一係就截肢,一係就死。」

射箭,彈琴...
這樣的一個女生。

截肢。
2018-06-20 10:16:28
阿朗的確對願兒既態度有唔同,
至於係咩唔同,係唔係中意左,
讀者可以一齊感受下
2018-06-20 10:17:51
多謝你既支持啊

今次個故既性質同上一個故好唔同,
希望你都會中意
2018-06-21 02:27:14
加速
2018-06-21 05:25:30
一晚live咗 出去睇返上個故先
2018-06-21 08:03:33
「佢最後截左?」我提出問題時還是相當輕力。
「佢拒絕左好多次。」趙燈路的表情變得更黯淡了,「所以最後,我夾埋思思既屋企人,同埋果個實習醫生,一齊呃左思思,令佢以為自己可以起唔截肢既條件下做手術。」

我聽到這裡,便已經開始抗拒知道這個故事接下來的發展。

我無法想像。
如果是我,被身邊最信任的人一同欺騙。

在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袖子塌向下的瞬間。
發現自己無法控制手的那一刻。
發現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的那一刻。

我會有什麼反應。

「手術好成功,思思既情緒好平靜,我送左佢翻屋企。我地約好左,話等佢好翻哂,我地幾個人再一齊出去玩。」趙燈路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停止了繼續進食的動作,「果次係我最後一次見到佢。」

她...

自殺了。

我看著趙燈路的表情,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測。
「係燒炭。」趙燈路也直接進入結局,「就起我送佢翻屋企果日既凌晨。」

就在趙燈路離開她的那一個晚上。
她選擇了結自己的生命。

「我到而家都冇諗過要原諒自己。」趙燈路望向一片漆黑的天空,「佢既遺書上面叫我接翻劇團,同埋照顧好佢細佬。」

劇團。

劉婉情說過,趙燈路在中學開始便已經是衝破劇團的成員,是劇團的砥柱。
在本來的團長升作總監以後,劇團的人一直都希望趙燈路能回到劇團中,擔當團長,帶領著其他隊員。
但他拒絕過無數次。

在兩年前,趙燈路卻突然主動提出要回到劇團,擔當團長的角色。

...現在知道理由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女生。

「佢細佬,就係趙以侖。」

甚至連她的家人...
他都負上責任。

「以侖對drama好有興趣,Auntie同Uncle都唔中意佢玩drama,係思思最支持佢,每次劇團有佢份都會捉埋Auntie同Uncle離睇佢。」趙燈路像是想要介紹新角色的那樣,卻似乎擺脫不了舊的話題那樣,「我成日都諗,如果果時冇呃佢,如果果時送完佢翻屋企之後冇走到,而家我地係唔係會好似以前咁玩緊。」

『如果』。
一個既充滿希望,卻又能代表絕望的詞語。

既代表期待...
又代表後悔。

過去。
將來。

...現在。

「Sorry,搞到個氣氛咁。」趙燈路突然又變了個語調,望向我的方向,「食野啦,凍哂唔好食。」

我看著這樣的趙燈路,竟然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不管是『沒關係』,或是『不要自責』。
現在這一刻,對他來說也只是個傷害。

接著的整段晚餐時間,我們也沒有說什麼話。
完成晚餐後,趙燈路便開始把使用過的煮食器材及餐具都拿去沖洗,然後逐點收到帳蓬裡的背包。

在這個時間點上,我也走出了一點,希望能讓海風把這種沉重的心情吹散一點。
趙燈路的心一定也很亂吧。

剛才一直說著的時候...
我感覺得到,趙燈路真的很無助。

天使。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嗎?

難得趙燈路對我坦誠自己的過去。
但作為一個人類,我卻想不到什麼可以安慰趙燈路的方法。

天使。

我輕輕抬頭,往天上一看。

不像話的畫面立刻映在我的眼簾中。
2018-06-21 08:03:56
剛才在天上的雲散去了。
留下的是清晰地掛在天幕上的數顆星星。

或許應該說是數十顆。
甚至可能不只。

明明就是身在香港...

像是在網上才會看到的銀河系照片,就在我的頭上那樣。
像是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那樣。

這一刻,天空中的這一切...

如此不真實。

「趙燈路。」我這樣喊著,眼睛卻依然離不開天空,「趙燈路。」
「做咩啊?」趙燈路的聲音從帳蓬中傳出,「執緊野啊。」
「唔好執住啦—!!」到底現在有什麼比這個重要的,「出離啦—!」
「做咩啊,整親?」趙燈路聽到了我焦急的聲音,也立刻出了帳蓬,「邊度?」
「唔係啊。」我拉住了趙燈路的手,讓他站到我這邊來,「你望下個天。」

趙燈路聽到了我的話,也往上仰頭,看著天空。
然後便沒有移開過目光。

「好靚...」趙燈路似是一秒都不想自己的視線離開那樣,定睛看著晚空。
「For your reference。」我在這時補充了一句,「我露左營咁多次,係第一次見到咁樣既天空。」

我甚至覺得,這個景色就算用相機拍下來,也是一種侮辱。

「不如唔好影低佢?」我輕聲提議道,「既然唔會影得出一樣既野。」
「唔可惜咩?」趙燈路坐了在沙上。
「既然每樣野都有佢既時間,既然明知道無論點樣都唔會留得住。」我也坐了在趙燈路的旁邊,「咁與其浪費左而家所剩無幾既時間,強求自己留得住佢,不如真係去感受呢一刻既感覺,將所有回憶盡可能留得更深刻。」

科技太發達。

總會使人忘記,以前的人到底是怎樣在沒有任何實體記錄的情況下,把一個場景,甚至一句話永遠記住。

可是,現在的人卻不會知道。
這種把一個場景永遠收藏於心中的浪漫是一個多美好的存在。

唯有這樣...
才不枉過了一段珍貴的時光。

「所以,即使對以前既野會有後悔都好。」我把頭轉向趙燈路,「只要到而家都仲記得翻以前既時光有幾美好,其實已經好足夠。」

因為,不管是多美麗的時光...

都不可能永遠停留。

「時間就係因為有限,所以至咁寶貴。」我繼續輕聲細語著,「亦都係因為咁樣,所以TLC至會存在。」

唯有在限定的時間裡,才能看得見,才能擁抱的人。
才會使人特別愛惜。

明明是趙燈路早就應該明白的道理...
他卻沉默了許久。

我也抱住雙膝,然後繼續眺望著天上的夜景。

如果真的有天使...
如果趙燈路的堂妹,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是一個天使的話。

那麼,這一片星空,也是她所給予的禮物吧?

「上次。」我主動把寂靜打破,「你問過我,我有冇殺過人,係唔係?」
「嗯。」趙燈路這次也主動把頭轉向我的方向。
「果時太突然,而且我冇咩同人提起過,所以反應唔切。」我繼續著自己引起的話題。

雖然是還沒有向劉婉情以外的人透露過的事情。
可是...

在這一刻,我卻覺得我們兩人同病相憐。

「我有。」
2018-06-21 08:05:30
積極地向前跑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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