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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烈痕(下)
「世間每三百年一次劫數,而那名仙師殺死靈獸,便是以一次大劫換取千萬年和平,不會再有人像他那般再遭遇到生死分離。」
「但對那靈獸而言,它只是活著,也從來沒有心懷惡意地殺戮行凶。但就這樣被殺死,豈能不冤?」
「之所以講這故事,並不講求故事當中孰是孰非。」
「只是既想讓你以後行事可以多想想,不要再魯莽行事──」段志微笑著:「二來,那套劍法也是我將準備教你的。」
「劍名【烈痕】,採裂痕之意,乃是那位仙師觀看靈獸所造成的地裂山崩的裂意而參悟大成。其劍法剛猛無匹,縱橫交錯之間帶著地裂山崩的毀滅之勢,屬於我知曉的劍法之中,最霸道橫蠻的幾套劍法之一。」
段志一甩手,雙手平舉著一把劍。
劍身猙獰橫蠻,一根根乾枯了的植物自劍身突出,就像是這把劍的鋸齒紋路。就像歐陽烈看地面裂紋能夠悟出劍來,段志看著這把劍,那靈植與金屬交纏的紋理,便得知這把表魔兵是與烈痕劍法很是相配。
「這把劍,便是為師給你的禮物。」
「師父!」黃語陽不禁叫了一聲,俏臉盡是羨慕妒忌之意。要知道她也只有一把藤劍,哪怕幽焰劍藤並非普通藤劍,但又哪裡能夠與表魔兵相提並論?
段志瞄她一眼:「嚷甚麼?沒看到有適合鎖心劍的,以後看到再算。」
……………
段志失去了神識,卻換來劍心。
所謂劍心,實則是魔修的魔息……但段志不是普通的魔修。他由仙入魔,他所凝聚而成的魔軀,實則是透過摧毀神識、仙基,才將兩者化作養份滲入體內四肢百骸而成。
所以劍心與魔息看上去類近,但其根本略有不同。
除了擁有如魔息般對戰鬥的第六感以外,劍心能夠讓段志看到更多。通明的劍心,能夠讓段志隱約猜度、看透人的心靈。
對於陳信龍那點小心思,段志早就看穿了。但他不在意。如果說段志與黃語陽是因為相遇、繼而因為後來的事情而產生師徒情誼。那麼陳信龍便來得更加簡單──
陳信龍……性格跟段真有點相似。
那隱藏於大咧咧、看似幽默外表底下的,是一顆細膩的心。這樣的人,更害怕交心、受到傷害。所以索性裝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然後把那顆脆弱的心藏起來,那就不會受傷。
段真還好,從小有著段志的陪伴,加上唐三笑雖然常年躺椅睡覺,但對段真並不缺乏關心,所以段真才成長為一個健康、心靈健全的人。
但陳信龍不然。
從小生長於爾虞我詐、強者為尊的地魔界,根本不知道「信任」為何物。這才導致他看上去如此扭曲,除自己以外誰都不信。
正因為看到他這樣,段志才更加心疼,這段日子對待陳信龍雖然沒有傳授任何劍法,但總是偶爾提點,耳提面命。指點的並非劍法,而是做人的道理。
……………
陳信龍早已愣在原地。
說到底,他本身對於段志稱不上有甚麼感情。像黃語陽,那是因為段志曾經點化,再加上替其護法、讓她順利凝聚魔軀,繼而對段志心悅誠服。
但陳信龍只是看出段志實力極強,而是會的「魔技」明顯極多。陳信龍身懷潛龍魔軀,潛力無窮。但想要創出強大的魔技談何容易?
他投靠段志,只是為了騙魔技回來修練,在大成以後便會逃之夭夭。屆時天高海闊,隨便找個地方一鑽,誰能找得上他?而這些天,段志一直不傳他劍法,陳信龍只以為自己的心思已經被猜到,內心的熱誠早已消退大半。
但他還是留在這裡,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段志雖然從未傳過他劍法,但在開口閉口之間,卻當真如師傅對徒弟的教導。
那教導並不限於修行,更是待人接物,以及怎麼看待這個世界。
陳信龍天生天養,就連他的潛龍魔軀也是自創所得,從未受過良師指點。雖然看上去對於段志的說教感到厭倦,但實則……那種被關心、被照顧的感覺。
段志留在他身邊,不是因為對他有甚麼要求。而是當真把他當作伙伴,當作徒弟。
直到此刻,段志當真如師傅一般,對他循循善誘、認真勸導,更是無條件賜予一件表魔兵。陳信龍才知道自己留在這裡的原因──因為在這裡,他是一個人,是這群體裡的一份子。
陳信龍沒有接過獰牙劍,而是恭敬地跪在地上,認真叩頭。
沒人能夠看到他的表情,只能隱約聽到聲音顫抖:「徒兒謝師父賜劍。」
「好了。」顧天寒拍了拍掌:「感人的畫面到此為止了。我們差不多該起程。」
眾人聞言一怔,似是不明白顧天寒在說甚麼。反倒是段志看著他,面露喜色:「你找到了?」
顧天寒點頭,冰寒冷峻的臉龐,眸底卻是泛過一抹笑意:「準備起行吧。而且……要快一點。有人要來了。」
……………
段志一馬當先,走出似雲居。
至於身後,黃語陽攜扶著趙文孫。陳信龍、顧天寒、胡青亦在後列。錢開亦步亦趨地跟著,內心卻似隱隱覺得會有甚麼事情發生。
他們走的方向,正是準備離開霧狂縣。
只是沒過多久,便正好看到一行人迎面而來。
走在最前頭的是,便是杜安。而在杜安旁邊,則是一名女子,皮膚呈暗粉色。她衣著略顯暴露,更古怪的是那露出來的左肩,赫然便有著一朵巴掌大小的花。
而在杜安與奇怪女子身後的,是數十人。
那女子目光看了陳信龍一眼,便即面色微變,小聲在杜安耳邊道:「二哥,那人便是剛才到處打聽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