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廿一器 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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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極廿一器 第六章 邪少之名
505 紅萼
(2497字)
叁更其壹

「說吧，怎麼一回事？」納蘭正星泰然居之，方寸不亂，打開鐵扇且令她一五一十交代出來。

「是，星主！」芊苡隨即將她在流沙地帶發生的事交代好，其中提到她不惜用盡方法，希望殺死塵沫溋一事而暴露出「血字幽光冊」。

「嗯，知道了。」納蘭正星看似意氣自如，卻是暗暗咬牙，雙目半瞇：「雲凡！」

這些天雲凡一直往借心樓跑，不是傻的都知道兩者的關係，所以納蘭正星就推論背後可能有雲小懶等打手。

正因為打算一口氣解決借心樓的最高實力，才派出身為武王之境的芊苡前往，卻萬萬沒想到此事竟會牽涉到塵沫溋，更令芊苡被擊殺。

雖然芊苡憑借住那滴精血成功復生，但要回復實力的路，卻是相當漫長，等同耗費了前數年的工夫。

「到底他是甚麼人？」納蘭正星今早亦突然收到消息，原來雲凡與修武者公會亦有關係，昨天中午有人親眼目睹雲凡被請進公會的經理室。

然後，連自己都未來得及理清事件，今早突然有四份公告提出，將打破都內規矩的矛頭隊向自己。

更揭露出坑殺三百人一事出來。

加上今日收到父皇的密令，要求他在兩日之內趕回帝京覲見，好明顯與此事有關。

幸好他趕得及跑去流沙地帶，偷偷收回芊苡的心血，這才可以重新煉製其肉身。

「傳令吧。」納蘭正星不假思索，毅然決斷，很快就做好決定：「捨棄此地，芊苡再草擬聲明，稍後投到修武者公會。」

「接下來，就先用黑鴉派掩人耳目吧！」納蘭正星再次打開鐵扇，撥撥涼風：「而且，你換一張臉。」

「領命。」芊苡狠狠地扯下這塊臉，然後消耗不少玄力重整臉形和骨骼，變成一個樣貌普通得很的少女。

不過，這也沒有太大作為。

因為按照常理的話，因為一個人的樣貌可變，氣息是無法改變的，而一流的高手絕對不會忘記交過手的敵人之氣息。

「星主，那蘭煙十三街…？」芊苡亦再試探一問，畢竟蘭煙十三街是星主交帶自己要負責的地盤，用以推進赤星門的統一大業。

「先不要動了，這陣子我們在風口位，少一點動靜是好。」納蘭正星很想繼續努力，卻沒有想到一間小小的借心樓，竟然搞出如此大的麻煩。

「雲凡吧？」納蘭正星伸舌輕舔下唇，目露凶光：「又結新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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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下午三時。

雲凡、塵似月和小懶三人同行，一起前往都主府。

雲凡解釋自己手持邀請函，加上塵似月對於都主的評價及其作風行事，諒她如何有想法，都不會在都主府下手對付自己這麼笨吧？

但小懶依然堅持要同行，原因就是自己擔心自家凡哥哥的安危。

當然，小懶自知缺點，她既不善於獻謀，一旁的似月明顯更勝一籌，自己當然不會進去獻醜。所以她選擇留在門外，一旦雲凡有半點危機，心有感應的自己就會撲進去救人。

雖然雲凡很是好奇，為何不是去找救兵…

但眼見自己說不過她，只好由得她。

然後出示都主的邀請函，由門外侍衛接了二人進去。

甫進到都主府，已聞一股清香撲鼻。眼見四周，實而不華，沒有太多名貴玩意或者擺設，反倒是種滿花草。

這位都主的行事作風，可見一斑。

然而，一旁的塵似月環顧四周數番，再把眼光定格在眼前這個角落，思索半餉突然驚呼一聲：「厲害！」

「嗯？」雲凡自然不解。

「你看。」塵似月拉住雲凡，到花園的其中一個角落，嘆曰：「這蛇蘭草與笑花藤放在一起雖然好襯，實際上兩者不可鄰種。」

「因為兩者會不斷滲出自己的汁液，改變附近的土地。然而，兩者一酸一鹼，可謂水火不容，屬於天生相剋的藥理概念。」

「然而，草藤之間偷偷在泥下放置了角球花，不論酸鹼都能夠成為其養份，這就能夠起到間隔的作用之餘，又可以借兩者以助其生長，巧妙地運用草藥理！」

「我大致看過一下，雖然每種花草不貴，但其種植方式與眼前的三角關係類同，實在花盡心思，別出心裁！」塵似月再次為打理這片花園的人感到讚嘆，若非刻意求工，豈有如此巧妙之設。

「塵姑娘好眼力，你是第一個看穿的人。」冷傲的女聲在遠處傳來，雲凡隨即抬首瞥去，只見有一熟婦立住。

見她一身紫黑混色開胸長裙，乃至腿根之前開叉，一雙緊緻的大腿若隱若現，宛若一朵高傲的黑蓮。

她再披上了一襲黑紗，透度不高，遮住三官，只露出兩撮烏絲落到鎖骨之上，將那股熟婦的氣息完美地發揮出來。

只見她那誘人的緋紅厚唇再動：「塵姑娘，雲凡公子，還請進到內堂用茶。」

「似月見過紅萼都主。」塵似月回了個擺手禮，一旁的雲凡亦同樣敬禮。

紅萼卻沒有回應二人，反是一個轉身便走入內堂，令雲凡感到相當有意思：「這個女人，果真乾脆！」

他倆也沒深究，只見走入內堂依舊一片空空。廳內無過多擺設，只得茶桌、木椅等實用物，四周造工也說不上多精緻。

如果說這裏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府上，塵似月都不會有懷疑。

「兩位，用茶。」紅萼擺擺手，一旁侍女馬上遞過熱茶。

她似乎不愛說客套話，每句用字都相當具目的性，不帶無謂修飾，就連語氣都相當平淡：「本都主紅萼，乃現任商都都主，官至三品，感謝兩位到來。」

「晚輩雲凡，見過都主。」雲凡雖對紅家厭之惡之，但在明面上的禮儀還是少不得，免得落人話柄。

「本都主開門見山吧。」紅萼沒有過多修飾，目光透過黑紗，在雲凡臉上打量了數秒：「謝謝你幫本都主解決了一個麻煩。」

「啊？」輪到雲凡有點失態了，他千想萬猜，還真的估不著紅萼會如此說法；就連一旁的塵似月一向知道紅萼的作風，都不敢想象眼前這一幕屬真。

因為只要稍為眼力，都不難看出借心樓這次是插了三皇子兩刀啊。

「借心樓借住今次直接將赤星門擺上枱面的做法，確實幫了本都主一個大忙。」紅萼沒有拐彎抹角，直接明言：「本都主要的，是平衡！」

紅萼的想法簡單，她只想要商都可以在平穩地發展，每個勢力都能夠分到一杯羹。

所以當初三皇子打算統一地下勢力之際，其實紅萼並不滿意；但礙於其身份和背後的實力，自己有苦無路訴。

然而，雲凡借住修武者公會把話挑明，這就讓她有所發揮了，可以明刀明槍地號召商都的勢力，共同討伐赤星門。

「紅都主快人快語，難道就不把紅家追究嗎？」雲凡重新調整一下心態，再次問道；因為他從鍾政的口中，已經得知紅語菲和三皇子似乎好上了。

換言之，紅家亦應該找了個好靠山吧？

「不怕，本都主從來只為做好商都！」紅萼回應得很快，她未曾想象過提升紅家在商都的話語權，其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以商都利益作最大依歸。

「所以，此番見面，除了表揚雲公子外，更多是表達本都主的立場。」紅萼再呷一口茶，停頓兩秒，續道：

「如果要在商都發展，本都主不介意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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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極廿一器 第六章 邪少之名
506 我要封路
(2337字)
叁更其貳

紅家與塵家不同，並不介意男女之別，只看重巧拙之差。即使身為女兒身，只要精明能幹、智謀過人，你一樣會獲得重用。

哪會像塵似月在塵家的處境一樣，談甚麼傳男不傳女的狗屁話。

之所以在納蘭官場之上經常看見女流的身影，也是得益於紅家這種男女平等的觀念。亦承住這種觀念，在帝國之中還真不像地球的封建時代有甚麼三步不出閨門的說法。

真要說起來，紅家在男女平權這一方面的貢獻還要遠勝於其餘三大家族。

紅源格本就才思敏捷，作為嫡系長子，自然被寄予厚望，欽點為宗主接班人。

撇除紅源格的…弟弟紅源澤，在族中尚有另一個堂妹取名為萼，同屬嫡系一輩，一度與紅源格齊名。

紅萼天資聰穎、悟力不淺，且擅長棋藝，熟讀縱橫之道。

她從少年期起，已展現其深諳官場政治真理的一面，能以剛過十九之齡踏入官場，成為九品小官；加上她實力已至先天武師初期，這在紅家以文為上的家族來說，亦當相當之了不起！

可謂允文允武，琴心劍膽；說她能出將入相，也不過份。

而紅萼為官之道，亦盡在一個「借」字。

深明「借」道真理，總能夠借助他人錢財、武力或者勢力，達到多方平衡之餘，亦從每個空白地方「無中生有」，完成開拓城內額外收入的目標之餘，亦建立屬於自己的功勞，提升地位，不容別人忽視其存在。

稱之為驢蒙虎皮、狐假虎威嗎？

又好似不為過。

但更多的是其獨見之明，借力打力，是個耍太極的高手。這一種的為官之道，令她總能做到一種多贏的局面，深受歡迎。

就這樣，紅萼的官職升得頗快。

不消七年，連升三品，成為戶部提督，官拜六品，主管一座小城賦稅。

城內多少人都想、都得小心與之結交，免得依足稅規，公事公辦，帶來麻煩。她更接連突破，成為了先天武師顛峰之境，不論文功，單是武功亦令人拜服。

而她當時不過是二十六歲之齡。

紅萼不止官運亨通，武運昌隆，更連桃花運亦相當暢旺！

她與族內另一血緣不深的族兄一見定情，兩望定性，相愛四年，共諧連理。

那人正是上一任商都都主紅宏。

成親後她被調至商都，升任至五品戶部掌督。

雖在商都之中，官位並無實權，但能夠與愛人甜甜蜜蜜，也無需太多計較。

然而，好景不長。

紅宏因修武境界不高，婚後不過三年，因一次染上風寒，寒疾蝕骨，壞了血水，一身器官急速衰竭。

可惜天武世界中所有煉丹師都以提升實力為目標，甚少會針對低級疾病作出研究。結果紅萼四邀名醫到來亦無用，只能求助紅家宗主紅源格，希望由他作為大學士的身份出面，向納蘭皇請得藥王景修相助。

景修是否有用就不清楚了，只知道紅源格就無太多關注紅宏的情況，只是令宗家撥出特別醫藥費聊表心意罷了。

從此無再過問此事。

紅宏最後在婚後四年多左右病逝，那時候紅萼才三十四歲。失去愛人的她備受沉重打擊，心如死灰，難以振作。

尤其目睹宗家，無人為紅宏逝去感到哀傷或婉惜，反而傾力討論安排何人上任都主，勝任穩局之職。

更聽閒人閒言，埋怨紅宏為何死得早以弄得他們如此煩惱。

的確，在商都之中由風、塵兩家話事，紅家能夠保住自己的地位不失已算不錯；更遑論有多少人打算落井下石，趁紅宏一死，陰紅家一把。

所以要找個合適的商都都主也不是易事。

正在這個時候，紅萼見到亡夫手稿，內裏盡是管都點滴，以及其心聲想法。

承其「搞好商都」的遺願，紅萼立刻挺身而出直面紅源格，語氣既冷且傲：「借我商都都主之位，我以性命擔保，紅家在商都的一切都不會變！」

紅源格聽罷一笑，也不多廢話，深知紅萼性子及能耐的他，很快便扶植她坐上商都都主之位，官至三品。

這便有了之後的的一連串舉債、開路、免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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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雲凡聽到紅萼講的一臂之力，本欲追問。

卻見紅萼十分強勢，他想要說話卻是無縫插針，難以加把嘴，只能一直聽著其話：「本都主不想商都變亂，即使身為紅家中人，亦不曾本住私心，謀個私利！」

「只要本都主一日在位，也容不得任何人作亂，否則必傾全都之力狙殺⋯」紅萼一身上位者的氣牆散開，冰冷的視線直穿頭紗落在雲凡身上：「即使是你也不例外！」

塵似月暗怒明笑，玉指抓住雲凡的臂邊不由得用力起來。

她想起自己和雲凡進來甚久，不曾多說半話，無從解釋半句，對方開口說是助人，但閉口卻是「狙殺」？

聰明如塵似月不難理解到對方在軟硬兼施。

「紅都主，我可以當成威脅嗎？」未待似月開口，雲凡聽言緊鎖眉頭；惟他經歷過上次借心樓一事總算學乖了，不再魯莽行事，先等對方講畢再算。

「可以！」紅萼的氣牆一下子提升到極致，與雲凡冷目相投，無言以對；後者謹記離老教晦，壓住怒火，吞了這道氣，還看對方到底意作何為。

若果在平時？恐怕已經爆發了！

一時間，廳內氣氛劍拔弩張，硝煙彌漫。

但見紅萼維持強硬姿態不夠十秒，忽爾放軟，嘴角掀起，看來有點認同雲凡：「不過，你也可以當成一個方向。」

「紅都主，你沒有人格分裂吧？」雲凡被紅萼搞得有點迷糊了，怎麼眼前此女一時說話直截了當，一時又如此難捉摸。

「你的確走了一步好棋，成功令到三皇子受到制肘。」紅萼指頭劃過其唇，仰首示意：「但你倆忽略了一樣好重要之事。」

「就是納蘭皇極其要面！」

「他可是容不得這種皇室醜聞，」紅萼也不再兜圈，有點無奈地望住雲凡道：「而四份公告一事，不消半個時辰已驚動遠至北邊的帝京。」

「皇室瞬下御令，讓三族宗家低調處事，免掀風波。」

「本都主亦火速收到宗家傳令，要畫面『和諧』一點。」紅萼有點無奈地，望住雲凡攤牌道：「所以你有甚麼要求，在許可範圍之內定會全力協助。」

「只不過，借心樓要出面跟三皇子做場龍鳳吧？」雲凡大概也理解得到紅萼傳遞的意思了。

「也不至於做場龍鳳，但那些公告也得撤下來。」紅萼見到雲凡此等覺悟，也不多講太多，想必眼前小子雖然年僅十三，那雙眼睹卻絲毫不遜於自己，只是欠些火候罷了。

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可以。」雲凡也深明自己不可在商都鬧得太大風波，有了籌碼的他頓時來了底氣：「我只要一個條件。」

「說。」

「我要封路！」雲凡雙目閃過一絲精光，單拳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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