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世界都是由矛盾組成
那一吻在我心中烙下的至今還沒法忘懷的幸福感。
當天陽光是如斯燦爛。
當天花瓣是如斯美漫。
當天童桐是如斯醉人。
///
//
/
在我和童桐短暫騎劫了情聖的婚禮後,我們便識趣地把鎂光燈讓回給那對新婚的夫妻。
開始晚宴前,我們都各自有自己的任務,童桐要幫所有姊妹化回晚宴的妝容,而我們兄弟這邊就是和宴會廳打點著一切。
從中午的午餐後忙到來賓開始到達前,我們才有些少時間相處,地點是在門口的接待處。
「童桐。」我說。
「呀遊。」她說。
明明只是句普通的招呼,我們十多年來已經這樣叫喚對方的名字不知幾多千萬次,但是現在我們卻一臉靦腆,眼前的對方又熟悉又陌生。
「今日…行禮個時,有…有無嚇親你?」我坐下,把剛完美疊好的餅卡推散,然後又自己疊起來,好讓自己舒緩一下緊張和尷尬。
「…少少啦…」童桐說。
「嗄?!對…對唔…」
「嚇親係因為估唔到你會咁勇敢,呀遊。」童桐說。
「你唔係話我呢種時候要錫嘴既咩…」我愈說愈小聲。
「咁既氣氛,咁既環境下,對你黎講已經好突破。」童桐說。
「我係你眼中到底有幾無膽…」我苦笑,餅卡已經疊好了,要不再推一次吧…
這時我的手卻被童桐牽住。
「由幾時開始?」
「開始咩?」我問。
「…鐘…鐘意我…」童桐別過頭去問。
這問題完全沒有任何思考的必要。
「見到你第一眼。」我說。
「嗚…!」童桐似乎有點意外,接著一手把自己那邊的餅卡推塌掉,然後又自己在疊起來。
真可愛。
「一晚就好…」童桐牽著我的手握緊了一點。
賓客們陸續來到,放下人情,在案上簽名,拿過回禮的小禮物和餅卡,進場,我和童桐在接待位置忙過不停,不過我們都很樂在其中。
只要我和童桐在一起,怎樣我們也會樂在其中吧。
「呀遊,童桐,辛苦晒你地,人齊喇,快D入黎啦。」情聖親自走過來說。
我站起來,向後伸出手:「童桐?」
「…嗯,好呀。」童桐甜笑著,牽起我的手摟住我整條手臂往宴會廳步去。
整晚的流程和一般的婚禮宴會流程沒甚麼不同,最特別的是攝製團隊把我和童桐搶風球的畫面特地剪了出來放到片尾搞得好像彩蛋一樣。
〔幸福花火,傳遞於朗日飛花之間〕
〔願天下有情人總成眷屬〕
飛騰的花球,我和童桐相吻的畫面一閃而進,透過運鏡再次拍回情聖和程太,我們不但沒有搶去任何風頭,更加使整場婚禮增添了一種無以名之的餘韻。
掌聲雷動,一些坐在我和童桐附近的以眼神向我和童桐投以祝福。
「咕嚕咕嚕」至於童桐正拿著紅酒喝著,似乎有點害羞。
開席後,又是合照時間。
「童桐,你飲左幾多?」我看著滿臉紅暈的童桐說,她放下杯子輕印嘴角,牽著手和我向舞台走去。
「少少咋嘛。」童桐說。
拍照後宴會又繼續,不出所料地Beta的危險清單中那些酒量差又要喝的親戚開始不勝酒力而開始想鬧事,結果就是被早就盯住的兄弟抬進房間中休息。
千算萬算,算漏一人。
終於來到了尾聲。
「拜拜~多謝晒你地今日黎呀~」
「招呼唔到招呼唔到~」
情聖,程太,與還清醒著的兄弟姊妹們在門口送客,那些醉倒掉的親戚也由其他人扶著離去。
「喂唔該晒你地。」情聖說,「遲下約你地再出黎食慶功飯。」
「拿你話架。」
「咁我唔客氣啦。」
「咁童桐以後交俾你喇,今晚又好,之後又好。」情聖說
我望向在沙發那邊醉倒的童桐苦笑:「非常樂意。」
就是算漏了童桐。
童桐正軟癱在稍遠的沙發上,一呼一吸也滿是酒氣,她的妝容也化掉了些許,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昏迷,正在喃喃自語不知甚麼。
「飲到咁啊。」Beta說,「呀遊,一不做二不休,不如你今晚順便…」
「順你個頭呀。」
「挑,咁算…咦幾時連鬼左酒樓個垃圾WIFI,唔怪得無響過…」Beta走到一邊。
我走過去童桐身邊:「童桐,童桐,起身啦?返屋企喇。」
「唔濟…我唔想返學,我頭好痛…呀遊…嗚…」童桐向我撒起嬌來。
「佢飲醉係咁?」情聖說。
「嗯,係會好似變返個細路女咁。」我說,「童桐,你小學畢業左十幾年啦,行啦,我同你返屋企。」
「嫲嫲呀…隔離屋個呀遊又蝦我,正衰人黎架…嗚嗚…」童桐說。
情聖說:「我地要同經理傾埋尾數同其他野,你自己搞得掂?」
「我得架啦,你地去做正經野先。」
他和其他人走向正在等著的經理,留下我和童桐二人。
「喂,童桐。」
「!$@@!@$!%&」
「你唔好講台語住…」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唔得…唔可以…呀遊,對唔住,對唔住…」
「咁又唔使道歉,你想講就照講啦,台語啫。」我說。
「孭我。」童桐向我伸出雙手。
「下?」
「孭~我~呀~!」她堅持。
童桐酒量不錯,但同時酒品很爛,也就是很難喝醉,但萬一醉了就很麻煩的那種人。她還曾經在喝醉的情況下帶亞基去散步,結果是聰明的亞基發現不對勁,自己先行跑回家,最後要我去公園把躺在滑梯上破口大罵,把其他小孩嚇哭的童桐抓回家。
「但係…」
「孭我呀!唔濟呀!你正衰人!呀遊你又蝦我!錫完我又唔孭我!!又話鐘意我!!#@$%@!」
麻煩死了!
「係係係!孭你,孭你!」
「嘻嘻,嘻哈哈哈~!!」她突然發出小丑式狂笑,果然她是變態殺人犯嗎?!
我抱起童桐,她雙手摟住我的頸子,然後我把她輕輕拋到背上,雙手托住她大腿背起來。
「你係唔係肥左?」我說。
「殺左你喔?呀遊,夠膽你講多次?」突然清醒了!
「當我無講過。」我說。
「嘿嘿嘿,搖呀搖~搖呀搖~」
「唔!好!搖!」摔倒我可不負責任!
「咁惡…嗚嗚…對唔住呀遊…對唔住…」然後童桐又突然哭起來了,連那邊正在玩手機的Beta也側目望過來,但他的面色好像有點差?
「喂,我送佢返屋企先,拜拜!」
「拜拜~」眾人。
我背著童桐進升降機,還好已經是深夜時分,商場的店鋪也全部關門,升降機中和商場中也沒甚麼遊人。
「……呀遊,咁…依加我係唔係你女朋友?」她在升降機中問。
「今日都已經…有得唔係既咩?」我答,Uber司機似乎在附近迷路了,我正在教他怎樣走。
「……」離開了婚禮現場的童桐似乎安靜了下來,「…對唔住。」
「你眼訓就訓陣先,架車未到。」我說。
那時我大概也發現到事有蹺蹊了吧。
「Zzzzzz…」她倒老實不客氣,放下她後便呼呼大睡。
我和童桐在等著車子,商場又偏偏沒有椅子供她坐下,我只能扶住童桐以免她摔倒。童桐搖搖晃晃了幾下,乾脆撲到我懷中,我也只能笑笑當她的人肉抱枕輕輕把她擁著,輕梳她的秀髮。
很長,也很柔順,今天她也很累了。
[你的司機已到達]手機跳出通知。
「童桐?」
「嗯……」她只是用頭輕蹭向我,雖說她的體香和香水滲入酒氣後更加醉人,但這距離…
好吧,身為男朋友沒甚麼好害羞的,而且我更是她青梅竹馬吧。
「嘿唷!」我背起童桐,穿過商場走向外頭。
司機看到我這樣背著她,也連忙下車幫我拉開門,我確認她的頭和車門框之間不會碰到,再輕輕放下她到車上。
「跟個App行就得?」司機問,「定改去九龍塘?」
「跟App。」
多管閒事,一星評分。
背著童桐回到家中,我叩響她家的大門。
「伯伯!婆婆!開門呀唔該!亞基你再抓門聽日罐頭加兩罐水!」
抓門聲停止。
「伯伯!婆婆!!」我再次叫喊。
糟糕,童桐的爺爺嫲嫲都因上了年紀耳背,現在這時間也早就睡著,這樣子只能我自己開門進去了。
我和童桐都要對方家的鎖匙,她在我家是自出自入的,至於我雖然也可以,但出於禮貌每次去之前我都會通知她,不像她那樣突然出現在我被子上。而且她還叮嚀說不可以進她房間,因為是女生的房間,臭男生不準進去云云。
那麼我已經是她男朋友…應該行吧?
行嗎?
「童桐,我入你屋企喇?」
「嗯…」用一條手臂搭住我背脊的童桐說。
「我送你入房?」
「嗯…嗯…」
這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不過既然我們關係已進了一步,只是進房間應該不成問題吧。
用這理由說服了自己的我掏出鎖匙串,握住童桐家的門匙打開了門。
供童桐爺爺嫲嫲晚上起來上廁所的小夜燈感應到走動,馬上亮起昏黃燈光照明,我帶上大門後扶著童桐到梳發上躺下。
「你自己間房都鎖門係咩事?」我搖搖童桐的房門柄,鎖得牢牢的。
「Zzzzz…..」
那時我心中閃過兩個做法,第一,抱童桐去我的房間,給她好好休息,我自己睡梳發;第二,找方法打開童桐的房門,送她回房間。
怎樣說也是第一個方法比較合理。
但是我那一刻起了異心:我很想進去童桐的房間。
好奇嗎?也許不是,我沒甚麼好奇心的。
大概是…我想得到一種認可。
一種虛榮…
…一種自我膨脹。
既然我現在是她男朋友了,我當然可以進去她房間吧!這種行使權力的虛榮感。
所以我花了五分鐘從童桐身上搜出一串鎖匙,當中有一條是我所沒有的:童桐房間的鎖匙。
然後我打開了童桐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