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信破產管理局】 一個以誠信評級主宰嘅城市 (結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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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15 01:57:41
睇到一半點瞓得著
2021-03-15 02:14:15
我都等緊結局明明六點要起身開會
2021-03-15 02:16:02
我和千代簡單撿拾幾件有用的硬物,便踏出了地下室。

從大樓的外觀而言,只是一座位於天圈邊緣的廢棄大樓。院長和德川先生合作著手研究誠信系統,基於安全考量挑選了這棟遠離人群的大樓作為化學研究的基地。
隨著二十年前系統的皺型誕生開始試行,當時研究中心已經完成它的歷史任務。由於裡面殘餘的化學物質對人體有害,當局一直沒有派人去清理,打算隨著時日待化學作用減淡才再作處理。

在這段時間,棄置的大樓就一直被凋空,直至所有人都將之遺忘。

一直住在底下的我們除了偶然傳出的嗡嗡聲也沒有任何發現,從外面觀察更不可能有什麼動靜。電梯早就失效,我們決定沿住樓梯一探究竟。

還好天色尚早,外在的陽光還可以照射進來。在早就斷電的空間所有燈泡光管都是不中用的裝飾品,成了昆蟲動物聚集的最佳位置。我們跑了兩層樓梯,從傢俱來看猜測可能是往日的飯堂和休息室等公用空間,而且也沒有任何人來過的痕跡。

我們再走上一層,突然四周都暗了下來。

我著千代先不用慌,走近牆邊就發現箇中原因。下兩層的牆邊都有窗口,陽光得以透得進來。加上觀察日久失修的門框閘門,這一層起的建築結構開始就是沒有窗戶的全密封設計,應該正是往日用作化學研究的工作空間。

我走在前頭,靠著手電筒的微弱燈光摸黑前行,千代緊張兮兮地抓住我的衣尾,緊隨其後。
確保前面的路應該尚算平坦後,我開始將手電筒的光源照向不同的地方。按照有限的視線範圍所及,周遭最多的都是白板、書櫃和模型等學術用品,白板上面寫滿不同的數值和算式,以我加上千代的智慧再乘以十倍也未及能夠理解。

身於這個空間其實頗為自卑,它讓我們發現了自己的愚蠢和無知。
突然千代叫住了我,指向其中一面白板。我把光線帶過去,仔細一照就發現一個無比眼熟的圖案。


2021-03-15 02:16:23
千代站到我的旁邊,端詳白板牆上的這個圖案。在我們每一個加入地下圖書室的時候,院長都會為我們的面具加上這個奇怪的標記。此時再這裡再次看到它,或者就不如我先前猜想,院長純粹是為了讓我們的加入增添儀式感而畫上面具的。

之前我隨口問過院長標記的意思,他一直故作神秘把我蒙混過去。我開口便問千代:「院長有無同你講過?」
她不假思索就回答:「無呀,不過我自己查過。」她說圖案的歷史要追溯至D36的遠古年代。戰爭不斷,每個饒勇善戰的武士家族都會有一個徽號作為象徵,彰顯某種信奉的意義或者精神,那個徽號就稱作家紋。

我們面具上的符號其實就是家紋之一。而在D36的歷史當中,擁有這個家紋的武家正是真田氏。

我不禁詫異,不正是和院長的名字一樣嗎?

後來千代再解釋家紋的意義,我就明白兩者或許擁有的關聯。

由六個圓形組成的家紋叫六文錢。根據D36傳說,人在死後需要走過分隔陰陽的三途川,相傳過河的人都需要繳付路錢,而六文錢就是走過這條冥河的過路錢。

當中表達的,就是一種「以死相搏」的覺悟。

而擁有同一姓氏的院長,體內應該也的確遺傳了武士家族的精神。所以他被陷害而誠信破產後,仍然想盡辦法招攬我們三人,希望可以帶同我們恢復評級。


我湊近去看,才發現白板上這個圖案是人手畫上去的。只是每一筆一劃都畫得極其完美,一彎一撇都不偏不倚,驟眼看還會以為是打印出來才能做到如此精細。

千代聽罷嘗試伸手去觸碰,不小心太使勁,本來應該固定在牆上的白板竟然晃了一下。

「……你,都睇到㗎可?」雖然燈光昏暗,但單憑語氣我也猜到她面有難色。一方面害怕眼前的希望是假的,另一方面又怕萬一是真的,我們又是否具有承受的能力。

我索性用行動回答。使勁的用盡全力,推向畫用面具標記的白板。

一如所料卻又驚喜地,白板其實是一扇門。
我們終於打開了。


千代稍有猶豫,我搶先走在前頭,往更漆黑的深處走去。她問我不怕嗎,我說到來到這一步,我最怕沒能找出院長留給我們的線索,辜負了他相信我們可以救他的信念。

一路四周都是寧靜而黑暗,只用我和千代兩個人四隻腳的腳步聲和呼吸聲。怎料走不了多少步,我摸路的手電筒隨意照到正方面時,不慎照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就在與我距離不足兩米的地方,
有一個戴住水泥面具的男人佇立原地。
2021-03-15 02:16:51
面具最讓人恐懼的地方,在於它沒有表情、沒有神髓,也沒有靈魂。你猜不透他的想法或動機,什麼不清楚他是否一個具有感情思考的人。

就如眼前的現狀。

我定神一看,同時讓千代退後幾步躲在我的後方。
男人穿著整齊西服,雙手放在後方,好像在耐心等待什麼似的。雖然沒法觸及他的眼神,可是我猜在那具面具底下,他一雙眼應該正在盯著我們。
一想起來就心寒之至,我不想繼續待在如此窘迫不安的對峙當中,一於先發制人:「你係咩人?」

「我係咩人唔重要。」他戴住面具搖頭:「重要嘅係,我等緊嘅人終於嚟到。」

我不禁倒抽一口氣,繼續追問眼前的神秘男人:「……係你同我喺通訊軟件對話,俾個座標叫我嚟搵你?」

「無錯。」面具男人繼續不動如山,保持同樣的姿勢與我對話:「七郎、千代,我哋等咗你好耐。」

戛然,燈光「刷」一聲的全部打開。雙眼一下無法適應燈光差異而非常難受,慢慢重新聚焦,我才認清眼前的景況。

我們身在的整個空間比我想像中要大得多。兩旁放滿各式各樣毫不關連的雜物,大型俗氣的廣告紙牌、花痕滿佈的鋼質行李箱、舊時的道路標誌……所有東西凌亂有序,數量龐大仍然放置得尚算整齊。

面具男人站在一塊鑲在牆上的大型槿幅牌匾前面,他緩緩向我們的方向邁步。漸漸適應燈光我終於看清牌匾上的數隻大字:

「誠信破產管理局」


男人越走越近,拉近的距離對我們造成莫大的迫力。
面具卸下,遲鈍的我才發現原來這把聲音、這套衣裝我們早就見過聽過。

只是恐懼壓下了我們的理性,先入為主局限了我們的想像。
然後,一步一步重重墮進設計好的圈套。

織部手持面具,怔怔地吐出一句:「歡迎你哋。」
2021-03-15 02:21:42
1984...
2021-03-15 02:23:42
個結局令我諗起1984,個震撼...
2021-03-15 02:26:45
再推
2021-03-15 02:28:40
你唔係而家停掛
2021-03-15 02:33:38
仲有幾多
2021-03-15 02:34:56
2021-03-15 02:37:52
逃跑?不夠時間。
投降?太不體面。
說謊?誠信破產的人,還可以說什麼謊?

背負著院長親手刻上的六文錢,我們不可能當上逃兵。

當我腦海已經充斥著「要是不能救出院長,就跟他在誠信改進營再見」的決心,千代卻主動踏前一步,走近織部。
我想叫停她的說話噎在咽喉,她臉上毫無怯色,直接就走到織部面前,伸手,拿下他手中的面具。

出奇的是,織部竟然任由她拿去。千代把面具捧在手上端詳,像突然發現了重大機密一樣向呆在原地的我展示:「你睇下,佢面具上面,都有院長畫嘅六文錢標誌。」

我接過來仔細一看,果然如是。可是我再把視線放在眼前的織部身上,始終覺得他不可信。

「你又唔係破產者,點解會有面具?」我質問他,依然和他保有一定距離。

織部聽罷冷笑一聲,以不屑的眼神看我:「問埋晒啲弱智問題,院長點解會揀中你?」

選……選中我?


他讓我想起院長以前常說的一句話。

「必定要係你哋幾個。」

這話和織部現在所說的不謀而合。而千代明顯比我更早洞悉到這一點,早就開口問他,怎會知道院長說過要選擇我們。

「唔通……係阿妹將所有嘢都同晒你講?」我脫口而出的推測惹來織部更深的蔑視。

他雙肩一聳,搖頭又嘆了一口氣:「你真係弱智㗎喎。到而家都仲未明?」他隨意地雙手插袋,慢慢走近我和千代:「院長喺幾個月至半年前,揀中咗你哋三個加入計劃,係咪?」

千代默默點頭,靜心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織部停下腳步,對我們說:

「院長嘅計劃喺十年前佢誠信破產嗰刻已經開始,

而我,就係計劃嘅第一個成員。」
2021-03-15 02:38:54
計劃進行的時候,我們曾經到黑市向情報販子打探過織部的底細。
他的父母因棄養他而被判誠信破產,導致他的童年都在零和兒童院渡過。後來他發奮向上考入了天圈的學校,也順理成章在天圈擔任要職。

這些買下來的情報都是真的。
只是並不是全部。

只有一半的真相,都是謊言。

此刻織部就在我們面前,將真相的全部告知我們。


誠信系統試行期間,織部的父母以前在德川先生的手下工作。雖然職位不算高,至少也是在天圈工作的專業人士。
可是某天,他的父母一聲不吭,連夜幫他收拾好所有的行李,沒有道別也沒有交代什麼,就將他送到零和兒童院。他曾經以為父母只是忙於出差,將他暫託於此,誰知自此音訊全無。

後來到他再長大才知道,兩人在送他來零和兒童院的翌日清晨隨即因為棄養他而被宣判誠信破產。
有好長一段時間他一直封閉自己,在兒童院沒有一個朋友,也沒有一個導師可以讓他開口說話。

直至一個人前來探望,將他打後的人生完全帶往另一條道路上。

「嗰個就係院長。」千代搶先回答。織部微微點頭,繼續說下去。


織部的父母在德川手下工作,所以院長和他們也份屬相識。
他早有耳聞,備受愛戴的德川先生或者不如人前所看那般美好。不過當然傳言只屬少數,這些是非對於德川先生一直深受大眾歡迎的形象根本造成不了多少影響。旁人聽見也只會一笑置之。

除非,你是被他選中所害的少數人。


當年,織部的父母就是其中一對受害者。
德川先生一直致力研究,在各個領域都有著標誌性的貢獻。只是在成功的背後難免犯錯,有時也難以避免會觸及一點違反法規的行為。德川先生為了顧及自己在行內行外的形象,每次都會毫不忌諱地做出這些行為。
然後,將責任推到選中的人身上,自己獨攬功勞。

為求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他甚至會用誠信破產去威脅他們。
德川先生深深明白自己的誠信值高企,並且知道要怎樣充分利用這一點。作為誠信值極其良好的人,只要他說一句哪個誰不可信,那些愛戴德川的人不問原由就會相信他,相信見個誰就是個不能被信任的人。

他就等同直接被宣判誠信破產。

一想到這一點,每一個人都只好乖乖從命。
誠信值良好的人,只要摸透制度的玩法就等同擁有整個誠信系統。

德川先生就是其一。

那次他以此威脅織部的父母替他承擔責任,可是要是他們主動承認那個錯誤,就會斷送自己的仕途。消息一旦傳開,他們不能再在這行立足,慢慢下來也等同誠信破產。
所以德川先生根本沒給他們多少選擇。

織部的父母經過深思熟慮。如果他們聽從德川的說話承認責任,首先失去工作是必然的,然後別人對他們一家的觀感也會慢慢變差,再過十年左右織部長大成人,獲得了自己的誠信戶口,很有可能也會被父母影響而很快墮進誠信破產的邊緣。

既然,他們兩人破產也是遲早的事,他們決定當下就棄養孩子,將他送到零和兒童院的一刻就等如和他脫離關係。
及後他們在工作上怎樣應對德川,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斷不會影響到年幼的兒子。

幾年後,德川為了陷害院長而自殺,院長亦因此被判誠信破產。
他想起了當年有一對同事被德川害得破產前,曾將年幼的兒子送到零和兒童院去,保他周全。

院長去找上織部的時候,他顯然已經長大得多。他將事情的真相告知織部,同時,也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

「佢話,佢要搵一班特定嘅人去推翻誠信制度。
只要完全推翻佢,先至唔會再有無辜嘅人被制度所害。」

織部憶述當年院長的說話:

「我當年問佢,你個計劃有咩人㗎?
佢傻笑一下,直接就話無㗎。如果你願意,你就係第一個。」


就這樣,織部成為了計劃的第一位成員。

當年他還有好幾年才到十八歲擁有自己的誠信戶口。在那幾年的時間當中,為了實行計劃,院長貼身教導織部無論如何,都要將自己的誠信戶口時刻保持在完美的數值狀態。
院長對誠信制度的熟悉不會比德川先生差。他教導織部,要不被扣分的最佳方法就是不去認識任何人。不交朋友、不談戀愛、什至在不需要的時候就不說話。
減少自己的存在,就是減低被扣分的最好防禦。

而他自小放棄友誼,放棄愛情,放棄一切社交和樂趣,都是為了達成一個目的。

「我要考入誠信局。」

要在誠信局工作,光是在天圈大學以近乎滿分的成績畢業還是不足夠。最重要,也是最難達成的一點是誠信值必須保持在一個穩定而良好狀態。
而當然,每年在天圈有成千上百名優秀的畢業生,織部只是其中一名。他從擁有誠信戶口的一刻開始,無時無刻就做好萬全準備,務求等到誠信局出現工作空缺時,他要是第一位的最優先人選。

因為在院長推翻制度的計劃當中,在局內必定要有一位內應。

而責任就落在了最早加入計劃、也是院長最推心至腹的一位成員身上。
沒有忘記過父母離棄而造成創傷的織部也沒辜負院長,在大學期間保持最優秀的成績,同時小心行事保有完美的誠信值。考入誠信局後除了方便做事,獲得的優渥薪酬也可以供給院長完成計劃之用。

這樣就可以解釋失業又破產的院長為何一直住在破爛的地下圖書室,必要時又可以掏出似是無限的金錢。那些都是由織部每月供給院長的。
所以我們在巴士上偷看織部的私人電腦時,在他的銀行交易紀錄也發現了他有定期捐款的習慣。當時我們不以為意,還假設他是捐錢做善事之類的沒有多心。
原來我們計劃用上的一分一毫,都是由他以來。

「院長話,要用誠信局俾出嚟嘅錢去打敗佢先夠意思喎。」織部一說在場的我們都會心微笑,這話實在太有院長的風格。
2021-03-15 02:39:14
而像院長所言,計劃的人都必然經過挑選。換言之,織部、我、千代和阿妹都有一定的共通點。
織部說,院長揀選加入計劃的人都要經過測試。成功通過的人,就代表充分得到他的信賴,可以成為計劃的一員。而院長非常看重測試的過程,全憑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甚少有錯。

「乜係咩,」我苦笑反問:「最後阿妹咪又係背叛咗我哋。」

我本來以為在織部面前談起阿妹,或者會讓他難堪。但似乎他完全沒有我想像中的不堪。

反而,他說的話才是再一次教我們愕然:

「你哋成個所謂『信任鏈計劃』,都係院長對你哋三個做嘅測試。」

而身在此處的我們就是通過了,換言之,為了織部背棄我們的阿妹則是沒有通過測試。
整件事回想其實相當諷刺,阿妹為了織部放棄我們,但原來織部是站在我們一方。
而當初選擇了愛情而離棄友情的阿妹,卻永遠獨自留在我們所有人的對立面。

「咁到底,點解要揀我?」我再一次反問織部。如果他是計劃成員之一,橫看豎看我也不及他的十分一,也從沒做過稱得上通過測試的事。
簡單如出手去救院長,我也做不到。

院長整個測試,目的是要找出能夠和他們一同反抗制度的人。每個加入計劃的人都有一個時刻,讓看在眼內的院長由衷認為這個人可信。
織部童年留下的傷口讓他擁有堅強意志。當年院長問他:「如果我去推翻拆散你家庭的這個制度,你可以為我做些甚麼?」
當年只有十三四歲的織部想也不想就回答:我可以死。

就在那個時刻,院長決定相信他。
而院長一旦相信了一個人,他就會無條件地堅信到底。

於是他開始在街上物色不同的破產者。誠信破產者在D22被欺壓是極其常見之事,然而大多的破產者就此生活下來,從不謀求改變。

院長在網上看見破產後仍然努力不懈更新故事的千代。他找機會讓千代加入地下室,實則是開始對她進行觀察和測試。記得在阿妹稍有名氣的一段時間,讓千代破產的死敵Baby3333邀請阿妹合作推廣,千代為了顧全大局和計劃,毅然答應了她的請求。不屈不撓的精神讓院長認為她值得加入真正的計劃,而且能夠一時忍下屈辱的人,他日定必叫對方可以十倍奉還。

至於阿妹的用情至深曾經也讓院長覺得她或者值得被招攬。感性是行動的助力,比如憤怒往往是行動力的最佳燃料。然而他對過份感性的人還是有保留,所以刻意派阿妹去接近織部,也指示織部要表現到對阿妹有好感,甚至向她求婚。

結果,在織部沒有主動追問過任何事情的情況下,阿妹如此輕易就將院長派她接近織部的計劃一一如實說出,她坦白的對像除了織部,還有當時在場的其他破產官。
阿妹還一併供出地下圖書室的基地位置,織部也無可奈何,只好派出太保搗破基地,捉拿院長。

當然,如果阿妹此刻知道織部的立場,她肯定也會義無反顧的站在這一邊。
但計劃需要的不是這種人。院長早就說明,推翻制度的計劃只要最堅定的人。

她只是為著情感而選擇立場,當中不含任何個人的取態或思想。難保他日她愛上另一個人,又會再次改變立場。
愛情可以無分對錯,可以含糊,可以隨心善變;
但正義,永遠只有一個正確答案。

選擇他們的原因我尚且可以理解,他們不論如何也擁有過人之處,才會值得被院長看中。
可是我根本只是個一無是處的打工族,最特別的事跡就是被最好的朋友害至誠信破產,何德何能可以被院長精挑細算意中?

然而,織部給我的回答卻是最出人意表。他說院長第一次和我坐巴士,當日是我剛被宣判破產的一天。當時我對著車窗自說自話,我說誠信制度「好嘥時間」,也不明白就算我們的誠信破產,跟要我們付出更多的時間背後有甚麼理據和關連。

到後來我和洋子因誤會而冷戰,破產者的身份再次令我受限於通話和出遊的自由。那一刻我的說話,就是院長決定讓我加入關鍵。當他向織部介紹我的時候,他是這樣說的:

「院長話我知,你係唯一一個主動萌生要反抗制度呢個想法嘅人。」
2021-03-15 02:40:52
聽完織部所說的話,我頓時覺得自己真的值得存在這裡,為真正計劃出一分子。
畢竟我是被院長選中的人,而我們都要百分百相信院長。


「好,咁我哋而家要點做?」我捲起衣袖,頓時充滿幹勁:「我哋點先可以救翻院長?」

織部皺皺眉,神色不太對勁。

他問我,院長臨行前是叫你刪除瀏覽紀錄是吧。
我點點頭,說我已經照辦了,所以才找到這個地方嘛。
他再反問我,院長之前應該說過,在什麼時候才要幫他刪除瀏覽紀錄。

那個可不是玩笑。

我定住了數個數之不盡的片刻,呆呆盯住織部。他說,你應該知道德川先生用上了什麼來守護制度吧。
他和院長一同開發誠信制度。兩人都很清楚來到最後一戰,需要用上什麼覺悟才有勝算。

「我哋咪講咗,計劃係要推翻制度。」織部強調,院長知道要推翻制度,成員必須帶住堅定不移的決心才有可能成功。

所以在他十多歲,第一次在兒童院跟院長見面的時候,院長已經將計劃的每一步告訴他。
也包括最後一步。

院長早就預計,在某天他會因為某種原因而被抓進誠信營。
這一點即使能夠避免,也是必然要發生的事。
因為要推翻最無堅不摧的制度,就需要一群最絕望的人。

因為絕望的人一無所懼,包括死亡。
那就是六文錢所指,隨時準備好赴死也無所畏懼的決心。

織部稍稍握緊一下拳頭,繼續說:
「喺嗰個時候,我就要接替佢,率領大家行出天圈,推翻殺人無數嘅誠信制度。」

織部跟我們站在這個雜物房似的空間,顯得「率領大家」這話說得有點太大。
再怎麼說,只有我們三人也……

說罷,我們的身後突然出現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一時三刻我不敢轉頭去看,那裏可能有二十人、三十人?
直至千代示意讓我回頭,我才發現此刻身後已經出現了數百個戴上面具的破產者。他們每一個人的面具上面,都印有院長所畫的六文錢標記。

換言之,他們都是通過了測試,被院長所相信的計劃成員。

織部從兩旁的雜物當中取出一支油漆,面向身後寫有「誠信破產管理局」的大字牌匾。

他用力搖晃噴漆,劃去當中幾隻字。

「誠信破產管理局」


改變亂局的唯一方法,就是打破當前的困境,而不是想盡辦法擠身其中。
而「破局」箇中的意思,就要有難以保全的覺悟和預算。

不破,何以後立?
就如沒有繳出六文錢的決心,何以推翻殺人無數的強大制度?
2021-03-15 02:44:47
「等埋你哋,我哋就可以起行。」織部一下手勢示意,成員們非常有默契的組成小隊,三五成群各自扛著不同的工具起行。驟眼一看四周的雜物原來都有用處。

我和千代不知所措,在大家都各司其職的局面顯得像個外人。織部招手讓我們跟住他,眼見各個小隊的破產者不用太多說話也在自己的崗位,扛著廣告板、路牌等大型物品的人站在前方;裝備靈活,隨手帶備小型硬物的人位於中間;最後負責提著大背包的人守在後頭。大家沒有說話,彷彿只用眼神就能溝通。

我感受到當中蘊含一種很微妙的能量,卻又難以言喻。

嚇壞的千代再次露出緊張兮兮的樣子,不安地問織部,我們真的可以成功嗎?
這個問題其實相當無謂。士氣為重他當然要說好,難道他會告訴你——

「唔知㗎。」豈料織部真的回答得如此輕佻:「不過,喺好耐之前D22有個人講過一句說話,係院長話俾我知嘅。聽完之後,我就再無呢個疑問。」


織部說每次當他遇上未知,而猶豫要否繼續下去的時候,他就會以這句話提醒自己:

「我哋未必可以見到結果,
但喺過程當中,我哋會成就自己。」



即使今天不能成功,甚至未能見到終點,
至少為著未來的自己、為著後來的下一代,我們也至少走前了多一步。

織部簡單收拾了幾件物品,就加緊腳步趕上已經出發的成員。
我們心底的無數疑問,織部讓我們邊走邊說。我一邊跟上織部,一邊問他為何你們會如此有默契,好像已經有個劇本一樣清晰知道要怎樣做。整個行動看起來的規模和效率都不像是第一次出動。

織部說,因為在很久之前有人教過他們。
「有人?你指院長……?」千代問。
織部帶我們拐過樓梯,熟練地穿過大樓每一處。此時鞋履磨擦地下發出咿咿作響,正正就是偶爾我們在地下圖書室聽到的怪聲。

「唔係,係再早啲嘅人。」織部說,這些或者算是世紀初的人給我們留下的民族智慧。

D22人的體內除了被植入削弱思考的掃瞄程式,其實也應該流著世紀初的民族血統。他相信某種強大的精神,應該得以遺傳下來。

「與其話佢哋教過我哋,不如話,佢哋示範過一次。」織部想一想,稍為更正的說法。
說時遲那時快,我們已經離開了廢棄大樓,第一次脫下面具,堂堂正正走在天圈的街道之上。

織部向我們打一個眼色,轉身就勇往直前。
「咪住先。」我叫住了織部,始終有個問題沒想明白:「咁最後,佢哋有無贏到?」


織部定格片刻,回頭向我莞爾一笑,開口回答:




<全文完>

2021-03-15 02:50:33
唔係要光復評級,而係要制度革命

只有推翻制度,先係唯一出路
2021-03-15 02:51:11
梗係冇贏到啦 如果贏咗就唔會有信用評級
2021-03-15 02:53:07
希望最後,"佢地"有贏到
2021-03-15 02:55:35
多謝理想巴寫咗個咁好嘅故事好好睇
2021-03-15 02:55:41
估唔到最後織部先係主角
2021-03-15 02:56:55
完故一推
2021-03-15 03:12:21
多謝理想巴!
2021-03-15 03:18:13
結局好震撼...
對人心描述得咁仔細嘅作者真係好難得
多謝理想巴寫咗個好故事
令我一路睇都一路反思信任呢回事
2021-03-15 03:18:16
cls,今晚個結局成12000字
唔好意思要大家等到咁夜,聽日再寫完故感想!

睇完結局嘅大家,記得留低正皮、感想先好走呀鍾意嘅些牙出去俾朋友睇
喺連登「追蹤」我,等我下次寫故/出膠post都第一時間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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