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簽
2022-11-06 15:29:14
「你的意思是.....」妓女,那些被使喚著去用身體來獲得利益的人。雪瑞想起自己從來沒有參與過的訂親。公司的股權交易和擴充,自己的榮華富貴和被限制的婚姻。自己的身體將要被某個不怎麼認識的人侵犯,還要懷上孩子,而且全世界的人還會因此而恭喜她。
「你不用想太多,你只要記得你不能改變別人,只能改變自己就好。」我說著。既然雪瑞裝成愛哭的小孩只是為了自我保護,那麼我說的話她應該能夠明白。
「快別哭了,去梳洗一下,吃完早餐之後我們去找范磊。」我把雪瑞的被褥拉開,然後把她的雙腿抬了下床,蹲下幫她穿上了拖鞋。她也沒有辦法只好站起來一拐一拐的走到房間的套廁裡洗漱著。
好不容易出來之後,她的臉上終於沒有了淚痕,就只是眼有點腫而已。不過比起因為肚子餓的需要,她還是頹然的坐回了床上。
「曉夢你可以幫我拿點吃的進來嗎?我不想出去。」雪瑞說。
「腳很痛嗎?我要不要幫你拿點止痛藥?還是要叫醫生來?」我說。
「腳倒不是很嚴重......」她的目光盯著那對在房間角落的水晶高跟鞋,今天下午傭人就得送回去衣飾租借的公司了。而它唯一的功用除了是很貴以外就是害她扭到腳。「只是我爸......」
「不要因為我的事而討厭你爸,我收了錢.....」
「他給了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雪瑞未等我說完就反駁說。「我知道像他一樣有錢的人,身邊只有一個女人是太過奢望了,但我還是不想親眼看見.....親眼看見.....曉夢呀,你不是才跟我一樣大嗎?他有沒有想過你也是某人的女兒?如果我也被人付了錢之後這樣對待,他會有甚麼想法?作為一個有女兒的父親,他怎麼可以對你做出這種事.....」
「但他那時候不是父親,他只是一個男人。而且無論他是怎麼想的,又想怎麼做,也不是他一個人就能夠成事的。如果你真的要生氣,就對我也生氣吧。」我說。
「要是我原諒了他,一次,但這次之後呢?」雪瑞說。
「只要他是一個男人,又肯付錢,我想不到拒絕他的理由。」我說。
「曉夢....」
「反而是,如果我敢拒絕他,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知道他可以這樣做的。」我說。
「我知道....」雪瑞低著頭說到。
「你會.....討厭我嗎?因為我被幾百個男人......」
「不要再說了!」這次輪到雪瑞按住了我的嘴巴。「我不能想像,也不能明白,你到底為甚麼會做這種事,我只是很想忘記這件事而已。」
「不。既然是我的朋友,我就不可以讓你忘記這件事。夜瑤、瑋廷她們都很清楚,我為甚麼要這樣做。」我說。
雪瑞直視著我的眼睛,在沉默之中向我提問。
「因為我很喜歡這份工作,我很享受.....性交的過程。」我說。
「曉夢.....」
「你也試過的吧?性高潮的快感。你想想每天,每個小時都有人等著讓你和讓他們自己高潮,這種事會多讓人.....」
「但那個是你,曉夢。我肯嘗試是因為那個是你,陌生人的話我....」
「那范磊算是陌生人嗎?」我問道。
「咦?」
「你們兩個家庭肯定會要你們生孩子,也就是說你終究要跟不認識的人做這種事。」我說。
「噢......曉夢,你讓我越來越不想結婚了。」雪瑞剛剛還在深思著曉夢關於嫖客和妓女的比喻,但馬上曉夢就不打比喻了。直接就在說雪瑞這種盲婚啞嫁,其實就等如是妓女。
「恰恰相反,我是來讓你想去結婚的。」我說。「如果腳不是很痛的話,便快點起床吃午餐吧!我今天幫你約了范磊,我們出去聊聊,你昨天喝醉了甚麼都沒聊到。」
「還不是因為你.....」雪瑞說著,拐著一隻腳站了起來。
「來,我扶你。」我托著她的肩,一起走到客廳去。
「雪瑞你終於醒了。」簡老爺自己並沒有聖誕假期,但他寧願不回公司也不能讓雪瑞醒來看不見他。
雪瑞只是盯了他一眼,甚麼都沒說便自己在餐桌上坐下。傭人熱了一點粥,好讓小姐易消化點。我向簡老爺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嘗試解釋。
「我們今天約了范磊出去,可能會晚點回來。」我向簡夫人交代著。
「玩得開心點!」雖然夫人知道雪瑞扭到腳了,但也不肯放過女兒和未來女婿見面的任何一個機會。唉......
范磊基於不知道我甚麼葫蘆賣甚麼藥的緣故,所以也連忙趕來赴約。
我們三個人在咖啡店裏坐下,好像只有我才有說話的原因。
「我今天約你們出來,是要當著范磊的面跟雪瑞你說清楚,我和兩間車廠的交易。」我說。
「曉夢!」范磊還想攔著我卻被我阻止了。我就告訴過他我會跟雪瑞說清楚,只是他也沒有想過會當著他的面說。
「你先聽我說。你們兩家車廠要合併,你們要結婚,這是最基本的事實,對吧?」我對他們說。
「嗯.....」他們兩個也點了點頭。當著對方的面,至少范磊還不敢說只是想要雪瑞的全部股份,又或者雪瑞也不會大喊著不想要結婚。
「那我得坦白跟你們說,我收了你們爸爸的錢,要把你們撮合。如果你們最後結了婚,以致車廠合併成功,我就可以得到合併之後的0.75% 股權。昨天晚上的....聚會,就是在確認那件事。」我說。
「曉夢.......」雪瑞心裏其實早就明白。人家好端端的為甚麼要跟著你去試裙?還為你特別請阿爾扎克邀請你?為你用了一天的時間去陪你準備化妝?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友誼嗎?就算不是為了股權這種大事,友誼在H 市裏能量化變成的其他東西還有很多。雪瑞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當然明白。
「可是呢?范磊昨天晚上卻跟我說了另一個交易,如果他最後能拿到雪瑞手上的所有股份,那就會給我公司合併之後的1.5%。」我說。
「你!」雪瑞用力按在咖啡桌上,要不是腳痛,她早就站起來打人了。
「曉夢你真的跟她說了。」范磊掩著面說。
「我跟你說過了,我又再跟雪瑞講一次。因為你們不但是持份者,還是家人。公司如果出現股權變動的話你們早晚都知道的。我現在告訴雪瑞,是不想等我有一天成事了,雪瑞才告訴我其實如果我能弄死范磊的話,她可以把自己的股份全給我。那我不就虧大了嘛?趁我現在甚麼都未做,當然要先問問。」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