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監獄] 感受沙咀 六

「咪撚再大嗌啊！ 係唔係想叫到阿一阿二都聽到啊！收聲啦仆街！」

「走開啊！走開啊嗚嗚嗚。。」

「嗌撚夠未啊！ ？嗌撚夠未啊！ ？嗌撚夠未啊！ ？」

「走開！走開！我啊嗚嗚嗚。。」

斷斷續續的怒罵和哭聲

雖然對話並不連貫，但我地都知道，阿sir們既語氣好燥.

事情會繼續惡劣

由於無阿sir睇住我地，夜更的阿sir都走去幫手

所以我地都大膽地離開床位，靜靜雞行去窗邊查探動靜

傳來的聲響，時大時細，仲有一些不知原因的沉音和聲效夾雜其中

到底係啲咩情況，先可以引曬全部阿sir行過去招呼佢？

我們總會對其他人既衰好奇，因為自己都唔想犯一樣既錯

聲音擾攘左寧靜的靜坐時間，


沒有聲的空間，卻淒慘地獨響悲歌







然後





終於有一幕

係我地可以偷看到的動靜了

又停？

只見C座的門口，一眾阿sir一路屌，一路抬緊個J仔出去空地，而勁sir則獨自走向指模房那邊

因為我做洗衣，所以我都對沙咀全部學童名字有啲印象

我記得依家被抬緊出去既J仔，叫曾益翰

佢骨瘦如柴的身軀，崩潰的面容和雙手雙腳被阿sir親自抬著的場面讓我吃驚

能夠被如此對待，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唔撚聽啊嘛，鎖你入水記我仲睇你聽唔聽！」

我地立即知道係咩回事了

能夠這樣被對待，出動到四個阿sir抬佢出黎

佢

應該是作出了反抗行為

作出了沙咀最不應該出現的反抗

其實說來也怪，這裡的生活自然係殘酷同巴，但怪就怪在作為學童既我地，被過份對待時，一啲都無覺得阿sir唔啱，做得太過分。

我地竟然唔會Say No，唔識Say No

其實，

若然真實情況曝光，阿sir對我們的做法和對待公諸於世的話，

試著猜想一下，阿sir他們又會犯了多少條罪狀？

明明大家都知道，阿sir佢地唔啱，有陣時好撚過份，好撚變態

但依然無人打算係殺到既時候舉手

無人打算係探訪既時候說出真相

更加無人打算試著反抗，就算被打被罵被羞辱被處罰，尊嚴盡失

大家都只是逆來順受，默默承受，忍耐這裡的一切


點解？



















因為我知道，我根本無得同阿sir佢地鬥

二倉的洗禮，同新人組時既教導

一早令我地身體，心裡記住，我地無資格同阿sir鬥

犯左法既人，無資格要求好受，對吧？

衰左就要認，打就要企定

無得No sir，只有Thank you sorry sir

我地Say No既權利，一早被抹殺左


但係 ！

但係！！

總有些人，骨子里係有股傲氣.

那種傲氣在外面，會被人高捧為一種反抗強權的勇氣

但在這裡，哈哈

難聽啲講句，就係唔識得適應沙咀既生活

你反抗，係因為你想逃避呢到既巴

你反抗，係因為你適應能力低

你反抗，係因為你仲未清楚呢到既遊戲規則應該點樣玩

所以，就等阿sir我教教你吧



那麼，曾益翰

佢就係我係沙咀入面，見到的第一個烈士

佢被阿sir們抬著出去空地遠處

丟落佢落地後，我地才看見原來佢一早被剝光衫褲，光脫脫地被四個阿sir圍住

由於距離有啲遠，傳來的聲音已經不太能聽清，不過居高臨下所望到的畫面依然清晰

接下來的那幕，就如七警「暗角打鑊」事件般

"將他放在地上，對他拳打腳踢"

但比起親手打，阿sir們更喜歡用工具

他們拎出掃把棍比佢，要佢打橫渣住

意義不明，無理取鬧的命令，只是為了要他知道，

你只有服從，無得Say No

但烈士一早已經崩潰到不成人樣，只有喊聲，沒有其他

什麼Yes sir thank you sir呢啲公式化的對白，一早已經唔應

「啊啊啊嗚嗚..唔好啊...走開啊! 嗚嗚嗚嗚嗚。。」

喊得多麼的淒慘,哭得多麼的於心不忍

但在阿sir眼中, 這些吶喊都只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反抗行為"

終於，值日官被驚動了過來這邊查看，

然後

烈士被一班阿sir押去了B座方向。

隨後

佢會發生啲咩,我地不會再知道

空地再次空無一人, 空間同氣氛又恢復返平靜

但一個的恐懼的種子,已經悄悄種在我們其餘人心中

那種子提醒著我地, 呢到始終係沙咀,

始終不是個應該開心的地方

突然間,

樓梯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由於上來C座二樓, 阿sir會踩至少二十多級的梯級先上到黎, 所以我地有足夠時間預備

「哇屌佢老母啊..個癲狗...」
人還未到, 但勞氣的罵聲已經先行一步

原來係勁sir

「哎仲漏埋鑰匙係呢到, 真係時運低...喂,你地頭先有無偷望出面啊? 」

由於靜坐時間,唔比講野, 所以我地都唔知應唔應好

氣氛繼續沈默，勁sir見狀
「得啦, 講啦, 我比你地答.」

「Sorry sir.同sir報無望到.但聽到..」
志豪率先回應了一個大話, 其實頭先我地全部人都有去偷望

「你地知唔知咩事啊?」

「Sorry sir..唔知..咦? 勁sir你隻手..? 無事啊嘛?」

哇.雖然我都察覺到勁sir既手腕包了繃帶,但志豪既呢個慰問真係假撚到呢...

「噢, 呢個啊, 咪就係頭先隻癲狗咬嫁咯」

Holy Shit..!

居然咬阿sir ! ?

我們五人都呆了呆, 咁既野都夠膽做 ! ?

我心中則被那位烈士的行為, 狠狠地震驚了一下

佢連反抗都不但止, 仲要襲擊埋阿sir?

好野

好野
.
.
.
那時的我
在房內和其他人一齊幫勁sir口話鳩個烈士唔啱之類,笑他唔識做人

但心裡的我

其實正罵著自己無膽鬼...因為我根本無諗過反抗

我一早選左忍耐不反抗的這條路

為求早走, 預左做狗

所以我心中反而有些敬佩烈士

不過

學阿勇話齋









型, 係要付出代價的

又live咗

「好啦, 唔同你地傾啦, 繼續靜坐唔好比麻煩夜更sir啊, 我過去打柒佢老母臭閪先.」
說罷,勁sir走了

我

的確變得冷血了

第二日的早上, 昨晚的那場風雨就如徐夢.

培傑同阿偉,陳偉謙,係時候步出這裡了

對良知既反思

就如之前的前浪一樣, 他們帶上了自己的書信,
跟著偉sir, 興奮難捺地走在大路上,操去指模房方向

「一, 二, 三」
預備的打數由他們那邊嗌出, 我地在膠粒地上,做著PE,妒忌地望著他們

多謝勁sir ~

多謝朱sir ~

多謝戈sir ~

多謝君實sir ~





他們沒有回頭, 直勾勾地, 向著門口踏出他們的步伐

仍然都是藍天白雲, 但他們望到的天空,已經與我們不一樣了

事後,大概過了三日,曾益翰才再次出現返係左班的大棚

但神奇的是除了佢面上多出的許多傷疤和淤青之外

佢居然好似無事一般,重新回到J的大棚生活, 沒有揹薄,沒有什麼處罰.

當日有份搞佢既大翼sir, 都沒有什麼特別反應同懲罰對佢

就好似無事發生一樣

"第一個"烈士, 即係之後仲有第二個?

我們S自然好奇這份不尋常

於是阿峰問了問J那邊的牌板攞料,消息自然亦傳入我耳中

原來曾益翰只是在那晚衰比了大翼sir,加上係找數時又反抗,所以先搞到咁大獲,

所以代價就係鎖左三日水記, 又拖去三手房又剩, 最後好似係佢誠心誠意跪低同大翼sir,勁sir認錯, 兩位阿sir先放過佢

最後兩位阿sir都原諒左佢, 因此表面的懲罰只是草草禁止探訪半個月就算(但其實佢塊面已經被打到咁,所以一定都唔會比佢探訪)

於是, 左班就這樣放過了他, 可喜可賀














就奇了

右班的羅sir和音sir會嗎?

「屌你地成班廢物! 閪啊! 同我繼續閪啊! 全部咪撚食! 同我躝出黎! 躝啊! 屌你地老母!」
一接完更,羅sir立即變成修羅, 巴撚到仆街既責罵和命令立即傳來

我們S亦同樣被聲浪轟炸

不愧係J的爸爸.果然同戈sir一樣，火氣十足

曾益翰的事, 最終燒到了大棚, 見到他們J仔一個接一個地在飯堂躝了出去然後列隊,再保持躝呢個姿勢躝返C座, 我就有些慶幸,自己唔係J仔.

因為他們的大找,仲未開始.

所以話, 閪人, 真係好撚黑人憎

亦都因為咁,新人同閪人, 先會咁受高年班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