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奢極侈】讀大學讀到我最後身敗名裂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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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19 02:52:06
方國滔抽了口煙:「我應該知道你們?你們這群小畜生,礙得著我出手?」
「當然。」rick微笑著說。
「嘿,臭傢伙。」方國滔坐直了身子:「我問你一句,你們入市,是因為我的關係,還是錢的關係?」
rick優雅地略為點頭:「有什麼分別嗎?」
「如果是因為我的關係,你們沒救了,滾邊去吧。如果是因為錢的關係,你們交了那麼多學費,我理論上應該讓你們學點東西。」
「學費?」rick佯裝驚訝地蹙眉:「你怎麼覺得我們在交學費?我們的資金還多著呢!」
忽然,坐在方國滔對面的老馬開口說:「你們借了合共三十家銀行的債,昨天大概已經用了一半左右,對吧?」
rick更是鼓起掌來:「方先生,那你又怎麼覺得,我們只有那三十家銀行的資金呢?」
方國滔揚起一邊的眉毛,臉上木無表情:「所以你背後還有資金?」
「跟你一樣,」rick眼裡充滿笑意:「你有嗎?澳洲的資金夠用嗎?那筆資金不會跟中東有關係吧?」
方國滔冷冷說:「把話說清楚一點,別胡說。我曉得你爸是誰,他知道你這樣賠錢,一定生氣得吐血。」
「好,我把話說清楚,你有你的底牌,我也有我的底牌,我們就看看誰先翻牌。」
「你有資格看我底牌?」方國滔放聲大笑,雖然臉上仍然沒表情:「今天之後,一切都清楚了,就看今天,我讓你們這群臭傢伙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我要你們搞元旦派對的錢也輸光。」
「就看今天。」rick淡淡說:「我在力都投資等你。」
時間仿佛靜止了,他們兩人互相瞪著彼此,視線一點都沒從對方身上移開。
「走。」方國滔把煙捺熄,霍地站起,步出門口前沒再瞧我們一眼,隨行人士徐徐緊貼離開餐廳。
泰萊此時才透過氣來:「你想讓他看到我們?」
「不,」rick揚起手:「我只是想讓他在輸光前,見你這個寶貝兒子最後一面,讓他老人家記住,把他送進墳墓的是誰。」
泰萊拉直衣衫下擺:「現在唯一問題是,怎樣幹掉他。」
「我已經想出方法來,放心,他跑不掉。」
我忍不住問:「那我呢?叫我來有什麼用?」
「沒什麼,」rick聳聳肩:「六個人來太誇張,兩個人太沒氣勢,就找你來湊數。」
「六個?」我皺眉問。
rick輕聲說:「我有點事需要哥倫做,希望他能及時趕回來。現在,先點一份早餐。」
我仍沒醒,對一切還沒理解。
此時,我拼命在洗手間把水猛潑自己的臉。
我懂得rick是在玩火,我們六個人也在玩火。
我在手上嗅到了汽油味。
管他的,我好恨,我恨我自己什麼也做不到。
我唯一能做的,是把臉擦乾淨,然後推門回到力都投資的會議室裡面,裡面應該空無一人。
或者我錯了。
欸,我說過,現在不想處理這問題。
可是我真的需要......
規矩就是規矩。你知道的事......
我把門輕輕推開,站在裡面竊竊私語不知爭論著什麼,是奇夫跟rick。
兩人看到我進來,rick馬上佯裝沒事,移開視線,而奇夫搖搖頭顯得憤憤不平,快速從我身旁衝出去,連門都來不及關。
「怎麼了?」我一臉不解。
「沒事,他不舒服。」rick瞪著我看:「你不要跟別人說。」
說著,力都投資幾十名職員紛紛進入會議室,架設好桌上的手提電腦。
餘下眾人也走進了會議室坐下,我瞄到奇夫沒有再進來,剛才的事可鬧得不小。
麥恩衣衫襤褸明顯一夜未睡,他猛抽一口雪茄,緩緩道:「開始吧。」會議室內的大屏幕畫面一閃隨即打開,顯示出今天匯保國際、高力建材、天比高、凌國實業、長和電訊、大中天、德利控股的股價造價。
十二月三十一日,這一年的最後一天,開市了。
2017-07-19 02:52:24
有時如果你能捱過一關之後,回頭看就覺得那件事不值一提;只是有些事你回頭重看、再看、三看,還是他媽的嚇得你魂不附體。
會議室內男男女女都等著活動起來,等待收到指令。
rick卻坐著,閉上眼睛,拿起一個硬幣在手上把玩。
全部人屏息等待,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一點動靜都沒有。
「rick!做點事,別坐在那邊發呆。」麥恩低吼:「要是你怕了,讓我來。」
rick緩緩張開眼睛,回頭看他:「讓你來?昨天不是已經讓你來,結局如何?」
麥恩聽了,頓時睜眼至瞋目裂眦,胸膛傳來火爐在打風的聲音,但他不敢動。
今天是rick在操盤。
他站了起來,朝著會議室內眾人喊著:「你們要動起來,是吧?你們是要羸,還是要胡亂找些事情做?」全部人都瞪著他,沒有一個人講話,一道沉寂的牆瞬間被建立起來。
「算了,我讓你們做點事......」 rick用拇指彈起硬幣,啪一聲接住一看:「好,匯保國際,兩萬股。」他的話馬上引起了回應,零星有幾個職員敲著鍵盤,等待他下一步指示。
「然後呢?」麥恩忍住怒氣問:「然後怎樣?匯保國際昨天我不是已經試過了嗎?」
rick聳聳肩:「現在操盤的是我,你不信我?」
麥恩眼裡像著了火:「......我信。」然後不住地把雪茄往嘴裡塞,濃煙乍然包圍住他的臉。
rick沒再理會他,開始快速地發號司令。
買五萬股,凌國實業.....
長和電訊,一萬股......
十萬股大中天.......
算了算了,取消吧......
把凌國實業賣出去,對,賣了......
長和,再進三萬股.....
好,賣出去.......好像賺了是不是?
不錯啊,做得好....
每個職員都望著彼此,會議室只餘下rick一個人像頑童在嬉戲的歡呼聲。
我瞧著阿當的眼睛,他表情茫然得可笑,泰萊則不耐煩地四處張望。
只有rick一個人玩得高興,因為只有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過了一會兒,阿當按捺不住開口:「rick,你在幹嘛?我們已經虧了已經數以億計的資金,幾家銀行都把我們帳戶給關了,你不是要把錢贏回來嗎?」
「急什麼?」rick聲音柔和得很:「你們不是要我做點事嗎?我現在不就在做?」
阿當神色有些驚慌:「你不能胡來,你做些小額買賣有什麼用?」
「好,」rick咧嘴笑著,這是我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這表情:「剛才是熱身,我們來吧。」
他忽然瞧著我:「瑞,我們昨天敗在哪一家公司股票上面?」
我沒有片刻猶疑:「天、天比高。」
硬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擲到我手裡,他站了起來:「所有人準備,今天,還是天比高。現在天比高股價多少?」
「經過昨天的下挫,只有一塊二。」我認得那個叫張偉的男人回答。
「一塊二....好!」rick伸高雙臂:「大家聽好,每個人給我開五個買盤,每個掛一塊三,兩塊以下我全部也要,有多少要多少,幫我把昨天賣掉的貨再買回來!」
他說完,沒有人有任何動作。
2017-07-19 02:52:50
大家都緊張地看彼此的眼睛,無聲的交流傳達著令人震耳欲聾的訊息--他瘋了嗎?
阿當忍不住開口:「我們戶口的資金已經不多了....」
「用光它吧。」rick接下來淡淡說:「阿當,再幫我一個忙,把我昨天從信托基金調入的資金全部調進來,同樣用一塊三接天比高的貨,有多少要多少。」
阿當有點不知所措,每個人都在看著對方,不知道他說的是否應該照做。
泰萊同樣疑惑地看著rick,他也覺得難以置信。
麥恩卻沒半點遲疑,低聲道:「他已經說了,你們還在等什麼?」
「欸!不要全部人在發呆!」張偉立馬放喉直喊:「買盤太多了,找人打電話去祥興、百龍、五龍、金比迪幾家證卷行,叫他們私下替我們掛買盤。」
於是,rick說的話成了命令,他們慢慢開始執行,屏幕上顯示出天比高的股價,同一時間,出現了數十個的買盤。
「好!有人在出貨了,八十萬,殺。」
「繼續,有一百萬股.......好,要了。」
「來吧,不要等,要了。」
「不錯,繼續!」
「如果我們輸了,我們七個人最少每人也要背三十億的債,你懂嗎?」rick忽然瞧著我說:「你也有份啊,靳瑞。」說罷他像妖魔一樣泛起奸邪的笑容,把視線移回屏幕去。
話甫說完,我感覺到自己心怦怦在跳,腦袋頓時清空一片。
糟了。
我從來沒料到會赤裸裸面對這樣的後果,血液開始在體內奔湧,整個人怔住了。
麥恩好像瞥了我一眼,露出幸災樂禍的眼神。
好突然,該死我要做什麼,我不能這樣把自己的未來交到他的手中,如果他只是個瘋子我該怎麼辦...... 操你媽的、操你媽!
我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亂跳,我要操的是我自己....我要在輸打羸要嗎?
我得整理一下我的思緒,試著想清楚現在面對的是什麼,不,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
「老闆.....」張偉深呼吸一口:「天比高太弱了,現在市面上的大部份貨都給我們掃貨了,但股價還是只有一塊五......」
麥恩搖搖頭:「rick,聽到了吧?做好了,現在怎麼樣?」
rick盯著屏幕,沒有反應。
「現在要怎麼做?」麥恩氣壞了:「你媽的在裝什麼?別發呆!」
rick側著頭瞧著麥恩,好久之後說:「什麼?」
「你聽不到嗎?活都幹好了!」麥恩吼叫著。
「我懂你在說什麼,」rick指著張偉:「可是他們沒有跟我說,已經幹好了。」
麥恩嘆了口氣,吩咐張偉:「再說一遍。」
張偉點點頭,稍為欠身跟麥恩說:「老闆,現在市面上的大部份貨都給我們掃貨了,但股價還是只有一塊五。」
「聽不見。」rick微笑著盯著張偉。
麥恩的臉瞬間垮下來。
張偉快速瞥了一眼麥恩,然後對著rick恭敬地說:「現在市面上的大部份貨都給我們掃貨了。我們要怎麼辦?」
「啊!好消息,那太好了!」rick眼睛笑著笑意,好像現在才第一次聽懂了張偉的話,熱情地拍拍張偉的肩:「做得好,現在沒你們的事了。」
張偉再次愕住了:「額?」
「對了,」rick嘴唇形成彎彎的線:「如果你有錢,也買一點天比高吧,它會升到四塊。現在,給我出去。」
麥恩沒好氣地朝他們點點頭,會議室內又變得只剩下我們幾個人。
2017-07-19 02:53:03
該死,本來已經準備好要承擔後果,但當知道具體負債數量後,我真的好怕。
我想知道rick在想什麼,我不想別人替我的人生操盤。
不,我只是不想別人替我操盤而輸掉,如果他能贏,我管他媽的是誰在作主。
靳瑞,冷靜。
拋開不安的感覺。
對了,你可以的,你記得那一次學界100米比賽嗎?
誰都說你跑不過他。
他跑著、跑著、跑著,他本來在你前面。
不知怎的,最後衝線的人,是你。你女友、教練衝到跑道上擁抱你。
你贏了。
誰都不知道,你很早已經在觀察他練習,然後在比賽前一天,你去買了跟他同一款但是小一號的鞋,偷偷帶到更衣室裡,跟他的鞋交換。
你贏了。
最重要的是,你能夠贏。
「股價動了。」阿當抬頭看著屏幕:「怎麼可能?」
一塊五的股價,一下翻動,跳到一塊七。
一塊八。
所有人真真正正的目瞪口呆。
一塊九。
屏幕顯示的資料開始急速轉變,天比高名字的下面,繃出數十....不,數百個買盤。
兩塊。
每個盤都在搶貨。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馬上見效,有時候必須要等。
兩塊一。
股票是什麼?
可以很複雜。
阿當盯著自己眼前的電腦屏幕:「有人在大手拋貨,但止不住價位不停上升。」
「來不及了,」rick笑著說:「現在所有人都在搶天比高,方國滔的貨最多也不夠。」
兩塊二。
幾分鐘之內升了數個價位,沒有人能反應過來。
除了他。
rick終於緩緩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看來還可以升到七塊呢....七塊的時候,全給我賣了。」他盯著正在納悶同時又不可置信的阿當、泰萊跟麥恩,淡淡說:「別呆著臉,我們贏了。」
「你怎樣做到的?」阿當眼裡差不多有淚水了,眼晴泛紅地說:「rick,我們把昨天賠的,都賺回來了......」說著他竟然真的哭起來,由椅子衝過去一把抱住rick。
rick笑著輕揉他的頭髮:「小事情。」
麥恩眼神炯炯地看著rick,我知道他生氣了:「你怎麼知道會升?」
「我不用知道它會升,我能做到就可以了。」
我做個深呼吸,迎接接下來的巨響。
「我問你!!!!!!!」麥恩朝rick的笑臉狂吼:「你怎麼知道它會升!你昨天是在玩弄我來著?我操你的!!!!!」他的語氣斬釘截鐵,整個身體處於戒備狀態。
雖然事情往奇跡性好的發展,氣氛又再轉瞬沉下去。
該死,我的心跳好快,我剛剛還以為自己的人生已經完了。
「我可以為你做什麼?」
麥恩睜著眼低吼:「我要知道你是怎樣做到的.......」
rick呼了口氣,平靜地說出一個真相。
股票也可以很簡單。
一加一,就是二。
「我昨晚特地回家,用了我爸其中一部手機下令指令--我爸的集團要用八十億收購天比高。」
呃。
好吧。
慢著。
噢。
天啊。
媽的。
「操你的.......」麥恩不住搖頭,轟然啪一聲拍在桌上:「操你的.........算你狠!你太......」
2017-07-19 02:53:39
第十章 逆轉

「老闆!」張偉由門口氣急敗壞地衝進來,還來不及放下講完的電話:「剛剛天比高召開臨時記者會,宣佈有人發出虛假消息,引致天比高股價短短半小時內交易股數超過市面發行股量四成,主動向聯交所申請將天比高暫時停牌!」
我們真的贏了嗎?一股難以抑制的憤怒湧上我的心頭。
阿當臉上浮現出現痛苦的表情:「那、那麼......聯交所會批准嗎?」
「今天只開半天市,現在離開收市不夠兩小時。」泰萊小聲說:「他這樣做會引起市場恐慌性拋售天比高,只要股價跌穿一塊,那個老混蛋已經可以悉數低價買回股票。」
「對,他撐到收市便可以了.....」張偉低著頭輕聲說著。
我的心瞬間冷到冰點,整個人猶如浸在冰水裡。
「嗯,你先出去吧.....」麥恩的雪茄從手裡掉到地毡上。
阿當臉色已經開始發白,滿頭大汗,口脣不住抖顫:「他媽的賤人,為了平倉,壯士斷臂......」
「怎麼可能?天比高股價急劇下挫,他同系的所有公司股價都會受到拖累......」我嘴巴驚訝得差點合不上。
麥恩搖搖頭,憤懣地咬著牙關道:「放棄天比高,比他自己賠光資金要來得好。他會在再次開市後,澄清此次為有人惡意中傷發放假消息,並宣佈另外幾家同系公司發放紅利,刺激股價恢復上升。」
對,現在天比高將會被恐慌性拋售,方國滔只要在收市前,大量低價收購股票,就能平倉。
荷官說牌局有問題,賭客也不能賭下去。這個他媽的老混蛋。
我們完了,完全掉進陷阱。
如何結束這一切?
做點什麼,求求你們,做什麼也好,阿當懇求rick和麥恩。
泰萊雙手插袋站於窗前,我懂得他在想什麼,他要盤算怎樣保持最小的損害。
「放貨,快點,我們立刻出貨!」阿當整個身體在哆嗦:「快點,張偉!」
rick的表情完全僵住了,緩緩說:「出貨也沒用,市場上不可能有買盤,你清醒一點好嗎?」他也無計可施了嗎?
方國滔。
我的頭皮陣陣發麻,坐了下來,捂住自己的臉。該死,我的手在抖.......
沒辦法了嗎?
我們剛剛才從死裡逃生,不是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當發狂嗷嗷亂叫,不停揮動雙臂把桌上的手提電腦砸爛,把不同的文件掃到地上去。
這才是玩砸了的意思。
2017-07-19 02:53:51
阿當頹然坐倒地上,虎臂熊腰的他竟像個受驚孩子一樣啜泣起來。
沒有人有心情取笑他,泰萊搭住他的肩膀,臉上充滿內疚。
我是不是在做夢?我感覺自己的眼球在充血,心呯呯狂亂跳動。
「對,」老媽抱住只有八歲的我:「你是在做夢,你不會從大廈頂樓掉下去。」
想像自己站在大樓的天台。
可是我需要跳下去了,媽。
還是說,rick還有最後一著?
「打電話給哥倫。」rick突然對麥恩說:「他是我最後的後著,我跟他說如果一旦資金用盡,他會在澳門的幾家賭場抽調資金出去應急。」
麥恩用力敲敲桌面:「沒用,天比高現在已經是垃圾股票了!沒有人會要我們的貨,再多的錢也撐不住股價!」他霹啷一聲猛然把桌上一個煙灰缸摔到牆上,滿地都是玻璃碎片。
空氣裡的緊張氣氛快讓我窒息了,媽的。
rick深呼吸了好幾下,口裡喃喃說:「最少、最少用這一筆錢先還了銀行的帳,其他的我們再想辦法......再想辦法.......」
哈。
他是真的沒轍了,
我能看到一座辦公大樓其中一層被炸彈炸個稀巴爛,落地玻璃搖搖欲墜,一張長桌子有一半被炸得推出了大樓,在半空懸著不住燃燒。
大廈中間穿了個大洞,洞內燒著熊熊熱火,有人想要從洞裡爬出來。
幾個消防員在拼命向火焰源頭噴水,卻絲毫不見效,忽然又傳來一聲爆炸,一張椅子橫越半空砸中了一台私家車上,引起另一場小火災。
警笛聲。
消防車警號聲。
救護車來了。
傷者一個接一個被抬出。
沒救了,都沒救了,急救人員檢查後這樣說。
我身上從頭到腳佈滿汽油味。
感受一下這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靳瑞。
誰?誰在叫我?
你喜歡真實,這就是活著的感覺,你在活著。
活著?
不經歷心驚膽跳,你怎麼能決定胸膛內真的有顆心臟?醫生告訴你、學校告訴你?
來吧,做點事情。
救救他們,你可以的。
救救你自己。
「只要把方國滔踢出局....」
什麼?他們幾個看著我,沒想到我會突然說話。
我才加入他們不夠半年。
「把他踢出局、把他踢出局、把他踢出局.....」我口裡喃喃說著。
我好像想到什麼。
「算了,現在只剩下一個小時,我們還是快點出貨吧。」泰萊嘆了口氣。
我彎起嘴角,為什麼沒有人想到?我想到一件事。
可行嗎?
血液猛地湧到大腦。
「慢著,」麥恩皺眉看著我:「你想說的是什麼?」
「把他踢出局,」我屏住呼吸,我在盤算可能性。
麥恩冷笑幾聲:「操你媽,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踢他出局?我們拿著的,是申請停牌的垃圾股票,我們還能幹什麼?」
他們都輸得糊塗了。
方國滔現在還沒進貨,他在等待收市之前天比高的股價跌至最低點。
最重要的是,我們手頭上還有很多天比高的股票,他在等我們拋貨套現還銀行的債。
我猛吸一口氣。
「rick,我們就算要死,也要讓他陪葬。」他們每個人眼睛睜開,瞳孔擴張,目光空洞地看著我。
「我有方法把他踢出局。」我瞧著rick:「你說過,紅色是好的。」
距離收市剩下一個半小時。
天比高,每股九毛。
2017-07-19 02:54:55
「起來!」

方國滔說,他在幾分鐘前推門而進,身後跟隨著他所謂的十二天王。
操你的,麥恩說。
「是你們嗎?」方國滔徐徐坐到會議桌遠遠的另一端,手上挾著香煙。
這是今天第二次跟他會面。
為什麼我們能夠讓他出現在力都投資?他不是贏了嗎?
難道我們都沒意識到在死去之前,我們還有一絲生機?
我望著桌子對岸的荷官,他瞪住我們七個人每一張臉,包括奇夫與趕及回來的哥倫。
離開收市還有十分鐘。
「是你們嗎?」他再問一次。
沒有人說話,我扭過頭一瞧,rick在看著我。
好吧。
我說,是。
然後我站起來,把哥倫帶來的一個黑色行李袋打開。
桌上放了七個這樣的行李袋,滿滿七袋的文件。
方國滔那群跟班戰戰兢兢走前,瞥了行李袋裡面一眼,面有難色地向方國滔點點頭。
「操你媽的臭小子!你們真無聊!」他對我大吼:「我跟你們說,你們會死得很慘,一定會死得很慘!」
rick說,不,你才死得慘。
行李袋裡面,全部都是過去一小時,我們在股票市場上掃貨買回來的天比高股票,每股價值九毛的垃圾股票。
「你知道你們要賠多少錢嗎?臭傢伙你們瘋了!垃圾!要是讓你們每一個的老爸知道你們這樣胡作非為,我看你們這群二世祖也很難胡鬧下去!」
你管我們,阿當咯咯地笑著,臉上笑容像孩子一樣。
反正幾分鐘後,荷官就不再存在,哥倫說。
我們並不特別。
我們也不過是二世祖、垃圾。
我們就是這樣的人。
方國滔臉上肌肉微微抖顫,我首次在他的臉看到表情:「你們想要怎樣?」
沒什麼,我們什麼也不想。
「你們以為這樣做,我就會認輸?我還有方法!我還有方法!我玩股票的時候,你們還未投胎!!!!!」方國滔瘋了一般在狂吼猛叫。
哈,我們的錢賠光了。
天比高股價還是一塊的時候,我們用哥倫提供的最後資金,把市面上所有的賣盤都回來。
我睜著眼說,加上我們本來擁有的天比高,我們已經擁有市面上五成多的天比高股票,就算這些股票一文不值,也會陪我們到地獄去。
這些股票我們不賣,我看你在交易限期前到哪裡去拿這麼多的天比高股票完成買賣,操你的,老混蛋,麥恩笑著說。
你平不了倉,等著坐牢吧,臭傢伙,哥倫歪嘴大笑起來。
「他媽的!!!!!!」方國滔不顧一切想要衝過來,被身旁的人拉扯住:「我操你的,臭小子,我有什麼得罪你們,你們要這樣來整我!!!!!」
我說,要不是你把股價壓低,我猜我們也不能夠收購那麼多貨。
rick瞧著我,我知道我說對了,紅色是好的。
股價下滑,在圖表上會顯示為紅色,嘿嘿。
「你們這群臭小子,你們知道你們會傾家蕩產嗎!」站在方國滔身後一個跟班說。
方國滔不在,那群老外手上拿著十幾億天比高股份,他們怎會繼續讓天比高股價持續下跌?下個開市日,天比高一定可以重新回到兩塊三,rick冷冷地說。
「媽的.....我操你媽........」方國滔手抖得厲害,好不容易脫下眼鏡,直瞪住泰萊:「我有什麼對不起你.....我是你爸!媽的,你要害死我.....」
泰萊鐵青著臉,同樣默默盯著方國滔,卻一點內疚也沒有。
方國滔繼續說下去:「你媽知道你這樣做,她一定不會原諒你!媽的臭小子,虎毒不吃兒,你竟然來弄倒老子!!!!」
她不會知道,泰萊淡淡說,她四年前已經在英國胃癌死了,我找人叫你來看她最後一面,你一口拒絕。
方國滔整個眼神瞬間改變,胸膛微微呼吸著,視線固定在泰萊身上,兩父子就這樣對視了好久,誰也不願說話。
泰萊繼續說,我一會兒收市會去警,你識相的話,快點趕下午的飛機回澳洲去,以後不要再回來。
方國滔開始發出乾笑聲,汗一滴滴劃過額頭,用雙手把自己撐住:「好吧,好!你有種!你、你就看在我是爸份上,我用高價把股票買回來......就看在我是你爸身上.......」
哼。
2017-07-19 02:55:11
你是我爸爸?你是我爸爸?
泰萊聳聳肩,悄聲說:「別跟我扯關係,方先生。」
我第一次在泰萊臉上看到這麼燦爛的笑容。
收市了。
是呀,好吧,我們贏了,其他的事管他的。方國滔氣急敗壞地趕去機場的背影,實在太有趣了。
最有趣的,是每個人看我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他們看著我,卻好像他們看的不是我,好奇怪。
特別是rick。
詭異的眼神,該死,算了我不在乎,他總是神秘兮兮。
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我還沒有死,這是真實的。
接下來的,大概是性愛、毒品跟賭博混和起來的元旦派對,聽說他們準備了幾十個女模特兒,在巨大的遊艇上舉行,隨時上船。不然的話,要不要立刻飛到歐洲過新一年?日本?泰國?韓國?美國?
「我們贏了!!!!!!!!!!!!!!!!!!!!」阿當衝出力都投資的會議室,隨便站上一張書桌上振臂高呼,幾秒後爆發出一陣如雷掌聲跟歡迎聲。
麥恩宣佈,整個力都投資的員工能得到半年的薪水作花紅,現場發出尖叫聲。
「對不起,rick,」,我乘著全部人都在歡呼跟互相祝賀,跟rick偷偷說:「今天晚上我有約會。」
他非常平靜,若無其事望著我:「你肯定?」
「對,我肯定。」我緊張地望向他,突然記得一件事。
「你應該記得,聚會永遠是最重要的事,其他重要的事,都沒這一件重要。」
一陣寂靜彌漫在我們之間,誰都沒有留意到。
阿當他們還在忙著擁抱、開懷大笑,麥恩啪一聲打開一支香檳,噴向其中一位女職員。連平常習慣壓抑自己、自命貴族的泰萊,也在無視一切扯喉疾呼:「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我點點頭:「我知道,但今晚,聚會不是最重要。」
rick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可以嗎?」我小聲地問,接著低下頭,不知道要講什麼。
好久以後,他忽然開口。
「如果那是你覺得你最重要的事,你為什麼還要問我?」
他的聲音既沉靜,又冷漠,沒待我回應,隱秘而快速地瞥了我一眼,離開了我的身邊。
我猶疑了幾秒,馬上轉身離開。
有一個人在等我。

站在遠方時候已經瞧見她的身影,她想必是費煞思量才想到這樣一個穿著的配搭,但那條裙的顏色跟剪裁也同樣一塌糊塗。
最少,今天她的髮型不錯。
「白痴!你來了!」她咧著嘴巴看著我,天啊我已經知道該怎麼辦。
我兩步併作一步衝進草坪,邁了幾步一把深深擁住她。
「你....你在幹嘛......」她試圖推開我,可是顯得無力。
我更加摟緊她,兩人臉頰拉得更近,聞得到對方的鼻息。
「你.....!」我的嘴唇貼了上去,溫柔地吻著她,好柔軟的嘴唇。
她也嘗試回吻我,張開嘴讓我舌頭在她口中蕩漾。
多美妙的一個吻,她輕輕地呻吟起來。
「笨女人,」我用鼻子廝磨她的耳鬢,輕聲在她耳邊低語:「新年快樂,我愛你。」
這是真實的,我在活著,就在這裡,就現在。
2017-07-19 02:55:30
第十一章 新年

我從飽滿的睡眠之中醒來,金黃色的日光已經灑滿一房子,美好的一月一日。我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朦朧地擦擦眼睛,有個最美麗的女人在我懷中。
該死,太美了,詩雅就這樣在我身邊熟睡,枕在我右臂上,沒有了粗框眼鏡跟品味糟透的衣著的她,熟睡得像嬰兒一樣。我靜靜地欣賞著她,一頭長髮掩蓋住她可愛臉龐,不自覺撅起來的嘴巴,秀麗的鼻子跟眼窩,眼睫毛微微抖動,我從來怎麼不知道她是這麼好看?我閉上眼睛,忍不住把嘴唇印在她額頭上。
她緩緩呻吟了幾聲,瞇著眼看我:「嗯....哦.......白痴。」
「睡吧,你這個笨女人。」我低語,把她整個身體挪到我身邊,拉進懷裡,把臉深深埋在她頭髮裡面。
噢,這將會是最好的一年。
經過一個小時的纏綿後,我跟詩雅才捨得在我們搞得一塌糊塗的床單上爬起來,她穿著我塞給她的一件T恤、她穿起來垮塌寬鬆的牛仔褲跟我一件厚厚外套,跟穿著恤衫的我坐在大學的餐廳的早餐吧台上。她緊張兮兮地呻一口咖啡,偷瞥了我一眼。
「笨女人,你從剛才到現在已經偷看我超過三十次了。」我沒好氣地笑著說。
她聽了臉上泛起紅暈:「沒什麼......我只是有點尷尬,因為穿著你的衣服。」
「坦白說,」我皺皺眉頭:「你這樣亂搭的衣服也比你平常好多了。昨晚睡得好嗎?」
她嘴唇抿起來:「好、好,很好。」她的表情窘得不得了,一雙眼珠不斷溜來溜去。
我舉起雙手:「你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你很害怕我嗎?」
「沒有.....」她結結巴巴地說著:「我.....你.....昨晚這樣.....你還問我睡得好不好....白痴!」
哈我知道她尷尬的原因,悄聲說:「昨天晚上,放心,你做得很好。」
她聽了好像有點生氣,但臉更紅了,鼓起臉兒一言不發。
「多士跟煙肉......」我不想要讓她生悶氣,於是聳聳肩,不慌不忙地用刀叉把煙肉切成一口一口的小塊。再瞥她一眼,稍微胖嘟嘟的臉蛋紅得像番茄,她究竟在生氣什麼?我只好把她的早餐也移到自己面前,替她切成一小口的大小,再把早餐遞回給她。
她沒有阻止我,任由我為她服務,在我想要把第一口的煙肉放進嘴裡時,她忽然開口。
「我想說的是,昨晚是我第一次。」她含糊地說,然後死命盯著手上的咖啡,一眼都不敢看我。
噢。什麼?
這個笨女人,別傻了,我當然沒有驚訝,這種事情我還能看出來。
於是我會意地點點頭:「我知道,對不起。」我伸手輕輕撫著她的頭髮:「很痛嗎?」
她的臉紅到了極致:「你別問這個......你昨天晚上已經知道?」
「對,」我眼神深邃凝視著她的臉:「我看到床單上的血。」
她咬咬嘴唇,嘴裡嘟囔著:「白痴,你很討厭,你還不止做了一次....」
「而我還想做多幾次,當你沒那麼痛的時候。」我儘量溫柔地補充說。
她忿忿不平地瞅我一眼,低聲說:「你當然想,痛的又不是你!」
「那麼,不然一會兒回去,試試用口好了。」
她頓時被一口咖啡嗆到了,眼睛睜得大大,看著我感覺難以置信。
看到她的表情,我大笑起來:「我說的是接吻,詩雅。」
她這一次真的生氣了,眼裡帶著恨意瞪著我,花了好一陣子才恢復平靜。
「那你要留下來嗎?」我擠出一個微笑:「我意思是你要不要跟我吃晚飯?」
「我.......我想,但我今晚要上班。」
「雜誌社?」
「不,便利店。」
我皺眉問道:「你究竟有多少份兼職?我發現原來我一點也不認識你。」
「我也不認識你,」她撅起嘴唇,伸手握住自己的下巴:「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常常在夜裡消失,也不知道你跟那群二世祖在幹什麼--可是我卻從不多問。」
她說得對極了,我就像個他媽的神秘份子一樣,整天跟阿當和rick他們混在一起。
她抿著嘴唇:「你......家裡很有錢?你也是二世祖嗎?」
「我猜,我應該不算吧。」我小聲說道:「我只是個--普通人,跟你一樣。」
她瞇起眼睛表現不滿:「普通人需要打工,普通人不會無故消失......」
我舉起雙手投降:「好吧好吧,我是個喜歡跟二世祖打交道的普通人,可以了吧?」
「如果你是有錢人,一定要告訴我,」她拿起叉子開始吃:「我很需要錢。」
我的臉輕鬆起來:「跟錢比起來,我需要你。」
「你不需要我,你需要的是那群二世祖。」她把一塊煙肉噎下去:「他們是好人嗎?」
該死,我該怎樣回答?
2017-07-19 02:55:44
「他們是我的好朋友。」我這樣說,雖然曾經有一個人說我跟rick他們不一樣。
一個女人。
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打斷了我的遐想。
阿當。
「嗨,」我向詩雅示意有重要的電話要接,站起來推門走出餐廳。
「兄弟,你還好吧?」
「嗯,我好得不得了,新年快樂。欸我現在不方便說太多....」
他聽來非常興奮:「那我跟你說點消息。rick用了自己旗下所有公司、物業作抵押,延遲銀行帳戶的還款時限,我們可以撐至再開市,待天比高股價回升再套現。」
太好了,心頭大石終於落下,我還害怕這件事會有變數:「呼,我們、我們走運了,對不對?
「對......第二件事,今天晚上有聚會。」
「啊,派對嗎........」我承認心裡有點忐忑,現在我想要跟詩雅粘在一塊。
「對,十一點西貢遊艇會。」他咯咯地笑著:「連續兩晚的派對,我要趕回去補眠了。」
我支吾以對:「我可能,有點事....不太方便......」我不想當個聖人,只是也不想要讓詩雅自己一個人在工作,而我在風流快活摟住別的女人。
阿當的語氣瞬間沉下去:「瑞,你現在正正式式是我們一份子了,經過你為我們做的事......」他頓了一頓:「但別把一切搞砸,你昨晚沒出現,是很嚴重的事情。」
他嗓音帶著嚴肅,我懂得他不是在說笑。
「有事今天晚上再說吧,兄弟。」他徑自說完掛上電話。
我走回去,看到詩雅已經把早餐狼吞虎咽得一乾二淨。
「你今天晚上沒空?」我試探地再問一遍。
「現在是你今天晚上沒空。」她啜飲著咖啡,眼神空洞瞧著空空的餐碟。
她真的是個他媽的讀心者,操你的。
她唇上蓋了薄薄一層咖啡的泡沫,淡淡地問:「我不會多問的,我喜歡的是你,你在做什麼,我不管。」
我吸了一口氣,俯身溫柔地親吻她的臉頰。

「對,就是這樣了--我總是不確定究竟地鐵車票是插進卡槽,還是在拍一拍就.....噢別吞太深好嗎,我還想要慢慢來呢,小姐。」阿當邊跟我聊著他從來沒搭過地鐵的事,邊讓一個紅髮小洋妞在胯下吞吞吐吐。
雖然聚會在遊艇會上舉行,但實際上那是在遊艇會附近一個沙灘,搭起了大帳篷,帳篷被紅色、銀色跟純白色的幕幔重重覆蓋,拉開幕幔可以開揚地欣賞港灣上點點波光。赤裸的女孩子在我們身邊跑來跑去,大家都在有說有笑地喝酒與抽大麻、與女生在嬉笑打鬧、玩著各種性愛遊戲,一大桌豐富的自助大餐端放在另一側卻無人問津。
下身一絲不掛的奇夫被幾個女孩子拉住跟隨音樂在跳舞和接吻,雖然那只是一貫的古典音樂,對於奇夫來說已經是一大進步。在這裡,大概只有我的褲子還是好好的穿在身上,拿著一杯香檳聽正在享受口交的阿當胡扯。
「昨天晚上沒有來,對不起。」我低聲說:「rick有生氣嗎?」
阿當閉上了眼睛:「我不知道,你知道他一向在聚會裡都木無表情,誰也不懂他在想什麼。別放在心上。」
我微笑著點頭,朝和兩個女人玩著三人性愛的rick瞥了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希望我沒有把一切事情搞砸。
「反正,你現在是我們其中一員了,瑞。」阿當歪著嘴笑:「你的未來一片光明。」他親熱地伸出手跟我握手,我感覺有點彆扭,畢竟不習慣跟一個老二被含住的人閒話家常。
「你不找個女生嗎?你今晚怎麼了.....」阿當張開嘴吸一口氣:「噢我懂了,你昨晚沒空,是跟女人有關?」
我莞爾一笑,默默點頭。
「那很好,但別讓她知道我們的事。」他低語,然後提一口氣把陽具從女生口裡抽出來,緩緩站起來把那洋妞帶到更遠的地方就地正法。
2017-07-19 02:56:03
第十二章 懲罰

「嗨!」我從帳蓬靠近海灘的一邊閃了出來:「等一等,Bella。」我向著Bella走過來,她頓時皺起了眉頭。
Bella上身穿著一件黑色性感泳衣,下身一條小短裙,引人暇思的肩膀披著薄紗,渾身光滑的皮膚、骨肉勻稱的完美身型在薄紗下若隱若現,那雙修長有彈性的腿.....媽的,我看得呆了,口裡一時間不知應該說什麼。
「你是......?」她白晢的臉蛋繃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噢她忘記我了,我的心瞬間往下沉:「是你?靳.....瑞!」
耶!我心裡有人在振臂歡呼,她記得我!
「你記得我?」我輕聲說著,語氣裡充滿著盼望。
「你名字這樣怪,誰會不記得?這裡燈光挺暗,我看不清楚而已。」她停了下來,幾秒後說:「你怎麼在這裡?」
我用手撓撓後腦:「我才想問你為什麼在這裡,你不是說平常不幹......這種事?」
「我需要錢,」她難以掩蓋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昨天股市忽然波動很大,我手上有幾隻股票垮得厲害。」
我心裡隱隱覺得不安,這件事本來就跟我們幾個有密切關係,我應該對她心存悔疚?不,我腹部底下的火焰在燒,我不想要再一次放過她。
「我問你,你為什麼在這裡?」她語氣中帶著責怪:「我上一次不是跟你說過,你跟他們不同嗎?」她言下之意是我對女人這方面太善良嗎?
我向前邁一步:「我想......我跟他們沒兩樣。」我伸出手想要摟住她的腰。
她立刻退了一步:「你不懂我的意思。」她朝帳篷怱怱瞥了一眼,神色不安:「我們借一步說話......」
對了,我忍不住浮現出邪念,輕浮地笑著說:「好,你想到哪裡去?」說罷我把臉湊上去,鼻子裡嗅到她身上特有的香氣,猶如熱沙一般的氣味。
她忽然一把推開我,眼裡瞪著我看。
「你可以清醒一點嗎?」
「額,幹嘛?你來不是要服務我們嗎?」我有點生氣:「我不再是那個小男生了!我現在......」
她直接插話:「我不管你是不是小男生,如果你想要知道我為什麼叫你離開他們,」她從手拿包包裡抽出一支筆,拉住我的手,把一串數字寫在我手背:「打給我,我會讓你知道。」
我從她手裡抽出自己的手:「少跟我來這一套,我知道你不過在玩花樣!你有什麼事能告訴我?我很清楚他們!」
Bella默然看著我,突然我瞧見她眼裡開始泛紅,一陣子緩緩說:「你聽過Edward的事嗎?」
Edward。
一個我最近很少想起來的人,那個誰也不願意說的人。
我的好奇心使理智重新壓過我的慾望,酒立刻醒了大半,我結結巴巴地回答:「......好、好,我會找你,我會。」
她什麼都沒說,甚至沒有看著我,我小聲地說:「剛才,對不起。」
「我知道,」她點點頭,把臉別向海岸的方向:「我就覺得你跟他們不同.....」
「你要進去嗎?」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想要讓她喝一杯,她看來心情糟到不行。
「不。我今晚也不想幹這種事了......你快點離開吧。」
「為什麼?」
「他們不是你的朋友。無論他們說過什麼,他們也不是你的朋友......再見。」
2017-07-19 02:56:45
我瞧著她身影沿著海灘離開,忽然覺得帳蓬裡淫穢的喧嘩,顯得格外陌生。
我沒有回到帳蓬裡去,一個人走到沙灘上,佇立海邊,讓海風把微醺的自己叫醒。
乍然發現漆黑中腳踫到了什麼,低頭一瞧,海灘上有幾塊石頭,其中一塊比其他來得特別扁、特別尖。
是你嗎,我把小石片撿起來,隨手一擲,石頭應該可以在海面彈跳個五六次才沉下去。可是,極目遠眺望去,海上黑油油一片,根本看不到石頭是掉了下去,或是彈跳到多遠的地方。
一股哀怨滲入我胸肺間,我口裡低吟。
「笨女人......不止是你,我也不認識我自己......」接下來頹然坐倒在沙漠上,好漫長的一個學期過去了。

欸,瑞。
醒過來了嗎?
我怔然睜開眼醒過來,天空還是黑漆漆一片,一個暗暗的人影睨視著我。我當然懂得那是誰,溫暖的嗓音依舊,鋒利的輪廓依舊。
「哦,rick,現在幾點了?」我在沙灘上睜開眼睛,感覺喉嚨乾得很,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披著一件純黑西裝外套。
穿著純白恤衫的rick顯得輕鬆:「你還好吧?他們都喝掛了。」
「還可以,」我擠出微笑:「對不起,我只是有點累了。」掏出手機一看,現在是凌晨五點多了。
「我也累了,」他嘿嘿笑了兩聲:「希望能撐到日出之前,我有點想看日出......」
我點點頭:「我陪你看吧,但現在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
「你知道哪裡有最漂亮的日出嗎?」
我幾乎屏住了呼吸,知道大事不妙,緊張地看著他:「你想飛到哪裡看日出嗎?」
「不,我們在香港看,來吧,我有個好地方。」
我為什麼剛好在沙灘上睡著呢?媽的。

「準備好了嗎?」他透過耳機跟我說,我呆呆地點點頭:「David,還有多久才到?」
耳機裡傳來機師的聲音:「還有幾分鐘吧,我也不曉得,rick。你要快一點,我現在只靠雷達在飛。」
rick笑了,操他的笑容,他在高興什麼?我現在胃裡不停翻滾著,好想吐個滿地。
但應該需要好一會才能做得到「吐在地上」這件事,特別是我跟rick位於離地幾百米的直升機上。
rick咧著嘴笑:「放心,一會兒看到我打開降傘時,你也立刻打開吧,眼盯住我說可以,保持身體是俯伏的狀態。」
「媽的,」我嘟嚷著:「我怎麼可以看到你,現在外面可是伸手不見五指!」
「一會兒你會看到的,陽光會讓你看到我。」他平靜地說。
我真的快受不了:「天啊rick,我可以不跳嗎?這樣太危險了!我從來沒有跳過傘!」
「來吧,你可以的。」rick用一隻手托住下巴:「你是我們的人,我們什麼也能夠做得到。」
「現在風速每小時八十千米,向東北35度,不錯的風向喔。」耳機傳來機師用英文宣佈的消息。
「這幾個月你第一次參與的事情還少嗎?你怕什麼?」rick低聲說:「你做不到,我就知道你可以。」
我開始有點反胃的感覺:「你說過我們不需要亡命之徒--現在我們跟亡命之徒有什麼分別!噢媽的......」
「分別是,我們對所有事也有把握。」他在耳機上按下按鈕:「David,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你們準備吧。」四下眺望,艙門小窗外連雲彩顏色也看不見。
「你不想感覺自己跟太陽擦身而過嗎?你會永遠記住的。」
我努力忍住對他破口大罵的衝動:「你怎麼知道?你又沒有試過,別瘋了。」
「我試過,我試過太多次了......好想回到那些日子......」他看著艙外天際低語:「可惜現在已經沒辦法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真是個他媽的瘋子。
「這樣吧,你要是你真的做到了,我現在會答你一個問題。」
他微笑著說,他知道我會問什麼?他想我問的,是Edward的事嗎?
抱歉,我不要被他知道我在想什麼,我現在不想知道這件事。
於是我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為什麼要讓我加入?」
他保持著微笑,瞳孔卻在微微擴張。
「或許,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加入。我對你們一點用處也沒有。」
他的微笑開始僵住了。
「我容易被你影響嗎?不,這學校裡面有太多比我更甘願攀龍附鳳的人了。」
他撅起嘴笑了。
「我說過,因為你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
「那個讓我成為現在這個我的人......」他低聲說:「我希望我也能讓你變成跟他一樣。」
「那麼,我是你或是他的接班人?」我問。
「不,我只是單純覺得這件事很有趣。」他又再露出那個熟悉的表情,看好戲的表情。
「rick!準備,時間差不多了,三十秒後!」耳機傳來呼叫。
rick緩緩點頭,脫下耳機,俯身雙手奮力拉開艙門。
幾百米上空的凜冽寒風朝機內直衝,空氣瞬間冷得凝結起來,我感覺自己的肺好像結冰了。
他按著我肩頭,替我檢查背後的降傘,然後拍拍我後腦勺示意沒問題。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再跟那個人,再次一起飛向太陽。」他忽然輕聲說:「.....一次也好。」
當我回過神來,他已經在機艙裡消失不見,我俯首一看,一個人影在隱約可見的黑暗中漸漸變少。
再等幾秒的話,我就追不上他了。
我深吸一口氣,這好像是夢一樣,我已經不想理這是不是真實。
如果我要看清一個人,我需要讓自己跟得上他。
霍一聲,我衝出了直升機的機艙。
時間像瞬間停止了,我扭過頭去,瞧見那機師在對我豎起拇指。
2017-07-19 02:57:00
陽光驟然透過雲層併射進黑暗中,一秒也不差。
風猛然朝我臉猛吹,透過護目鏡,我望見我手腳不自控地直打轉,看到的視物瘋狂地不停轉換,整個人360度在冰到極點的空氣中翻騰滾動,連身的保護衣起不了任何作用。
晨曦灑在rick身上,他在離我下面離十米、不!廿米,反正是個我分析不了的距離,像在憑空飛行一般自在,四肢舒坦地向外伸展。
我有幾秒誤會自己在愈飛愈高,在幾百米的高空中,根本不能分辨與地面的距離,只聽到耳邊的狂風在猛飆的聲音。
我已經束手無策,乾脆模仿著rick的姿勢放任飄揚,心裡好努力才忍住不要拉開降落傘的衝動。
我們在往下面俯衝嗎?還是說......我們在向一個方向在飛,我已經分不出來。
怎麼辦?
怎麼辦?
天啊,我在.....
呃,我在....飛行嗎?
沒有再在空中掙扎亂動的我,反而掌握身體的平衡,可以四肢平均地攤放著,我率性放鬆了身體,或許會好一點。
我離rick的距離好像近了點,身處的天空漸漸放光,一種蛋白色的光包裹住我們,這就是日出嗎?好奇怪的感覺,好像我就身處在其中,我是日出的一部份。
在空中的一切都變得好安靜。
我專注力都放在rick身上,仿佛他是我的一條救命繩。視力跟隨天空亮度慢慢清晰,我瞧見rick突然揚揚手,指著一個方向。
右手邊,破曉的晨光正在我們右手邊,出奇地不太刺眼,像要用光穩穩地接住我們一樣。
他說得對極了,我們在飛向太陽,好近好大,大得難以形容卻又異常溫暖的太陽。
它是在追著我們在走嗎?我心裡在笑了,笑自己這樣想好笨。
沒有雲層的晴朗天空,可以看見星星微微透著的光,而我跟它們距離好近。
奮力抬頭一看,雲朵被晨曦染了色,呈現出介乎橙色跟粉紅色之間的美麗色彩。
超然物外,我想到的是這四個字。
驀地一陣狂亂氣流刮起,我定神往下一看,是愈來愈近的地面,甚至可以看見遠方的公路跟綠色草地。
媽的,我嚇了一跳,一股白色的龐然大物,忽地由我左方一轉眼掠過。
是rick,他已經拉開了降傘,一轉眼被氣流扯回比我高幾十米的上空。
我立刻跟隨他的動作......噢!操你媽-------媽的------上升得太快了-------
幾分鐘後,他往躺在草地上的我靠近,我因為不太懂得控制降傘而飄到離降落地點好遠的草坪,整個人筋疲力竭。
「我不是教你控制降傘的方向了嗎?」他從容地說著,我已經連反駁他的能力也沒有了。
他在身邊徐徐坐了下來,不知道由保護衣的哪一個地方抽出收藏好的香煙跟打火機,緩緩抽了一口。
「還可以吧?不錯吧?」他微笑著說,我雖然想要打爛他的臉,但我承認在空中有幾分鐘的光陰過得不錯。
我繼續躺在草地上氣喘噓噓,四肢感到難以言喻,猶如連續運動了幾百個小時的痛楚。
「以後......以後不要再缺席聚會了。」他吸了一口氣,深邃地盯著我:「這是懲罰。」
記住,如果有其他事比聚會更重要,把那些事取消,因為任何事都沒有聚會重要。
他曾經這樣跟我說,我以為我懂了,這才是這句話真正的意思。
趁他的頭別向其他地方時,我瞥了自己的手背一眼。
Bella的電話號碼還在。
2017-07-19 02:57:14
第十三章 Edward

我俯身坐下來:「對不起,等了很久嗎?」我昨天因為跳傘引起的運動傷害還沒康復,睡得特別晚....當然,這跟詩雅昨晚睡在我房間也有關。
「對,很久了。」我從來沒有白天看過Bella,她在陽光併射下看來截然不同,膚色跟頭髮顏色形成對白,眼睛迷茫空洞,沒半點神彩。美麗的臉龐蒼白得很,表情迷茫地盯住落地玻璃外的行人路。
雖然如此,她仍然美得讓人心悸,她外表的脆弱會讓任何男人湧起想要保護她的衝動。坐在她對面,我覺得自己的頭髮蓬鬆死了,雖然穿著名牌外套,就是與她有著很遠的距離。
我擠出微笑:「我從來沒來過這一家咖啡廳。」
「是嗎?」穿著緊身牛仔褲的她盤腿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托住臉蛋,異常漠然地說:「看來我們要加強宣傳了。」
額,我們?
「這是我開的店。」她揚揚眉:「這就是我平常的職業,所以我就說,我討厭死咖啡了。」
「討厭咖啡,為什麼要開咖啡店?」我問道。她揚手示意,不一會,一個女侍應端上一杯咖啡在我面前。
「這不是我的主意,」她眼裡瞬間冒起悲傷:「是Edward的主意。」
我突然有點尷尬。
「我想問,Edward是誰?我聽過很多次他的名字,但他們從來也不肯講關於Edward的事。」
「他就是......一個人。」她舉手搔搔頭髮,揚起了黑亮的秀髮。
「一個人?那不足以讓我知道他是誰。」
她淡淡說著:「在他們裡面,一個人就足夠讓你懂得Edward是誰。畢竟在那群東西裡面,一個人也沒有,一個也沒。」
「你跟Edward是情侶嗎?」
她沒有立刻回答,我瞥到她嘴唇在微晃,胸口起伏著,好久之後,小聲說:「沒有人知道我跟他的關係。」
「他是誰?」我抿著嘴唇:「我想要知道的是,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她盯著我:「你們稱呼自己為公子會,對嗎?他就是從來的會長。」
會長?「我搞錯了,rick跟我說,他們從來沒有會長。」
「操他的!」她馬上激動起來:「操他的rick!Edward從來就是他們的首領,他媽的首領!」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全身都在顫抖,店內的侍應跟另外一桌的客人都在看著我們。
「冷靜一點,好嗎?」我想要安撫她。
「媽的,」她別過頭,朝盯著我們看的客人說:「對不起今天店不開門了,你們離開吧,不用結帳。」
那兩個客人皺起眉頭正想分辯,Bella站起來怒氣沖沖地直喊:「你們給我他媽的出去!我說現在!」然後她隨手把桌上的水杯擲到牆上摔個粉碎,嚇得那兩人拔腿就跑。
一個女侍應想要走過來,Bella低下頭說:「沒事,沒事,你們也提早下班,走吧......」幾名侍應憂心忡忡地脫下圍裙紛紛離開。
她走到門口,把營業中的牌翻過來:「這裡是Edward跟我開的店,名字也是他改的。」
我抬頭一看,Der,我還以為是法文的名字:「Der,就是紅色反過來的意思,他很喜歡紅色。」
我嘆了口氣:「看來你很恨rick他們,為什麼你還要到他們的聚會裡面去?」
「我需要錢,」她現在的樣子讓人心碎:「而且我想要看看,他們是否能認出我,但是看來沒有,他們根本不知道Edward跟我的關係......」
我已經準備好了:「Edward是誰?」
「我不知道。」她擠出這四個字來,輕微的憤怒由我腹中升起,哈,她是在玩弄我嗎?我吃驚地盯著她,事前絲毫想不到她會這樣說。
「我知道的是,他是那個他媽的公子會的首領,他對我很好、他喜歡喝咖啡、他愛穿西裝、他有幾家公司、他家族是有錢人、他懂得駕駛小型飛機,還教我怎樣駕駛、他有一個弟弟、他比我少一歲、他喜歡親我的額頭,」說著說著,淚潸然由她眼眶裡流下:「還有,他愛我、他愛我、他愛我、他愛我.......」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幾不可聞。
2017-07-19 02:57:26
我緩緩走到她身前,遞上一張紙巾:「對不起,我不知到提到你會讓你這樣傷心。」
她倚在門上,然後順著滑到地板坐下來,把臉埋在手心裡面,眼淚不住掉下來。
「我很後悔....我沒有多問他的事.....為什麼我不問?我連他是怎麼出事也不曉得,他突然就消失了,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我為什麼不能像一個普通的女人一樣,嘮叨著他.....他在的時候,我以為他只是玩玩而已。現在他不在了,我才發現,我好愛他、好愛他......」她抱住自己的膝蓋,把臉兒埋在裡面,傳來陣陣抽泣聲。
我平靜地問:「他消失了?他怎麼會憑空消息?」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她咬著嘴唇想要止住哭泣:「那天我收到他一個電話,他怱怱跟我說,他要走了,然後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她的淚好像止不住一樣,淚水缺堤而出。
我頓時沒有了求知的慾望,也坐在她旁邊輕輕撫著她的肩。
「還好嗎?」我溫柔地問。
「噢,沒事,對不起,沒事。」她故作鎮定用手背擦著臉上的淚水,滿臉淚痕的她勉強一笑。
「我想要知道他到哪裡去了,才回到那群混蛋裡面。」她慢慢開始說:「我就知道,這件事一定跟他們有關,一定有,偏偏他們都若無其事花天酒地。媽的.....特別是那個叫阿當的人.....」
「阿當?」她知道阿當這個人:「他有什麼特別?」
「我不知道,Edward說過,他一定要保護阿當,我也不懂他的意思,看來阿當對他很重要。」
我還以為在Edward的眼中,rick比較重要。
「那麼你說他最後講了一句奇怪的話,是什麼?」
她的表情很複雜,倒吸一口氣:「他說,他想要求救,但他沒辦法告訴我更多,他叫我記住,紅色是好的,一定要記住。」
紅色是好的,那是公子會的密語,紅色代表的是象徵英國皇室的玫瑰花顏色,這跟Edward的消失有什麼關係嗎?不行,我知道的事情太少了,我必須知道更多。
「還有什麼關於Edward的事情是你知道的嗎?」我皺眉問。
她悠長地呼吸著,眼珠瞧著地板,慢慢說:「有一次我問他,為什麼他總是這麼閒,他說因為他總是翹課....」
天啊,我可不想聽你兩小口子說的甜言蜜語呢。
她繼續說下去:「然後我問他,你的公司怎麼辦?他說他從來不用管,因為有一個人替他管。」
「誰?」我好像抓到了什麼。
「是他幾家公司的總經理,一個很普通的名字。我從來沒看過這個人,但Edward說有這個人在公司,天塌下來也不怕。」
「他的名字是......?」這是我唯一一個線索了。
「姓張,好像叫張偉。」
我恰好也認識一個張偉,是他嗎?
2017-07-19 02:57:53
走進力都投資附近一個酒吧,我推開門點了一支啤酒然後在暗處坐下來。
吧枱前坐著的,是頭髮黑白交雜的張偉,他正倚在吧枱上,漫不經心地喝著手上的純威士忌加冰,一臉沉沉的模樣,仿佛在想著什麼。我心跳一下子加快,血液在短時間往頭上湧動。對,我應該做點什麼才能自然地套他的料,而不驚動麥恩他們?這將會是我將要面對最大的難題,也是我已經呆坐了半小時的原因。
他突然緊張地抬起頭,向著門口張望。操,他要走了嗎?我要快點行動起來。
我拉拉西裝下擺,向前緩緩走去,邁步走到他身旁。
「靳先生?」他泛起微笑:「沒想到你也會來這家酒吧,還以為只有我這種中年人才喜歡有現場樂隊的酒吧。」酒吧中歌手的歌聲悠悠揚起,飄散帶著威士尼味道的空氣中。
我滑進他身邊的高腳椅子,嘴角彎起微笑,對酒吧舉起食指:「一杯威士忌加冰。」
「你也喜歡威士忌加冰?」他莞爾一笑:「很少年輕人像你這樣愛懷舊。」
我舉起杯跟他踫杯:「對,我不像一般的年輕人,我比較念舊,你呢?」
「我也很念舊,只是我前妻沒有這樣想,才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哈。」他仰頭把威士忌一乾而盡,敲敲桌面,酒保再把酒加到杯中。
「不錯,但除了你的前妻,不知道你有沒有想起別的人?」
「你在說什麼?靳先生。」他皺著眉問。
我望向他的眼睛,年紀不小的他還是有著清澈的眼神:「你舊老闆的事,你知道多少?」我朝他眨眨眼睛。
他頓時緊張起來,整顆頭在左顧右盼,又緊張地舔著嘴唇:「靳先生,我不懂你從哪裡聽來......」
我不讓他說下去,斬釘截鐵說:「紅色是好的,張偉。我知道Edward是你的舊老闆。」
他從桌上抓了一把堅果放到嘴裡,焦慮地嚼起來:「我對他沒什麼印象。」
「所以你就是他口中的張偉?對吧?」我釣到大魚了。
「你想要知道什麼?那與你無關。」
「與我有關.....我不想要成為下一個他,無緣無故地消失。」我睜大眼晴盯著他表示我很認真。
他喝了一大口酒:「他不是無故消失,他是.......你想要怎樣?我不會告訴你他的事,你要知道,可以問其他人。」說著他站起來,想要轉身拂袖而去。
我連忙抓住他的手臂截停他:「他說過,有你在,他的公司天塌也不怕,他信任你,你要讓他失望嗎?」
「你想要談這個嗎?那代表你什麼也不知道,不要理他的事,你會好過一點。」
我沒有理會他在發脾氣:「所以你就這樣讓一切埋沒起來?媽的,Edward就不值得你去幫他,因為他是跟我們其他幾個人一樣,是個禽獸?」
「不!」他也睜眼瞧著我:「該死,他跟你們不同,他是在你們當中最特別的人,他懂得怎樣去關心人、怎樣去......媽的!」他很快察覺自己說得太多,掙脫開來想要急著離開。
我瞇起眼睛:「你就讓我知道他跟你是什麼關係?好嗎?就當為了他。」
他整個人慢慢靜下來,緩緩呼吸著,臉上漸漸滲出悔疚。
他閉上眼:「我是他從前公司的總經理,他手頭上有幾家投資公司,其中一家就是力都投資。」我從來沒有在一個中年人臉上看到這樣內疚的表情。
「他現在到哪裡去了?」這是我最想要知道的部份。
「他不在了......我意思是,死了,懂嗎?我能講的就這樣多,也是我能為他做的。」他低聲說:「這是個死胡同,別想著要查下去,你會惹麻煩,也別讓他們曉得你知道Edward的事。」他認真地看著我:「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自己小心。」
「好。」我小聲回答,從他的表情看來,我知道他是說真的。
他點點頭,靜悄悄地步進黑暗中,離開酒吧。
看著他推門離開的身影,我心裡只有一個問題:「我現在該怎麼辦?」
2017-07-19 02:58:14
第十四章 不安

幾個晚上我都被內心深處衍生的不安驅動,我應該怎麼辦?是不是要繼續尋找下去?還是應該聽張偉說的話?該死我沒理由為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犯得著得罪曾經跟我出生入死的朋友--還是說,他們不是我的朋友?
於是連續幾天我都凌晨五點鐘起床,比平常更早的穿上跑鞋、運動褲、帶上我的耳機,繞著校園跑了一圈又一圈,直至我體內想要幹些什麼的衝動,都隨著氧氣吸入和二氧化碳呼出,被完全釋放掉為止。
無論我跑了再多的公里數,我也想不出來,Edward仍然是個謎。
有時複雜迂迴,比不上迎頭一擊。
心念一動,我忽然想到我應該去問一個人,雖然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至少我能得到部份的真相。
我深吸一口氣,繞過圖書館,跑到了體育館的附近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果然,那個人已經在這裡了,那個長髮俊美、渾身肌肉的傢伙在體育館裡面做著彈跳疾步的練習,全身因大汗淋漓而在黑暗的場館裡閃閃發亮。
「噢,是誰!」他扭過頭看到我,氣吁吁地說:「欸,你來幹嘛.......這麼早就在跑步?」
我停在體育館大門旁,手撐在膝蓋上:「你也很早。」
「下星期就是拳賽,幾天後已經是體檢,我不能夠鬆懈,所以在正式練習前自己再加操,」他朝我走過來,甩甩濕答答的頭髮:「這把長髮看來也要剪掉了。」
這好像比Edward的事還令人驚訝:「什麼?你要剪成短髮嗎?」
「不是短髮,而是剃成skin head,長髮會令我在視線上、動作上也被拖慢,故意在最後才剃掉,能讓自己在最後階段加快速度。」
我拉起T恤領口抹汗:「我想像不到你沒有長髮的樣子。」
「我也想像不到,」他聳聳肩:「我由十三歲開始就留長頭髮。」
所以他是認真得不得了,我懂他的意思。
「我礙著你嗎?」我問道,坐到體育館旁邊的長椅上。
他搖搖頭:「我也要休息一下,」他在長椅旁一個袋子裡掏出兩支法國礦泉水,拋了一支給我:「你來一定有目的。什麼事?」
我抿抿嘴,把瓶蓋扭開,往喉嚨灌下一大口:「沒什麼,我只是來看看你而已。」
「操你的,不可能,你不是那麼簡單的人。」
「最少我們是朋友。」我有點不好意思:「......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經過天比高的事之後。」
他沒有回答,忽然別過頭來盯著我,赤裸著上身的他,身形看來完美無瑕。天啊他是想勾引我嗎?這念頭在我腦海裡瞬間閃過。我可沒有搞同性戀的準備。
「我們是朋友。」他乍然道,臉上對我展現少有的微笑。
我忍不住也笑了,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倚在長椅上咧嘴笑起來。
「那麼,如果這一次比賽你能贏的話,你會當上港隊的拳手?」
他緩緩點頭:「我一定會贏,沒有如果。同年齡同級別的拳手裡面,體格能夠比得上我的不多,即使是職業拳手,我也有信心擊倒他們。」
「然後參加香港代表隊參加奧運?」我問。
「外圍賽能不能打進決賽,那要看運氣--最少我能把一些英國訓練模式引進港隊訓練裡。」他閉上眼睛養神:「我也能夠因為知名度提高,而跟俱樂部簽約當上職業拳手。」
我皺起眉頭:「你家族的生意呢?」
「我唸的是法律系,本來就跟家裡生意沾不上邊,而且我也沒想要繼承的想法。」他的聲音聽來冷漠,像說著跟自己不相關的事:「我有一大堆堂兄弟姊妹,每個人都在奮力討好我的祖母,攢得更多家族的生意股份。對我來說,這件事討厭得很,我可不想侍候家裡那個英女皇。」
我不知道為什麼抬頭看著體育館的天花,透過頂端的幾幅玻璃,可以看到魚肚白的晨空中,有幾朵雲彩飄過。
「我猜,我會很快在報紙上看到你,」我說:「年青拳手帶領香港代表隊,打進奧運。」
他語氣充滿自信:「一定會,我會讓全部人也看到我。」
對,是時候問一些我真正想要知道的事,如果再理不出任何頭緒,我大概好幾天晚上也睡不著。
我張開嘴想要問,又閉上嘴巴,再張開嘴,再閉上,像個笨蛋一樣。
2017-07-19 02:58:29
「來吧,你有事情要問我嗎?」他雖然閉上眼睛,還是能嗅到空氣中的不對勁。
「我想要知道Edward的事。」
他把眼睛睜開來,依舊悃意地坐著:「Edward的事......」
「我想要知道他是誰,我知道他對rick很重要。」
「不,」他斬釘截鐵地說:「不止rick,他對我們每一個人也很重要。」
噢我沒料到忽然他會這樣坦誠地告訴我,看來我能夠追問下去。
「他是個怎樣的人?」我問。
「他是我們的導師、導遊,指引著我們往更明確的方向。他改變了我們當中每一個人、每一個。」
他的口吻就在描述一個聖人,虔誠得讓人咋舌。
「他現在在哪裡?已經畢業了嗎?」我戰戰兢兢地問,這是我跟Bella最想要知道的問題,究竟他發生什麼事了?
「你在套我話嗎?」他直接問道。我心裡在狂罵自己,看來我是搞砸了這件事,他媽的。
我搖搖頭,依舊說不出話來,呆呆地看著地板。
「下一次聚會,我們會把Edward的事告訴你。」他小聲說:「反正你已經贏得了我們的信任。」
我目眩神迷地看著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過來。他們會把我苦苦思索的答案直接了當地告訴我?
「怎麼了?」
我遲疑地說:「我以為我還沒有資格。」
「你現在有了,」他把腦袋歪向一側:「你很快便不再是新入會的成員。」
我腦袋反而混沌起來了,媽的,我猜我需要喝一杯。
2017-07-19 02:59:07
我突然醒來,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我剛才睡著了嗎?這是我從來沒有在課堂上發生過的事。我眨眨眼睛才想起來,這一課是笨女人因為加班來不及上的文學課,我來是為了替她寫筆記......大概是這樣吧?課室裡黑漆漆一片,在我睡著的時候,我唯一覺得有意義的課堂,偏偏同時也是旁聽課的文學課已經告一段落。我搖搖頭,迷糊地摸索著扭開燈的開關,然後回頭。
操!有一個人影正坐在教師桌上,雙腿併攏地交疊著,低下頭看不清表情!一陣驚愕感覺席捲而來,我揉揉自己的眼定神一看。
媽的,是那個叫張克的講師,他正坐在桌子上,鼻子上架起一幅眼鏡,正端看手上的一疊文件。
「噢,你醒過來了?」他莞爾一笑:「我沒有開燈,想要環保一點。」
我長長呼了口氣:「天啊你嚇死我了,你在等我嗎?」
他微笑著說:「我打算把功課親手發回給你。」
我上前接過那疊論文,上面標寫著一個很高的評等,我皺著眉看他。
他笑著說:「你這一份功課是全班裡面最高分,比本科生做得還要好。」
老實說,我嘴角不自覺上揚,畢竟這一門課完全與我過去所學的無關。
「別自滿,你只是比較聰明而已。」他繼續說下去:「還是決定不轉本科嗎?你很有天份。」
我默然點頭,不置可否。
他說著自己也笑了:「算了,你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外來的講師說幾句而轉修別的學院?最近很累嗎?
我再次默然點頭,最近發生的事可不少。
「累可能是因為睡不夠,睡不夠可能是因為,心裡有很多不安。」他淡淡說。
「不安?我沒有什麼不安。」說罷馬上感到一陣說謊出現的羞愧。
他跳下教師桌,慢慢走到我面前:「你沒看到你剛才驚惶失措的樣子,一個人醒過來會怕成這樣,他心裡的陰影可不少。」
「也可能是因為......有人在裝鬼嚇我。」我語氣中帶著戲謔。
他從容一笑:「那個小女孩呢?」他說著我忍不住眼珠一轉,他馬上逮到我的小反應:「噢現在是女朋友了,對嗎?」
我再三點頭,感覺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
教室裡除了我跟他之外,空無一人,光管透出柔軟的燈光落在我們的臉上。

「現在,我感覺到你的誠實了,你要跟我說什麼嗎?」他輕聲說。
我抿抿嘴唇,還是察覺不到身體內想要說話的需要。
直至他忽然開口。
「這是我在這家大學最後一課。」
我抬起頭,他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柔軟,他看上去變得那麼溫柔、年齡也忽地老了不少,看著他眼角的幾道皺眉,我的心有點揪在一起的感覺。
「我要回去自己原來的大學任教了。」張克低聲說:「我想我離開之前,有責任跟你說--你很聰明,聰明的人卻特別孤獨。」
他究竟是什麼人,怎麼他就像個讀心者一樣,知道我在煩惱什麼?
「我.......有一些煩惱,」該死我在幹什麼,我不能自控地把話說出口。
他點點頭,讓我繼續說下去。
「我從小朋友就不多,我現在好像終於找到了,卻覺得看不透他們是不是真正的朋友。」靳瑞!停止說下去,你已經說得太多了!「我知道我很孤獨,我好怕,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他們......」
他神情悲傷地看著我,走到我的面前,沒有踫我,只是認真地看著我雙眼。
「我想起一件事,其實我有朋友,在小學的時候我曾經有一個朋友。有一個小胖子,常常留在我的身邊,我說書包很重,他會替我扛;我整天不說話,他會陪著整天不說話,坐在我旁邊。在別人的眼中,我跟他像好朋友一樣,事實上我們從來沒有真正交談過幾次,上課、下課,他也靜靜跟在我後面。」媽的,我的眼怎麼好像感到暖意,我是想要哭嗎?「有一天在球場,一群小男生走過來,想要找我踢球。我記得小胖子看著我,眼裡充滿盼望,他知道這也是我一直渴望的事。但我沒有回看他,我跟那群男生說,我不認識這個胖子,別理他。他的眼神立刻變了,我知道是因為我打從心裡看不起他,儘管這樣,我還是頭也不回地拋下他,走到球場上,讓他剩下自己一個人。」
對,我現在是想要哭了。我的聲音慢慢弱下來,眉頭緊皺,痛苦一點一點往我臉上累積,我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脆弱。
「從那一天開始,小胖子沒有再跟在我的後面,他只是遠遠的看著我。我猜他一定沒想到,一個他信任的人,會對他造成傷害。現在,我懂得他在想什麼了,我看不清我的朋友究竟是怎樣的人......」
「有時候,你要先原諒自己。」他柔聲地安慰我。
我知道自己嘴唇在微微抖顫:「我可以信任他們嗎?」
「我只知道,我們需要朋友來分享的,往往是淚水而不是歡笑。」他搔搔我蓬鬆的頭髮:「這是我能告訴你的事,你這個古怪的旁聽生。」
「你才是古怪的老師。」我反唇相譏,低下頭擦擦眼睛,不想要讓他看見我盈眶的淚水。
「瑞,」他手指挾著一張卡片交到我手上:「有什麼事情,歡迎打電話給我。記著,我一定會幫你。」他的眼裡充滿承諾,緩緩把搭在桌上的外套穿在身上,轉身離開。
「欸,」我叫停他:「為什麼你要照顧我?」
他低聲說:「我看到你,像看到從前的自己--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在最順境的時候,不幸會驟然降臨。」他的藍色眼珠閃著光芒。
2017-07-19 02:59:25
第十五章 道別

「什麼?我才剛下班,你便要出去了嗎?」詩雅問。
「對,有個聚會我必須參與。」我小聲回答。
她站在房間中央望著我,喃喃說著:「可是今天我剛好衣服都拿去洗了。」她說著慢慢彎腰脫下黑色絲襪,她的腿好美,我知道她的意思是什麼,這是我們的暗語:「我大衣裡面什麼都沒穿。」
我突然撲上去把她壓在牆上,猛親她的臉頰、脖子、嘴巴,然後很快便把她的大衣掀上去,雙手抱住她的屁股。
「噢......別這樣,你不是衣服都已經穿好了嗎?」她呼出熱騰騰的空氣說。
「我再穿一遍好了。」說著我用手指抓住她的內褲邊緣,一下子把它褪下,懸在她腳踝的位置
她的腰部以下赤裸著,我馬上跪下來,把嘴唇輕輕印在她大腿上,她呵氣愈來愈重。
「你不是趕時間嗎......噢!」她沒有空閒說話,我把她雙腿微微分開,把臉湊到她的下面去,用舌尖舔著她的敏感部位,她當下大聲呻吟起來,頭別過去另一個方向,手指卻抓住我的後腦勺,想要我舔得更深。
「你這笨女人....」我抽出頭來仰望著她一臉痛苦,又再埋頭用舌頭繞了一圈又一圈,她終於浪叫起來,呼吸急促得幾乎斷氣。
我忽然停下來,她皺著眉高呼:「怎麼了,你要走了嗎?」
「不,」我邊跟她熱吻邊解開自己的褲頭:「離開之前我還有一點時間。」說著我抓住她的屁股,一舉插進去,她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他媽的白痴......」她在我耳邊呻吟著。
「他媽的笨女人......」我卻溫柔地說,吻著她的臉頰。


我今晚出現在密室是為了參加聚會,為了知道關於edward的事。我坐在中央的桌旁,我知道我就是他們其中一份子,像奇夫跟我說的一樣。
今晚的密室內沒有女伴,我們幾個端著紅酒杯不住乾杯,麥恩叼著雪茄跟阿當聊個不停,自從打敗老爸後開朗不少的泰萊聽著默默微笑,哥倫自顧自在抽大麻傻笑。只有奇夫拉著rick在旁邊的梳化上耳語,rick木無表情地瞧著我看。
他眼裡看著我,又不時瞧瞧奇夫,好像隨時準備好大發飆,卻又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陰晴不定。
十分鐘後,rick抬起手來示意,然後跟奇夫站到我們當中,奇夫一如以往率先舉杯說:「承蒙玫瑰之名,我們集於這房間展開聚會,發譬直至玫瑰枯萎前,不告訴任何人關於密室之事。」他說話時rick的眼神有點異樣瞧著他。
「紅色是好的!各位,敬玫瑰!」
大家同時舉起酒杯,齊聲高喊:「敬玫瑰!」
我忽地也舉起杯來:「敬玫瑰!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rick灼熱的目光由奇夫轉到我的身上,奇夫渾然不覺:「怎麼了?」
「我猜......」我點點頭:「我應該有資格知道Edward的事。」全部人頓時沉靜下來,焦點放在我的身上。
雖然每個人都在看著我,我心裡卻充份明白他們看的是誰,rick。
我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他,他繼續木無表情地看著我。
奇夫皺著眉瞥他一眼,然後朝我微微搖搖頭。
我猜他的意思是,我還是沒有那個資格。
rick卻出乎意料地歪著嘴笑起來,雙眼透著溫暖柔和的目光。
「你說得對,你是我們其中一份子。」他扭過頭去環顧正舉起杯的眾人一眼:「我們應該讓他知道,Edward對我們有多麼重要。」
我刻意在他說話時偷瞄阿當一眼,他明顯感到心不在焉,臉色在沉下去,目光散渙。
麥恩聽到後從嘴裡放下雪茄,正色道:「對,瑞這一次替我們走了關鍵一步,他有這個資格。敬Edward。」
眾人再次齊聲高喊:「敬Edward!」只有阿當反應遲緩地慢慢才舉杯,一口紅酒久久未能咽下。
2017-07-19 02:59:38
「那麼誰先說呢?關於Edward這個人,應該從哪裡說起......」麥恩慢慢坐下來,喃喃自語:「還是讓我先說?」
「不。」
rick忽然搖頭,淡淡說:「如果要說的話,應該讓阿當先說。」
奇夫聳聳肩,憂心忡忡地看著阿當:「阿當,你介意告訴瑞關於Edward的事嗎?」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究竟Edward為什麼說要保護阿當?
只有一個原因。
阿當深深的吸了口氣,為將要說的做好準備,然後開口。
「Edward是我們當中最特別的一個,他指引我們每一個人變成今天這個模樣,而且,」他頓一頓,緩緩說:「Edward是我哥哥。」
什麼?阿當就是Edward的弟弟?我發現我的酒杯空空如也。我腦袋也跟酒杯一樣,空白一片反應不過來
接下來就是關於Edward的歷史。
像電流快速經過心臟引起的餘震。
Edward懂得所有事。
「我們能夠做到的,rick,別猶疑。」Edward在直升機上微笑著說:「我們要追逐的,是太陽。」
「這叫期指,」熟識金融的Edward旗下有數家投資公司:「力都投資以後由你打理。麥恩,可卡因別抽太兇,給我清醒一點。」
「你給我停手!」Edward一拳狠狠抽在奇夫臉上,留下他第一道疤痕:「在英國時你可以在酒吧任意胡鬧,你要留在香港,我會給你找到意義。」
「瞄準目標後,你唯一要做的,是奮力去拉動板機。」Edward拍拍沉鬱的泰萊肩膀:「找人去把方國滔他媽的找出來--以後復仇就是你唯一要做的事。」
「他媽的給我聽著,」Edward掐住發酒瘋的麥恩的脖子:「那些古人都死掉了,別再管這組織過去的成就。現在是我們的,這是我們的世界,別搞砸了!」
「我真想把這密室炸毀,」Edward躺在滿是空酒瓶的密室地板上喊叫:「奇夫!我們來把你家族的文明狠狠破壞吧!」
「我的好弟弟!」Edward親了阿當臉孔一口:「你們看看他的肌肉,他就能夠用這身肌肉把大學裡面的女生都泡回來!」
「今天晚上我們不要叫女伴來,我們兄弟們來喝點酒吧......」
「奇夫你在幹什麼?往我肚子上猛揍吧,我可不怕你呢!」
「快點!全部人給我擠進來,我們試試超載的飛行是怎麼一回事---」
「rick,我告訴你,別輕易放過自己,那是最可怕的自毀行為。」
「下一年讓這個小子進來好了,我們需要中國的勢力,找人到校長那邊做點手腳。」
「這他媽的不是童子軍!你們懂我意思嗎!」
這一支是Edward的軍隊。
每一步只要聽從Edward的指示,永遠能成功。
我們下一步要怎樣做?聽從Edward的命令。
我們往哪裡走?往Edward手指朝著的方向走。
投資公司門外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會議室內每個人振臂歡呼,Edward淡淡說:「再拋點貨吧,跌穿一塊,恆生指數一定會垮。」他們依靠內幕消息來預測跌市賭期指,多次令他們大賺特賺,攢到普通人花幾輩子的鈔票。
「紅色是好的,我告訴過你們,大部份紅色的東西,也是好的。」Edward說。
這是Edward嗎?
小型飛機、直升機、遊艇、性愛派對、跳傘、打鬥、濫交......
我從不認識Edward這個人。
不,我認識Edward這個人。
他們每個人裡面,也有Edward在。
Edward是個他媽的傳說,他有瘋狂的一面、有感性的一面、有矛盾的一面、有體諒的一面、有貪婪的一面、有黑暗的一面、有幼稚的一面、有成熟的一面。
Edward沒有離開,他一直在存在,公子會本身就是Edward。
操他的Edward,我已經深深地認識他。
他們每個人口裡都把Edward奉若神明。
偏偏Bella說過,Edward在最後的電話裡面曾經向她求救。難道這件事跟他們幾個人無關?還是說......
「那麼,」我在大概聽了大半小時Edward的英雄事跡後,提出最重要的問題:「Edward現在身處什麼地方?為什麼你們之前不告訴我關於他的事?」
一陣漫長的沉默出現,剛才口若懸河的眾人鴉雀無聲。
密室中每個人在四目交投,各人都在看著彼此的眼光,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沉默籠罩住他們當中。
對,Edward是死了,一定是。
很久以後,rick低聲打破沉默:「Edward已經走了,他已經不在。」
我沒有作聲,等待他繼續把Edward的死因說下去。
「他是一個偉大的人,他......」
rick還沒說完,阿當忽然打斷他:「急病。」
我用餘光瞄到rick深邃地瞧著阿當,眼裡閃過一絲譎異,麥恩搖搖頭嘆了口氣。
「急病?」我忍不住再問一遍確認。
「他在去年患病死了,我們只是不想要提起他......」
「敬Edward。」奇夫霍地再次站起來,高舉酒杯。
「敬Edward。」「敬Edward。」「敬Edward。」「敬Edward。」
「敬我們永遠的Edward。」rick低聲說,阿當眼裡已經有了淚水:「他永遠都在。」
我還以為真相離我只有一步之遙。
原來他們他媽的全是Edward的信徒,Bella想太多了。
我唯一能做的,是高舉酒杯:「敬Edward。」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還有一件事,」rick說:「今天晚上是奇夫最後一晚參加聚會。」
不知怎地,經過上次跟奇夫的對話,我心裡隱隱猜到這件事會發生。
2017-07-19 02:59:58
「奇夫要離開?」阿當相當驚訝地瞧著rick:「不行!不可能!」
奇夫再次站起來:「對不起,各位。我已經報名參加青年拳擊挑戰賽,這邊的聚會---我需要長期有規律的生活來保持身體質素。」
麥恩嘿嘿笑了兩聲:「你他媽的在幹嘛?拳擊只是消遣的玩意。」
奇夫斬釘截鐵地搖搖頭:「我想當職業拳手,酒精、毒品、女人我都不能再多踫。」
「還有男人呢......」哥倫低聲譏諷著。
奇夫竟然沒有動氣回嘴,默默的低下頭等待大家的首肯。
「希望你們能夠明白,這一次我很認真。」奇夫平靜地說。
所有人在看著rick,靜待他如何發落。
「奇夫已經跟我商量了很長的時間,我尊重他的決定。」rick解釋,我想起那次會議室中他跟奇夫吵架的事。
麥恩聳聳肩:「我沒意見,反正跟錢無關的事,我不愛費心神。」
阿當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有些不悅地搖搖頭:「規矩是沒有人可以在畢業之前離開......」
「會員裡面也不能沒有杜格拉斯家族的成員。」泰萊冷冷道。
「規矩?如果依照規矩,哥倫根本不能加入我們。」rick淡淡地說,哥倫瞥了他一眼:「瑞也一樣。現在時代變了,不能凡事講求老規矩。杜格拉斯家族成員的事,日後再說吧。」
話甫說完,奇夫深深地擁抱rick來表示謝意,良久說不出話來。
「現在規矩都沒了,早晚會出問題......」麥恩口中念念有辭,對泰萊使了個眼色,泰萊搖搖頭不置可否。
「那麼奇夫離開以後,儀式由我來主持,大家沒問題?」我從rick的臉上看到疲憊:「今晚是奇夫最後一晚,我們盡情慶祝。」
「明天我需要接受體檢。」奇夫臉上擠出勉強的微笑:「對不起,酒只能喝一點點。」
rick嘆了口氣:「女人總可以了吧?」奇夫聽了笑著點點頭。
「各位,敬奇夫!」rick茫然地說:「喝完這一杯,我們到遊艇繼續。」眾人都點點頭,事實上誰也再沒這種心情狂歡。
在眾人交杯仰飲之際,我瞧到了rick盯著奇夫的眼神。
憐憫的眼神。

凌晨四點鐘,我再次竄進房間的被窩裡,詩雅赤裸著軀體在等我,我用臉感受她身體的溫度跟體香。
「回來了?」她睡眼惺忪地嘟嚷著:「這麼早?」
「沒有事情比你更重要,」我吻吻她的肩:「而且,他們在我心目中已經不再可怕了。」
「他們?誰是他們?」她瞇著眼問道。
「我的一群好朋友,有機會介紹你給他們認識。」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記得你曾經迷戀過拳擊社那個長髮男生?他好像將會出戰公開拳賽,我帶你去看,好嗎?」
「誰?我都忘了.....喂!天啊你在幹嘛!」我沒有理會她在裝糊塗,掀開被子再次鑽進她雙腿間去......
2017-07-19 03:00:12
第十六章 活著

我傻傻地站著,像個已經死去的僵屍一樣,瞧著眼前各人嘴巴一張一開,心不在焉,一點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心裡猛然怦怦跳動,血液往腦袋湧去,全身動彈不得。我想說點什麼,但心裡卻一遍又一遍地回響著一句話。
時間回到幾個小時之前,我當時剛上完解剖課,在酗酒後的下午還要觀察屍體內臟,實在不是一件樂事。拼命忍住當場吐出來的衝動,下課後慣常地在校園走動,盤算著今天晚上要不要去突擊詩雅工作的雜誌社。
在回宿舍必經路徑的草坪上,遠處瞧見圍了一大群人密密麻麻地站著,不知怎麼了,我心裡一陣不安,驅使我小跑幾步往人群裡鑽,好不容易鑽進去,頓時覺得迷糊起來:兩個男人看來在互相爭吵,旁邊分別被幾個男生勸阻想要拉開他們。
是rick,他面無丁點表情地站著,冷眼望著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千方百計衝開旁人朝自己衝過去。
我二話不說,也馬上撲上前隔在兩人之間,想要推開來人,定神一看,覺得渾身發冷。
該死,那不是別人,是理了短髮的奇夫,他的胸肌像要隨時爆開來,脖子上血管澎漲著,臉上卻空洞呆滯,帶著疑惑與憤怒,想要掙脫開我們往rick衝過去,我知道他已經隨時準備發飆。
「奇夫!冷靜一下!」他甚至好像看不見我,雙眼佈滿紅絲,越過我直瞪著rick:「欸!奇夫,我是瑞!你先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他沒有回答,往右方瞥了一眼,我知道事情不秒,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他忽地右臂一振,後肘超乎常人的閃速一縮一伸,叭一聲重重擊在本來拉住他右手的六尺高男生臉上,男生馬上應聲摔在草地上,引起旁邊人群嘩然。
我馬上起了雞皮疙瘩,我可不能夠擋得住憤怒的奇夫,也不認為在這大學裡面誰能夠阻止他,除非是rick......媽的,我現在不就是要阻止他把rick的臉打得一塌糊塗嗎?
「你們究竟在吵什麼!」我扭過頭去問,手上的力量漸漸失去,快要擋不住奇夫:「冷靜一點!停下來!」
rick此時終於開口,冷冷地說:「那跟我無關,你別瘋了。」他話甫出口,奇夫低吼一聲,奮力撥開旁邊另外兩個人,媽的,現在只剩下我在擋在兩人之間,其他公子會的人到哪裡去了?
2017-07-19 03:00:37
「你先給我冷靜,別在這裡吵!」我朝奇夫大喊,他好像終於聽到我的聲音,失去長髮的他睜圓雙目瞅著我,呼吸重得像機械運作一般,寒意立刻湧上我心頭。
天啊我可沒有把握能制止他,rick你快跑吧,我心裡這樣想,rick卻一點逃跑的意思也沒有。
我怎麼可能要求一個馴獸師丟下失去控制的野獸?
時間仿佛凝滯不前,實際上不過短短幾秒間,我根本不知該如何處理,腎上腺素在體內不住上升,呼吸也狂亂不已。
奇夫把頭微微揚起,低吼著:「你給我滾開!」
「別這樣!奇夫......」冷靜,我唯一要做的是保持冷靜,奇夫可是個能在半分鐘以內把人打得失去活動能力的怪物。
「我說你給我滾開!!!!!!-----」
他轟然大吼,忽地左手繞過我肩頭,緊緊掐著rick的衣領想要把他扯到身邊。我當然知道後果,當下抓住他的右手,制止他揮拳打爛rick的臉。
「媽的!操你媽的!冷靜一點!」我害怕極了,只能竭力穩定自己的呼吸:「他們會報警!別驚動警察!最少別在這裡!」
奇夫聽了後,皺眉盯住我,好像被我說的話難倒了,抓住rick的手力道慢慢緩下來。
「先好好說.......好嗎?」我一手指向人群:「你看有那麼多人在看著,你會被退學。」奇夫開始減慢呼吸,努力抑制住體內如馬般奔湧的血液,搖搖頭瞧著我,又瞧著rick,rick依舊是木無表情跟他對看。
「是因為什麼?」我低聲問,儘量想要平伏他的情緒,屏住呼吸等待他們的答案。
人群後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跟對講機的聲音,我知道是警衛員來了。
我有些心安,最少能夠把奇夫拉住,不致場面不可收拾。
「是你幹的嗎、是你嗎?」奇夫小聲說。
他明顯不是在問我,而是在問我身後的rick。
「怎麼了?」我也蹙眉瞧著奇夫,他臉上的汗珠清晰可見。
我發現他身體在打著哆嗦,眼裡慢慢泛紅,喃喃再問一遍:「是你嗎......告訴我,是你幹的嗎......」
「我已經跟你說了,不是我。」rick冷冷地回答。
奇夫眼淚已經湧出眼眶:「是你,一定是你......你知道那對我有多重要嗎?」
rick繼續說出同一答案:「不是我,與我無關。」
「是你.....你就愛這樣幹......」奇夫終於放開了rick,低下頭來,眼淚一滴一滴由下巴淌下來:「Edward那次你也是這樣,這一次也是.......」
Edward,咽了一口口水掩飾心頭震動。
rick突然說道:「你少來胡說八道!你永遠不懂負責任是多麼的重要。」
「我有負責任,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在裡面.....」我首次看到奇夫哭成這個樣子,整個人不住抽泣:「這種國際賽事很少會在亞洲舉行,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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