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望
2017-08-17 04:49:29
閒談之間,我們已經來到葉恬然的家附近。
他作為許振財的副手,說是窮也不至於,但再怎麼樣也談不上大富大貴。
這可以從他的住所處看得起來,雖然是獨立住宅,但也不過是有點老舊的獨立洋房,說是貴也貴不到那裡去。
但即使有點老舊,房子牆壁、花園和圍欄都整理得乾淨整齊,好好地停在停車位的日本車也是清潔得一塵不染,很是符合葉恬然那小心謹慎的個性。
我倆下了陰風,按了個手訣便凝了人身;我走前兩步想要按鐘,但指頭離電鈴不到一吋便又停了下來。
假如他的家人,還未知道葉恬然已經死了,我該怎麼辦?
要告訴他們嗎?還是先暪著他們?
要講的話,該用甚麼表情才對?
我的手指懸在半空良久,才驚覺老白大概等得不耐煩了。
我有點害怕地望向老白,但他只是一臉平靜地道:「慢慢來沒關係。」
老白這樣一講,我內心鎮定多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電鈴。
「老爸—………」
來應門的是一個大約不到二十的小伙子,從眉眼看,是葉恬然的骨肉沒錯,但他的臉相比葉恬然多了些許決然和英氣,大概是遺傳自母親那邊的。
剛才葉恬然有跟我們講過,他的獨生子剛十九歲,叫葉焉然。
葉焉然推開門的時候臉上帶著明顯的喜悅和期盼,但看清門外站著的是我倆之後,明顯地閃過一絲失望,然後又換上一臉客套的笑容,問道:「兩位是……?」
「我們是老葉的舊識,他在家嗎?」我笑道。
「不好意思,家父不在家,或許兩位留一下電話,他回家了我讓他聯絡你們?」他道。
我心神暗地裡一震,果然許振財他們還沒告訴他的親人。
「我們有……」我正準備告訴他,我們有要事要跟他講。
「你是焉然吧?好久不見了。」化了形的老白笑瞇瞇地走上前,揉了揉葉焉然的腦袋:「上次見你時你還沒斷奶呢?」
「兩位是家父的……?」他自是沒見過我們的,總有多少戒心。
「你還這麼大時我還抱過你呢,都不記得了?」老白打趣地道:「說起來,老葉不在,嫂子呢?」
「家母目前身體抱恙,正在醫院休養。」他換上了一副堅強的笑容,道。
「唉唷這可怪了,老葉可沒跟我們講過啊?」老白皺眉,道:「這可不成,嫂子在那家醫院?」
「不勞廢心……」葉焉然顯是已經心力交瘁,卻仍是裝出一副成熟的模樣,反倒使人心痛。
「不成不成,」老白搖頭:「人都來了,不去探探嫂子可於理不合。」
「我也差不多去看媽媽了,」他看說不過老白,便苦笑道:「要不,我們一起去吧。」
「這樣正好。」老白滿意地笑笑。
往醫院的路上,我們一路閒聊著,也是試著套多一點情報。
閒聊間,我們也慢慢熟悉起來,他講話也是越來越放鬆了。
我們知道了焉然剛考上大學,但不是最想進的科目,而他媽媽的癌症剛好第三期,說是沒辦法治也不算,但再嚴重下去就到不治的第四期了。
但當我們問及他父親的事,他好像都不太答得出來。
「怎麼老葉的事你好像不是很清楚?」我小心的問。
「老爸在家不是很喜歡講話,」他苦笑道:「所以他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也是沉默寡然的性子,」我道:「你討厭他嗎?」
「怎麼會?」他連忙否認道:「可是前陣子我們剛吵了一架,說是我進的大學他不是很滿意。」
可在我的回憶中,葉恬然是這樣講的;
「焉然是個勤勞的孩子,或許是有點失準,進不了想進的大學,我也忍不住訓了他幾句;」他搔搔鼻子,苦笑道:「但至少他選的是他喜歡的科目,希望他能夠在這幾年學會如何在社會立足吧。」
「你覺得你爸爸生氣了嗎?」我問。
「……嗯。」他略加思索,答。
「或許他只是想鼓勵你而已?」我道。
「他?」葉焉然失笑道:「他才不會鼓勵別人。」
我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話語間,我們來到了醫院的病房。
「媽,老爸的舊識說來探探你。」葉焉然進了單人房,道。
我們跟在葉焉然的背後走進房間;單人房裡,病床的床背被調高了,葉太太倚在床背上坐著,和床邊的人聊著天,而床邊的人正拿著小刀熟練的削著。
他倆聽到葉焉然的招呼,都抬頭望向這邊。
床邊削著蘋果的人,正是焦秋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