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ving背著傻强,阿朱背著偉哥,我搶先在前面沿著指示牌尋找去殮房的路。
當我們抵達殮房,他們把傻强和偉哥安放了在裡面後,阿朱卻遲遲不願挪開腳步離去。
「我真係想跟埋你走。」我站在阿朱旁邊,聽到他對著偉哥的屍體輕語。
「阿朱,偉哥最後嘅希望,係想你生存落去。」我說。
阿朱轉頭來看我,眼中滿是淚水地點了點頭道:我「會證明畀所有人睇,同志嘅愛情就好似平常人嘅愛情咁,可以好真摯;我會證明……同志嘅婚姻都可以恆久。」
「行啦。」Moving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步出了殮房。
當我們走到醫院主座的出口時,我突然見到左面的走廊好像有一個黑影閃過。
「邊個?」我下意識地望向那邊大聲問。
「咩事呀?」Moving問。
「我見到嗰邊好似有人行過。」我指一指前方。
Moving像是無所畏懼般向我指的方向前行,我和阿朱當然也跟了上去。
「蓬!」那是醫院後樓梯的門被關上的聲音,而這兒一點風都沒有,那麼,即是說有人剛才推開門去了後樓梯!
「Move!」Moving大喝了一聲後,我們立即追了上去,果然見到一個阿伯沿後樓梯向上慢慢走。
「喂!」我大聲叫他,他卻沒有聽到似的。
「佢……佢人定鬼呀?冇反應嘅?」阿朱說。
只見那阿伯走到二樓推門出了去,我們慢慢跟著他,他來到了醫院的餐廳,然後逕自入了廚房。
我們在外面懾手懾腳地偷望進去,竟見到那阿伯背著我們在煮食。
「照計,鬼係唔會煮嘢食架可?」阿朱說。
我慢慢地步入廚房叫他:「阿伯。」
可是他沒有反應,我回頭看看Moving, 他又試著叫了聲:「阿伯。」
可是他仍是沒有反應。
「阿伯!」這次我們同聲大叫,那阿伯嚇得整個人跳起,然後轉身大喝道:「人嚇人冇藥醫,咁大聲做乜?」
「我哋叫咗你好多聲,你聽唔到吖嘛。」我嘀咕著。
「聽唔到呀!大聲啲啦,後生仔!」原來阿伯是撞聾的。
「阿伯,你喺度做乜?」阿朱大聲說。
「煮嘢囉!盲咗呀你?」阿伯翻了個白眼,轉身繼續邊煮邊說:「再唔煮餓死啲病人。」
「病人?呢度重有病人?」我問。
「係呀!咪留返啲老弱殘兵喺度囉!咦……?」阿伯突然放下鑊鏟,轉身疑惑地看著我們,問:「你哋咁後生做乜喺度嘅?」
「等陣先……」Moving呢喃著,然後大聲說:「阿伯,你知唔知成個屯門冇晒人?」
「我係屯門通,我會唔知?」他一臉自傲地說。
「咁點解會咁架?」我問。
「本來佢哋都叫我搬去市區架,不過我個衰婆喺醫院,我唔想走,咪匿埋喺度囉!」阿伯說。
「邊個『佢哋』?」我問。
「政府囉!一大班人著制服,重唔係政府?又要我搬,又唔畀我帶埋衰婆搬,話佢病得太重喎!」
「吓!即係乜呀?」阿朱問:「唔通住屯門啲人搬晒去市區?」
「阿伯沒有理會我們,而是逕自煮好一大盆熱騰騰的、奇怪的、像稀飯的食物,端著步出了餐廳。」
「我幫你拎吖。」Moving把食物接了過來,再輕聲跟我們說:「跟去八下啦。」
我們跟著阿伯來到腫瘤科病房,只見他用個小碗子盛了一點稀飯,端了進去放在一個阿婆床前的桌子。
「食嘢啦,衰婆!」他扶著阿婆坐了起來。
阿婆看來有點虛弱,但說話聲量卻是比我想像中大聲:「又食呢啲嘢,好難食呀,你識唔識煮嘢架?」
「食你就食啦!咁多嘢講!」阿伯呼喝道,然後他轉身跟我們說:「一個二個懵卵咁,上到嚟就做嘢啦,拎啲碗仔分飯畀其他人食啦!」
「哦……」我們唯唯諾諾地回應他,當我們開始分飯時,聽到老太婆在說:「唔好成日講粗口啦,你都食返啖嘢暖胃啦。」
「你餵我,我咪食囉!」阿伯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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