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寫的少年漫畫]《失格天師》—年輕、是他被褫奪資格的罪名—

然後，為了避開途人的目光，荀非再拉住慎怡的手，把她拖向人煙稀少的角落。

「你揹住具屍體想幹什麼啊？」慎怡埋怨道。

「他是受害者。」荀非答。

「啊…」慎怡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那傢伙出手了嗎？」

「我上到去就只見到他而已。」荀非望向身後的受害者說道：「不過那裡還殘留著邪靈的氣息，應該只是剛離開而已。」

「那你…」慎怡不安地問：「是想安葬他嗎？」

「還不是時候。」荀非說出慎怡所擔心的猜想：「案發現場我已調查過，但還想再調查一下他的遺體，應該還有不少線索的，不過日出後怕人看到。」

「所以…」慎怡的不安幾何及暴增：「你是想…在哪…調查他…？」

「你家。」荀非理所當然地指著慎怡。

「等等、等等、等等！」慎怡氣急敗壞地道：「你、你、你這臭小子，第一次去女生家是帶乾屍做見面禮的麼？！」

「不，我的見面禮是真相。」荀非不經意地散發出一種過於成熟的沉穩與安心的氣息，並說道：「讓你不用再陷於恐懼的真相。」

「呃…」慎怡被荀非帥到無言以對：「嗯、嗯…」

「這樣你就不用幾天不洗澡了。」荀非接著說道。

慎怡漲紅了臉，同時一掌巴了過去：「這句多餘！把剛才的氣場都敗光了！」

荀非摸著被巴的側額，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但慎怡卻沒打算解釋，只是生著悶氣，默默地領著荀非到自己的家。

由於荀非戴著口罩，所以大門的看更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倒是慎怡被攔住了。

「小姐，六點都還未到，這麼早來搵人呀？」看更大嬸一臉嚴肅地問道。

「誒？娟姐，是我啊。」慎怡對於自己竟然會被之前幾乎每天都見面的看更攔住，感到相當莫名其妙：「14樓的阿怡啊，你不認得了嗎？」

「阿怡？」 看更娟姐懷疑地瞇著眼瞪著慎怡，瞪了好一會才認出來：「咦？真的是阿怡啊？發生了什麼好事嗎？表情都煥然一新了，這才像你的年紀嘛！不過為什麼會弄到這麼髒啊？」

「發生了些事…」慎怡苦笑著回答，同時急急腳走向電梯大堂。

「是不是識到男朋友了？」娟姐不懷好意地笑道。

「才不是！」慎怡紅著臉對電梯的關門掣連打，好讓娟姐無法再用那八卦的眼神望著自己。

「呼…」慎怡掩著臉說道：「真煩人。」

「你和你家護衛的關係真好。」荀非為了避開電梯監視器，所以沒有除下口罩，於是慎怡只聽到聲音從身旁傳出。

「她才不是我家的，是這座樓的看更啦。」慎怡沒好氣起答道。

「那有什麼分別？」荀非不解：「這座樓不都是你家嗎？」

「誒？誒？誒？」慎怡感到難以置信：「莫非你這臭小子小少爺不知道什麼是公屋嗎？」

．待續

推

EP.15 2101室門外

電梯來到了21樓，電梯門吱吱啞啞地勉強打開，慎怡領著荀非走向處於長廊盡頭的單位。

「屋不就是屋嗎？」荀非不解地問：「還有分公母的？」

「唉，公屋的公不是那個意思啊…」慎怡一掌巴在自己的臉上，然後才從手袋中取出一大串雜亂的鑰匙，並輕易的從中抽出其中兩把，一把打開了那道鏽跡斑駁的鐵閘，另一把再扭開木皮已稍稍撬起的木門，並道：「你自己看吧，窮人的世界。」

破舊的木門徐徐打開——

首先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淺淺的霉味。然後，就是堆成連綿山脈的雜物，由未開封的各種乾糧飲料即食面，到被遺棄的膠袋空盒廁紙筒。還有用餐後未洗，甚至都沒有放到鋅盤裡，而是只擱在摺枱上的不鏽鋼碗和膠筷子，還有在其中尋幽探秘的啡黑長鬚昆蟲，地下還散落著不知穿著過沒有的皺亂的內外衣物。

「抱歉！」慎怡急忙地一個閃身閃入屋內，並道：「幾、幾天沒回家，我都忘了竟然亂成這樣，先讓我收拾一下！」

「可是——」 沒等荀非把話說完，慎怡便先「呯」一聲，關上了大門。

「可是什麼呢？」荀非也搞不清楚自己其實想說什麼，他顧了顧左右，一邊是在淡薄日光和濃厚陰影交錯而成的長長走廊，另一邊則是長廊盡頭的孤寂牆壁，和其他牆壁相比較為新淨，似乎是不久前重新掃過油漆，卻掃得不太細緻，還能看到那欲蓋彌彰暗紅的痕跡。

「血？」荀非仔細地觀察：「不，似乎只是紅色的油漆…誰曾在這裡作畫嗎？還是在寫大字？」

不遠處開始傳來各式各樣的鬧鈴聲，屬於常人的新一天即將開始，慎怡的鄰居們也醒來忙東忙西，荀非只好戴上口罩，乖乖地挨著牆抱膝而坐，等待慎怡。

「好、好了。」和剛才關門時的急躁截然不同，慎怡小心翼翼地敞開木門，並溫柔地說道：「久等了…」

然而，門外卻不見人影，於是慎怡便瞇起眼，四處張望，並在牆壁處發現了一團奇怪的霧。

「喂。」慎怡對著那團霧呼喊，卻得不到回覆，於是她謹慎地伸出手，慢慢探向那片迷霧。

首先碰到的，是絲絲軟軟的觸感，由於之前已經揉過他的頭髮，所以慎怡知道是摸到荀非的頭髮了，但位置很低，和她大腿差不多水平，似乎還是垂下的，並悶在膝蓋之間，所以摸到的，大概是後尾枕的位置。

然後她順著髮絲，摸向耳朵，並逐漸移向顴骨，再向鼻子。終於，慎怡碰到了口罩的邊緣，但卻並非如想像中那種或棉或布的質感，而是油紙那般的感覺。

慎怡屏息靜氣，輕輕地拉下那道奇妙的口罩，感覺就像在用最輕柔的腳步，闖入最詭秘的禁域一樣。

「果然，」慎怡一臉慈憫地說道：「睡著了呢…」

慎怡柔柔地輕撫了荀非那尚餘少許嬰兒肥的臉蛋，然後便垂下頭，重重地嘆了口氣。

「那乾屍怎麼辦…」慎怡想哭了：「不會要我揹入屋吧？」


．待續

《失格天師》人設其一

荀非．男．14歲

稱號：失格天師
象徵色：黃、黑
靈能力：全能

個性冷淡，固執，不喜歡交流，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說話直接，明白人情細故但就是不喜歡轉彎，只有面對身世悲慘的人或鬼才會展露情緒化的一面。

十二歲就被選為司命之門的天師，由於傳位原因不外傳，所以除了七方長老外，其他人只知他靈力強大而不知道他成為天師的真正理由。

然而，大部分位高權重之人，包括部分的長老，都看不過眼他太年輕，而且行事有違門派利益，總是以為亡魂復仇的方式來超渡它們，而被報復的，往往都是付錢委託的客人，所以經常被針對。後來更設局讓他得罪門派的最大金主，並以此為由褫奪他的天師之位，成為失格天師。

在逃離門派前，一直過著猶如軟禁的生活，沒有任務時，每天就是不斷地修練和修讀門規。

有個雙胞胎妹妹，但對方卻堅持自己是姐姐，性格比荀非更古怪孤僻，卻是個研發天才，荀非的口罩和其他小道具幾乎都是她發明。

推

EP.16 雨天的變奏

潺潺雨聲，吵醒了熟睡的荀非。

他揉了揉被眼垢封印的雙眼，然後緩緩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點點的霉跡。

「真髒的天花板…」荀非喃喃自語，然後輕盈地坐起身，稍稍調整呼吸，便讓整個人都馬上變得精神了。

他慣常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發現自己睡在一張脫了皮的老梳化上，然後他再從牆上的掛鐘得知了時間，十二點。

「應該是中午吧？」荀非心想：「慎怡呢？不在嗎？」

然後他才循著雨聲望向露台的窗外，只見一片灰濛濛的天色，夾雜著潺潺的雨聲，雖然壓抑，卻又讓人沉醉。

荀非就這樣呆呆地凝視著被鐵框隔離的天雨，直至門外的鐵閘發出了咔嘞咔嘞的聲音，然後大門亦繼而打開。

淋了一身雨的慎怡，右手抽回開門的鑰匙，左手提著一把似是被風吹歪了的傘，肩上還背著一個沾滿雨水的背包。

「你醒來了啊？」慎怡邊把傘晾在鐵閘上邊抱怨道：「好倒霉，放學才來下雨，我都淋成落湯雞了！」

放學？原來你也要上學的啊——荀非本想這樣問，但沒了傘的遮掩，他發現慎怡渾身都被雨水淋透了，灰白色的Ｔ恤濕得緊貼著肌膚，並隱隱浮現出內衣的顏色和輪廓，荀非就這樣被眼前景象攝了魂，就如剛才望著天雨一般，呆呆地凝視著慎怡。

「色小鬼，看什麼看！」慎怡瞬間就察覺到荀非的視線，然後雙手護著胸膛，生氣地罵道。

荀非馬上變得滿臉通紅，然後用手掩著雙眼，連連道歉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只是目光不知為何就被吸引過去了！」

噗嗤一聲，慎怡怒氣全消，並反過來哈哈大笑，讓荀非既不解又不知所措。

「好啦，我先洗澡，別再偷看啊！」慎怡用取笑口吻說道，讓荀非臉上本來稍稍消去的紅潮加倍地歸來。

慎怡看著荀非難堪又害羞的神態，樂呵呵地走向和廁所一體化的浴室，途中本想像往常一樣，隨手脫去衣服掉到地上，但手才剛拉住衣角，理智就馬上制止了習慣。

進了浴室，慎怡不自覺地望向鏡子，然後雙手揉著紅紅的臉蛋，自語道：「嗚…怎麼連我都臉紅了…」

慎怡關好門，才想起自家的廁所門還是那種老式鐵門，只有個簡陋的門閂，連鎖都鎖不了。

「怎麼辦？」慎怡擔憂地心想：「他不會突然獸性大發吧？」

雖然滿腦子不安，但洗澡的方式卻早已成了習慣，所以即使慎怡的腦袋填滿了其他東西，她的手腳還是能俐落地自動洗澡。

期待中的獸性大發沒有出現，卻出現了更讓人驚嚇的場面。

慎怡淋浴完畢，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打開廁所的鐵門，卻看到荀非一臉認真地擺弄著那具鬼東西——被慎怡用層層垃圾袋包裹好並棄置在露台的乾屍。

「媽呀！嚇死我了！」慎怡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濕漉漉的浴室地板上。

「我沒有偷看啊！」荀非馬上辯解，本來冷靜下來的臉又一下子漲紅了。

但慎怡卻已被嚇得沒心情再理會這種戀愛喜劇情節，她用那和臉色一般慘白的手指指向那具乾屍。

「喔，他啊？」荀非又再冷靜了下來：「大約二十歲上下，應該…算是個男性吧？」

「我不是想知道他的事，只是被你嚇到而已！」慎怡生氣地道，同時撐起自己，然後才察覺到那怪異之處：「等等…你說應該算是？為什麼這樣說？」

荀非徐徐答道：「他是閹人。」

．待續

EP.17 粗糙的拜師

荀非本想脫下乾屍的褲，好讓慎怡觀察，但卻被她強烈的拒絕了。

「閹人即是太監？」慎怡既害怕又好奇地問道：「現在還有太監的嗎？」

「不，除了太監，還有一些求道之人相信自宮能改變人的經脈及吐納，從而更加接近仙人。」荀非一邊認真地研究著乾屍，一邊細心地講解。

「葵花寶典嗎？」慎怡問。

「那是什麼東西？」荀非反問。

「誒，你沒看過金庸的小說或是電視劇的嗎？」慎怡說。

「小說又是什麼？九流十家的小說家嗎？」荀非奇道：「電視的話，暫時只看過高達。」

「真是奇怪的人。」慎怡說：「還是該說奇怪的人生？」

「我的人生一直都是這樣，就連電視節目也是離家出走後才接觸的。」荀非說：「所以對我來說，反倒是你們的人生更奇怪一點。」

慎怡本想思考一下該如何回話，可是目光卻被荀非檢驗屍首時的認真表情吸引了過去，讓話題就這樣中止在寧靜的空氣之中。

綿綿的雨聲，認真的表情，不尋常的乾屍，還有仍然濕漉漉的褲子，其中有兩樣都讓人非常不舒服，但即使如此，慎怡仍然沉醉於當下。

「真奇怪…明明靈魂的牽繫只是剛斷開不久，但為何體內竟沒有一絲魂魄殘留？」荀非把自己的靈力從太陽穴灌入屍首，從而在其體內經脈遊走了一遍。

然而這番講解卻得不到回覆，於是荀非便望向仍然在旁觀察的慎怡，只見她抱住膝坐在旁邊，靜靜地望著荀非，並小心避免讓屍首進入自己的視線。

「望著我幹什麼？」慎怡奇道：「你說的我又不懂。」

「你沒學過嗎？」荀非訝異：「那你的靈感是如何練出來的？」

「天生的啊。」慎怡笑說：「學校才沒教這些。」

「不會吧？」荀非更驚訝了：「難道都沒靈道中人來接觸過你嗎？」

「那倒有，我剛擺攤時總有些人跑來說自己是靈道的，這個門那個派什麼的，然後就要我付保護費。」慎怡回想：「不過後來有個頭髮染得很誇張的傢伙把他們都趕跑了。」

「那傢伙不會是染成紅藍色然後中間分界的吧？」荀非笑說。

「他好像每個月都會染不同顏色…」 慎怡更用力地回想：「不過最近好像的確是紅藍色。」

「果然是他，畢竟個好管閒事的傢伙呢。」荀非不自覺地泛起笑意。

「你竟然認識他？」慎怡問。

「他也是靈道中人啊。」荀非說。

「誒?!我還以為他只是古惑仔！」 慎怡驚道。

「古惑仔？」面對又一個未聽過的名詞，荀非又再歪了歪頭，但也不太在意，他續說：「不過，沒有經過靈道中人指點，那你是怎麼學會睇相的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慎怡奮力地思牽詞彙：「我面對那些有強烈情緒，不管是好還是壞的人，總能隱隱感覺到一種…流勢？大概是知道他的運氣的走向之類的東西吧？總之我就只是照直說，過幾天就會好轉，不必擔心，或是有好一陣都會持續，要加倍小心，這樣而已。」

「啊，還有偶然能看到命運的方向，就是哪一邊對那人有利或有害之類？」慎怡補充道。

「真粗糙呢…」荀非說。

「真失禮！」

「只是技巧粗糙而已，天份方面…」荀非笑說：「可以說是天才了。」

「真、真的？」慎怡雙頰一紅，笑意滿得快把嘴給推上天了。

「不過也很可惜。」荀非說：「如果拜到個好老師的話，說不定某方面能去到和我不相上下的境界。」

「那你教我啊？」慎怡俯身向前說道。

「我？」

「對，你不是天師嗎？那也是老師的一種啊！」慎怡興奮地道。

天師的師，是這個意思的嗎？荀非如此思索道。

「好吧。」荀非想了想，覺得也頗有意思。

「真的!?太好了！」慎怡高興得跳了起來：「那我終於能搞清楚這一直纏繞著我的莫名其妙的力量了！」

「那就先從驗屍開始吧。」荀非說。

「誒！？」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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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要個符口罩

EP.18 第一堂課

「來。」荀非一手指向屍首的太陽穴，另一手向慎怡招手道：「試試把手放在這，然後灌入靈氣。」

慎怡不單沒有伸出手，反倒慢慢退入廁所，並不住地搖頭拒絕。

「你不是常常見到亡魂的嗎？」荀非奇怪道：「那為什麼還會怕屍體啊？」

「靈魂可不會腐爛，也不會長蛆蟲，更沒有難聞的臭味，怎麼可以相提並論呢？」慎怡大半個身子都退到廁所裡去了。

「哈哈哈，沒想到你怕的是這些！」荀非笑得腰都彎了，隨後才說：「放心吧，揹來前我已經做好防腐措施，一頭半個月都不會腐化的。」

「真、真的嗎？」

荀非只是自然地點了點頭，卻不知為何充滿了說服力，於是慎怡便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但還是不太敢伸手去碰屍體。於是荀非便乾脆抓住慎怡的手，然後拉向穴位處。

「嗚呀！」慎怡嚇得尖叫了一下，指尖傳來的卻不是想像中冷冷的觸感，而是幾乎感覺不到溫度的、乾爭爭的感覺，有點像在摸自家那張脫皮的皮梳化般。

「做得好，然後試試灌入靈氣。」

不知為何，荀非的這聲做得好，竟洗去了慎怡大半的厭惡感。

「要如何才能灌入靈氣啊？」

「連控制靈氣也不會嗎？」荀非疑惑地說：「你先閉上眼，然後慢慢地吸一口氣，之後嘗試感受一下那口氣的去向，它會先經過鼻腔，然後到氣管，之後是肺，再來就是隨著那被肺臟分散成點點滴滴的、滲入了紅血球的氣，去到心臟，然後游走全身。」

「這麼具體的嗎？」慎怡問：「靈力這種東西不是更玄乎的麼？」

「那只是為了不讓門中技藝輕易外傳而故弄玄虛而已。」荀非說：「來，閉上眼。」

荀非用掌輕輕掃過慎怡的眼，讓她閉上眼，卻也打亂了她的呼吸。

「不用急，慢慢調整好就行了。」

「都、都是因為你了！」慎怡紅著臉說道。

「抱歉，畢竟我也是第一次教別人。」荀非垂頭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算了，調整呼吸對吧？」慎怡放下雜念，集中精神調整呼吸。

「對，就是這樣。」

慎怡照辦煮碗地呼吸了一遍，果然感受到一細絲暖洋洋的氣流，在自己的身體循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