咁就四年……係時候收尾《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時雨輪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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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13 11:09:52
「師父牠原本也是人,或許是因為這樣吧。」我接着說:「不過牠跟我也有談論過,牠曾有吃過人的事。」

「與本來的意識無關,成為妖怪的人便會產生吃人衝動。妖怪透過吃人可獲取美味、理性以及力量。所以味道的話,對妖怪來說,算是好那邊。」

「而師父在成為人以前已嘗過人肉,當時不好吃的感覺影響了作為妖怪的感觀,反而維持了人性。」

「因此如果人只是誤入岩國山的話,牠會趕他們走;然而是對充滿敵意的人,想奪取牠們的歸所的人們的話,牠就不會放過,給予最慘的死法。」

「被牠吞下的人類在牠的胃袋不斷被消化着,人類發出的話語也由咒罵慢慢變成哀求,直至沉默。」

「…十分可怕呢。」世名小姐她彷彿想像到那光景。

「這就是我尊敬牠的地方,為保護的話便不會留手。」我答。

「偶爾留一下手吧織雲,你太容易認真了…」春奈這樣的說道。

「如果我容易認真的話,沒有早餐吃這件事我應否生氣啊…春奈?」然則她張開嘴巴,便說:「要的話給你。」

世名小姐看着我們的打鬧,刻意咳嗽一聲重整氣氛。

「京都是人妖共存的地方…嗎。」

「我們一直認為是稻荷大人會除害,京都才一直太平。」

「換言之,共存也可形成太平…嗎。」

世名小姐慢慢的合上了雙眼,彷彿在好好的記下今天的一刻般。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便說:「那感謝了你們的情報,我會記在書籍上,公諸於世。」

在世名小姐說完後,春奈突然發聲。

「世名姐,還是不要吧…」春奈接著說:「不是人人也能接受與妖怪一直居住這件事,萬一因為讓民眾知道後,要是連妖怪們可安心生活的地方也取走的話……」

「那時連人間就可能變成百鬼夜行之地。」我補上這句。畢竟,人對未知的恐懼還要比妖怪本身可怕。要是引起恐慌,對雙方也沒有好處。

「的確所言甚是…但將事實隱瞞這事……」世名小姐看來不太能接受。

「那是為了現在雙方的著想的話,不就好了嗎?」我再說:「終有一天會來臨的…真實被公諸於世的一天,但那天不應是今天而已。」

「直至人能接受非人之物,能共處那天的來臨為止。」
2023-03-13 11:10:23
與世名小姐的交談也到此為止,我和春奈便為了辦正事走到了伏見稻荷大社的正殿,那是一座以紅、白和金三色為主調的宮殿。

為了查詢有關加護的事、昨天未問完的事,我們決定主動找上稻荷。

但除非像我在出雲大社那時被召喚,不然是沒有辦法進不了神們所在的本殿的。於是在我們千方百計也沒辦法之下,我搖了一下鈴鐺,打算喚牠出來。

不過今次那頭狐狸卻沒有出現,反而是我們被吸到內部去。

一眨眼,我們已在本殿之內。內裏的裝潢沒甚麼特別,不太奢華,反而太樸素更難形容。

「早安…怎麼了…」稻荷變回九尾狐,捲着身軀的伏在祂的神位上。

「早安,在宿醉嗎?」我問。

「吾雖喜歡喝酒,但酒量可不好…」牠正搖着頭,嘗試令自己清醒。不只酒品、酒量也不好,這樣喝酒真的有趣嗎?

「我們想繼續昨天說的事,可以嗎?」

「比起這樣,有關於鶴的加護…稻荷大人祢知道甚麼嗎?」

然而,春奈把我的話蓋過。她更先想知道有關加護的事。

「鶴…鶴……鶴…?」稻荷側頭問向她,數秒過去稻荷終於清醒,再說:「呵~那個以前喜歡過小織的姑娘吧?她怎麼了?」

還刻意看我的反應,這老狐狸絕對是故意提起的吧。

「這事我知道。我想問的是她更加遙遠的過去。跟我們一樣,她所被製造的目的。」

稻荷感到無趣的同時,亦站起身子。淡淡地道出:「或許這也是甚麼因果關係吧……」

「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話,可以讓汝們看一看吾的記憶。但是有兩個條件……」

「請說吧。」

「第一,有關殺生石的事汝等必須協助,第二是……」祂瞬間有所難言的再說:「…就別去追究。」

「我知道了,織雲你呢?」

「我不從一開始就說不追究的嗎…不過殺生石的事算我欠你的,能讓春奈除外嗎?」

「抱歉,惟有今次必須兩位純陽之子一起同行。不是吾獨自的決定。」

「…那好吧。」


「那交涉成立了吧。」

說後,祂將我們拉進一個漆黑的空間。
2023-03-13 11:11:20
「這裏是哪裏?織雲?你在哪…?」

「我在這。使用加護吧。」

春奈與我不一樣,尚未習慣黑暗。加護不能夠當夜色一降便自行發動,因此我先握着她的手,使她不再慌張。

接著一個個小光球從周圍浮起,就像星宿點亮的夜空,安靜地閃耀着。而其中一顆則飄到我們面前,環境瞬間一白,使我們眼睛適應不及。


「這種方法真的可行嗎?請問強行要求祭品真的是我們該做的事嗎?」

「能犧牲一位便保得大部分人的安穩,人類為何會反對?」

隨後更有另一把聲音和應:「反而應該因能成為保護他人的力量而光榮吧!」

漆黑驅散反令眼前一黑,視界一片朦朧,恢復視力後才發現我們正坐在出雲大社。

在諸神的會議中,而我們正在稻荷的視角。

「不過,也有過去失敗的案例…」當稻荷想發言的時候,卻被上一位神明打斷。

「是誰的錯才要令我們要動手?閉上嘴吧。」現場被稻荷的一句弄得焦躁起來,衪的發言機會就這樣被流走。

眾神將殺生石的事認為是祂闖下的禍。而祂們深知殺生石的封印只是暫緩數個世代,為了獲得對抗手段,神明增強了對力量的欲望。

「最後投票,贊成的舉起手吧。」

「大多數同意,那通過了。」

以上就是第一段記憶,是有關祭品制度正式的設立。在下一秒,會議上的神明多了數名,又少了數名。

稻荷便向我們解釋眼前的已是三年後左右的事。會議的會場上有數個光球飄浮著,各自有不同的顏色,於是春奈便問:「那是…?」

「作為祭品被獻上,人的靈魂。」

稻荷答後的下一個瞬間,數個光球分裂並混合成一個白色的光球。而一位神明則對着該球說道:「過去實驗品們的效率太差了…人體始終具儲存力量的上限,重覆使用太費時費力。」

從過去的靈魂重新聚合的靈魂,那就是加護者的雛形。

「此時的祭品是由神明分給人類,由人類將力量運用將力量倍增的構思。」

古典有所記載,具有怪異力量的人們壽命一般不長。與自然死亡或死於非命無關,最多的情況是用作活人獻祭,以祭人來改變當代的不景氣,即是所謂的「人柱」。

「身體追不上靈魂強度,令容器容易破碎,有甚麼方法可讓人類儲下更多力量呢?」

「如果將他們肉體變成不再是普通的人類…不就可以了嗎?」

「像鬼那樣般的嗎。」這句話使全場肅靜,不用呼吸的神們一旦閉上嘴巴,會場充斥著回音,到回音的盡頭,產生使人耳鳴的聲音。

神明所指的失敗例子,正是鬼族。牠們是古神的造物,是把人類與野獸混合的生物。因有着無比的力量而縮短壽命,現在的鬼族是過去透過與人類交配,把力量削弱以延壽。


「不,由作為神明的我們親自賦予超人般的肉體…反而是對其的祝福…是「加護」。」

這一句緩和的不只是氣氛,而是在場的罪疚感。

「相比起過去的失敗作,由我們創造適合「這時代」的作品。」

當刻,神們賦予該雪球般純白的靈魂力量,並將她送到雪山附近的村落。

這就是靈魂作為「白鳥思織」一生的開始。
2023-03-13 11:11:43
出於怪異,自小被困在破舊的小木屋,日久不修、牆壁透風、充斥木屋內的冰冷空氣包圍並環繞著嬌小的身驅。而暴露在空氣的傷口們,雖然復原得快,但痛楚依然存在,在寒冷的環境尤其感到刺痛。

最後沒有食物被提供,餓暈後被村民們當作死屍拋在雪山的山腳。而神明們使她慢慢的醒來,讓她繼續行走在雪地上,活了下去。但白鶴事件之後,使她到處逃亡,最後被陰陽師將她和雪女一起封印在一塊大石上。


「「一番」被人類封印了,再者力量也沒有累積過。」

這就是祂們對思織小姐的稱呼,一番。

「壽命設定為九十九年效率太差了吧。」

「是誰說要個好兆頭的?」

當神明無關痛癢的爭吵,春奈已淚流滿面。但即使哭得多慘,叫得有多大聲,記憶中的人物不會聽到和有所感受到,並繼續說:「那沒辦法,只好加產『加護』,慢慢的研究一下才行。」

花上百年的時光,『加護』的事在人間播名,收獲祭品也成功增量,然而神明們還是永無止境的繼續實驗下去。

終於走出不該踏出的一步。

結果一場大火在京都發出,死傷者無數。

看過這一段後,我們的意識回到稻荷的官殿。

「那天,他們把三神器之一的八咫鏡改成祭品的容器。連天照大神的身影也能反射、亦把天照大神的力量都吸收並儲存下來的神器,肯定能夠成為最強的「容器」。」

「而當八咫鏡一分為二的瞬間,蘊藏的力量一洩,該數名的神明瞬間被燒成塵灰。伴隨此爆發,人間亦受波及。」

「八咫鏡會燒盡一切的陰霾。人類用眼睛直視的話,陰霾便會連眼球也燒成灰燼;包括潛伏在人內在的黑暗,神也是一樣……無論何人何物,八咫鏡亦將燒盡。」

「就因儲藏如此強大的力量,本打算其一分為二把以力量分擔開。然而尚未加工,「你們」已成形。」

「沒有這意外,汝等便不會降生;而相關的神明亦已不存世上。」

神明因殺生石的存在而想要力量,結果形成思織小姐、以及我們的存在。正如稻荷起初所提及一樣,的確有着因果關係。

「滿足了嗎?春奈。」


「…不存在就好了。」

「春奈?」


「神明甚麼的……」她再說:「對不起…讓我一人靜一下。」

最後她跑出門處並消失。

在場的誰也沒想到,作為主巫女的她會作出如此發言。
2023-03-13 18:46:32
當春奈跑出神社之際,某女子看着春奈直奔自己,似是裝有重要的東西,她下意識護著手上的籃子。

而下一瞬間,身體卻被春奈透過,就像穿過無色無味的霧氣一樣。這時候,女子想起自身沒有血肉,不再是人類。

她默默走向本殿,在門前先停下腳步。

先整理好情緒,才打開扇門:「稻荷大人,今天我也做了點心來……欸,為甚麼你會在…!」

「你是…榊茜?」

和我四目雙投的女子,進入本殿的是榊茜。不知為何,她帶着面紗擋著容貌,也不清楚是否有關她的處置。不過,即使如此我亦不可能認錯這位仇家。

「雨宮織雲…!本殿不是你這種流浪漢可進的地方吧!」她趕急地追問稻荷:「到底為甚麼他會出現這裏的?稻荷大人!?」

「祂還在宿醉,不要煩著祂吧。還有不要用裝年輕的聲線說話,聽見也覺得煩人。」

「你的存在真讓人不快!我才沒你說的那般老!!」

「別常動氣,臉都起皺紋了。」

「不就看不到臉!?稻荷大人,快幫一幫我說一下他!」

榊茜倚向稻荷,並彷彿像哭訴的語氣迫向祂,讓我見識到三十多歲的人在耍嬌的現實是多麼悲慘。

「玩笑適可而止,小織。」

「剛才跑出去那個孩子也是被你觸怒的吧!啊…真可憐。」榊茜她看來碰到了剛離開的春奈。

「閉嘴…那不是我的錯。」「對喔對喔!都是祂們的錯!」醉狐狸附和上我的話。

「那到底是誰?」

「已死的神。」

我和稻荷異口同聲的說道。
2023-03-13 18:46:54
「神嗎?的確以前的神明也較霸道,那孩子的心情我也明白,但也沒辦法吧?」

「神又不是人,地位也不同,處於高處當然為大部分人的利益。」

聽過剛才的事後,榊茜便表露了自己的見解。

「感覺真不像你的台詞。」聽完後我不禁說道。過往橫行霸道、自私自利的她會說出高位者會為了大部分人般的話,實在沒有說服力。

「稻荷大人!把殺生石的事交給他真的好嗎?」

「你也知道殺生石的事?」

「當然。你當我是誰?我連殺生石也有接觸過。」雖然看不到臉,但透過語氣也知道她正在一臉自滿。

曾經接觸過?

「然而,你沒有死去…?」我對此產生疑問,這情報可能對我和春奈有所幫助。

「那當然!面對污穢,絕不可以讓它們進入到身體。殺生石在附近一帶不呼吸便可以。」沒想到,她用的是強硬方法,而同時她亦露開始愁眉。

「但是,在我觸碰的瞬間,身體的血液好像失去活力般。身體和反應變得數倍遲鈍,然後腦袋便開始失去控制,會讓你開始回想過去的不好……構造上應該是嘗試迫使人呼吸,然後殺死吧。」

「我沒有上當。但我馬上不敢解開她的封印,因為已有預感鬥不過她。」

雖然我從心的討厭她,但她作為陰陽師的實力無疑是頂級。如此肯定殺生石的危險性,作為關鍵的我們應該如何是好。
2023-03-13 18:47:36
【春奈視角】

在一氣之下,我在神明面前說了很過份的話。

雖然那是真心話,但終歸究竟也不是稻荷大人的錯,那一切的元兇不就是……

對於自己是否想將一切的錯歸到殺生石身上,我不清楚、也不是特別想知道。反正都是將她除掉,一切都會就此完局……

會嗎?


「春奈,雨宮殿下呢?廁所嗎?」

當我目無目的走在街道上,沒想到會遇上世名姐。

「嗯…不是。」

「那他人在哪裏呢?他讓我安排了馬車要出發到出雲一一」

「世名姐,」「我很害怕。」

話語比內心整理得更快,行動比腦袋活動得更誠實。我貼近世名姐了,吐出了這句話,世名姐雖感到驚訝,但也馬上回過神,讓隨者先回神社。等待我們兩人獨處,她才開口問道:「怎麼了?…發生了甚麼事嗎?」

「我……」

然而,我不知道怎樣說出口。

內心所感到害怕、不甘、以及慚愧。害怕着自己的一切被人控制,不甘侍奉了這樣的神明,以及對自己的無作為感到慚愧。

更重要的是,我對織雲的冷靜感到恐懼。

織雲見識的事比我多,或許他說的是正解,所做的是也是正確。不過我總感到他像是缺失了甚麼……


「嗯…已經沒事了。」

這時候我發現原來不是不知道,是不願意說出口。個性上,世名姐和實花姐一樣愛照顧人,而且比實花姐更主動。要是向她發題,她必會替人解難且給予行動。她就是一個這樣重視公正和思想纖細的人。因此,我主動放開了世名姐。

見我冷靜下來,她則帶著溫柔的笑容說:「無論高興也好,傷心也好……你總是一有甚麼事便抱向別人。」

「不用這樣隱瞞我,我們可是家人。還是你有了雨宮殿下後,我們已經不及他了嗎?」

「因為…織雲想跟我一起回出雲,而我不想。」

這是事實的同時,也是謊言。
2023-03-13 18:47:54
「原來如此……我明白的,巫女的那一面被人看見會有點害羞的啊。」

「那我現在安排送你到出雲吧,對雨宮殿下使一招先斬先奏吧。」

世名姐的提議彷彿向我打開了一扇門,讓我聯繫到一個解決方法。況且本來我就不想織雲跟來,正合我意。

同時對世名姐說謊的愧疚和感謝之情不斷交差,只能冒出一句:「世名姐還意外的會做小手段呢。」

「公還公,私還私。私下優先妹妹的願望是理所當然的。」

說後她便把我帶到馬車的所在。

「如果織雲找上門的話,替我叫他先去緋夏姐那處接回思織吧,之後的事交給他再想吧。」臨出發前,我向世名姐留下口訊,讓他轉告織雲。

「是織雲他的話,一定會明白,然後會想辦法的。」

「真羨煞旁人啊,身邊能有可依靠的人。」世名姐帶諷刺的嘆道。

「我可不喜歡過於依賴他,但在這個時候就讓我撒一下任性吧。」我雖然笑著的說道,但也在內心決定下一件事。

為解除內心的矛盾,我要辭任主巫女。

有關這件事,也是先斬後奏吧。
2023-03-13 18:48:15
之後世名姐和道別,馬車便開始向出雲出發。而在出雲,大家應該也開始準備大祭吧?

大祭那日就是我的生日,真的很巧合啊…但也許也算是緣份吧。

起初就只是為了保護我的地方,我本身對它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因為對我而言那是個鳥籠般的地方,既不自由也沉悶;金和銀也一直的十分囉嗦,由我自小來到也就是那個樣子……他們也很累吧。

而我這樣一走,他們也輕鬆不少吧。

我一直以來的任性也為他們添了不少麻煩,要記得好好道謝才行…

漁村的大家也是,在任何時候也歡迎我,也會幫我暪著神社的人,至少在最後也要好好向他們道謝才行…

然而在我思考之際,馬車的的兩匹馬突然不受控,前腿不斷的原地踏並高叫着,彷彿在告訴車夫前方有危險般。

於是我在窗戶口向外一窺,一個火球則跟頭髮擦身而過,而我的髮梢則被燒焦了少許。

欸?

然後馬車便被連續數個火球襲擊,使車身不斷搖晃着,也傳來木材燃燒起來的吱吱聲。
車夫在控制馬匹不成功,加上繩子被燒斷,兩匹馬也擺脫下繩子,拋下了車轎並奔跑逃了。

我也趕緊跳出了車廂,看著本來蠻奢華的車廂被藍色的焰火燒成焦黑,而在地上的車夫,正十分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光景……

藍色的火焰球正漂浮在空中,宛如鬼火。
2023-03-13 18:48:33
時值下午,正常的話,妖怪們也不會無顧出現在在這個時段,加上這裏還是在京都內,稻荷大人已使妖怪牠們有安全的地盤……

「危險!」

火球漸漸迫向車夫,他在馬匹失控的時候摔傷了腳踝,動不了。

那應該是出場時候了,彩葉姐的實驗品!

「急急如律令!」

我手上這一枚是已存有靈力的咒符,術式為結界,是在我們離開老家是彩葉姐送給我的,說是為沒有靈力的人也能使用術式而設計。現存的缺陷是可儲備的靈力不多之餘,還會隨著時間在咒符上流失。

而在我一聲令下,咒術發出鮮綠的光芒,化為一個圓陣,擋在我和車夫的前方,成功攔下火球們的攻勢。

彩葉姐的咒符超厲害…!居然連自己也能使用結界術。

「快,先站起來和躲起來吧!」然而馬夫的腳傷了,只能慢慢走動。即使是彩葉姐的靈力,經過半個月也餘下不了多少,圓陣正漸漸透明。

我情急之下把馬夫拋進一旁的樹林,而躲過火球時,衣服被火花所濺,燒出數個小破洞。迫使我使出神化,直接奔向火球飛來的方向。

站在遠方那裏的是一頭黑影,但在我看見其真身之前,牠便像融入背景一樣,身影漸漸的薄弱,快要完全消失那瞬間,卻被我突然加速成功捕捉,壓在身上。

那是一頭披著斗篷的狐狸,並有五條尾巴的。

「你到底是誰!?為甚麼要襲擊我們!」

「我絕不會讓你們人類動手…戚!」

然而那似個分身,牠遺下斗篷的消失了。

狐狸…難道是稻荷大人的同伴?
2023-03-14 09:41:26
難道這是得罪了稻荷大人的下場?

內心不禁冒出些少寒意。

相比之下,要馬上將受傷的車夫帶回京都才行。而我把車夫背起後,車夫則對我的力氣感歎道:「小姐你的力氣可真大啊。」

不過作為一名女生,被這樣稱讚一點也不高興。我將來龍去脈告訴了世名姐,雖有所懷疑,她也馬上派人搜查並親自為車夫療傷並進行問話。

「又惹禍了嗎?」

當我走出車夫的家,打算喘一口氣的途中,卻遇上了織雲。我有點不敢抬頭看他,而他則盤着手向我再問:「妳本來想去哪裏?」

「欸…那個…出雲。」

我輕聲如實說出後,他對此嘆氣。

「這件事我已從世名小姐口中打聽了,還被說教了。」看來世名姐替我說了不少話,把我所矇糊不清、化不成話語的部分都給一一解釋,因此織雲對我也沒有太生氣,他撓着頭再說:「妳的決定我會尊重的,不過別讓我擔心啊。」


「…擔心的話,為甚麼不追上來?」

「我越追,你只會跑越遠吧。」

我反駁不了他的這一句,只淡淡反問「稻荷大人那邊呢」。而他尚未回答,先被我衣服的破口吸引注意,開始追問今次的事。

「剛剛被襲擊了…。」

「誰做的。」

而當我如實告訴他來龍去脈,織雲變得彷如別人。

他從身體散發的氣場彷彿使周邊變成寒冬,連吸入附近的空氣也能使人從心顫抖。其氣場把街上的人都趕去,一人害怕逃走周圍便馬上和應,街道在一瞬間變得空無一人。閉上門窗和氣息,為不被危險盯上而隱藏,就是京都的文化。

如是者,我向他肚子打了一拳。

他在吐出一口悲鳴後,終於恢復正常。

「對方不強,但我追不及真身。是一頭有五條尾巴的狐狸。」我追說。

「狐狸…?」

此時,織雲的面容再次扭曲。這數天他一直被稻荷神使來使去,看來到達了忍耐的極限。他不斷的搖著鈴鐺,想直接把稻荷大人呼叫出來。

然而喚來的則是一束閃電。跟在浮羽神社時一樣,閃電落在鈴鐺上。

與雷聲響起的同時,房間裏同時傳來尖叫聲,世名姐自小怕雷,現在嚇倒並躲在角落。

而類似的紙條落在地上,寫着:


宿醉中,正在休息,請勿打擾。


今次的字挺漂亮的,與上一次的筆跡看不是同一人。
2023-03-14 09:41:52
「那個混蛋…」織雲看完紙條便把它揉成一團,當世名姐出來查看時亦被氣憤的他嚇了一跳。

「我去本殿找衪。請世名小姐留在春奈的身旁。」

當他準備前往本殿的時候,某把正在喘氣聲音頓時讓織雲停下動作。

「春奈……你無事嗎…?」

一個看似疲倦的身影緩步走到我們面前,頭髮凌亂,當那身影接近後,織雲便小聲的問:「她是哪一位?」

織雲之所會這樣問道,是因為來的正是陽向家的五姐,彩葉。她跟六姐的凛華是雙胞胎,五觀和身形幾乎一樣。加上七夕那天彩葉姐有凛華姐幫助打扮,類似的妝容使他到現今尚未能分別兩人。

說實話,要分辨那兩人十分簡單。因為彩葉姐辨認度很高,她沒有太多體力所以外表經常帶點虛弱、不愛外出使皮膚偏白、而且她私下不會打扮。

頭髮會凌亂的一定是彩葉姐;而和她相反的正是凛華姐。

「她是彩葉姐啦,為甚麼她會在這裏?」

對於彩葉姐突然的現身,我感到一頭霧水。我說時,彩葉姐已倚在世名姐身上。一臉虛弱的逐一吐出句子:「累死我了……春奈沒事嗎?太好了……!」


「沒事就沒事的……但為甚麼會這樣問?」


「因為我感受你使用了那張咒符…!那些靈力告訴我你在這裡…剛好我也在附近辦事…所以來看一下…你。」她一邊喘氣一邊解釋道。

「彩葉,先好好深呼吸一下吧。」世名姐說後彩葉姐按指示的不斷深呼吸,世名姐再和織雲對上眼,彷彿用眼神在告訴他有事先出發,他便說:「那世名小姐,接下來交給你了。」

「還有我…我也在的…。」彩葉姐勉強地說道。

「那也拜托彩葉小姐了。」在眨眼之間,織雲的身影已消失,留下的只有離開時刮起的一陣微風。彩葉姐對此不禁感到驚訝,雖然清楚織雲受陽向家認同,亦從他人口中聽說過他的技倆,但這她是首次目睹織雲的實力。

「原來織雲君就像忍者一樣。」

「他的師父好像是忍者來的。」世名姐再說:「在雨宮殿下完事前,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吧。」

安全的地方……要是以神明為敵,世上真的存在安全的地方嗎?伴隨這個疑問,世名姐帶我們前往的是菓子街。

那是一條屬於和菓子店舖的街道,同時也是競爭區,不同的店舖也在招引客人,異常熱鬧。而我們則進一間裝潢較古風的老字號。一進店內,世名姐似是熟客,因此老闆和老闆娘為我們安排一間個室。

這種地方真的說上安全嗎?世名小姐似乎看破了我的不安,便說道:「放下心來,這座茶室在京都初期已經存在,經歷了多少災劫依然經營着。」

「據老闆說是祖先的手藝使這裏受着大量神明守護,過去至現在亦有神明會上門光臨的傳聞。」

這裏的客人中有機會也是神明。神明也有各自立場,要是打擾了祂們的興致,或者破壞了受喜愛的茶室,作案者的後果可不陷設想,因此這裏才是最中立、安全的地方。
2023-03-14 09:42:25
在休息片刻後,彩葉姐看似已恢復體力,這時候我便問她有關前來京都的原因。畢竟彩葉姐工作的神社在岩國,跟京都一點也不近,而不愛出門的她出遠遊必有要事。

「沒有甚麼大不了的…我是來學習的。」

她將雙手放在膝上,用帶點寂寞的表情再說:「畢竟我的工作除了研究咒符以外,就沒有了。」

彩葉姐不善與人交道,再準確一點是不擅長與外人說話,所以作為巫女卻做不了接待工作;另外按場合也容易慌張,因此祭事也不適合她。

只不過在另一方面,她是咒符的專門家,一流陰陽師中一流。最後選擇坐陣於岩國是為了專心研究,以及負責觀察妖山,岩國山的動向。


「而我今次研究的是所謂的「古咒」。」

「顧名思義,是遠古時代的咒符。而今次的尤其稀有…!」彩葉姐興奮的便從袖口掏出一枚有前所未見咒紋的符紙。黑色的紙皮上被紅色的墨水所填滿,記號亦毫無章法,反而使人懷疑是否真的是咒符。

「彩葉,把咒符收起來。」世名姐帶點生氣的語氣再說:「咒符不是在吃東西的地方掏出的東西。」

「…失禮了。」本來興奮的彩葉姐被世名姐一喝,馬上正坐並收好咒符。

「總之…這一枚是出土於京都的東西,所以我在這邊調查。」

「由於今次不是可胡亂啟動的程度之物,效用等等一切尚未清楚。」不知不覺間彩葉姐在語句間變得恭敬。

失傳的東西蹤跡難尋。因為過去的陰陽師不會將技術公開,以免外傳亦不會留下記載。研究古咒要熟悉符號的演變並對照出意思,考慮時代背景等等為該咒術尋回意義。單是聽聞,也無疑是苦差。

「那真是辛苦了。」突然世名姐放下茶杯,卻像含有異常的重量感。而下一秒,我們都會知道原因。

「既然要前來,為何不先通知一聲?」

對禮節上十分講究的世名姐而言,這可是大不敬。被質問下,彩葉姐冒出了冷汗。

「不…書信有點麻煩……又遠。」彩葉姐邊說邊移開視線。

「一個月前。七夕時我們不是在一起的嗎?為甚麼在那時候甚麼也沒有說?一起前來不就可以了嗎?」

「那時候為春奈的事已經很忙碌…」「我都不小心忘了…」「還有,如果一起上路的話,又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面對連串提問,彩葉姐被迫上絕路,開始列出一連藉口。

「別把壞習慣當作藉口。」世名姐再一喝,彩葉姐的身影像不斷在縮小。世名姐再問:「今次一人來京都花了多少時間?」

「八天…。」

不,這也太長了吧!
2023-03-14 09:42:46
彩葉姐的性格在姊妹中算是穩重,但亦是日常最不被放心的一位。她有一個後天壞習慣,就是一旦集中精神便察覺不了周圍的一切。這都源於她天生的龐大的靈力。

引用陽向家的定義,靈力是靈魂與世界聯繫的橋樑,橋樑越廣闊,靈魂便更容易看清以及掌握世界的事像,從而獲取超乎常理力量。

而彩葉和凛華兩人是出生便擁有母親大人般壓倒性靈力,一人本是喜事,但兩胞胎則馬上會被視為不祥之事。

她們所擁有的異常強大是注定之事,換說法是同樣地抱有巨大的風險。因為橋樑是雙向的,意味她們會容易受外界刺激使情緒,亦容易引來異物入侵靈魂。

聽說照顧她們可花盡陽向家上下的精神。

兩人不能分開,不然會凜華姐大哭,而她一哭,彩葉姐便會起哄大鬧,父親大人的手指曾被她所折斷。而長大一點,兩位嬰兒之間已自然地對話,並成功與人溝通,最危險的時期從此過去。

正因為異常,她們自小的課程跟其他人不同,趁此機母親大人正式退任,成為她們的老師。相比其他一切,她們的首要是修心以及養性,要控制內在並加固心靈,她們才允許與大家接觸。而其方法正是引起問題的原因。

彩葉姐透過冥想風平浪靜的湖面,將自身融入自然而成功加固心靈,融入自然亦使她換來異常的集中力。與此同時,她變得容易忽略周邊發生的事,使她一回過神便迷失方向,容易迷路。

只要在路上思考或分神去思考,她可上一秒還在身後,下一秒便失去蹤影,稱為「迷路的天材」也不為過。

可能是凛華姐的腦袋平常都不在思考,身上才沒有類似的事。「迷路的天材」也從未因此遇上危險,雖然非自願,但幾乎每次最後都要展開搜索,令她變得不好意思與人出門。


「你的心情我明白,但這成不了不給一聲聯絡的理由。還是…你是害怕被凛華知道後,要去跑腿?」世名姐問後,彩葉姐默默的點了一點頭:「…唔嗯。」

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京都有許多胭脂水粉的店舖,而凛華姐十分喜歡打扮,亦被工作地的宮司警告過,說她是想勾引男性,然而只是她的興趣。

「上一次外出…被拜託後行李可多了一倍。今次才不會上當!」

雖是雞毛蒜皮的事,彩葉姐少有表露出志氣的一面。對此我和世名姐只好勉強一笑。
2023-03-14 09:43:22
【織雲視角】


「被狐狸襲擊了!?」

「你沒聽錯。」

「…小巫女她嗎?」

「沒錯,快把犯人找出來。」

我和稻荷正在重覆無謂的對答。雖然祂已從酒氣中清醒,衪表現得不太相信、或是自己聽錯,因此再三提問。

至於榊茜,她早已離開,據說繼續努力學習做糕點。

「吾再確認一次……那真的是狐狸嗎?」

「那有其他妖怪偽裝的可能性嗎?」

「…可以偽裝為狐狸的存在不多。至少夜行界中沒有,即使有,更不會襲擊人。因為是夜行界的規定。」衪對此搖頭否定。


「…總之五根尾巴、能使用火焰的傢伙,有還是沒有?」

雖春奈沒有交代詳細,但從她身上傳來輕微的燒焦味和衣服的破口,能夠推斷對方使用了火焰來攻擊。而之後,稻荷沒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狐狸能夠隱暪所持尾巴的上限,故此尾巴成為不了太多判斷材料……至於火是一半以上狐狸都能用的東西……」

「我要把那狐妖除掉,沒有異議吧?」

當我道出這句,稻荷彷是愣然。

「先冷靜。或許只是誤會呢?」

「誤會?昨晚全狐狸都知道我們是關連殺生石的關鍵,而隔天便發生襲擊,明顯是有狐狸不希望我們插手。」

我們要處理殺生石的前提是兩人一起,所以春奈沒有在場展示實力優先被盯上。

「要是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誤會,我倒也想見識一下。」

現場陷入沉默,空氣卻十分不穩。正常來說,這已經是隨時開打也不怪的氣氛,而稻荷的一句打破一切。


「小織…能先聽一個故事嗎?」
2023-03-14 09:44:03
對於突然其來的說故事時間,我完全不感興趣。不過以稻荷的性格,祂不是會強行轉移話題的,很大可能跟此事有關。我默默接受了祂的提議後,便反問:「不可以像剛才直接給我看嗎?」

「這是狐族流傳的故事,不是吾的記憶。」

我隨意地坐下,攤手示意,祂便開話。

在遠古且未命名的時代之中,曾有人和狐狸共存過的歷史。而那時代不只有人類和狐狸,是各個種族一起共存的世界。

在綜合上,人類首當於所有種族,創造屬於自己的文明、建立自己的語言。

至於狐狸的族群在自然界中擁有非凡智力,但智力與發展並非必定相等,只僅次人類。

狐族本重視自然生活,而透過模彷建立文明,使狐族行為上越來越接近人類。加上狐族能使用奇術來生火、喚雷等等,一般壽命也長於人類。各方面展現出優勢,所以牠們的文明有跡象開始要超過人類之時,人類作出某個決定。

他們開始大規模侵略,吞併其他種族來擴大勢力。當中是許多剛有掌握語言的細小種族、亦有已有一定人形的種族,但一一被人類消滅並取代原來的文明,最後文化的跡影消失至殆。

想要留於現世,一是當奴隸,一是消失,被賦予的選項只有兩個。然而在觸發大戰前,狐族祖先依靠奇術研究成功介入其他空間。

那是人類的手掌絕對觸不到的世界,於是直接將現世讓給霸道的人類,與後代逃去該世界。

畢竟一旦開戰,雙方也不能全身而退。

「狐族雖以高尚為生存之道,並高舉和平口號,但袓先的叮囑中始終少不了貶低其他種族,尤其人類擅長不擇手段,不可相信人等的言論。」

「也許都是事實…但這使族內對人的歧視就很嚴重。不過,賜則沒有狐族理想中的高尚,決定不擇手段去改變封閉的狀況。」

一談及賜,有關殺生石的事時,稻荷便會露出似是懷念、又有點悲涼的表情。

「能互相理解、沒有差別、和平共存的世界,是吾和她嚮往的世界,而成果就是那夜行界。包容在現世沒有容身之所的妖怪,妖怪間的和諧直繫現世的和平……」


「換言之,你想說的是不喜歡人類的狐族大有人在吧。」
2023-03-14 09:44:27
「這可奇怪了,不解決殺生石可全世界都有危險,利害可是一致的!」

我在祂感覺要說到不相關的事之前打斷了祂的話,並馬上提出疑問。

「汝也知道驅使妖怪行動的最大動力是感情吧。賜和吾不一樣,她被大家所敬慕着。妖怪也有同情心的,妖怪比誰也清楚被污穢纏上的痛苦,雖知道她肯定在痛苦,但始終不忍心……」

「而憑感情行事換來的是秩序的混亂,她定的規則下任何曾襲擊人的妖怪不能進入結界,但她不在之後,那規則便越來越矇糊。」

規則應由居住者的意見優先,是嘗試滿足所有結果而得出的空缺。

誤入夜行界的人類會被吃掉,誤闖人間的妖怪會被除掉。這點是人和妖怪的共識,錯就錯在越過界線的那方。不應交集的地方衝突了,所以是踏足的錯。

這是稻荷神也無能為力的地方。

「那神明大人,結果你站在了界線哪一邊?」

「今次是那妖怪越過界線了,所以牠要付出代價。然而祢放任了妖怪襲擊,所以選擇了的肯定不是人那邊;但假如是站在妖怪一方,卻選擇把大家重視的對象處死。大家不想、你也不想,那誰會得益?誰也沒有得益。」

稻荷看似被這番話說中,頓時呆滯。神明的立場應該中立,祂卻沒有為任何一方持平。這是卡在多層關係之間的祂,早晚必須發現和處理的事項。

不上不下的立場,能保護的頂多只有自己。這對稻荷而言,恐怕是最壞的結果。

「有關殺生石的工作我已接下了。我也不想難得的未來被阻撓。所以,最後再問一次,該狐狸你有頭緒嗎?」

舉棋不動的有祂一個已經足夠,我會按自己的道理行動。

「…去問老闆吧。吾甚麼也不知道。」稻荷帶有難色提起聲線。

「牠無時無刻也在偷窺,或許牠會知道甚麼。」

神明要面對的事很多、影響也會很大,相對地作決擇的選擇也多、產生的恐懼也多。在神明的立場上必須給出最好的結果,看見會露出如此憔悴的神情,我只能選擇離場的同時,默默留下一句:

「遵從心聲吧,稻荷。」
2023-03-14 13:52:21
逢魔之刻是所有世界交錯的時刻,夕陽西下,太陽沉沒,夜色崛起之時,交錯一刻人類會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異形、異象等等目擊超越人智的事物。

而即逢魔之刻會因季節隨之變化,冬天時日短夜長,距離完全入黑有着最長的距離,是逢魔之刻最長的季節。

那相對地,在冬天遇上妖怪的機會是否更多呢?我的答案是否,因為除厄者的冬天是幾乎沒有工作。

妖怪的分類十分廣闊,既有異形的自然生物、亦有由人化成的妖魔,而實際上牠們一概都離不開生存的本能。

冬天出現的妖怪可分作兩類。第一類是為保暖過冬,除食糧花光而覓食的以外不會出現;第二類是直接冬眠渡寒。第一類極之稀有,第二類沒有威脅,按理冬天是一年最安全的季節。至於最危險的,除了神無月的十月以外,跟人類一樣,夏天都是妖怪們活躍的時候。

話雖如此,神無月中最常出現的是想儲糧過冬的小妖,所以在秋天中比較容易不見東西,大概都是被小妖偷走;加上臨近冬天,不只人,妖怪亦會變得散漫,正因此目擊案例才會增加,而實際受害很少。

就像這樣,妖怪比人想的更要接近人,就存在於身邊。

「喂…那傢伙不就是打倒鬼兵、甚至揚言要幹掉酒吞的小子……」「 噓…!他看向我們了,快跑!」

我只想問路而已。

為了找出襲擊春奈的犯人,我正四周尋找滑頭鬼的所在。然而夜行界的總面積等同整個京都,一人始終乏力,滑頭鬼的去向始終無果。

「喲!純陽男。」

「幹嘛今天這麼煩躁啊?昨天的沉着去了哪啊?」從無妖的街道傳來聲音,轉身一看是昨晚被我斬斷手臂的鬼族,酒吞。

他似是爽朗的笑臉、吊兒郎當的感覺使我總感到不對勁。

「別頂着一張臭臉啦,昨晚是我錯就好了…不就喝多了一些而已。」他說。
2023-03-14 13:53:07
「想說的就這些嗎?說完的話就ㄧㄧ」當我打算離開,他則喊道:「先等等,我有事找你們兩個。」

「…春奈可不在這裏。」

「誰說女人了?老子有要事的是在藏你身後的傢伙。」

背後…?

原來如此…難怪我一直找不到牠了。


「老闆,你在何時就在我身後?」

當我問完這句,滑頭鬼便從我的身後走出。

「就從到步那刻。」我完全感受不到牠的氣息。所以牠一直跟在我的身後。

「那有趣嗎?」我再問。

「唔,還不結錯。」牠輕輕的點頭,這圓圓的老伯便把背着的草帽帶上。


「喂!喂!喂!!可別無視本大爺在!!」酒吞邊說邊踏地後再說:「你難得願意現身,今次可別想逃了!」

「帶領夜行的大將會是我!!!」

話音剛落,酒吞便以爆速衝向我們,並揮出拳頭。當我避開且打算反擊之際,思及酒吞的目標只有大將頭欽的滑頭鬼,我便沒有攔阻他,亦沒有攔阻他的資格。

就當拳頭看似要擊中之時,滑頭鬼像是刻意把移動軌道引到我方,加上那還要是幻影,強迫我接下一招。

之後牠便出現在酒吞的頭頂,正用細小的雙手捉住酒吞頂着的兩支長角。

「年輕人啊…稱號甚麼的給你就好了。可別對老人家使用暴力。」牠嘆氣。

「別說笑了!!」「所謂稱號,是有實績的人才能被他人冠上。」

「我一天不打敗你,我便成為不了真正的大將!!!」酒吞用雙手伸向滑頭鬼,抓住一刻牠又消失,今次則無聲無色的坐在我的頭頂上。

「客人,換你上了。」

「欸?」

牠的小手指向我們面前的酒吞。

「你!從剛才開始就在攪局!不要以為能用那破鏡殺死賜便能礙在我面前。我依然能把你幹翻!!」

酒吞的攻勢已二話不說的向我襲來。

鬼族是古神產物的後代,身體質素無疑是妖怪中最強。而眼前的酒吞童子外表雖比一般鬼纖瘦,我卻像正和硬鐵塊交手般。肌肉強度使他比身形強壯的鬼更強大,配合上他異常快的反應速度,以及武術技巧,完全不予對方喘息和反擊的空間。

些少技巧配合天生的運動能力,其予的壓力比面對陽向風結時還要強。

「這邊也是有事找老闆…。」

我好不容易與他拉開距離,便再說:「還有你當時不是不在場嗎?是誰把消息傳開的!」

我指的是神器八咫鏡的事。他當然不在現場。
2023-03-14 13:53:27
「別囉嗦!!戰場才不是聊天的地方!下一個就到你…老頭子!」

「到時候悉隨專便。」老闆容餘的答道。

總感事情開始變得麻煩。就如能夠用話語交流卻溝通不了的感覺,差一點便忘掉妖怪都是固執的生物。

「下來,不然怎麼打架。」

既然有事相問,只好先替牠解難。

「真沒有你辦法呢~」「那就記客人你欠我一個人情吧。」

說後老闆便跳到地上,安全落地。

這老頭到底在說甚麼。開始有點明白酒吞的感受。

「哼。沒有逃這事就讓我讚許一下吧。還有昨天的仇,就讓我臭扁你!!」酒吞童子啪着手指的關節說道。

「先問一下,成為大將有甚麼利益的嗎?」我問向滑頭鬼。

「並沒有。」滑頭鬼迅速答道。

「利益?這種東西才不需要!」

「力量才是萬物的道理。乘上鬼族的生存之道,我要成為大將來守好這個夜行界!就由我來…!!」

酒吞突然釋放力量,隨著皮膚由偏紅變為紫紅色,身體的肌肉變得健壯無比。指尖變得如爪子般鋭利,雙角則像一匹巨牛般巨大。

透過還原祖先的形態以獲取力量,這是他作為古神的創造物的「神化」。

「那開始死鬥吧。」
2023-03-14 13:53:47
這狀態的他仿如進入另一次元,現在每一揮、每一擊使剛才的攻防只算嬉戲。在斷斷不止的攻防之中,雖同樣神化,我們兩者仍有明顯的差距。

除了機動力,我完全處於下風。

一旦大意他的一招半式,性命便會落在他手上。酒吞打下一記直拳,我雖避開正擊卻被其風壓擦破臉頰,他的不斷追擊同樣沒有擊中,但而這邊已受下不少傷害。

被他瘋狂的力量以及反應速度所壓制,我設法反擊而準備拔出腰間的短刀,打算趁機把他的手臂再次切斷。剛縫合的傷口理應最脆弱,我因此瞄準昨晚那切斷的痕跡下刀。

然而斬擊只能切開他的皮膚,不及血肉。且他的強化肌肉夾緊刀身使我動彈不得,只好放棄刀刃以避開反擊。

要是他想禍害現世,京都恐怕會因他一妖而淪陷。在我這樣想的同時,酒吞有點不滿的說道:「怎麼了,戰場可不是吝惜的地方,來賭上你的全部吧。」

他把卡在身上的刀刃直接把拋到我身邊。
看來神化狀態的高溫把酒吞體內酒精的蒸發,使他反比平常冷靜,態度也變得不茍言笑。或許這才是他的本性。

對武者的尊重和禮儀,內心使我不禁想回應他。對過往的我而言,力量始終是一種手段,不是用來享受的東西。再強的手段也好,沒有需要越過的高牆亦無用。

但曾和陽向家交手後,發現當面對聳立的高牆,我只能順應心聲去嘗試。

沒有任何確信下,我把刀收進刀鞘,並盤下身驅。

「…請多多指教。」

一擺出拔刀術的架式,氣氛鎮壓全場,不只身體、像連空氣也動彈不得。而像是被此氣氛所感動,難得有毫無懼色,正面接受挑戰的人,酒吞按捺不了興奮地大吼:
「就是這樣…!多多指教啊。」

與其說他突破了我的氣場,他更像是接受了我的心意,願意和我對恃,站於同一擂台上決勝負。
2023-03-14 13:54:15
師父所授的拔刀術極之簡單。

主動劃下範圍,按時機拔刀反擊為基本動作。簡單,但同時難以正面防避的招式。

地盤被侵犯時會觸發生物的本能,能夠無意識下拔刀並難以被對方察覺,故此一般的正面突破非常困難;相對地缺點一目了然,侵入者只要保持距離便能緊握主導權。

酒吞對武術有一定的認識,故此沒有輕易拉近距離。時間的流逝,一直在考驗拔刀手的耐力和集中力。毅然出招會錯過時機、途中放棄便會被察覺且露出破綻。

然而以酒吞的戰鬥風格,他從不淪為被動方。

他光明正大的慢慢向前走着,就像平常的散步般,沒有尤其明顯的殺氣。以迫近作擾亂的同時,眼睛則一直把注意留在準備拔刀的右手上,正全神貫注等待我出擊一刻。

對他而言,在那之前擊倒對手也不行。要把攻擊和破綻交疊的一刻,要以更快更強擊倒對手才有交手的意義。

每一步使他越來集中,如此高度的專注下不會容許一絲誤差。

然而,無聲無息的一躍則打破一切猜度。

以「靜」為主的拔刀術需注意的是轉為「動」的瞬間,只要被捕捉那一瞬,意味的是敗北。遺憾地,我使用的不是一般的拔刀術,他少看了青蛙的彈性,這點是我贏了。

而接下來才真正會決出勝負。

「百蛙繚亂.秋雨」

決負立於一瞬。

我滑過他的身旁,眨眼間,短刀只淨下木製的刀柄。伴隨金屬粉末的反光,酒吞屈膝在地上。

身體受到跪下的衝擊,全身上下的血痕一勢顯現,各處像湧泉流出鮮血。傷口雖以異常的速度在縫合,但因失血過多而褪去神化,變回原來的狀態。

他默默嘗試站起打算再戰,然而腳步不穩,再次倒在地上,形成血泊。
2023-03-14 13:55:02
「別逞強。剛才一招瞄準你了大部份的關節。」「即使是鬼,恢復關節也需要時間。」

我拿著無鋒之刃,對酒吞說着:「這是把好刀,本打算慢慢用的…感謝能與你的交手。」

在比式中首先能行禮的就是勝者,道謝更代表勝負已定。酒吞聽見後便全身脫力,不再掙扎,他認同這次勝負的結果。

他無疑要比我過去遇過的妖怪都要強,要這場真是作為人與妖之間,賭上姓命的生死對決,贏的或許便不是我。

言歸正傳,我終於能夠與滑頭鬼對話。

「老闆,我有事想問你ㄧㄧ」

「可惡!!!!!」

「不要吵,這邊可是有要事的。」

我轉身一看,酒吞正在地上抽泣。

「為甚麼…我還會輸給人類……」

「明明說好…不要再敗在人類手上的……」他想錘向地面卻指不起手臂,只有手指在緊抓地面。

我對此束手無策,滑頭鬼則走到酒吞的面前。

「還會在別人面前示弱,代表還不足以成為到帶領他人的存在。」

「滾開!臭老頭子,別趁機對老子說教!」他把手上的泥土拋向滑頭鬼。

「我的衣服…!你上次差點被斬首時要不是我替你換包,你這是恩將仇報!」

「你很煩,早點去死吧,臭老頭。」

這兩妖的爭吵總感覺就像一對父子。

嘈吵,但也溫馨。

「客人啊,感謝你沒有對他下殺手。」

滑頭鬼一掃泥土,轉身向我說道。

我則說:「怎可能一下殺了他,他身體這麼硬,回復能力又這麼強……何況又只是交手。」

「看來客人看漏了不少「自身」。」

「…甚麼意思?」
2023-03-14 13:55:26
「與殺過與否無關。」牠彷彿看透了我的內心,再說:「人深知人的可怕。故此對內出手時毫不留情,甚至傷害或殺害同族的情況還要多。」

酒吞則對這番話嗤之以鼻:「哼。同族也終是他人,鬼族為了存活便要除去同族。」

「一不下手,就會被搶先。」

鬼的血脈十分強大,相對本來壽命也很短,因此鬼族為了讓後代延命,而與人類交配來降低血脈濃度。可惜不是每個後代亦能平衡兩者力量,血脈不穩定的鬼會突然有一天陷入瘋狂,變得嗜血狂暴,失去理性四處破壞,成為破壞的化身。

而為了種族的安寧,鬼族一旦失控,無論是誰亦要把其血脈斷絕。

至於這種大義名份,我並非全都有。我在人生中奪走兩人的性命。其中一位則是雨宮二當家,當時為除去犬神而是必要的事,所以算上有;但另一次並不是,完全不是。

那是剛開始四周遊歷發生的事。
2023-03-14 21:34:32
帶有涼意的夏夜,我遇上傳聞中的「劊子手」。同為到處流浪的人,他卻是比妖怪更滲人的存在。

後來才得知他是武士世家的私生子,天生怪力,興趣與父親一樣喜歡收集稀奇的武器,不同的是,他更喜歡用此來殺害浪人。

而他的出現令當時許多旅館不收留外來客,我因此習慣留宿野外,亦在野外遇見到「劊子手」本人。

炎夏晚,一會面,奇形的刀鋒便打算取命,瞄準肚子橫向一刀,幸好我避開了。該劍的刀鋒上有不少的金屬長刺,被斬傷的傷口會因此便更難癒合。

而巨漢的身影依然在迫近。

「快停下來,你有甚麼目的!」我大喊。


「試刀啊,不然呢?」

他接連揮劍,我就在林木間不斷閃避着。當劍揮向樹幹,滑過的刀鋒將樹幹都被削去一半以上。除了怪劍以外,他所擁有的怪力使他具威脅性。

「你的目的是甚麼?錢的話我可沒有。」

對此他則嘆氣,並答:「不就說了這是試刀吧。」

說後他向擲出怪劍,沒有多餘的聲音,
劍鋒完全穿過樹身。然後他握緊陷入樹木的柄身,用力一拉,一顆樹木的幹心便被掏空。

「真要說的話……」

「我想看你的血,不然今晚可睡不着的啊。」

本以為是劫財,結果盯上的性命。

他說:「像你這年紀便流浪的小孩,即使我不殺,最終也會死於非命吧…所以,當個好心,好嗎?」

面對他,我有一種違和感,原因直至事後才能了解。

他持有的並非惡意。

因為純粹的欲望不分善惡。

他遵從扭曲的欲望、是將化身妖怪的侯補,因此身上發生正散發未完全成熟的妖氣。

這使我拔刀,那是一把破舊的武士刀。是在地攤市場見便宜買回來,刀身未銹但刀柄不穩,連有風拂過亦會產生響聲,正如此的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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