咁就四年……係時候收尾《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時雨輪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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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05 20:4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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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全平台都可以同步完結

蕉園Penana

https://www.penana.com/story/58557

紙言shikoto

https://www.shikoto.com/articles/199021.html
2023-03-05 20:47:37
除厄者是為人解難的職業,同時是人們所厭的存在。這是我還在十七歲,四處遊歷所的親身經歷。

「請給我兩個烤蕃薯。」

熱騰騰的烤蕃薯散發着水蒸汽,在這冰天雪地的城鎮是保暖的恩物。小販瞧著我把冒出白煙的蕃薯抱在腕上,眼神不是友善。這點我已習慣,順着氣勢向小販搭話。

「那個…大哥,附近有甚麼有妖怪的傳聞嗎?」

「妖怪…你有聽過『白鶴事件』?」

「可以的話能詳盡的說一下?」

小販從此確認我不是本地人。

在我搖一搖了頭後,他便把手伸出。

「那收你兩個銅錢吧。想要工作的話就給情報費。」

這傢伙可真是在問乞丐要飯吃。我心想道。雖然有別於原來目的,掏出一個銅錢後說:「一個可以了吧,剛剛向你才買了兩個蕃薯,算便宜點吧。」

除厄者的生活中,討價還價變成日常。

除厄者沒有收入,頂多間中從村民們的妖怪退治費。當然不是必然。旅費長期處於緊張狀態下,使我重新認清祭族的生活是多麼容餘。

把一個銅錢放在小販的手上,他皺着眉說起事件。白鶴事件,這是在此地的傳聞之中,尤其深入民心的一個傳說。
2023-03-05 20:48:21
這裏被稱為北方的雪鄉,全年都有雪景的農村地區。交通不便亦使旅人怎少,因此街上的商品都與日常生活有關,不太有趣。

不知不覺間,我已走到街道的盡頭,是一座雪山的山腳旁。或者應該說,已到達了今次的目的地。

沒有四季的雪鄉存在真正的傳說。

觀察人流會發現當地人會避開的地方。

有人遇害的地點恐怕就在附近。


「是誰!一直跟在我身後的!」

在一聲大吼後,從街道上行走時已一直跟隨背後的身影終於露出真身。

那是一位瘦小的女孩,身穿一件骯髒到由白變灰的破布斗篷,身高只到我的胸前,並就裸著兩腿走在地上。

「怎麼了?為甚麼跟着我?」

見只是小孩子,我便放下警戒。

「因為我聞到了…有好香的味道…所以忍不住……」她低吟道。

「即是你想吃這個嗎?」

我指向手上的烤蕃薯。她便從口中輕輕吐出一口白霧,點頭了。看着瘦削見骨的身形,她的家境恐怕不富裕。

反正已吃了一個…當少吃一餐吧。

我走向正在低頭的女孩,把懷中的尚有餘暖的烤蕃薯放在她手上。

「那這個給妳吧。你肚子餓了對吧?」

可能因為與師傅的相處和教訓,可能是知道壽命已不長而溢長的善心,在這兩年間對小孩尤其有善。

「謝謝…你。」

她抬頭感謝,卻只盯著手上的蕃薯,像是十分猶豫。可能是收到東西不好意思。

「吃吧,不用客氣的。」我說。

說後女孩便張開嘴巴,卻不是用餐。而是用比剛剛大了少許的聲線問道:「那個…你……想要上雪山嗎?」

「…算是吧。不過這身裝束可會死吧?」我笑說。

現在我在把已穿不上的長袍們,捲在身上保著溫暖而已。受人異目的同時還要仍勝不過冷風。假如以這副裝束上雪山的話,恐怕會凍僵在山上。

「我…會勸你回去。因為……」

聲線雖在顫抖,她的語氣卻很丁寧。在她吞吐的把話說完前,我先接了她的話:「是因為有雪女在嗎?」
2023-03-05 20:48:53
「你…是明知道…還要上山嗎?」

「算是吧。」

她對我的話語產生一絲的動搖,放大聲線說:「你……不清楚雪女是怎樣的存在,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強大。」

「鼻呼則凍傷,吐息則結冰。」

根據文獻,雪女是操控冰雪和人心的妖怪。不管先天後天,單是有知性這點,在妖怪的等級已毫無疑問的高,其實力當然亦不容忽視。

「既然知道…你不害怕嗎…?」

「我已沒有去害怕的時間。」

要把害人的妖怪全部驅除,要使神明不再需要把我的生命獻祭化為力量;為了達成稻荷神說的活路,我已努力約兩年,餘下數月,只能盡力活下去。

「那吃完快回家吧,我去找今晚可停留的地方了…再見了。」

當我轉身遠離山腳,經過她身旁的時候,便被她叫停了。

「等等…!」「你…名字是……?」

「阿雨,你呢?」

「白鳥…白鳥思織!」

「那白鳥小姐,有緣再見吧。」

我揮手後繼續沿路走回街道;她則站在了原地,眯上眼睛並張開嘴巴咬向番薯,不出數秒,整個番薯已連皮一同被吞下。
2023-03-05 20:49:25
「再次感謝在寒夜中收留在下。」我低頭說。

「哈哈!不用謝。小伙子,隨風而行,一人四遊不是很有浪漫嗎!我年輕時也想到處見識多一點。」「你腰間的刀,可借我一看嗎?」

「當然可以。」

「…嗯,是一把普通刀。」

「對的,是上次用來斬妖後村民讓給我的。」「況且刀劍始終會壞,普通的刀用壞了就換不就可以了。」我笑著回答,而看著我笑容的大叔則一臉困惑。

先提及一下,願意借宿的是一間鐵冶的店店,眼前皮膚黑拗拗的大叔就是這個地方唯一的鐵匠,因此能夠分別我的刀只是普通貨。

雖然他沒說,大叔也是外來人。畢竟這城鎮的人天生皮膚十分潔白,宛如此地的雪融入人們的身體一樣。剛好外面下著大雪,入黑後寒風臨面而來,不斷刮走人們的體溫,而這裡則有十分溫暖的熔爐,今次可真是幸運。

「提到妖怪,大叔有聽說過甚麼傳聞ㄧㄧ」

「等等我先去應門。」

數聲的敲向紙門的聲音把大叔使開。

大叔的背後雖然擋住門外的身影,但那彷彿像幽靈的吐息聲,不禁使我感到有點熟悉。

「怎麼了?小姑娘?」大叔問。

「不好意思,突然下暴雪,可讓我進來取暖嗎…?」

「當然了!反正已有了先客。小姑娘你也餓了吧?」熱情的大叔爽快的便把門外客歡迎進房子內。

「感謝不已…。」當大叔的身驅移開,那件破舊的斗篷再次映入眼簾。

果然是在雪山附近遇到的那個孩子。

「您好,白鳥小姐。」我向剛進入房子的她搭話,可把她嚇了一跳。

她像極一隻受驚的小動物,馬上後退數步。冷靜下來後,便若無其事的向我打招呼。「…又見面了,阿雨…先生。」

「甚麼……小伙子和小姑娘是認識的嗎?」大叔問道。

「就數個時辰前認識的而已。」我答。

「我吃飽了…。」

在和大叔說一句說之際,她已把大叔給她的熱湯喝光。

這可是剛剛才煮好的,連輕輕吹一吹也沒有,吞這麼快她的氣管不會痛嗎?

「感謝你的飯菜,雖然只是小小心意…請讓我報這個恩吧。」

「在我說可以之前,絕不可以偷看裡面……絕對不可以。」

白鳥小姐走進鐵匠大叔放工具的房間,留下警告,便拉上了門。我和大叔四目相視,大叔也就只感覺這女孩有點奇怪,但沒有太在意,並好心的為我準備布被,睡在大廳。

至於白鳥小姐的布被,由於也不好進去,只好把放在房間的門前。

「大叔你有聽過白鶴事件嗎?」
2023-03-05 20:50:41
「阿雨先生,你終於醒來了嗎?差一點你就被偷去財產了。」白鳥小姐邊說邊跑着。

然而因奔走產生的氣流,她平常蓋上的斗篷帽子被流風吹下,露出一頭跟雪一樣顏色的白髮,她邊說邊手持着我的腰包並繼續拖行着我,彷彿沒有聽到我剛才的悲鳴一般。

「不……我醒着及知道的……反正我也身無分文,他怎翻也不會找到錢的。」

就在此時,我目睹她的異樣。

真的就是她。

擁有一對純白翅膀的少女,即是……

白鶴事件的犯人。

她正拍着背上純白的翅膀,半飛行的滑行着。

「你就是傳說中的犯人…?」

聞到我的自問自答,白鳥小姐停下腳步。我則在地上翻滾數圈後重整姿勢,攔在她面前。

她面有難色,在月光之下,瞳孔裏的湖面正不斷顫抖着。在打算轉身逃走之際,卻被我捉緊手腕,纖幼無力的手無法掙脫。

「真的是白鳥小姐你嗎……殺死那對老夫婦的犯人」我再問。

「不…不是我。」

不只瞳孔,連嘴巴也因驚慌而在顫抖着,彷彿下一秒也快要哭出來般;平常裸著腳走在雪地,看似不怕冷的她卻全身顫抖着。

「別緊張,我知道你不是犯人。」我再說:「只想問個清楚而已。」

她把頭抬起,首次和我對上眼。


「即使有這對翅膀,你也不怕我嗎?」


「反而有點羨慕…說笑的。」

「不過白鳥小姐剛才還保護了我的行李,這樣的老好人殺不了人,我是這樣判斷的…失禮了。」

被她拖行的我衣服已全濕透,冷風一吹不禁流出鼻水。如此滑稽的光景使白鳥小姐失笑,崩緊的氣氛能有少許的緩和。


「那…我可以相信阿雨先生你嗎?」

「相信與否,最後作決定的是你。」我拍了一拍在腰間的刀,說:「但至少我會承諾這把刀絕不會揮向你。」

雖有猶豫,她深呼一口氣後說:「那跟我來吧。」

說後她把我帶往向雪山的方向,沒有在意危臉的赤腳踏進雪山。我追上她後才發現與大街相比,雪山反而比較平靜,氣溫亦較安定。

而我被她帶到山腳附近的某個洞穴裏,外面正下着薄雪,她則在稻草上擦著磨損得快破碎的打火石,總算起了火堆,先讓一同走上山已凍僵的我取暖。果然這個人十分溫柔。
2023-03-05 20:51:26
觀察四周,這裡應該就是白鳥思織的家。

有着一些紡織到半途的布料和斗笠們,以及地上甚至隱約見到她在學字的痕跡。在火堆的微弱光芒照耀下,她率先開了口。

「那麼阿雨先生……那個……」

雖然開口,卻沒有說下去。

「…有關白鶴事件,你說犯人不是你便可以了。我沒打算深究。」

那本來就與我無關的事,加上本人不願提起的話,我也沒必要深究事實。

「我只在擔心阿雨先生你會不相信而已……」她答道。

「你知道『信』這個字是由「人」和「言」兩個字組成嗎?」我指向她學字時留下的痕跡。

「信任是來由一個人的言動。因此不用擔心,我相信幫助了我的你。」

白鳥小姐聽見這一番話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所吐出的白霧把火堆的光芒消失一瞬間,火光再次燃起時,重新點亮四周。

如是者,白鳥思織交代有關她所做的一切。

「那一天的深夜,我原本是打算用自己的羽毛織成枕頭來報答那對借宿的夫婦的……因為羽毛製品在這裏十分的罕見,價值亦不菲。」

「那天的是異常的大暴雪,連日晚亦分不清,生意自然做不了。所以願意免費給予我留宿和糧食的他們,我怎樣也想報答他們。所以我便忍著疼痛把羽毛一枚一枚的拔下來…」

「明明已警告了他們…但是身份還是被老伯伯撞破。當我趕忙逃走之時,老伯拿起菜刀,打算我的翅膀斬下來並拿去賣。」

「當時我很怕,當老婆婆聽見爭執的聲音後醒來,她選擇保證並打算阻止老伯伯,卻不幸被老伯手中菜刀的刺穿身體。我看見這幕後逃走了。」

「之後我才知道老伯伯在手刃多年同處妻子後深感愧疚,當晚割破喉嚨自刎了。」

「我真的沒有殺人…也沒有去害人…但有人死了。」


「原來如此…」我聽完後便低頭沉思。
2023-03-05 20:52:02
「你不相信我嗎…?」

「所以說…我相信着白鳥小姐你,也相信你話,要我說多少次啊。」她見我有少許生不耐煩後,連同牆上的影子一同縮成了一團。我見狀便再問:「是以前有人不信任你嗎?」

「…沒有人相信過我。說甚麼也好,人們都認為是謊言。」

「我呢…出生於這座雪山上的村莊。」

她屈起膝蓋,用手包着雙腿,輕聲的道出自己的身世。

「在懂事不久的某一天,背上突然長出這對翅膀。之後便被村裡的人當作災禍的象徵,被他們困在村莊裏的一間小黑房裏,每天都有人罵我和打我。好像在村民眼中,攻擊我就能趕走不幸,並會得到幸福和幸運。」

「不管那是多荒謬,怎樣求救也沒有用,一把口可改變不了全村人的意見,甚至連生父母也早已放棄我。」

「直到某天已幾乎沒有意識,他們便把虛弱快死的我拋到村外。那裡的雪地也很冷,身上也只有一件用作掩蓋屍體的破布,就靠這對翅膀保暖,我逃到了這個山洞。就獨自居住在這裏。」

「小時候在山裏找東西嘗試去賣,現在總學會製作斗拿去賣……不好意思!我說了這麼多無關的事……。」

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喋喋不休。

過於害羞,用把全身用斗篷包起來。

「如果你說出來舒服一點的話,那繼續吧。」她之所喋喋不休是因為寂寞吧,難得可以有人在身邊所以忍不住了吧。


「阿雨先生真的不害怕嗎?我…不就是妖怪嗎?」

「你的確不是一般人,但不是妖怪。如果你是妖怪的話,我也是妖怪。」

「對不起…我聽不懂。」

「簡單地說,我們應該是同類。」

「同類?」

她困惑的一直看著了我的眼睛。

「我也在出生就有加護在身,能把神明的力量……」

「加…護?」

白鳥小姐追不上對話。

貌似不知道身上的是加護,甚至連加護這個詞彙也不知道。
2023-03-05 20:53:14
「我有個十分在意的點可以先問一下嗎?」

「沒關係啊……問吧。」她答。

「白鳥小姐你今年到底多少歲?」

「你是人類。而白鶴事件的確是上百年前的事件……那為甚麼?」

她先是沉默,之後便開始說明。

「那是因為…我的話沒有人相信,人民把我當作妖怪,當作殺人兇手四處追捕。」

「當躲在雪山避開目光時,我卻被由西邊來的陰陽師們所發現,並跟在作惡的雪女一起封印在雪山上的某塊大石之中。」

「是數個月前有人打破了封印…我和雪女也被解放。的確…解封的是一位穿著奇怪衣著的人…好像自稱姓雨宮。」


「雨宮!?」

我的大叫把白鳥小姐又嚇成了一團,而她今次還把背後的翅膀包着自己。

「抱歉。」

「嗯……」

「那知道他們的目的嗎?」我再問。

「不……」她搖頭。

不是吧…那些臭老頭子到底在幹甚麼?

作為雨宮家的人竟主動解開妖怪的封印,到底我不在的期間,雨宮家都發生了甚麼事。

「那…今次可以由我向阿雨先生問問題嗎?」

「加.護到底是甚麼?我未曾聽聞過…」

「那因為是這數十年才有的詞彙,白鳥小姐被封印期間了上百年當然不知道了。」

我這樣答道,結果惹她生氣了。

「真的是……我實際只有十八歲。別當我是上了年紀的老婆婆一樣!」她帶著怨氣的說道。

「十八?如果不說,我以為你只有十三、四歲而已。」

「因為沒有食物啊…身體那會長大呢。」

這種話題總感覺有點尷尬,於是我便馬上繼續了原來話題。

「啊…言歸正傳,加護指的是……」
2023-03-05 20:53:46
「由神明賦予其能力的人們,其能力一般被稱為加護,說是受神明愛戴的證明…民間好像是如此的流傳着。」

「民間…換言之是怎麼一回事?」

「就跟白鶴事件一樣,流傳的東西中大部分也未必會是真相…以我為例的話,我會因加護而死去,就在來年的四月四日。」

當我說出這句話,山洞的氣氛沉靜了下來,能聽到的只有燃盡的木枝被燒斷,啪滋啪滋的火花聲。

「怎會……那你的壽命不就……」

白鳥小姐用驚訝眼神的凝視着,而我便再答:「嗯,距離現在只有大約半年而已。但我也沒有怨言。畢竟已經救到自己重要的人,怨言甚麼的……」

沒有的…吧。雨宮織雲。

「我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不是尚有半年嗎?!為甚麼還要到這種地方?說甚麼想退治雪女?不就是送死嗎?!…不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嗎?」

「這正是神明所贈的惟一的機會。我必需到處除惡妖。只要達成條件,我就有活下去的可能性。所以才要前來。」

老實說,我很慶幸白鳥小姐會對我的決定如此生氣。獨自一人有時分辨不了對錯,白鳥小姐深知生命的重量,多虧她,我亦能重新冷靜審視自己。


「阿雨先生也過得很辛苦呢…對不起。」

「比起妳,這些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在氣氛尷尬之際,她主動提出建議。


「那請讓我協助你吧!我…知道雪女的所在處!」
2023-03-05 20:54:28
「不行。不就是白鳥小姐說的吧?雪女是殺人不眨眼的妖怪…難得從封印裡重獲自由,要好好珍惜餘命吧。」

「不行。還有蕃薯的恩…我不喜歡欠人的。」

「要是你死了的話…不就還不了嗎。」

白鳥小姐意外的頑固,十分認真。見此我只好敷衍她。「好的好的,先睡一覺再決定吧。」

畢竟早已夜深,怎不會不睏。

我倚著山洞的牆壁準備睡覺,山洞雖然挺暖和的,但一碰牆壁果然好冷,真的很懷念那個溫暖的被窩。當我不自覺用手摩擦雙臂取暖,見狀的白鳥小姐便坐在到我身旁。

「那個…還是很冷嗎?那樣的話……」

她將翅膀展開,用温暖的羽毛把我包裏;與溫暖正正相反的,依靠過來的身驅卻是異常的冰冷。

虛弱得像沒有體溫般,甚至媲美屍體,或許這就是她不怕冷的原因。

如果現在春奈目睹此光景,她還會吃醋就好了……我心裏不禁想道。

白鳥小姐在自己熟睡後,她展開的翅膀慢慢消失,縮回原來的方便藏在斗篷內的尺寸。取而代之的是她則流下淚來,大概是因為放下內心包袱而零落的淚滴。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心裡突然浮現出了這句話。

改變不了現狀的人的身上必有「恨」之處嗎?即使自身並沒有過錯,努力活著的人也是嗎?要恨自己的無力嗎?是恨的話不是怨恨世界嗎?她可是生下來便受著非人的對待。

如果白鳥思織晚數十年出生的話……

如果神明們不多此一舉的話……

雖這樣說著,但結果上大家也會將「恨」放在受害者身上,指責是受害者的錯。

比起討厭加害者,人更討厭成為受害者。

不過…至少她已經盡力了。

所以她一點也不可恨,反而比許多人更像「人」。

如果她的知恩圖報、溫柔和善良是人們口中的軟弱和可恨之處的話,那便已證明到真正可恨的是有這種想法的人們,以及容許這種思想加許在他人身上的世界。


「…祝你有一個好夢。」

這說到底都是我個人的事,絕不能將她捲入危險。

這座雪山是雪女的領域,即使我失敗了,不能讓生活在這裏的白鳥思織受害,於是看見外面風雪已停後便獨自出發。
2023-03-05 20:55:03
結果我還是太天真了。那座雪山的清晨還算舒服,昨晚的風雪已停下,陽光還有一點的暖和,探索尚算簡單。

然而隨著時間過去,日照越來越強,日照反射在雪地上的白光十分刺眼,而且走在雪地時體力花費得意外的快,積下的深雪使前進也變得困難。就在朦朦朧朧的視界之中,我在前方彷彿看見建築物,於是走向該方向。

不是海市蜃樓,但依然是未所見聞的奇景。

整條村莊的建築和道路完全被冰封。

在大路上有着被凍結成冰塊的人們,連同他們驚慌的表情一同凍結下來,宛如一個個像真的冰雕般,使人十分不安。

這條村莊被雪女所襲。

除了妖怪以外,不可能發生。

我隱約的從已冰封的路牌讀出文字。


「白…鳥……村?」


白鳥思織……


…難道?


「阿雨先生!」
2023-03-05 20:56:02
「白鳥小姐…」

「為何…拋下……我一個….自己…出發!」

她氣喘喘的跑來,應該是跟著我的腳印。

失策了。

「那個……早安。」

「真的是…給你的……你很怕冷吧?」

她從斗蓬中拿出了一件羽衣,並遞給了我。這應該是昨晚看見的未成品之一,沒想到她的工作這麼快。

「…況且也不想浪費本來算給鐵匠大叔的羽毛。」

我把羽衣穿上後再問:「感謝你……這裡,難道就是白鳥小姐的……」


「對的…就是我出生的村落,白鳥村。」

說後她走往並伸手向其中一個冰雕。

「我雖然討厭他們,但這遍光景也不再想映進眼簾了…即使過了上百年……」

不是吧……

「被冰封上百年了…靈魂應該早已不在吧?留下的只有原孔無缺的空驅而已。」

「即是假使阿雨先生打倒了雪女,他們也不會因此得救……當時雪女被封印時那些陰陽師說的。」她說。


「可惡……」我緊握了拳頭,低頭喃道。

「阿雨先生……你在哭嗎?」

白鳥小姐走到我面前,抬頭的看著我。

我的確哭了,因為覺得悲傷,所以哭了。

自己改變不了任何事,所以哭了。


「不…今天就到這裡吧…下山吧。」

我趕緊擦眼睛,便轉身離開了此地。

「好的……」白鳥小姐她擔心的跟在我的身後,與我一起下山了。
2023-03-05 20:57:06
雪女到底為甚麼要做這種事?這個問題在我的腦中揮之不去。即使在記載中雪女擁有使人化為冰塊的力量,也沒有這麼強大可足以冰封整個村莊。

再者,她也可能是……

「阿雨先生…好像不太精神。」

回到山洞的我們,白鳥小姐正生着火。

「嗯…」在目擊那遍光景後,頭腦裏各種事情混在一起,像是一團糟。

雪女的力量超越了想像,她擁有媲美天災的力量,要討伐她是至難之事。另外有關雨宮家的人解開封印目的,完全沒有眉目。

越想越不安、忐忑。


「阿雨先生。」

白鳥小姐的呼叫打斷我的思緒,火堆在不知不覺間已生起。

「…怎麼了?」

「還在意那條村的事嗎?」她再說:「那你想知道嗎?那條村受襲的原因……」

「多少也有點興趣吧。」

雖然沒有直接關係,但可能在對付雪女能派上用場。在我這樣說後,她便坐到我的身旁。

「那個呢…雪女曾說過她的壽命比較長。每當感到孤獨時,便會把合眼緣的男人捉走,並冰封起來以陪伴著自己,減少心中的一絲空虛。」

「因此白鳥村也一直存在每十數年一位男性突然消失的傳說。村落的人即使知道是雪女的作為沒太在意,當她是這座雪山的神,如果令雪女心情好的話,降雪便會減少,農作物的收成會更好等等。」

「不過經歷長年的時光,早已厭倦一切的雪女在一氣之下將整個白鳥村冰封,因此亦引來陰陽師來把她封印。」「這都是她一切親口跟我說的。與我封印在一起時雪女她親口說的」

「你們關係可真好呢…」

「直說她給人感覺很可怕…身上有種異樣的壓迫感,總感覺溝通不了般…不過在心裏的某處也覺得她很可憐。」

「雖然做法沒法認同,但也不是不明白她的感受…真是矛盾。」

她露出一個帶遺憾的微笑。聞過故事的我則低下頭,嘆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果然早就是妖怪嗎。」
2023-03-05 20:58:25
「這番話的意思是?」

「在古藉中,曾有記載是指雪女是一個族群。只是膚色比較白和體溫比常人低,適合在雪地生活的一族。當中指雪女的傳說只是他們族內的女性的衰老不明顯所誤傳,所以在廣義上她是歸去人類那邊。」

「在親身目擊過後,果然那已經超越生物範圍。」

「雪女應該是她輸給欲望後,墮落成非人之物的姿態。而且其欲望非比尋常的強大,從而使她擁有異常的力量。」


「…阿雨先生有打倒她的自信嗎?」

「不肯定。如果她能隨便冰封一帶,我不能隨便活動,一不小心便會變成冰塊。」


「那樣的話ㄧㄧ」


「但我不會放棄。只要不是沒有弱點,對策也不會沒有。」


從那一天起,雪山便下起暴風雪。

白鳥小姐說可能是雪女發現有人入侵領地而被觸怒。

那場雪下了足足整一週,為白鳥小姐添了七天的麻煩。即使對於暴風雪,她並不太懼怕,且能夠自由上山下山。據她說,在斗篷裏用翅膀包裹著身體便不怕冷,真是個方便的加護。

一週後當風雪變得穩定,我便到市集物色各種道具。這一週在心中定下不少對付雪女的預想,無疑的是正面對決必會敗北。

不下功夫肯定會死。

但身上錢餘下不多,這裏可入手的道具亦十分有限。

打火石要花上一半的財產,比較都會到入手昂貴。但別無他選,雪女的惟一弱點是熱力,沒有火則甚麼也開始不了。

接下來如何在雪山上運用熱力做成傷害。

鐵粉雖能從鐵匠大叔入手得到,但重要的硫磺粉太稀有,附近又沒有火山,簡單的火藥製做不了。

即使計劃去設立陷阱,例如對付大百足那時的火攻,在雪山的話會很難實現。要再在雪女的地盤上隱藏痕跡並不現實,而且一被發現就萬事皆休。

正在八方皆堵之際,一片片的稻田地映入眼簾。

「那個!不好意思!」「這裡有麥田的嗎?」

靈光一閃,加上農民為我指路,我因此入手了大量的稻麥。

事到如今,只能將想到的都試一試。

走到稻田附近,我把脖子的鈴鐺搖響。


「稻荷神,有空談一談嗎?」
2023-03-05 20:58:58
如是者,兩天過去。

當準備好一切後,從山腳途經白鳥村,成功攀上山腰。多虧白鳥替我造的羽毛裝備,路途不再感到寒冷。

「白鳥小姐,到這裏夠了。之後的路為了你的安全還是止步吧。」

我對走在前方,主動為我帶路的白鳥小姐說着。

「不行。萬一阿雨先生中途遇上甚麼事的話…我放不下心。」她說。

「…今次我也應該不能全身而退…沒有保護你的容餘……」


「那還為甚麼……!」

她突然止下腳步,我一同停下。


「跟你說過故事吧…我的師父,牠是活上數百年的妖怪。」

「牠之所人化為妖怪,只為追求虛無的事物。」

「我在旅行中遇過了不少的妖怪。因此知道妖怪不全部是壞的。存在完全沒有惡意的,亦有十惡不赦般邪惡的;但不管好壞,執念和欲望不斷侵蝕意志,往往會讓牠們痛苦。」

「雪女若有超常的力量,她亦會相對地感到異常痛苦。為了她也好,為了我自身也我,既然知道,我就不能回頭。」


「事到如今,你還在想拯救她…拯救雪女嗎?」


「我才沒有這麼高尚的情操。」我笑說:「只是我的任性和一廂情願而已。」

聽過這番話後,接著她便默默地繼續為我帶路。

「那個……」

「怎麼了?」

「沒有……」「只是差不多到了。」

即使在途中開口,卻欲言又止,邊走着邊在口角流出一絲的白霧。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越過白鳥村在的山腰,差不多上到山頂。據白鳥小姐說,山頂就是雪女的據點

山腳風平浪靜,山腰時卻下暴風雪,然而登上到山頂後,下的卻是淡淡的白雪。而周圍則立着大量人的冰像,滿佈這片雪原。

而在我在能目視的距離,目睹一個高挑而苗條的身影在雪地中遊走着。外表艷麗的美人正在人像中徘徊。

那無疑就是雪女。

即使她身邊沒有他人,她彷彿在對着冰像對話,空氣甚至尚談甚歡。

面對這樣的妖怪,我不禁感覺到非一般寒意。那與殺氣的瞬間不一,是一股慢慢遊遍全身的寒流,正吞噬著力氣和鬥志,純粹不願與她接觸。

果然越像人的非人之物越滲人。

「白鳥小姐請你回去,接下來附近會很危險的。」

「但是ㄧㄧ」

「謝謝你送我的羽衣,在暴雪中也能保持溫暖…真的很厲害。」

「願你的加護在將來亦能為其他的人帶來溫暖。」「…希望能再見吧。」

「等一下!!」

我沒有給她說話的時間。

她只最後聲撕力竭的大喊了一聲,是她從來沒有用過的音量,即使如此,我也沒有停下來回看。


我沒有死去的打算…為了春奈,這條命怎樣也需活多半年。

難得一次,就信一下神明吧。

相信祂們不會讓祭品就這樣死去。
2023-03-05 20:59:23
「原來如此,汝的計劃由頭瘋到底呢。」

我在前天再次呼喚稻荷神,並向祂告訴了我計劃以及憂慮。祂嘆息後也再說了一一句「不過正如汝所想……」

作為祭品,少一隻手一條腳也好,只要活著便沒有問題。

祂亦認同雪女是沒有覺悟下,即使是神明,都絕對不可能勝過的對手。


「…是誰的叫聲?」


「你好,妳就是雪女吧。」

我無聲無息的繞到雪女的背後,盡量平靜地向她搭話。

「你是…?」

一轉身,使其長髮在空中悠揚。

雪女悠悠的張開嘴巴。伴同她的回覆,一絲絲的寒氣從嘴邊縷出大氣形成薄霧。

一呼一吸,周圍的溫度像被她吸走一樣,氣溫驟降。

而和我見面後,她顯然地露出高興的面容。

「你記得白鳥村嗎?」我問。

「你不是那裡的村民。」她再悠悠的回答道。

「…快答我,還記得嗎?」


「真是個焦躁的人……但我並不討厭。」

她先一聲失笑,之後發出一絲絲的詭異笑聲。

「我很喜歡那條村……不,我愛著那條村莊。」

而她的語氣突然回復平靜,正常地回答我的問題。

「那裡的人們一直都對路過的我十分友善,即使過了數十代也是一樣……沒有改變過。」


「那為甚麼要將大家都凍結成冰?」


「當有愛著的東西,不會想它改變吧?想一直保持原貌,保持美好。小男孩你也會這樣想吧?」


「那是…」我否認不了。
2023-03-05 20:59:51
「他們的肉體總有一天會衰老和死去,那不如由我替他們一直保留肉體吧。那樣的話他們就能一直存在。不會消失、不會離開,而不會害怕忘記他們的一天來臨……」

「沒錯……這就是我的愛!世上只有愛不會錯!無人可以干涉我!」

雪女陷入瘋狂的笑聲使整座雪山正在震盪。


「就跟聽來的一樣,真是可憐。」

「你說甚麼…?」

笑聲瞬間停下,她冷淡的問道。


「你沒有被人愛過吧?」


「因此只懂得將自已為是的愛強加在別人身上。不擇手段的想控制對方、縛著並奪走對方的一切,就想有人能在自已身邊而已……」

「可惜這樣下去,即使你作為妖怪活到最盡頭,也沒有人會回應你ㄧㄧ」

「真危險啊…別人說話要好好聽才行。沒有人教過你嗎?」

說話的途中一股寒風向我刮來。我及時避開才沒有成為冰像。

「閉嘴閉嘴閉嘴!!!」

在她的大吼和尖叫聲下,腳下的雪地突然結成硬塊,並長出無數的尖刺。冰刺從地上不斷向我襲來,只好利用冰像作擋箭牌不斷的閃躲。

在另一方面,剛發揮完力量的雪女則一直捂著頭部,並像在掙扎着。

但即使想趁機上前,現在她輕輕一轉身所產生的微風已能將前方一帶冰封,我不能輕易接近。

痛苦使她不斷掙扎,眨眼間她已被重重冰山所包圍。

和預想一樣,雪女控制不了力量。

強大的欲望會喚起強大的力量,但一旦被欲望反噬,欲望會把自我分解為力量。深深陷入欲望的她能支配整座雪山,雪山的天氣會因她的心情所變,但各處的不同正反映她內心的不穩。

冰山接連湧出的同時亦接連倒塌,過程中大量冰像埋起,使雪女的身影再次映入視線。
2023-03-05 21:01:22
我早把麥束作為藏在四肢和身體上,能額外保暖之餘,亦為這招作準備。

當她本能地後退並打算再次改變地形,我已使出神化以速度把她擁着不放。燃燒的烈焰和熱度使她叫苦連天。

「不要!好痛!好熱!」

雪女的慘叫徘徊耳邊。火陷已蔓延到她的衣服上,即使使用再多的冷氣,在不斷火勢下已經無效。

百蛙繚亂.快晴。

是春奈所給我的一個擁抱而化成的招式。

「就這樣讓你解脫。」

接下來就是比試忍耐,我喊道後更用力的抱向她,將更多的烈焰向她蔓延。


在冰天雪地之下,火團不斷纏繞着冰雪之身,面對這白茫的世界,那團火焰在下一刻也彷要變成殘燭,卻依然拼命的燃燒着,為的是把冰封的心融化。

「刺痛的同時,也很溫暖……好像早晨柔和的太陽照在身上般。」

雪女的意識開始曚矓,並伸手指向空無一物的天空。

「這就是我追求的溫暖嗎…?」

「沒錯…是妳在長年間所忘記掉的東西。」

「害怕飛蛾撲火,隨之選擇捨棄日照,留在安全的地方渡過時日。」

「直至讓你成佛為止…我都不會放手。」


「身體變得好輕…像要融化一樣……」

雪女再次流下淚水,今次再不是冰顆,而是一滴滴的熱淚。

火焰和熱淚把她慢慢的融化,漸漸的融入這遍白茫的雪地之中,最後無影無蹤地消失。

「願汝能安息吧。」

雪女成功除去。

話音剛落,身上的燃料同時燒光,在羽衣上最後的火焰亦熄滅,與神化一同褪去的皮膚作為灰燼,跟已失去知覺的身體一同的倒在雪地上。

體溫與雪地強烈的溫度差產生刺耳的聲音,不過已沒有捂上耳朵的餘力,就這樣閉上眼睛。

「不要…」「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2023-03-05 21:02:28
彷彿聽到白鳥小姐的呼叫聲,我馬上睜開眼,眼前的世界交差在黑和白之間,頭好暈,才發現自己正睡在白鳥小姐的膝上。

視界中雖是黑色,四周應該還是白色的雪地。知覺開始回復運作,她的四肢果然依舊的十分冰冷,跟雪地沒有太多差別。

如果是在夏天的話應該挺舒服的……

在我這樣想的同時,數滴的溫暖的淚水滴在我臉頰上。

「白鳥小姐……?你在…哭嗎?」

我慢慢張開嘴巴,用餘下不多的力氣慢慢的把逐隻字吐出。

「對啊…所以又怎樣?」

雖然我的視界還有絲許的朦朧,但也能肯她的確在哭。她眼淚的溫暖、呼吸聲、身體的顫抖,我一一也感受到。

「所以為甚麼…!為甚麼要用那種自損一千,損敵八百的方式……害我很擔心的!」

連同她的哭腔,她在說話的同時用翅膀擁著我。感到溫暖的同時,痛楚亦越發鮮明。

剛才的全部她都看到了嗎?

「白鳥小姐…意外地懂些深奥的詞彙啊。」我勉強笑說。

「不要在這時候讚我!這不就像說遺言一樣吧!」「快…!快下山療傷吧!」

白鳥小姐嘗試用她細小的身軀搬起我之際,本寧靜的風聲有變,一支暗箭瞧向我們射來。

「小心!」

淡雪停下,視界依然不清,單靠直覺勉強的用身軀撞開白鳥小姐,左腿因此被箭頭擦傷。


「真是的……蟲子真是頑強。」

在不遠處,另一把異於雪女的女聲傳來。

隨後接連射出三箭,兩箭被我用手按下,最後左臂則被命中。
2023-03-05 21:02:57
「阿雨先生!!就是她們…自稱雨宮的那個人。」

白鳥思織這樣的說着。

而多虧那一箭使痛覺清晰,意識多少變得清醒。拋下身旁的人,她一人以迅速出現在我們面前,以面紗蓋臉,身穿斗笠和淺紫的錦布衣,還被著白色的毛皮,手上持有一把橙紅色的弓箭,無疑她就是放暗箭的犯人。


「那不對……雨宮家沒有這個人。」

我如此回應道,並拔去箭頭。

雨宮本家除了母親沒有其他女性。

當嘗試站起,卻發現身體已沒有多餘的力氣。

「居然清楚雨宮家的內情…小男孩,你的身份我有點興趣。」女人微笑說道。

「真是巧合…我也想知道你是誰。穿著印有紫藤花紋的衣服,你是榊一族的人無錯吧?」

有關「榊」一族,是東邊的陰陽師家族,跟與祭祀相關的雨宮家有一定程度交際。

小時候曾有打擾過榊一家的府邸,不知為何被仇視着,自此我便拒絕前去。而在我記憶中並沒有見過眼前這個人。根據她說話的傲氣語調,地位應不低。


「你真的博識呢…讓我先稱讚你一下。」

「但是,我就討厭太聰明的人。」


榊一族一轉語氣,拋開弓而從手中飛來數針,今次由白鳥小姐飛撲向我而得救。

我們在雪地上翻滾數圈。白鳥小姐用翅膀包裹着我,以避免我的傷勢進一步加重。

「不趁現在封口的話,你恐怕會成後患吧。」榊一族一步一步走向我們,拔出腰間的匕首,並將刀鋒指向我們。

從氣勢上,身體已認知對方很強,如今狀態不可能抗衡。
2023-03-05 21:04:22
「抱歉…白鳥小姐,看來把你卷入麻煩了。」

「不…這並不是你的錯。」

她站起並說:「我不會讓你先死,畢竟我還欠了阿雨先生一個很大的恩情……」


「不行。快逃吧…!以妳的速度的話……」

「我喜歡你!但我知道你已心有所屬。所以也別無他求,我只是想阿雨先生在餘生能得到幸福。」

「只有一個人得救甚麼的我才不要,假如要死的話,就兩個人一起死去!!」


「白鳥小姐……」

你真是最差勁了…雨宮織雲。

不但保護不了他人,還要別人跟你起賠上姓命甚麼的……

這副身體已連活動一根手指的餘力也沒有…還相信神明會保祐的我真是個笨蛋。


「遺言說完了嗎?少年少女?」

「那就…永.別.了。」


(別對他們出手!醜陋的人類!!)


剛消失的聲音,重新傳入耳伴。

剛剛還刺耳尖銳、宛如冰刺化身般的聲音,化為淡雪,冷涷的餘溫前來相助。


「你是……」

榊一族所警戒的,是眼前的雪地形成的輕微的捲吹雪。雪晶被微風捲起,顯現出一個人形,而整座山也開始降着霏霏雪花。

純白的雪花再為人形組成長髮,人形擋在了我們的前方,只是輕輕一轉身,強烈的暴風雪把榊一族連同斗笠吹垮,翻滾數圈並飛向遠處,手上的小刀則掉在茫茫的雪地之中,失去了跡影。

「我一直追求的東西,不許你胡亂踐踏!」

「雪女小姐……」

作為共同活在封印石中的上百年的同居者,身影薄如縷煙的雪女與白鳥小姐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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