咁就四年……係時候收尾《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時雨輪迴篇】

七夕的故事配上七夕的歌

夜空のクレヨン/まふまふ

https://youtu.be/4JljPQsB6Lw

月時雨(一)


不知不覺，七月已過半。我和春奈獲得兩家認可而成功立下婚約，然而作為侍奉神明的巫女，規定上不能與他人成親結合。

按地區而言退職便能夠解決，亦有不被接納而處死以免惹神怒的地方，這方面我們的情況在出雲算上是得到神明們的允許，因此理應不會觸發大問題。反而是向出雲大社的住持辭任這邊才是難點。

我當時沒有見過住持，直接以為春奈在出雲大社權力最大，據春奈說他是個「鎮壓力」很強，有點可怕的人。而她現在正在雨宮家作為門面客人享受休假，八月便回出雲協助祭事。

有關辭任，她打算是等待到下任主巫女上任之前，留在那裡。

「突然辭退會為出雲的大家添麻煩。」

出雲是我們相遇之地，我亦在意該地域因此沒有反對。但當我說八月時可伴她同行，卻讓她露出不滿的表情。

「不要再當我是小孩！還有，織雲你還是看好小思吧，雨宮家也才剛穩定對吧？」

春口中說的是思織小姐，「小思」是春奈給她的愛稱。不妨直言，起初我十分害怕春奈和思織小姐兩人相處會感到尷尬。

幸好，兩人現今親近得好比姊妹，春奈看見她甚至比看見我更高興。

最近外出都是邀請思織小姐，反要我好好工作…明明我已不是當主。

總而言之，我再無重擔。

雖然進展緩慢，身邊一切正式進軌道。

可謂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然而，這時候的我尚未知道背後正在發生、以及未來將會的事。

數天後，晚飯過後，春奈在走廊哼著歌，走進了思織小姐的房間。

「小思，在弄甚麼？」

現在思織小姐會在閒餘時間研究有關衣棠和飾物，以至製造實物都是她興趣的一環。因此她的房間像半個工作房，有不同布料針線，亦有些半成品。

「今次呢…我在嘗試做這樣的東西。」

話音剛落，春奈已把臉貼到她的大腿上。

盛夏之中，出於雪鄉的肌膚涼快舒服，使春奈完全黏向思織小姐。至於思織小姐則一邊和她談話，一邊工作。跟她冰冷的皮膚相反，實際上她要比春奈更愛談話。

「春奈…有在聽我說話嗎？」

「當然有~小思的話我都有聽~」


話說稱為「小思」真的好嗎？雨宮思織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日期，於是把每年的一月一日作自己的生日來計算。

即使如此，未算上被封印的時期，她還是比我們大一歲的，是長輩來的。不過兩人正聊得興起，我站在門外一段時間亦找不到時機進入，最後還裝作平靜敲敲門。

「談得正興起中打擾一下，看來我們明早要出一次遠門。今晚早點休息吧。」

「去哪裡？」春奈馬上爬起，興奮地問道。

「兩人請一路順風…」思織小姐對我和春奈說道。她站起身卻因為一直被春奈枕着令大腿麻痺，一瞬站不穩使她向前倒，壓在春奈的身上，春奈則被壓在地上。

「對不起！春奈，你沒受傷嗎？我馬上讓開。」

「等等不要動！」春奈一聲把思織小姐叫停，就這樣繼續躺在她背上。

「這樣子超涼快的說……」春奈感嘆道。


「那我繼續說了，思織小姐今次亦要一起同行。」

「太好了！可以跟小思一起出遠門！」春奈抱着思織小姐便再問：「那到底去哪處？」

「浮羽稻荷神社，幾乎最西邊的地方」我答。

「不就緋夏姐在的神社？為甚麼？」春奈驚訝地再問後，思織小姐亦接著問：「還有那雨宮家怎辦？」

兩個問題少女同場，問題無限被延申。

「這算是為了遵守傳說，過去雨宮家的繼續人都會在成人前到西邊外遊修行，不能就思織小姐沒有這經驗。」

我再說：「這陣子雨宮家都不會有大祭事，沒有要思織出面的地方。我亦已吩咐母親和阿幸暫時代理。」

別看阿幸這樣子，他工作時可十分值得交付。

「總之，今晚簡單準備一下行李吧。尤其是春奈，順便收拾回去出雲的行李吧。」

說到此事，春奈則鼓起雙頰，說道：「好了好了…織雲可真捨得我。」

「說要回去不是你嗎？那有甚麼捨得不捨得的。」

「請不要吵架吧…」思織小姐在旁勸一句。我和春奈異口同聲的說道：「才沒有。」

在出發的前晚，我已作好某個預想。浮羽稻荷神社在接近西邊的盡頭……那在馬車上有一陣子要好受了。因為三人行，必有一位在看風景。

「吶…小思，你還在弄甚麼~」

「春奈，這個設計好看嗎……」

對於女生之間的對話，我完全混進不了。況且談得這麼高興也不好打擾，我就繼續以風景為伴。

總不能再抱怨下去吧……畢竟現在能夠跟她們一起外遊，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路程一共九天，回程時途經出雲放下春奈，我的計劃是如此。


「歡迎你們！小春！小織…就是這個孩子嗎？！！！」

春奈的大姐，陽向緋夏站在浮羽稻荷神社的超長鳥居樓梯的上方，正叉著腰，依舊充滿活力向我們問候。

她正在用極大的音量在跟我們說話，不知是否因為鳥居裹著聲音，在樓梯迴響得尤其厲害。

以緋夏小姐的性格，絕對是故意的。

「能夠到步才向我們搭話嗎！？」

「嗯！我知道了！我等你們！！」

然後她為維持那個叉腰姿勢，一直等待着我們走上樓梯。

我已經學會如何對待這個人，就絕對不能陷入她的節奏。所以亦沒有加快腳步，照正常步速上着長梯。

「很久不見，她就是現當主的雨宮思織。」

我回應後便把思織小姐輕推上前。

「你好…春奈的姐姐……」思織小姐還是依舊十分怕生，這次她躲在春奈身後。

「她真怕生啊…來啊，來姐姐這處啊~」

緋夏小姐蹲下說道，然後春奈慢慢拉著思織小姐的手，把她帶上前。

這不是錯覺嗎？

總感覺我們在帶孩子一樣。

「真是個好孩子，與小織完全不同。竟然完．全把我忘掉……真是個輕浮的男人。
」緋夏小姐的一句，使女性陣向我傳來懷疑的目光。

「拜託你了，別再在信寫奇怪的東西吧……」信中的內容雖然只是叫我和春奈去找她玩，順便讓她看看思織小姐；不然的話，便一絲不掛的來拜訪雨宮家。

這個人始終是個巫女，即使一般人也不可以開這種玩笑。最恐怖的事，這個人說不定真的會做出。

而那封信已被化成灰，一生也再不想收到這些玩笑。在看見我苦惱的樣子後，不知為何她們很快便察覺真相。

「織雲肯定被調戲了」「阿雨先生正被調戲」

兩人的想法從眼神表露無遺。

「小織就是認真才好玩~如果寄給春奈的話，她應該隨便便的把信件抛走便算了~」緋夏小姐再說：「在起初先說好！至少要留一晚啊。那小思…我們走吧~」

「你們夫妻就隨便逛逛吧~」

就像看着女兒被一個怪人拐走般，看來不止是我，春奈亦是一臉擔憂。

「思織小姐應該不會出事的，畢竟她的加護逃走的話比我們還快。」我添說。

「即是織雲也覺得緋夏姐會做出些怪事嗎！」春奈緊張把說道。」

「總有感覺吧。祝她好運吧。」

然而這刻春奈好像在沉思着甚麼，完全沒有聽我的話。

「織雲…其實我有一個疑問。」

「我們的加護是因為神明們的計劃所誕生的吧？」她再說：「那小思身上加護目的到底是甚麼？」

「既然她跟我們一樣有加護在身的話，神明肯定是有意義吧？」

關於這件事，我也有思考過。

「鶴跟青蛙同樣象徵着純潔…據我所知，我們的加護的共通點就這樣而已。」

青蛙是天照教中的「純陽之物」，所以象徵眾神的「祭品」。然而鶴卻沒有相關特別的傳承。

「那可以問下織雲相熟的那個神明嗎？」

「既然知道我們的事，衪也可能知道其他吧？」

她好奇心完全被燃起，眼睛閃亮閃亮。

我指向地板便說：「祂就在這裡。」

「稻荷，這就是我與我相熟的那個神明。」

春奈聽見後感到驚訝，然而她下一步的行動卻是向着神社方向，把雙手放在臉頰旁，包圍着嘴旁，聲音更集中一個方向的大叫着。

「那個…十分感謝你幫了我和織雲！那個……！」

「喂！不要這麼大聲了…這裏的人都看著了我們了。」一驚之下，我拉着春奈的手。她轉身向我說着：「沒關係吧，你們不是朋友嗎？」

是朋友嗎…？我也不太肯定。

而春奈的叫聲引來一個外表十分兇惡的老伯步向我們，似乎是宮司。並大吼道：「喂你們！不要在神社裏高聲喧嘩。」

你也不是在高聲喧嘩嗎？在心想的那一瞬間，突然一道晴天霹靂落向我們身上。

我下意識的推開春奈，而該道電光落在我的身上，不過正確來說是在脖子的鈴鐺上，我亦受到驚嚇而坐在了地上。

「織雲！你沒事吧！？」

「看！稻荷大人憤怒了！快道歉吧！」

春奈擔心的跑到身邊，而宮司則口中便不斷碎碎念的念着經文。

「咦…紙條？」當我站起時我身上的不知何處跌出一張紙條，慢慢的飄到地上。彎下腰撿起紙條，字超醜但也能讀。


百鬼夜宴邀請者：稻荷

小織見字，逢魔刻，帶妻子越過千本鳥居

屆時見

她還未是妻子啊…稻荷。


「織雲，即是怎樣？」

「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被雷聲驚嚇，又出現奇怪訊息，春奈瞬間變得不安。

「不知道啊，祂又沒有寫上要事。」

「喂！你們聽見我的話嗎？快去道歉吧！」

我們按照宮司的話一同去拜殿道。

「總之先跟緋夏小姐商量吧。」

「嗯。」低着頭的我們正說道。


。。。

「沒關係啊，你們去吧。小思留在這裏，她是我的~」

當我們十分焦急的找到緋夏小姐和跟她說明這件事後，她則用了十分輕率語氣跟我們說道，彷彿完全沒有在意過。


「但大約是要做甚麼…織雲，真的沒有頭緒嗎？」春奈問。

「不…不知道呢…？」

話說…我在以前用了衪的名作藉口…

還將榊茜拋給了衪照顧……

不會是還債類的東西吧？

春奈見我不給出答案後，便轉換話題。

「話說小思在哪裡？她在幹什麼修行？」

「不，她實在太可愛了…我忍不住叫她換上了巫女服。」

緋夏小姐再說：「看看你們的身後。」

我和春奈同時轉身，而站在那裡的是換上紅白巫女服的思織小姐。與一向只以藍和白色為衣服主調的她的氣氛宛如別人，彷彿正在發出光芒一樣。

看她臉頰上還有一些微紅，帶點害羞。

「小思很可愛！十分的合襯！」

春奈瞬速的上前推倒思織小姐，用自己的臉頰磨擦着思織小姐的臉頰。

「謝謝你…」思織小姐十分模糊的說道。

「姐姐我的眼光沒錯吧？」「我想看浴衣！」「現在夏天不就正好吧？我去借套回來吧~」

思織小姐完全變成陽向家的換衣人偶。

不過，本人不反感的話就算了。

但是，不只是我，稻荷叫的是我和春奈，到底有甚麼目的？

「穿過千本鳥居…即是這條長樓梯吧？」

橙紅夕空之時，陽向姊妹的換衣遊戲終於完結，我們便走到剛走上來的正門。

從這裏看的話，一次仰視大量鳥居的景色十分壯觀。

「據聞是這些紅鳥居是神明製造的通道之一，可以連接到其他地方。既然稻荷大人如此說道，大概是真的吧。」緋夏小姐說道。

「說得可真輕鬆…就不擔心我們嗎？」當我問向她，她則微笑的反問道。

「你們有地方可以令我擔心嗎？」

夕陽西下，神社的鐘聲一響，代表現在已到逢魔之刻，在我還在猶豫之際，春奈已拉着我的手決定跑向樓梯。

「啊…！」

她卻不小心滑倒，就連同我拉下了樓梯，在浮空之際，我趕緊抱緊春奈，以身防她跌傷。

「春奈！阿雨先生！」

然而當思織小姐展開翅膀伸手飛向樓梯時，那裡已沒有我和春奈的蹤影。

「嗯？你們兩人在這裡做甚麼？」

聽見一把熟悉的聲音，於是我把眼睛一開，這裡已不是浮羽稻荷神社。

而是在京都的伏見稻荷大社。我和春奈就倒在正門鳥居，一抬頭便看見陽向家的四姐，世名小姐站在我們的面前。

「世名姐…這到底是ㄧㄧ」

「我們是被稻荷叫來參加百鬼夜宴的。世名小姐知道些甚麼嗎？」

一聞見百鬼夜宴，平常凜然的世名小姐卻一反常態。

「誒！！！」「甚麼！？」「可以說得更詳細嗎！？」她彷彿成為好奇心的化身，十分熱情的迫向我們，被嚇到的我們則在地上不斷後退。

「世名姐原來還會變成這樣…」在我懷中的春奈雖感嘆着，在我眼中她又何嘗不是這個模貌。

陽向家的女人一旦興奮，通常都一發不可收拾，所以要我看好春奈。那是我和春奈離開時岳父給我的一句叮囑，不然他便咀咒我一族到末代。

「世名小姐，能先簡單說明一下是甚麼來的嗎？」

我向世名小姐伸出手掌示意停下，才停下她異常沉重的步伐。

我把春奈拉起，互相拍去身上的灰塵後，世名小姐開始她的說書。

「…這是京都流傳下來的傳說，京都的妖怪禍害不多是有原因的，不只是因有稻荷神看護，而是因為這裡是人和妖怪共同生存之地。」

「有太陽出現的時候就由人類統治，而入黑此地便歸妖怪所有，所以京都這裡有『百鬼夜行』這件事流傳著。這些事雨宮殿下應該亦有所認識。」

「至於有關百鬼夜宴，相關記載的書籍數量十分的少，但存在卻沒有被否定。」

「不是錯誤記錄，而是妖怪間在七、八月的某天舉行的重要活動。以及重要的是……」

「被允許可以去的彼界只有妖怪而已，俗界的人類進入該地是不被允許的。」

「最差的情況的話…會被殺死。」

她以一個嚴肅的表情拋下這句，不似玩笑。

「那怎麼辦…？」

當春奈彷徨的雙眼和我對上，身後便傳來稻荷的聲音。

「小織，在這邊。」

當我聽見那把聲音，強風把我們吹出大社的境內，被吸進背後的鳥居。

仰天的風景搖身一變，天色轉黑；周圍的聲音像鬧市般喧囂。

張望周圍，神社外的街道突然增添了不少攤檔，掛上的一個個燈籠正點亮着這條街道，使人彷彿處於祭典之中。

然而仔細一看，這裏沒有人類。

大概正是我們目的地，亦各式各樣的妖怪們聚腳地。

不昇夜幕、百鬼夜行的世界。

早已對妖怪司空見慣的我、以及甚至會找妖怪玩的春奈，都沒想到妖怪的世界這麼漂亮和繁華。

我對妖怪世界的印象只有岩國山一處，潮濕又黑暗的地方。相反這裡的景色同樣到處充滿着妖怪的風格。

此地的光源只有燈籠，建築物的採用比現世鮮艷的色彩、配合各妖怪的大小而比例不同的事物等等，我們相比可怕，更是被這奇妙的世界所吸引。

「織雲快看！牠們在辦祭典嗎！？」

春奈彷彿忘掉要事，先拉着我的衣袖，再拉手到四周逛着。當她興奮的前去，卻突然有另一隻手拍在我的肩上。


「喂！你們是人類吧！？」

說話的是一個長著短雙角的人型妖怪。

不會錯，牠是鬼。


「是的，我們是被ㄧㄧ」

當春奈想解釋之際，四周環境卻煩躁起來。

「喂喂！又有人類擅闖進來了！」「還偏偏要出現在今天…」「那兩個人類完了……」

「那正好…你們！今晚可有禮物可送少主了！！」牠的一聲呼叫，使四周的食客、部份的老闆紛紛逃走，牠身後的街道則出現一隊的單角鬼。

「女的給我留下！男的殺了也無所謂！」

在牠一聲號令後，鬼卒兵開始一湧而上。


真的是…祢都把我叫到甚麼地方來！

「春ㄧㄧ」

在我當打算叫春奈退後之前，她已在一瞬間衝前揍飛頭目的雙角鬼，壓向數個鬼卒，那一拳直接把牠的面打凹。然後她躲避着背後鬼卒的攻擊，再一踢便把鬼卒擊飛到某攤檔上。

她的動作混合青蛙流武術和風結小姐的招式。有好好掌握「彈性」的發勁，招式亦十分利落。

風結小姐的是陽向家的東西，因此並不出奇；但我的招式她難道看過數次已學會了嗎？

在某程度上，她比任何妖怪和神明更可怕。

「在看甚麼看啊小子！」

剛剛倒地的頭目盯上站在一旁的我，拔出腰間的開山刀並向我劈來。

「蛙技．武壞」

當刀鋒碰到手臂前，我將手移到刀身前端，另一隻手則在刀身下方施壓，開山刀刃分成兩半。上半的刀身飛走並刺穿街上的攤檔的一個燈籠。

然後春奈從他背後一踼，他便飛往街道的盡頭倒下。轉身間，鬼卒們已被春奈一人全解決。以陰陽師而言，春奈已有陽向家姊妹的水準。

「織雲你沒有事吧？」

在春奈問候我的同時，站在某個攤檔的老闆突然自言自語。

「居然在肉身打鬥勝過鬼族…看來稻荷真的叫來了不起的客人。」

「你是？」

看來牠知道我們和稻荷的事。

「老夫是滑頭鬼，只是個普通的攤檔老闆而已…」牠帶著一頂草帽，卻身穿着和服，樣子則被草帽遮蓋。

牠再說：「你們要找稻荷的話，便沿著燈籠走吧。沒有燈籠的那裡便會看見牠和牠的一族。」

牠順便為我們指了方向。

「謝謝你！咦？老闆消失了！」

當春奈道謝之時，老闆已消失，淨下一個無人的攤檔，只留下兩頂草帽。

伴隨疑惑，看着倒在地上的鬼們，我們已能想像誤入此境的人類的收場。

「這裏的人看似不太友善，趕快去找稻荷吧。」

此地不宜久留。我拉着春奈的手走向老闆所指示的方向。

如是者，我和春奈沿著一行行的燈籠走在大街上，即使載上草帽，我們的存在亦引起周圍目光，只能再加快步伐。

街道的構造上與人所建設的街道沒有太大分別，要說特別之處的話就到處也是燈籠，攤檔上有、建築上也有。

在途上，她突然說道：「但真是使人期待！沒想到能與神明相見。」

春奈對稻荷十分的期待。

「先說好，那傢伙並沒有太多神明的氣氛。」

燈籠的盡頭，正是一個黑色的大帳蓬。

周圍亦沒有其他攤檔，看來老闆說的就是這處。

「你好！」

春奈雀躍的打開帳篷的紗幕，然而裏面卻坐着各式各樣的妖怪，充斥着懶散和酒氣，並一同注視着門前的我們。

「不好意思…打擾了……」她立刻道歉，情緒總算回復穩定。

「啊。小織和小巫女，終於來了嗎！」

在群群妖怪中，一名男子正向我們揮手。
從他的聲線傳來稻荷的聲音，使我不禁嚇倒。

「你…是稻荷神？」

對此祂則答：「不然還有誰是…！哦，這是幻化作人形的小把戲而已，畢竟這裡的座位太小了…」

衪正在自酌着，並再說：「還有喝酒的話這樣比較方較。」

稻荷神現在是一名身穿和服的棕髮美男子。

雖說神明的外貌未必由本體轉換，可能從有緣人中獲取的可能性，但以稻荷神的性格上，使用其他人的樣子不太可能。

難道稻荷神在狐狸中也算很帥嗎？


「稻荷，你居然有種帶人類來這邊，不怕他們被吃掉嗎？」

一名長着長雙角的美男子半醒半醉的走到我們面前。

角能夠反映一個鬼的實力，他額頭的角比剛才的鬼的角可長兩倍以上；而且膚色接近人類，相比剛才的鬼外表也沒有那麼粗獷。穿的衣服感覺也很奢華，既然有打扮的容餘的話，毫無疑問是上級的妖怪。

被嘲諷的稻荷被其他的妖怪注視着，而祂則自信的說道：「不要動手，他們可不是普通的人類，汝們亦總能察覺到一點吧？」

「我懂，目光不知為何會停留在他們身上。」一名河童正摸著頭上的碟，似有不解地說道。

「正因他們是純陽之子，今後會協助我們…喂酒吞…在想幹甚麼？」

在稻荷說話的途中，上級鬼和我對上眼。牠選擇無視，轉為跟春奈搭話。

「姑娘，我憑味道便知道…你還是處女吧？我很想知道純陽之子的味道…要不要跟我走一躺啊？」

牠一摸向春奈的長髮，則被我立刻拍開手掌。

「不許碰她。如果你對她出手的話…」

「我就把你除掉。」

這句話是認真的。連自己也會驚訝地無比的認真。

然而，這句話卻令會場哄堂大笑。一邊妖怪們不斷的交頭接耳，其他則有用憂慮的眼神看一下後，轉身不想理會的妖怪。

看來我們被麻煩纏上。

如預想一樣，酒吞被此話觸怒，緊握著我的肩膊。

「喂喂…喂！人類，憑你可以除掉我？」

「連陰陽師也沒有我辦法，就憑犧牲品能夠做到甚麼？讓我見識見識吧！！」


「足夠了，酒吞，退下吧。」

酒吞停下動作，隨即滑頭鬼出現在我們的身邊。牠的氣息彷彿在一瞬間出現，竟使我們反應不及。

話說原來牠身高只有不倒翁般，剛剛似是站在椅子上跟我們說話。

「他們是重要的客人以及援手，這場所不允許含有私怨。」

「喂臭老頭，現在才裝老大嗎？」

「我先說好，老子沒有一刻認為你有作為大將的風範！」酒吞怒視着滑頭鬼，轉眼便把視線移向我，並把手伸向春奈。

「區區人類！我碰一碰又怎麼樣一一」

就在下一秒，右臂掉落在地板上。

比人血更深、更黏稠的深紅液體從酒吞的手臂慢慢流出，我同時收納起在腰間的短刀。

「我已警告了，下次斷開的就是腦袋和脖子。」

畢竟對方要是如此態度，不強硬一點連像樣的對話不會成立。

鬼族的血液使傷口馬上能夠止血，牠默默的撿起右手，並如黏土般直接嵌回後，便一聲不吭的離開會場。他的隨亦趕緊放下酒杯跟着離場。

「鬧劇完了沒有？稻荷，快點入正題好吧。我快要沒水份了。」河童一臉正沉悶的說道。

「正題不是剛剛已說了嗎？」

「所以，殺生石的事打算讓他們處理。」

稻荷不耐煩的說道，怎樣看祂的酒品也很差。

「那知道他們有的確本領後，就沒有我們的事吧。」
「族內的事自己解決，戲也看完了，我們就先走了~」「去下一攤吧。」
「去吃拉麵吧！」「好啊好啊。」
「喝酒的話也預上我吧。」

「要小心不要走到俗界啊。」

妖怪們逐一退席，一邊商量着下個去處，留下了空着的座位。事不關己，勿與關心這點跟人類真的無別。

…或許牠們之中原是人類。

當現場餘下一席，我便向稻荷重新確認。

「殺生石……即在火山那個封印嗎？」

殺生石的傳說不分東西地有名。據說原因有兩個，第一是因為名字簡單直接、第二則是因為它擁有不尋常的強大。正如其名，它是會取走周圍生命、無敵的妖石。

在民間找相關的傳承會有大量不同版本的記載，而從祭族和陰陽師間有留下確實的記錄。

一頭狐妖以美貌和才能迷惑天皇，使他得了怪病並長年臥床。隨後被陰陽師發現真身為妖怪以及怪病始作俑者，被天皇和領將派出十萬大軍追捕。

狐妖橫跨西東，由皇都逃到那須野。而真身作為法力無比的九尾狐妖，長期的追逐戰令即使的十萬大軍遍體鱗傷。不過狐妖亦的確被如此數量的士兵削弱。

而在牠開始力竭之際，最終被陰陽師的將領封印在火山附近的巨石上。但由於殘留的怨念過強，使火山附近一帶空氣化為劇毒，使那裡變為無人附近之地。

而該陰陽師的將領正是榊家的祖先。成功從陰陽師家族混入武家正是在該時候開始，成功進入朝廷。

「既然小織知道的話，那話就好說了。」

稻荷開了瓶新酒後，道出了驚訝的事實。

「在殺生石裡的狐妖……是吾的熟人。」

「她的本名為賜…可是奇材。到現在我也不相信她會簡單被封印。」

這番話就像稻荷神想解開封印般，使我不禁對祂的話產生懷疑。也可能只是我過於不認識祂。作為神明與妖怪打交道，以友好關係來防止災害，這做法我尚能理解；但有關殺生石的程度，那便是另一回事，那是災害本身。

「她並不是傳聞中般險惡的傢伙。反而比誰也追求真理…正確的生存方式。」

此時稻荷把酒杯放下，便說：「放心吧，要汝做的不是解封。何況要是能夠解開，夜行界的妖怪們即使付上多少犧牲，亦早選擇了去拯救她吧。」

「這不就代表…！」

「正如汝所想，那個封印快支撐不住。上次出雲集會預計頂多再支撐一年半載。」

「屆時累積的怨念爆發，恐怕會籠罩這片大地吧…負責監察的神明是這樣的說。」

真是來了個麻煩至極的工作……正當我煩惱之際，春奈便提出疑問。

「那…那個，交給我家的姐姐們不行嗎？」並說：「陽向家是掌握封印術的家族，如果能提早去加深封印的話……」

「…那是不可能的，春奈。」我即答。

我之所會煩惱，也能如此斷言，是因為我曾到過附近。

那裏跟岩國山類似的感覺，但遠超了岩國山的惡劣。一帶全是荒木荒土，本想是湖的水源也早已乾涸，本想着是旱災之地，怎料沒有雲層、但也沒有很強日照，那裏的天空就像被看不到的東西阻礙、並扭曲了。

後來知道原因是殺生石，牠將營養全吸取，使大自然失去循環。聽上來是很普通的妖害，但我當時正距離殺生石在的火山有數哩，受害規模遠比想像中要大。

而扭曲的天空是所謂的「污穢」，不可視之物。同為存在於道理，不能現於世上的事物。

「殺生石所散發的污穢會瞬間傳染並殺死染上的生物。」我覆述了當時附近居民的話。他說我所橫跨的地帶雖是邊緣，但還是會死人，應該是擁有加護所以沒有大影響。

「靈力越強的人受污穢的影響越大，那不是沒有抱死的決心便能夠前往的地方。」

「而且封印已經虛弱，污染的情況可能更嚴重、還比以前危險…所以不能託於一般人，對吧稻荷神。」

稻荷神一時反應不及，被一旁的狐狸一拍肩膀，才醒過來。

「啊是的……這件事確實不能依靠神諭或「件」到民間預言。如同天災，人類只可以逃，不能正面對抗。要是告知民間，必定有一些莽夫前往犧牲。神明們想盡量避免今次的犧牲。」

「那神們預定的犧牲，不是我們…對吧？」當我如此反問，稻荷亦不禁一嘆，就彷彿祂早知道我會如此提問、卻始終不想提及般。

「汝在出雲時會面的神明們都很親切吧？不用懐疑祂們。當時在場都是支持並想保護汝的神明。」

「不過故此，處置方法不是全部神明都認同，放任汝等始終有風險。故此，吾提議了把這件事是交給汝等。利用天照教之物的立場……」

「使用三神器之一，八咫鏡。將殺生石處決！」

稻荷的聲音在房間內迴響，主意已決。

三神器…八咫鏡、天叢雲劍、八咫瓊勾玉，是古事記，神話時代留傳下來的物品。見過其真身的基本上只有皇族，因為三神器是天皇皇權的象徵，一直由皇族所持有。

而其中的八咫鏡，真的有力量能處決殺生石嗎？

「可以嗎？稻荷，這麼簡單把機密暴露出來？」滑頭鬼問向稻荷，祂則答：「滑頭鬼老爹…坐在這裡都是同伴，不用介懷小事。」

然而，滑頭鬼老闆則問向稻荷身後的某位仁兄。

「也是啊…你說是不是啊，朧？」

牠所問向稻荷身旁的一位同為人形，名叫朧的狐妖，而朧牠有一瞬間斜瞄向我和春奈，便說道：「是啊。」


「換言之，你指如果我們使用八咫鏡的話，便能解決殺生石嗎…啊。」

在好好說明前，稻荷已啪一聲的倒在桌上，並就這樣睡著。

「看樣子已醉倒了。」滑頭鬼笑說後，朧和另一名狐妖扶著稻荷離開，說：「那今天我們就這樣離開了…」

三狐穿過門口，便此消失踪影。

那我們怎麼辦？我和春奈四目相投，不知如何是好。

「兩位，有空的話請來我的檔攤坐一下吧。老夫請客。」

滑頭鬼老闆雖有所邀請，但我印象中的妖怪食物全都是些奇怪的料理，我白痴舌頭的話也就算了，絕不能讓春奈的舌頭面臨危險。

而當我想拒絕之時，滑頭鬼老闆補了一句：

「放心，料理的是人類也可食用的食物。」

在滑頭鬼的檔攤上，坐著的兩個人類，其他妖怪目睹後也在刻意避開我們。

「請享用。」在這時，滑頭鬼向我們各遞向了一碗烏龍麵。春奈那碗則賣相很好，充滿香氣的烏龍麵，相反我那碗則十分一般，而且用料明顯地比較少。這老妖怪看來是會給漂亮的女生多一些好處。

「那我不客氣了！」春奈合掌喊道。

「你太興奮了吧…」

「好吃~」春奈好吃得用左手護著了自己的下巴。透過她感動的反應，看來滑頭鬼的手藝不錯。

我就吃一口說句好吃吧……

然而，吃下去那一口，卻讓我的舌頭找回昔日的感覺。「好吃」一句不禁從口中漏出。聽到的滑頭鬼老闆便說：「呵呵，跟大蝦蟇煮的很像吧？教牠煮的正是老夫。」

「你們不愧是師徒…連招式也一樣。」

沒想到滑頭鬼竟然是師父的熟人。牠接著道出了與師父的回憶。

「回想當初，是剛變成妖怪的大蝦蟇感到迷惘，被夜行界所吸引，從而遇上了老夫。」

「牠不斷說想切斷自己的手，不想再傷害其他人，說一拿著武器便忍不住揮向別人…十分的厭惡自己。」

「但那時，剛好一對人類兄妹在夏祭之時誤入此地，當他們正被其他妖怪纏上的時候，牠向我借把菜刀，當時牠的眼神十分的堅定，於是我也借了給牠。」

「當我以為牠想接受自己妖怪的身份吞噬人類的時候，牠卻打倒包圍那對兄妹的妖怪們，並把他們送回了俗界。」


「那牠可真帥氣……」春奈邊咀嚼着邊說。

「慢慢吃，還有咀嚼時不要說話。」

我輕輕的用手刀拍打了她的頭一下。

「這件事可還未完，牠一會兒後便回來把菜刀還我，為搗亂一事致歉。變成了青蛙卻說願意做牛做馬，於是便讓牠做檔攤的幫手，所以味道很像吧？」

「遺憾的是…已經不能再見到牠了。」我輕聲的回答道。牠則說：「放心吧，你們的緣份可未完結…」

「你怎知道的？」

「老夫習慣只注目一些感興趣的東西。」

「…作為妖怪你也算逍遙啊。」我笑說。

「因為老夫是在活著的同時亦是已死，拋開這些事後，生活便輕鬆不少。」

「老夫認為人和妖怪一樣有趣，只是觀看正在發生的事已十分忙碌，今日出席那場宴會只是擔心稻荷…以及想看看受邀的兩位的能耐而已。」

「那小子明明成為神明已有一段時間，還是更不靠譜的。跟以前一樣，對甚麼也十分認真，反而看欠了不少事。」

「不過就多虧這樣的祂，除了人，妖怪們也能安心生活了。」

「那最後再跟你們說祕密吧…」

「稻荷牠本來想在今天祝你們訂婚的，但卻喝醉而忘了，很笨吧？」

「雖然如此…但這些事還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收到祝福會更高興吧…？」我答。

「對吧？那有緣再會吧~少年少女。」

這個老頭感覺就像一個愛調戲的小孩。

而在眨眼間，我和春奈回到了現界，並坐在了一輛無人的破舊檔攤上。

「已回來了嗎？真想再聽多一些那個老闆的故事。」

春奈和我在路上說着，看來她絲毫也不覺得那邊的世界不舒適。不過連吃碗麵也要被瞄着的世界，我可受不了。

「比起這件事，我們要先去找地方借宿…」

我說後春奈便答：「不就找世名姐要間客房便可以了嗎？」

「不，好好想一下春奈，要是現在去找她的話，你覺得我們還有睡覺的機會嗎？」

「嘔…好奇心的化身。」她思考了三秒便答道。

「沒錯，明天清早才去報平安吧。」

雖然可能對不起替我們擔心的世名小姐，但今天的經歷已使我身心疲憊，與妖怪的世界打交道、突然被迫參與解決殺生石的任務。莫名其妙的事一口氣湧現，要是連休息的時間也失去，未免過於不人道。

我也是人。

「但是，在這個時間我們可以去哪處？」春奈張望四周，也看不見燈光。

「……亅對此，我陷入了沉思。

因為腦袋首個浮現的主意是露宿野外。

我一人也好，但要帶春奈到野外過夜，要讓她跟自己露宿在野外，作為伴侶實在有點過不了自己那關。

「沒辦法，還是回去伏見吧。」如是者，我轉身打算走向伏見稻荷大社的方向。

「織雲怎麼了？你不怕世名姐嗎！？」

「沒有辦法，我自己一人就罷了，但我可不想你跟我一起在外露營。」我答。

「為甚麼？我很礙事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決定了，今晚就去野營！」她歡呼道

想一想，春奈在出雲就是滿山跑的野生孩子，完全沒有在害怕。反而，她正在享受。金和銀也不在，沒有人會干擾她的在森林過夜。

真是奢侈的傢伙。

「哼哼~~哼~~」

春奈哼着歌走在路上。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我也不好意思掃她的興。

「啊！」她突然大叫。「我忘了問有關小思的事了！」她有所不甘的說道，而我卻不為意的繼續走着，她帶點不滿的問：「幹甚麼嘛…！織雲你不在意嗎！？」

「說實不感興趣。」

「為甚麼為甚麼？」她拉著我的衣袖，不讓我繼續前進。祭品制度已完了，沒有深究的必要。我是如此想着。未待我回應，她馬上追問：「織雲不會不甘心嗎？」

伴隨情緒，春奈的聲線繼漸降低。

「一想到曾經存在過其他像小思般受苦的人，我的心裏就很痛很痛，停不下來了……」

「以前的人確實為他人犧牲了，而我們只是幸運的一群。所以我才不想忽視了他們的事，即使那是過去。」

說後她將身子壓到我身上，把臉埋在我的背上。她之所會如此着重過去的事，應該是因為她自小抱有同樣宿命。至於我……

「別哭了…」

背上傳來的溫度使我說出這句。「我又不是想哭才哭的！」她緊緊抓著我的衣服，再喃道：

「為甚麼她要因為神明們的錯弄得傷痕累累……」

看來春奈已得知思織小姐的身體的情況。我的話還是因為戰鬥而受傷，她則是被施淩著所留下的傷痕。更加醜陋、使人生懼。

「她明明甚麼也沒有做錯！」春奈這一聲響遍了這條無人的小道，只有樹上的雀鳥被驚醒，緊張的拍著雙翼。

「甚麼也沒有做錯的…！」她嚥下一口氣，並慢慢的鬆開原來緊握着的手，哭聲也慢慢的停下來，卻遲遲不願離開我的背。

「冷靜了一點了嗎？」
「嗯。」
「那明天一起去問吧？」
「嗯。」

最後我們停留某林間，春奈在哭完後馬上熟睡，能看見她的睡相，算上我人生的其中一個小幸福。

「嗯…不要弄啦…」

「起床了。亅「現在已是早上了。」

在樹林起床相比室內具備另一份清爽，一張眼便感受到世界；從林木間透入的微光會溫柔的叫你起來，微熱穿過樹梢一點一點的掃過臉頰，眼睛便會自動的睜開。

前提是，要是你不像春奈般愛懶床的話。

「不要…」她轉一轉身，把身子捲成一團，打算繼續睡。

為甚麼她睡在土地上也可以懶床？

「要是不起床的話……」我捉住了她的腰，並開始在她的軟肋抓癢。

「不要弄…好癢！！」她正在不斷掙扎。

「好痛！」而在她亂動時，我正好的被她踼中了臉，並腫了。

。。。

「織雲…對不起…」

「請不用在意。」

就是那一踢，春奈也終於醒來了，現在我們正在走向伏見大社。

而在鳥居前，便看見了世名小姐正在跟他人在談話。她的視界中探測到我們的時候便馬上跟正在談話的人有禮的道別，換上我們站在她面前。

「你們終於回來了，害我擔心了一整晚。哎呀？雨宮殿下跌傷了嗎？」世名小姐看著我腫上的左臉便問道。

「是的，打算踢一下石頭結果反彈到自己身上了…」我無奈的答道。

「原來如此…」世名小姐聽懂了我的話，並微微的笑着，並瞧向了春奈。

「那有關百鬼夜宴的事…是怎樣的！？」

世名小姐興奮的再次迫向我們，面對一步一步的迫近，我和春奈又一次接連的後退著。路上的人們不斷的把目光投向我們。

「等一下…世名小姐你聲音太大了。」隨後春奈指著神社內再說：「先進神社去才聊吧，不知道稻荷大人醉醒了沒有呢？」

「春奈，你昨晚沒喝…對吧？」

世名小姐眯起了眼睛，望向了春奈。

「已不敢了…」見狀的我便問向了世名小姐：「以前發生過了甚麼嗎？」

「那是發生在三年前的新年ㄧㄧ」

「不要！不要說！世名姐不許說！！」春奈高聲叫著，她異常的激動叫停了世名小姐。

「好了好了，不說不說…不要用一副快哭的臉看著我吧…」

從剛才世名小姐一直在調戲春奈，使我有點意外。以前認為她的性格比較穩重，對着春奈則比較開放。或許我還未完全了解陽向家的生態。

「你們先進來吧，昨天也沒有好好的招待你們。」

說後世名小姐便轉身帶我們走進神社內的一間和室。讓我們等一會兒後，她便親自盤著糕點和茶壺進室，親自為我們泡下了茶，並說：「嚐一嚐吧，京都的點心可是全國第一的哦。」

對著細小精緻的和菓子，春奈的眼睛彷彿在發出光芒。

「好可愛！不過起床的第一餐吃和菓子好嗎？父親大人知道的話會被罵吧？」

見春奈露出擔心的神情，世名小姐則答：「沒所謂的，你已訂婚了，雨宮殿下說可以就可以了。」

如是者，兩人一同看著我。

「不用看著我了，吃吧。」

「太好了！」春奈馬上拿起豆餅咬了一口，正享受着豆餅的風味時，世名小姐便突然說：「那要是春奈的回答給不了能滿足我好奇心的話，今天的事我就向父親告狀。」

這句話驅走口腔所有的風味，春奈亦知道自己掉進陷阱。

「春奈你加油吧。」

這些點心一小個卻意外的高價，我上一次前往京都時可沒有閒錢嚐一嚐。我說着並繼續吃着手上那串三色團子，有口感的東西難得的能讓我體驗一下吃東西的樂趣。

「當然雨宮殿下沒好好看管春奈這件我也會報告給他。」

「織雲，歡迎來到這邊~」本想着她只在玩弄春奈，結果我也中計了。春奈笑眯眯的，這種時候的笑容尤其燦爛使人十分不爽。

「來，快吐出你們昨晚經歷的事吧。」

如是者，我們大約的敍述了昨晚的所見所聞。充滿妖怪的街道、祭典般的氣氛。襲來的鬼們、人類不允許存在的空間。以上就是我們告訴了世名小姐的事，有關殺生石的事我們絲毫也沒有提及。

稻荷沒下神諭，我們也不應該將這件事擴散出去，都是為了雙方的好。

世名小姐沉思了一下便問道：「還有一點，你沒說清楚啊雨宮殿下。」

「請問是甚麼？」

「就是你們受邀的原因、還有作為神明的稻荷大人為何會跟妖怪們在一起…」

而春奈正一人專心和慢慢的品嚐着和菓子，把責任都拋給了我。

「那傢伙想慶祝一下我們…訂婚而已…」我撓着頭的再說道：「而後者雖不清楚，但滑頭鬼說因為稻荷神，大家才能安心生活在京都。」

「滑頭鬼！？你們都遇上了甚麼東西啊…？」

世名小姐一拍自己的額頭，表示難以置信。

「由鏡花和水月中所誕生…一切虛幻事物的集合體，那就是滑飄…你們昨天遇見的滑頭鬼的正名。」世名小姐說道。不愧是京都，對妖怪的知識豐富得多。

「那個老爺子好像還懂許多事，例如織雲的妖怪師父的事等等。」春奈提起這件事後，又勾起了世名小姐的興趣，問道：「雨宮殿下，那你的師父是怎樣的？」

「牠是頭大青蛙…武功十分了得。」

「我是在岩國山遇上牠的，還有牠好像在夜行界…曾在那邊生活過。」

「青蛙與百鬼夜行…你們先等我一下……」世名小姐沉思了一下後，便離席走出了房間。而桌上和菓子們已全消失，當我察覺時已沒有了，望向春奈的時候，她正把最後的菓子塞進嘴內。

在我們起爭執前，世名小姐已經回來，手帶着一本殘舊書籍。

「這本是上百年前的書籍，也有不少缺頁，但我記得當中提及過作者和其妹妹誤見百鬼夜行的事…」世名小姐把手上的古籍放在了我面前，讓我閱讀書上的文字。


那裏就跟夏祭一樣有著熱鬧的氣氛，但眼睛和心中感覺到的氛圍卻截然不同，異常的詭譎湧上了心頭。

周圍的非人之物開始瞧向我們，不懷好意的視線使我們急著步跑走。

妹妹她木屐上的繩子因急速的步伐斷掉。

面對倒在地上的妹妹和追來的妖邪們，我雙腿不斷顫抖，正猶豫該逃跑還是放棄妹妹。

最後亦決定把妹妹背在身上逃跑，不過不出一會兒便被牠們包圍，說是要喝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

然後在下一瞬間，一個身影擋在了我們的面前，並打倒了包圍我們的妖怪。

那個亦是非人之物，是一頭青蛙，是一頭有約一顆樹木般高的巨怪。

牠抱走了我們，當我以為牠是成功爭取食用我們的權利，正把我們帶去居所、害怕之際，牠卻把我們帶回了夏祭的會場，熱鬧的人聲重回耳邊。

牠放下我們後便消失了，恐怕是已回去那邊了……

在我讀完後，世名小姐接著說：「此章題為…『歸來』，是這本古籍的其中一個章節。」

「主動救人的妖怪是個罕有的故事，所以我有印象。」世名小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