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 鳳翔之約(1)
說起諸葛星瀚,他雖然不是八大門派弟子,但其輕功冠絕武林,江湖傳聞不但踏雪無痕來去無蹤,更說他與瓊華七聖比拼輕功也能力壓對方的飛廉術。
江湖上傳得言之鑿鑿,有好事之徒詢問雙方,諸葛星瀚為人低調,均是笑而不答,可瓊華派那邊卻有弟子透露該次切磋結果為平手。自此之後,諸葛星瀚名氣大盛,輕功天下第一的名號響亮得直上雲霄了。
緊貼著諸葛星瀚來到眾人面前的是一名年約十二的少年,他粗眉大眼,高鼻深目,臉上雖然稚氣未除,但身材已是高若成人,不比南冉和孟山君矮上多少,少年身穿藍衣,一臉憨笑,正是年少的龍波兒。
龍波兒一抹額上汗水,捉著諸葛星瀚的衣袖,大聲道:「星瀚師父真的好快欸!好厲害!波兒完全追不上欸!」
眾人一陣哄笑,諸葛星瀚低頭摸了摸龍波兒的腦殼,微笑道:「波兒天賦異稟,尤其輕功學得特別的快,再過幾年恐怕我這輕功天下第一的名字就要交到你身上了。」
「真的嗎?」龍波兒閃亮著靈動的大眼,興奮得手舞足蹈:「輕功天下第一!這名字好威風!好好聽欸!」
「好了好了,閒話待會再說。」南冉走前兩步,右臂臂彎勾著龍波兒的肩膀,對著諸葛星瀚問道:「怎樣?都探查清楚了?」
「嗯,查清楚了。」諸葛星瀚點點頭,笑容一斂,正色道:「這兩年來,鳳翔城知府受陳家與何家賄賂,在鳳翔城四周村落強收土地,在城中又搜刮了民脂民膏,總共約二十萬兩黃金。」
一聽到這驚人的數目,南冉等人縱使有心理準備,還是同時心中一凜,南冉與諸葛詩羽同時臉色一寒,低聲罵道:「狗賊!」涵養極好的容蓉也搖了搖頭,面露不屑。孟山君更是跳了起來,大聲罵道:「可惡!二十萬兩黃金!老子當年在關外當馬賊,多年以來也沒有一半!」
諸葛星瀚掃視眾人一眼,徐徐道:「他們把這些財寶分成三分,分別藏於各自的府邸,以作互相牽制用途。所以我們的目標就是同時潛入三家把他們收藏的財寶取走,然後運到城外,再盡快派到此前受影響的百姓手中。」
孟山君摩拳擦掌,笑道:「嘿!小菜一碟!」他這話並非自視過高,確實,南宮家三少爺南冉,慕容家族與仙霞派弟子容蓉和諸葛詩羽,還有輕功天下第一的諸葛星瀚。如此陣容,區區一個小知府與兩家富商他們確實不看在眼裏。
南冉與諸葛星瀚相視一笑,前者扭頭對著孟山君道:「大貓哥,今天駕車辛苦你了,今晚讓我看看這幾家裡面有沒有什麼好的寶貝,順走一個送你當做賠禮。」
孟山君長聲大笑,拍拍南冉肩膀,笑道:「小子,咱們兄弟還用得著如此客氣嗎?只是你的心意老哥也不含糊,先行謝過了。」他頓了頓又笑道:「小冉的眼光老哥我絕對信任。若是波兒……」孟山君說到這裏目光移到龍波兒身上,故意就此打住不說下去。
眾人自是心領神會,又是一陣哄笑,龍波兒也不介意大家取笑自己,他一手摸著自己後腦勺,嘻嘻傻笑,南冉輕輕一拍對方腦袋,笑道:「放心,你的禮物也跑不了,若有精品我自然也送你一個。」
「好欸!感激南師父!」
一眾人說說笑笑,南冉向鳳翔城方向遠眺過去。此刻眾人在城南山坡上,鳳翔城又並非什麼大城,遠望過去整個鳳翔城景色一覽無遺。南冉見城北遠處有一山峰秀麗異常,山巒連綿不盡,奇山異石如鬼斧神工,東側數個小山峰如同雞冠,有個微微突出的懸崖如同鷹喙,中間山勢陡斜如大鵬展翅,整個山脈就似是隻大鳥一樣。
孟山君見南冉看得驚歎連連,走前輕輕打了對方一個爆栗,笑道:「那是鳳翔山,漂亮吧?」
南冉吃痛地摸著額頭,看著壯麗的鳳翔山默然點點頭,讚道:「嗯,真的很漂亮。」忽然,夔牛笑呵呵地道:「少主,鳳鸞和鳴乃絕佳喜兆。難得此山鳳冠朝東,你今夜相約詩羽姑娘上山觀景,待日出時提親,豈不美哉?」
「多……多事!」南冉臉上一紅,偷偷側頭望向諸葛詩羽,卻碰巧與對方目光相接。
不知是否與南冉思緒相通,諸葛詩羽平日嬉皮笑臉,卻忽然滿臉紅霞。南冉紅著臉嚅道:「賊婆娘……今夜咱們完成任務後,上山看看去,好嗎?」
話一出口,南冉心中立時如小鹿亂撞,能言善道的他此刻也只能愣在原地,靜靜等待對方回應。諸葛詩羽低頭不語,雖然只過了半晌,但在南冉心中卻像是過了許久一樣。
諸葛詩羽臉上綻放出一陣紅霞,「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遠眺美輪美奐的鳳翔山景,甜絲絲地道:
「好啊,約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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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子夜過後,冷峻的弦月高掛天上,夏夜涼風颯颯,眾人開始行動。
在諸葛星瀚分配下,眾人分成了四撥。
諸葛星瀚自己負責守衛最森嚴的知府府邸;容蓉與諸葛詩羽負責何府,南冉則負責陳府。這兩家雖有聘請守衛,但數量不多,南冉三人自能輕易應對。
三座府邸在鳳翔城分佈剛好從北到南,孟山君與龍波兒為最後一撥,由前者駕駛馬車,算好時間從南門進城,沿路載上三家財物就能從北門離去。
鳳翔城從北門出去就進入曲折多道的鳳翔山脈,此山脈直通大梁西面多個小郡村落。諸葛星瀚出發前已查探清楚,這些小郡村落中的百姓長期受官府欺壓,生活困苦。眾人進入山脈後就會化整為零,分別前往不同小郡,把財物盡數派發給百姓後,之後再於山的另一端會合。
這安排極為周全,從事前調查,到分配人手,到離開城鎮路線,再到事後如何逃逸,不出意外,眾人不需一個時辰就能離開鳳翔城,十二個時辰內就能把剛剛盜來的財物全部派走。如此來去無蹤,官府就算要追查也無從入手了。
本來他們的計畫堪稱完美,奈何天意弄人,諸葛星瀚萬萬想不到就在他會合眾人的同時,十五個蓬萊派弟子受知府所邀,從東島來到鳳翔城,於三府中擔任守衛。
這十五名蓬萊弟子說強不強,說弱不弱,若是單打獨鬥沒有一個是南冉等人對手。但一來人數上占了優勢,二來他們默契甚好,羲和咒和五嶽咒配合下攻守兼備,實在不易應付。
而最重要的則是南冉一夥人向來不取人命,但對方領薪擔當保鏢,卻就沒有這層顧慮。如此一方留手,另一方卻全力施為,留力的一方自是容易陷入困境。果然,晚上南冉等人赫然驚覺多了這些守衛,立即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縱然如此,南冉實力終究遠勝這些蓬萊弟子。稍一定神後,他把天雷訣附上暗器打出,三扒兩撥就把陳府的敵人全數擊敗。
「小冉……咦?你何以臉色如此凝重?發生何事了?」
孟山君駕車來到陳府時,南冉已將府內所有人擊昏,幾箱財寶也已搬到後門。但蓬萊派弟子的驀然出現,讓南冉一時間心亂如麻。
「何府若然也有五個敵人的話,賊婆娘與容蓉應能勉強應付,但……若不止五人呢?若她們那邊的敵人修為更深呢?那豈不糟糕?慢!星瀚大哥那邊又是如何?陳府已有五人,府衙的人數豈非更多?」
南冉雖已闖蕩江湖多年,他們一行人也曾遇過不少危難,但這次事出突然,對方如何佈防己方一概不知,所謂關心則亂,心中自自然然就浮出千百的擔憂出來。
平日冷靜的南冉也稍稍失去方寸,一邊擔心星瀚,更著緊詩羽會否有所閃失,想著想著,額上也滲出冷汗,心中越加擔憂,想立即在後背插上翅膀飛到詩羽身旁。
他知道一味焦急不是方法,即使思亂如潮,還是竭力冷靜下來,低頭思量一會,終於有了計較:「縱使來了多少敵人,也不會比瓊華七聖厲害,大哥縱使贏不了,一時三刻對方也奈何不了他,我還是先去幫賊婆娘吧。」
想到此處時,碰巧看到孟山君從遠處驅車來到,他立馬擱下了一句「我去何府,你們回頭過來。」就閃身離去,沒入前往何府的道路之中。南冉並無解釋,留下的孟山君與龍波兒一個粗心大意,一個經驗尚淺,只能面面相覷,不知眼前正發生著何事。
孟山君看著擺在道旁的五大箱財寶,他無奈地搖頭晃腦,自言自語道:「嘖嘖嘖,小冉每次都是如此,一句都不解釋就走了,要人幫他收拾爛攤子,真的要跟星瀚小子好好商量如何教導一下他。」他嘴上雖如是說著,但還是躍下馬車,俯身把滿載財寶的箱子一個個提起,並搬到車上。
「嘻嘻,對啊,南師父每次都不說清楚就走了。山君師父快點向星瀚師父告狀,真想瞧瞧星瀚師父會不會罵南師父呢。」龍波兒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孟山君朗聲大笑,道:「星瀚小子怎會罵他的未來妹夫?波兒你當真立心不良啊!」
「才不是呢,星瀚師父常說波兒最乖了。來,我來幫山君師父。」龍波兒嘻嘻一笑,躍下車想幫孟山君拎起寶箱,但這些箱子少得也有數十斤,試問怎會是他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童能夠拿起?但龍波兒終究天生大力,雖然小臉漲得發紫,但木箱竟被他抬起了一點,孟山君看得呵呵大笑,連聲道:「好了好了,波兒最乖了,你且站在一旁就行。」
龍波兒退到一旁,看著孟山君雙手抱著木箱,似是輕而易舉就抬了起來,心中有說不出的羨慕,暗道不知何時才能與眾位師父並肩作戰。與此同時,他體內的䑏疏把一切看在眼裏,䑏疏無時無刻想要奪取龍波兒的身體,見到南冉匆匆離去,心念一動,暗道這正是一個絕佳機會,於是粗聲粗氣地喚道:「小子,都大禍臨頭了,你還有空在胡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