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過,長大後的眼淚反而是最真誠,因為孩童可以為任何事都亂喊一番,但成長後學會所謂的忍耐,因此成人的眼淚,是流露出他最軟弱真誠的一面。
牙膏說,在他想慮良久後,終於決定向教會傾心吐意說出自己的性取向,不過得到的回應讓他受盡傷害。
「你哋要睇住佢(牙膏)有無亂搞其他男仔。」一個導師對牙膏的朋友說。
「我哋會為你個病祈禱。」一班人對他說。
「雖然你犯緊罪,但我哋都愛你,因為我哋只係憎狠罪,你仲可以同我哋玩㗎。」還是一班人說。
他沒有反駁,其實同性戀跟亂搞關係兩回事,是不是異性戀就不會亂搞關係?這跟一個人的道德大於性取向事。
無論如何,他受邀約的活動開始減少,他慢慢失去在教會內的朋友,別人對他的目光變成異樣。
人類,從古到今不變的,就是歧視的這個天賦從未變弱過。
「你有無諗過,係你內心放唔開,一直想被罪綁住,唔肯被耶穌進入?」牧師關心說。
「但我天生係咁,我都有努力試過鍾意女仔⋯⋯但真係唔得⋯⋯」牙膏說。
「你祈多啲禱,為憎恨同性戀嘅神而努力,有無諗過神唔鍾意。」
某一天,他坐在教堂內,覺得自己是一個被離棄嘅人,一個異型,一個上帝不喜歡的人。從那一刻起,他離開了教會,沒有回過頭。
這也是我對這個宗教感到困惑的原因,不少教徒口裏說自己是罪人,但行為卻帶着自以為義的優越道德感,殺死了不少的人。
周不時,他的父親在家裏痛鬧同性戀是死Gay佬時,他跟他同性戀的哥哥都一笑置之。
在一個保守的基督教家庭長大,他不敢去想,如果爸爸媽媽知道自己跟哥哥都是同性戀,不能生兒育女,會有多大的反應。
所以,當他的男朋友逼問,何時能見他的家人時,牙膏便覺得備受壓力。
吵過一次,兩次三次,終於他忍住不了這種壓力,選擇逃避,去一個長旅行,正是今次的瑞典之旅。
風吹過落地紅葉,掀起一個小龍捲風,乘天而起,不消一會又落地,起落無常。
Uppsala這天的天氣有點寒冷,呼吸的氣也變得有點冰冷,他望着教堂,似是無數的思緒浮現。
「對唔住。」周采蘋深深擁抱他說。
她說,教宗方濟各講過,所有天主教徒和教會都應該對同性戀者道歉,並為對待他們的方式而尋求寬恕。
「我愛你,天主創造呢個你,佢亦都一定會愛咁樣嘅你。」她摸摸他的頭說。
在這裏,我覺得她耀眼如陽光,溫暖着萬物與人心。
雖然我不是教徒,但我也清楚現在該做什麼,跟他們來一個深情的擁抱。
「睇嚟攬下。」我張開胸懷迎向他們,誰知迎來的是雙腿。
「死開啦。」
「無預你喎。」
「說好的愛呢?」我驚問。
Uppsala是一座寧靜的城市,我自己挺喜歡這種感覺,遊玩的時間,周采蘋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其他人不為意,但我卻一直記在心中。
「放心啦,如果講罪我仲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