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故合集]大學奇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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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21 21:55:48
「哦。」我有點失望的說。

過不久她又轉過身來,說:「真係想?」

「嗯。」

「我幫你。」說着輕柔的指尖滑過睡褲的橡皮筋帶,探着我的內褲裏面。那時正值夏天的夜晚,我們都蜷縮在被窩裏,暖和得很,甚至有些悶熱,但那手指完全沒一點温度的。碰到那東西時,好像有一股甚麼自那兒朝四肢散開來。

一洩而快之後,我牽着她的手說:「多謝。」

「舒服?」

「梗係。」我在她額上吻了一下。「幾好手勢。」

「以前係酒吧兼職過。」

「吓?關咩事?」我不解道。

「要幫調酒師搖酒,熟手啲囉。」

「痴線。」

說着,她又幫我來了一次。

*********
台北的司機是真的不守交通規則。台中的司機有過之而無不及,相信是因為路面不如台北繁忙,他們更加隨心所欲,結果只怕更危險。我懷疑戴我們登上阿里山的司機本來跑日本秋名山那條路線的,事關此時他正踏着地板油,載着我們在比車身寬一丁點的山路上疾馳。半路上遇到一輛汽車,車速稍慢一點,他毫不猶疑加速追上去,即使就路的闊度而言,任何超車都是數學上不可能的。在快碰到對方車尾燈時,他才敗下陣來乖乖減速,口裏念念有辭的罵了幾句台語粗口。
2020-03-21 23:18:10
係文
2020-03-22 15:31:54
屌 邊有咁老
2020-03-22 18:15:12
咁嘅反應冇40但年紀唔小得去邊
2020-03-22 20:25:02
好好睇
2020-03-22 22:26:35
前往阿里山的路途可謂長途跋涉,我們一反常態八時正就起床,檢查已經收拾好的行李,匆匆吃過早餐,然後坐捷運往台北火車站。高鐵的票是早一天預訂的。發車前的空檔,我們買了兩份便當在車上吃。車程整整有三小時,抵達嘉義時已經是下午一時多了。

下車時付了兩千元台幣,可真不便宜。山上的氣温比下面低得多,清勁的涼風撲面而來。車停的地方是一片已經開墾的平地--作為看日出的旅遊勝地,總不能一片荒山野嶺,而且遊客也帶來不少商機,停車場旁邊就有一排商店,便利店、火鍋店、紀念品店、雜貨店,甚至還有個小型籃球場,就是長時間住在這裏,也不見得有甚麼不便。

旅店在更高一點的地方,我們拖着行李順着山路爬了一段路程,一所宏偉的建築出現在眼前,有點像《神探白朗》的福比利大宅。在深山裏,綠樹成蔭的包圍下,這樣的建築不免有些詭異,但大堂裏面的裝潢是氣派非常,地板亮得可以把上面的世界複製出來,樓底幾乎是觸不到的天空,門口的右邊極大塊的金邊紅針織地毯上,六七張龍椅般的沙發圍成個半圓,服務員推着比自己還要高的雙層行李車。或許是大堂太大的關係,客人卻顥得很少,而且幾乎聽不到半個人說話,幾乎要用空山無人來形容了。

「行李已經放在衣櫃旁邊的架上了,如有需要可以電話按0字接通服務台噢。」領我們到房間的姐姐以台灣女孩的標準温柔腔調說。

我們的房間也是雙人房,但感覺四個人都可以住下來了。窗外可以俯瞰山外更遠的山景,樓下則是游泳池,看角度似乎可以直跳進水裏。

放下行李,我們又開始例行地研究電視頻道,電話卻忽然響起來,問我們要不要看日出的「morning call」服務。我答應後,對方便掛上了電話。奇怪的是這兒的電視節目好像比較少,而且跟我們前幾天看的似乎不太一樣。例如說,沒有一個台在播新聞,連無聊的肥皂劇都沒有,一個頻道在放送一幅又一幅的風景照,配上李斯特的《鄉愁》作背景音樂,可能是在介紹某攝影大師的作品;另一個是講述外太空的紀錄片;再來就是不太知名而且沒有一句對白的卡通卡。不是這裏偏僻地區接收的頻譜有些問題,就是收錯了外星來的訊號罷。
2020-03-22 23:44:17
「幫我拎啲鳳梨酥出黎啊。」她依在窗邊說。

「吓,唔係買畀你朋友架咩?」

「我宜家想食。送其他嘢畀佢囉。」

「但係其他嘢係送畀其他人架嘛。」

「咁--咁返去先再買畀佢囉,又唔係台灣都有鳳梨酥。」她嘟着嘴說。

「咁都得......」我說,但還是乖乖去翻她的行李。離開台北前,我們還是按約定幫那個老闆娘買了鳳梨酥,沒有咸蛋黃的那一種就是了。我在衣服的海洋裏一直摸索,久久終於摸到一個盒狀的硬物,抽出來卻是用粉藍色花紙包好的禮物。

「咦?」

她轉過頭來若無其事的說:「啊,送畀你。」

「吓無啦啦做咩送禮物畀我?」

「生日禮物。」

「哦。」

花紙下還有一層紙盒,但紙盒卻有一處地方比較軟,應讓是為了讓人透視裏面,用透明塑膠製的部份。我唯一想起的是小時候玩具的包裝。

正當我打算拆開來,白連忙阻止說:「返去先拆啦。」

「哦,咁多謝。」我有點不知所措的說,然後又開始在衣堆摸索,直到她突然說:「咦,鳳梨酥放咗係背囊。唔記得咗潻。」說着伸伸舌頭。

「哼。」我故作生氣的樣子,她說:「唔好嬲啦,最多請你食--」

那時我一時反應不過來,直到旅行結束後一段時間我才想起,那時離我的生日,還有整整半年。
2020-03-23 00:09:45
入夜之後,山上更加冷了,凜冽的寒風吹來簡直讓人發抖。雜貨店的老闆有見及此,一早預備了各式的禦寒衣物,無一例外的用料粗糙而且價格不菲。

我選了一條暗紅色的粗花呢圍巾,問她要甚麼顏色時她卻說:「我唔凍。」

我這才察覺,她穿的還是大腿只蓋到一半的牛仔熱褲,上身是印有米奇的T-shit,披上單薄的外套。她決非愛美不愛命的類型--有時她對於旁人的眼光甚至太過不敏感了--只是氣温對她好像完全沒有影響。

最終在我的堅持下,她戴上一頂白色冷帽,上面有一個圓形的馴鹿卡通圖案。她故作生氣的樣子看着我,不時將帽的位置整了又整,渾身不自在的樣子。我看着不禁笑了。

氣温來說儼然是冬天了,我們選擇吃火鍋。店裏的燈光昏暗得像透進海底的陽光,我們坐在近門口的落地破璃旁,除此之外只有一對男女,坐在最裏面的角落,與我們隔着最遠的可能距離。無火煮食爐鑲嵌在木桌裏,沒有明火,但光源明晦不定,卻像搖曳的火光映在她的臉上。

「你係咪要返intern?」她托着頭,看着中間緩緩冒起的白煙說。

「下個月。」

「係邊度返?」

「上環。」

「幾好啊。」

「邊度好。」那份工作是靠着姨媽的人事關係才找到的,象徵式的面試我還遲到了幾分鐘--只因那個門口實在太不起眼,我來回三次經過才發現。就是這樣一家誰也沒有聽過的公司,天曉得對履歷有甚麼幫助,然後每天還是得9至6的報到。一想起我就頭痛。

「你都好似揾緊?有冇揾到?」我問她。

「冇啊,或者去屋企樓下啲舖頭打下工。」

「吓,咁唔算intern架喎。」

「事旦啦,我都唔知。」她有點不耐煩的說。

這時水沸了,一時間我們不再說話,我把食材倒進鍋裏,為她夾了一塊牛肉。窗外近處有路燈,在地上照亮幾個橢圓,再遠處很暗很暗,山巒只剩些很簡約的陵線。

「同你講一樣嘢。」她突然說。

「嗯?」

「畢業之後我哋屋企會去瑞士。」

「吓,咁突然?」

「係啊。佢哋已經決定咗。」

「哦。」我一時間想不到說甚麼。

「咁點算?」隔了一會她又說。

「唔知。」我坦白說。

「我都唔知。算啦。」

那算不算頂重要的事,我也不十分清楚。反正之後,我們也並不是因為這樣才分開的。但是在當下,我們把事情當成沒用的餐具,輕輕放到一旁。
2020-03-23 00:10:34
一定後生過你 我睇你都有60
2020-03-23 00:10:46
多謝
2020-03-23 00:30:48
好睇
2020-03-23 07:07:33
成篇文有種淡淡嘅悲哀同無力感

尤其聽到白要移民但係主角剩係可以簡單吐出「點算」幾隻字嘅時候
2020-03-23 07:08:01
成篇文有種淡淡嘅悲哀同無力感

尤其聽到白要移民但係主角剩係可以簡單吐出「唔知」幾隻字嘅時候
2020-03-23 19:13:30
連續回兩次 睇得出真係好無力
2020-03-23 19:50:38
比你發現咗 btw幾好睇
2020-03-23 22:16:26
回去的路上,夜裏的山林讓我真正感覺置身荒郊,轉了兩個彎,剛才的商舖全部隱去,旅店又未能看見。樹叢裏傳來昆蟲的叫聲和風掠過枝葉時的窸窣,空氣混着泥土的氣味。路燈有許多盲點,我們光暗交替之中穿梭,沒入黑暗時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只能憑着對路的大概記憶摸黑前進。

這時母親傳來例行問候的訊息,我拿出電話一看,隨便答了些甚麼,回過神來白已經不在我身邊。我想我看電話的時候慢下來,她應該走在我前面一點的地方。但我們剛好走進了特長的黑廊裏,直望到盡頭也看不到下一盞路燈。

我伸手在周圍摸索,但甚麼都沒有摸到。正想張口喊她的時候,眼前出現一顆極為微弱的燈光,驟看之下還以為是幻覺,但三次眨眼過後它仍堅持在那裏。燈光在半空中搖晃不定,時亮時暗,短暫熄滅又亮起,好像螢火蟲,但發着紅色的光芒。我想那或者是白給我的訊號,或者是用手機發出的燈號也說不定。我加快腳步往光源走去,但無論怎樣加快,燈光始終在伸手不及的距離飛舞着,有時已經很近了,轉眼又像星星一樣遠。

白忽然驚呼一聲,燈光隨之熄滅。我心中一驚,這才想起手機可以當電筒,手忙腳亂地在應用程式堆裏翻尋,白光往前一閃,白的身影就在幾步之外,她看到強光貓的一般閉上眼別過臉去。

「做咩?」我緊張的問,聲音在山野中出乎意料的小,連自己都感到吃驚。

她也不知有沒有聽到,只是答:「跌咗。」

「跌咗咩?」

「粒冰。」

我這才想起來,是那粒假冰。但紅色的光只要一離開肌膚就會熄滅,掉在漆黑的路上哪還有蹤影?我們各自用本該是拍照用的強光在地上來回照射,但始終找不到。

「算啦。」晚上的風實在太冷,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可能溶咗呢。」我嘗試用笑話忿開。

「唔好啦,再揾吓啦。」她堅持道,聲音有些發抖。

「咁我揾呢邊,你揾嗰邊啦。」山路向下斜的關係,我回頭向下找,她則留在原地,檢查兩旁的草地。

我找了一會感到有些渺茫,不想她失望又盡人事的四處照射,不時分心往她那邊看。手機的光線明亮得很,似乎幾公里外都可以看見,我感到一陣安心,往更遠的方找。強光之下可以看到粗糙地面上的碎石反射着水晶般閃閃生輝,但那顆冰已經永遠失去它的光芒,烝發了一樣哪裏都看不見了。

「算啦,都係買過啦。」過了不知多久我說。

「買唔到架啦。」她出奇地堅持,若在平時恐怕墜機的時候她還能繼續看風景的,而在如此細微的事上,她卻好像感覺一種切身的痛。

「點會姐,我哋之後會返台北架嘛。最多飲多杯七喜,肥少少姐,你咁廋,怕咩?」

「如果個攤檔無開呢?或者賣曬呢?或者我哋再揾唔翻嗰度?」

「唔會,就算係香港都有啦。」

「你唔明......」

說到後來,她的聲音好像哭了。當然我沒有看到眼淚。我過去摟住她,安慰了一回。再回到有光的世界,她已經平伏如初,臉上也沒有淚痕。她把白色的冷帽戴在我頭上。

「隻鹿幾似你,傻傻下。」她笑着說。

「你就傻。」
2020-03-23 22:47:28
夜裏下了一場雨,山裏的夜特別寧靜,靜得連雨落在泳池裏都可以聽到。連着露台半開的玻璃趟門滲進潮濕的空氣。我依着床頭坐,白伏在另一頭,吃着前天買的豬肉紙。

我們太期待着明早的日出了,仿佛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所以到了凌晨時份,誰都沒有意識到睡覺的時候到了。兩時多的時候才勉強睡一會,沒有睡着。電話早了十分鐘,兩點五十分就響起。想是要叫醒的住客眾多,要提早一點開始打。另那頭播放一段輕柔的音樂,然後職員的聲音告知接駁巴士的開出時間和地點。掛上電話,換好衣服出發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竟有點倦了。

巴士把我們載到火車站,再坐「森林小火車」登山。小火車說得不錯,那根本跟中環的電車沒甚麼兩樣的。火車在黑暗裏行駛,汽温愈來愈冷,白的熱情卻一秒比一秒熾熱,她很興奮的跟我說了很多話,我頭腦卻因渴睡而迷迷糊糊,而且穿的衣服很不足夠,只有單薄的T-shirt和外套,加上剛買來的圍巾。我環着雙手包裹着自己,適當地回應一下。

她說的話也夠瑣碎的,有時是她學校發生過的事,哪個教授說錯話被投訴了啊,哪個朋友考試時到廁所查資料;有時是上次跟媽媽到韓國滑雪,比這兒冷多了,或者是其他生活小事,不一而足。唯一的共通點是:全都是我沒有參與其中的事。我也不明白為何說這些話。

山頂上的連夜都好像比較薄,夜色不再像墨汁一樣填滿空氣。這或者是因為每個遊客都拿着一枝電筒,好像在搜索失蹤人口的照來照去。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婦人在叫賣,穿着厚厚的綿襖,身前掛着一個紙皮造的托盤。即使她走很很慢,步履滿跚,似乎隨時都可能倒下,但生意頭腦着實不壞,一個暖包就要一百新台幣。

我還是買了兩個,一個藏在外套裏,一個拿在手中。白自然是沒有需要的。我用另一隻手牽着她,她的手比空氣還要冰冷,但只說不冷。有時我懷疑,她根本就是冰造成的,沒有體温也自然不會覺得冷。

她看着我付錢,扮了個鬼臉,我以為是為我的錢包感到可惜,於是說:「算啦,佢咁慘。當幫下人。」

她卻說:「吓,邊慘啊,日日都可以睇日出喎。」
2020-03-23 23:41:14
天漸漸光了,由下至上,好像表演開始前照射着帷幕的射燈。這時任何一刻,太陽的身影都可能在地平線上浮上來了。人們說話的聲音也沉下去,屏息以待,連樹葉的聲音都可聽到,耳邊還有一種耳鳴般的低嗚,仿佛是早晨的哈久。

一秒一秒過去了,整個天亮了一個層次。人群又開始絮絮不休。

到了差不多六點,山上霧氣很濃,然而太陽並不藏在後面。不論是雲層上、樹木上,或是更遠的山峰,無不已經均勻地塗上太陽柔和的顏色。太陽已經在無人知道的情況上,升到它該到的位置了。

不知是誰先轉身,讓其他人由夢幻之中拉出來,突然醒覺到表演已經結束了,帶着莫名其妙的神色下山。

「不是每天都看得到的。要看緣份啊!」賣東西的的老婦一邊走,一邊以客家話的口音唸唸有辭的說。

由原路折返,路程卻好像比上山時短得多。旅行車上許多人睡着了,白也依着我的肩膀,但沒有睡着。下車時,睡着的人被突然的停頓驚醒,又或是被身旁的親友拍醒。他們迷惘地左右看看,仿佛是不太肯定有沒有睡過,或者是不是還在夢中。

6點45分酒店的餐廳已經精神奕奕的擺好了滿枱食物,熱騰騰的蒸氣由裝熱食的金屬器皿跑出來。美好的早晨。但細心留意就能感覺到微妙的不同。那不是早睡早起的精神飽滿,而是失眠的亢奮。整個建築,以至整座山,都徹夜未眠。

我們沒有回到房間就坐下來吃早餐。由冷冰冰的山頂回來,冒着白煙的白粥看起來異常可口,我裝了一碗,加些花生和脆片,才喝幾口,肚裏卻翻滾起來,胸口生悶。最後只吃半個饅頭、沙津和水果作罷。白也吃得不多。我們不時對望一眼,不知做甚麼的笑笑,除此之外都沒說甚麼。其他住客中也有說話的,但得到的回應多是點頭搖頭,或是一笑置之。不知怎地所有人都手腳放輕,對話點到即止,好像頭上各自頂着個玻璃球,必須小心翼翼才行。
2020-03-24 00:12:19
2020-03-25 03:03:11
寫得幾好
2020-03-25 23:45:59
那天一直到傍晚,天色都灰暗灰暗。如果當中有沒去看日出的人,想必以為是個山雨欲來的陰天;但由山上失望而回的人都知道,是因為當天太陽沒有出來過。事實上,那天由始至終沒下過一滴雨。但我們的心情,跟那沉悶的天氣一點沾不上邊。如果對天氣對我們有影響,那充其量是使我們更加興致高昴。

我還沒洗好澡,浴缸水氣濛濛的的玻璃門被打開,白赤着身子溜進來,被熱水燙着向後退縮半步,隨即撲向我。我們吻起來,水氣從開着的門蔓延開去,就好像是山頂的霧。雙手在她身上滑動時,只覺得她渾身火熱。纏綿一會,我再也忍不住,便進去了,她一邊低喘,緊緊的抱着我,手在我背上亂抓。她着實用力,痛得我必須順勢側一下身子,好幾次真的以為已經皮開肉裂了。兩天後回家洗澡時,我曾經對浴室的鏡子打量良久,卻是皮光肉滑,一點傷痕都沒有。

但在當時我顧不得許多,才一下子工夫,實在興奮得過份就一洩而快。隨便抺一下身,便在床上抱着,被窩裏充斥着濕氣。我們麼也不說只是抱,我擺弄她的頭髮,看她後頸的肌理,撫弄她下身輕柔而濕潤的毛叢。之後又幹了一回,又抱着,重複直至一點氣力都沒有,像雕像般凝固在一起。


外面終於下起雨來。我一個人躺在商務酒店的床上。近窗的茶机擱着客戶剛簽好的文件。我好想爬起來,把重要文件收好,但整個人失去了力氣一樣,四枝好像散落桌上的碗碟一般。不過,不收起來又如何呢?這兒就只有我一個。

我想起白送我的禮物,如今還放在家中書桌上的望遠鏡。我沒有觀星的習慣,怎麼也想不透為何送這樣東西給我。書桌雖然對着窗口,看出去頂多就只看到大廈的外牆而己。但現在想起那件東西,精細的調校旋鈕、反光的鏡片、筒身微向上仰的形態,我感到窒息般的孤獨。

我深呼吸一口氣,嘗試合上眼。但四枝的重量好像分佈不均,左手、右腳、右手、左手,總覺得它們輪留便重,好像有甚麼壓在上面似的。是鬼魂?我一驚之下想到。或者白說得對,酒店每間房間都背負着幾條性命。又或者是我們拿來開玩笑的死者尋仇來着?也太過小氣。

想到這裏我又隨即心安,鬼魂便鬼魂罷。不,比起空無一人的房間,但願有鬼魂。我想像着各種無形手向我伸來,眼前漸漸變黑,就在此時,電話響起來。我掙扎起來接聽,另一頭傳來女同事的聲音,問起我工作的進度。

「點啊,你聽落好攰咁喎。」我簡單報告後,她客套的關心說。「係咪叫完外送茶啊?」

我以前跟她吃過兩次飯,每天離開公司時必經她的座位因此一定說「再見」。就這樣一個人,我把一輩子的經歷全拿出來,由老闆的精神狀況問起(他時常狂燥發作),說到昨天來不及追看的愛情喜劇,甚至把四次來台灣的所有趣事濃縮成一次來說。

她聽得津津有味,有時又似禮貌性的回應,我甚麼也不管,直跟她聊了兩個小時之久。直到外面的兩停了,夕陽最後的餘輝射進我的房間。
2020-03-25 23:53:24
(漏咗最重要嘅)

第七節 完~~
2020-03-26 01:32:05
2020-03-27 11:24:01
2020-03-27 21:01:55
支持文筆幾好
吹水台自選台熱 門最 新手機台時事台政事台World體育台娛樂台動漫台Apps台遊戲台影視台講故台健康台感情台家庭台潮流台美容台上班台財經台房屋台飲食台旅遊台學術台校園台汽車台音樂台創意台硬件台電器台攝影台玩具台寵物台軟件台活動台電訊台直播台站務台黑 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