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發呆一段時間,我就問:「墳墓有咩好望?」
她若有所思地問:「你覺得生命最矛盾嘅地方係邊?」
「吓?」
「我覺得,
生命最激昂嘅地方,在於鼓勵我哋對抗命運,反抗順服。但最悲哀無情嘅地方,又係其實有好多事我們都無能為力對抗。」她說。
她說的話好像話中有意,但我當時實在聽不出來,對那時人生最痛的事就是失戀的我來說,實在不明白,也不會理解她的用意。
我當時只在想,這個女生怎會那麼哲學。
狂風吹過大樹,葉和枝節嚓嚓而響,好像整個世界都在躁動。
「人好似大樹咁,其實都好堅挺,可以擋風嘅,在乎自己堅唔堅強啫。」為免太過冷場,我說。
「但樹唔會知風係點嚟,再暴風一啲,再大嘅樹都會脆弱,都會倒下。」她說。
她沒有再圍繞這個話題,反而又像換了一張臉一樣,重拾笑臉。
「呢度離湖邊好似好遠。」她望着手機內的地圖說。
「都唔係,好近啫。」
「你覺得近?」
「幾公里啫。」
「有趣,你覺得近我覺得遠⋯⋯」
「有無興趣賭?」
「賭咩?」我心裏不安。
「我哋跑去湖邊。」她說。
「吓?唔係化?使唔使跑呀?」
「你話近我話遠,大家雞同鴨講,『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驚?」
不知為何我被她這一句惹惱,一時火上心頭就說:「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