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反而回覆我這句:「對呀,你會去哪裏玩?」
「Sigtuna。」
隔了好一段時間,她才回應我一個字。
「呵。」
呵?這是什麼意思。呵呵是一個笑聲;呵欠是一種生理現象;呵佛罵祖是一種勇敢態度,這些我都明白,但呵是什麼鬼東西。
小鎮有千年的歷史,好像是在900年代時已經有人居住在這裏,可說是保留千年的面貌,是傳統瑞典小鎮,據說它在冬天時有濃厚的聖誕氣氛,不過在夏天時分它也是美不勝收。
「呵是什麼意思?」我問。
「就是我看到你心臟有問題的意思。」
「我心臟沒有問題呀,妳是醫生嗎?會隔空診症?」
「我不是醫生,但我知道。」
巴士這時到站,我們好像搭了一個多小時的巴士才來到Sigtuna。牙膏急不及待就下車,原因他今天的所有戰利品也是入我數,自然心情興奮。
我拍了一幅在小鎮門口的相片給那個女生。
「拿,我同你講,呢個旅行嘅所有手信都係靠你。」他笑說。
「賤人!」
不出幾句,他已經走進店舖,準備大舉掃貨。
手信店其實我還可以陪他走幾步,但他連當地的超市也喜歡漫遊一番,我可沒有耐性陪他。
「我去出面行下。」我說。
他正在細心對比不同朱古力的價錢,完全聽不到我的說話。
「我話,我出去行下,遲啲會合啦!」
「我話,我出去行下,遲啲會合啦!!」
「喔。」他終於聽到。
這時,剛好收到那個女生的訊息。
「你知道嗎?我先前去過這個地方。那個再走深一點,有一個教會廢棄地,挺好的。」
經她這一樣說,我便想去看一看。經過幾間特色店舖後,穿過無數的北歐人身邊,就來到一個空擴的教會廢棄地,幽靜無比,這裏有一顆高聳入雲的樹木,四周緣蔭美如畫,身邊沒有什麼樹木可媲美,晴朗的天空下萬里無雲,獨是這棵樹頂有一朵白雲,靜躺在樹頂。
樹下有一個女生,上身是白色的T-Shirt,下配藍色的工人短褲。陽光灑落在她的姣好的面朧,染啡了她細若絲的頭髮,長度是中短髮,清湯掛面。
不是北歐面孔,是久違的亞洲面孔。
我記起不少小說中的主角相遇的一刻,都好像需要發生一些特別的事,簡直就是沒事找事弄。如賈寶玉與林黛玉相遇時覺得對方十分面熟的木石良緣;牛郎一眼動心於織女;梁山伯與祝英台的一見如故;羅蜜歐與茱麗葉舞會相見時的神聖。
從前我覺得這些都是騙人,最後我發現自己比狗血比更狗血,比小說更小說。
其實有些人的氣質是真的會令你心動加速。
我很想,很想說我有一個好出場,但我不能。因為我踩到那條該死的鞋帶,右腳踏左腳,左腳踩右腳,腳步不穩,一個華麗仆身,仆倒剛好在她的腳前。
「Hi⋯⋯」
「你呢個出場都幾引人注目。」她遞手扶我起身,觸手一刻,我覺得她的手跟普通少女有點區別,可是又說不出為什麼。
她眼睛水亮有神,五官精緻得像童顏娃娃。
「話咗你心臟一定有事啦。」她輕挑地笑說:「因為你今日會見到我。」
在見面前,我模擬了一千次如果我們真的會見面,我的開場白該說什麼,然後我發現到現場什麼成了倒地王。
什麼形象也沒有了。
「妳又知我哋會見,跟蹤我?」
「錯晒,真係咁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