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兵》

【第2章】－〈另類的療癒〉

────2007年2月14日，情人節

那年，范知行讀中二。

長得帥氣，讀書成績好，性格也開朗，故很受女同學歡迎。

班上不少女生都暗戀他。

這個上午，他已收到十份巧克力，聽說隔壁班還有其他女同學也要送他。

雖然異性緣超好，但范知行卻很謙卑，從不到處炫耀。

女班長聶希童也喜歡他，她送他那份巧克力，更是她親手做的。

范知行沒想到，這份巧克力，卻給他帶來無妄之災。

有人妒忌范知行可以收到聶希童送的巧克力，打算整他。

第二天，最後兩堂是體育課，下課後，一群男同學在更衣室換衣服。

大部分男同學換好就走，只有車恆浚和手下甲乙丙早就換好，卻還留在這裡。

車恆浚之前警告過其他同學：「不想被拖下水，手腳最好快點。」

車恆浚是班上惡霸，他暗戀女班長聶希童。

看著聶希童在情人節送范知行巧克力，自己卻一無所得，車恆浚惱羞成怒。

范知行去幫老師搬完東西，最後一個換衣服。

推門進去更衣室，發現車恆浚和手下甲乙丙在裡面，范知行有點錯愕。

他們平時最早離開更衣室，急著去買飲料，幹嘛今天還不走？

范知行懶理，若無其事脫掉社衣，套上背心，穿起襯衫。

車恆浚和手下甲乙丙在旁耳語，然後嬉笑，明顯心懷不軌。

當范知行脫掉褲子，他們就一湧而上。

手下甲乙丙架住范知行，車恆浚拉下他內褲。

又是一陣嬉笑。

范知行掙扎，但無力反抗。

車恆浚蹲下來，端詳范知行下體。

車恆浚說：「咦，發育不錯，但有何用？今天就幫你廢掉它。」

范知行慌張：「你想幹嘛？」

手下甲遞上一個袋子，車恆浚從裡面掏出一片薑。

那天早上家政課，老師教做薑蔥雞翼，他們偷走剩下的薑。

看到薑片，范知行更加緊張，拼命反抗，還是掙脫不了。

車恆浚用手去摸范知行下體，范知行不禁勃起。

手下乙大笑：「媽的，可不可以別那麼基？」

車恆浚撇清：「我才不是同志。」

手下丙好心提醒：「待會記得洗手。」

車恆浚卻用那隻摸過范知行下體的手，去碰手下丙臉頰。

手下丙一怔，來不及反應：「幹，你知不知很髒？」

立刻跑去洗臉。

范知行全硬，車恆浚就拿起薑片。

范知行驚問：「我又沒得罪你，你到底想怎樣？」

車恆浚說：「班上所有男生都知，我喜歡聶希童，他們沒人敢追她。」

「但我不喜歡她，而且也沒追她，你喜歡她，關我屁事？」

「誰叫你是唯一男生，可以收到她做的巧克力？我很不爽。」

「她自己要送我，我能不收嗎？你講講道理好不好？」

「但很明顯，她喜歡你，光是這點，已足夠讓我恨你。」

車恆浚用薑片使勁摩擦范知行勃起的下體。

范知行慘叫。

車恆浚說：「舒不舒服？看你以後還怎扯旗──」

范知行表情痛苦，不斷扭動身體，試圖避開。

他下體已紅腫。

范知行口齒不清：「求你放過我吧，是我不對，我不會再理聶希童的了。」

來自下半身的刺痛，讓他非常難受。

車恆浚沒停下來，甚至用薑片摩擦范知行龜頭。

范知行叫得更大聲：「好痛──好燙──」

旁觀的手下甲乙丙笑得更開心。

車恆浚終於放下薑片。

范知行以為解脫。

車恆浚卻戴上手套，從口袋拿出一瓶白花油。

范知行心知不妙。

范知行哭喊：「不不不，放開我，你別碰我──」

車恆浚倒出白花油，在掌心搓開，抹到范知行下體。

又刺又痛又燙又涼，范知行腳軟，不能站立。

車恆浚還是不斷折磨范知行，手勢開始變成套弄。

范知行再也受不了，用盡全力大叫。

剛好有訓導經過外面，聽見男更衣室太吵，進去查看。

發現有同學被霸凌，訓導立刻喝止，這樣，范知行才得救。

當時，范知行都快暈過去。

車恆浚被記大過兩次，停課一個半月。

自從被這樣虐待過，范知行就無法再自然勃起。

醫生說：「薑和白花油的刺激，只會讓皮膚過敏，擦藥就好，並非永久損害。」

按時擦藥，數周後，過敏的確退掉，但他就是硬不起來。

就算狂看AV，范知行下面還是軟趴趴，看過不同醫生，也找不出原因。

一切都是心理問題。

從2007年到2014年，這七年來，范知行都勃不起。

大學第一年，從同學口中得知鄧素恩，他還以為看到曙光。

畢竟大家都說：「一個正常男生，只要跟鄧素恩相處，都會忍不住扯旗。」

殊不知，為鄧素恩做兵已兩年，范知行卻一秒都沒硬過。

直到遇見尹善荷，睽違七年，他才首次重新勃起。

奇就奇在，光想著她沒用，一定要在她身邊，他才硬得起來。

對范知行來說，尹善荷是他貴人，半天相處，竟撫平他長年的心理傷口。

其實，對尹善荷來說，范知行何嘗不是她救星？

這場偶遇，是最另類的療癒。

＊ ＊ ＊

────2014年12月19日，大學上學期考試

那天考完最後一科，跟尹善荷道別後，范知行回到宿舍。

他住的樓層剛好有宿友生日，眾人合力舉起壽星，Happy Corner。

因為長年的心靈創傷，上大學後，范知行就很喜歡Con人。

出於報復心態，Con人，在某方面會讓他得到滿足和快感。

但他長得高，體格也精壯，所以其他人都Con不到他，無機會反擊。

看見有人被Con，范知行二話不說，立刻衝過去，加入Con人的行列。

他殺紅眼，狠狠Con那名壽星，對方完全招架不住。

＊ ＊ ＊

尹善荷回到宿舍，看見倪梓詠吃著缽仔糕。

尹善荷問：「咦，你都有得吃？」

倪梓詠答：「晉翹多買，拿給我吃。」

「你知不知今早我多害怕？平時戴那條手繩不見了。」

「後來怎找到？」

「發現掉在桌底角落，不知怎樣掉到那裡。」

「這條手繩有何重要？」

「長期戴著，突然不戴，會不習慣。」

「你不是講過要丟掉嗎？」

「剛剛寫完考卷，我也突然很想丟掉。」

「那它幹嘛還在？」

「離開考場時，我故意留在桌面，有個男生撿起追出還我。」

「有些東西，就是丟也丟不掉，越想拋開，黏得越緊。」

「然後又不想丟掉。」

「他帥不帥？有無照片？借我看看。」

「他讀中研，也有修韓國史，但我到期末考才知大家是同學。」

「覺得他怎樣？」

「頗有趣，我還邀他來聖誕派對。」

「你已收他做兵？」

「還沒，他剛剛才決定不再為鄧素恩做兵。」

「鄧素恩本身已討厭你，你還挖走對方兵仔，她一定會更加恨你。」

尹善荷沉默，望著左手手腕那條紫色手繩，不禁傻笑。

＊ ＊ ＊

────2014年12月25日，聖誕節

聖誕派對，其實就是一群人去旺角中心Neway唱通宵K。

他們不玩交換禮物。

每隻兵都要單方面送禮物給尹善荷，但她不必回禮。

而且，不會等到26號，她當面拆禮物。

尹善荷向大家介紹：「新朋友，范知行，中研最後一年，以後可以一起玩。」

范知行點頭微笑，大家都表現友善，唯獨寧樂祈眼神充滿殺氣。

互相介紹之後，就開始拆禮物。

寧樂祈最有錢，送支新手機。

尹善荷說：「寵壞我。」

寧樂祈問：「喜歡一個人，就該寵壞她，有何不對？」

「要是喜歡一個人，對她好就夠，寵壞她，你會越來越委屈。」

「只要愛上一個人，都一定會感到委屈。」

「如果對方也愛你，你就不會覺得委屈，所有委屈，都是因為付出太多。」

「付出有何問題？」

「付出太多，收穫太少，誰會覺得沒問題？」

「當然有問題，但有問題又能怎樣？再痛再苦，也放不下。」

尹善荷苦笑。

「沒關係，我付出得起。」

「每個人，當初都以為自己付出得起，發現付出不起之時，卻已太遲。」

「明知自己付出不起，還想付出更多，不就是愛？」

「未必是愛，但肯定是執著。」

「其實愛和執著並無分別。」

尹善荷茫然。

「沒這兩樣東西，才會真正自由。」

尹善荷若有所思。

董晉翹送紫色長圍巾。

這條長圍巾，是數周前，尹善荷跟倪梓詠逛街看中。

尹善荷笑：「梓詠轉告？」

董晉翹傻笑，跟坐對面的倪梓詠對看一眼。

「偷偷打聽喜好，不累嗎？」

「喜歡一個人，誰會嫌累？只要對方高興，我就滿足。」

「這條圍巾真的很好看，原本想等特價才買，但等著等著就忘記。」

「來，我幫你戴。」董晉翹幫尹善荷戴上圍巾。

「你真是個暖男。」

「取悅你，我在所不惜。」

「你不需要被取悅？」

「能取悅你，我就已取悅到我自己。」

「賣口乖，我們不如自拍。」

尹善荷調整圍巾長度，較長那邊，圍到董晉翹脖子上。

他們頭貼頭自拍幾張，然後上傳到IG。

坐在對面的倪梓詠，看著他們互動，一臉凝重。

她轉頭去看坐在尹善荷另一邊的寧樂祈。

他們對看一眼，盡在不言中。

簡頌聲送個親自設計的手機殼，上面是他畫的人物「簡頌兵」。

簡頌聲有自己臉書專頁，叫「兵山一角」，很受歡迎，有15萬個讚好。

簡頌聲平時會用漫畫說出做兵的日常，內容幾乎都是自嘲。

「我畫好圖樣，找朋友訂造，得知樂祈要送你手機，我就送手機殼吧。」

「超可愛，小王子，你真用心。」

「這個圖案，是我特別為你設計，全世界只有這一個。」

手機殼上面：打扮成聖誕老人的簡頌兵跪下獻禮，祝女神「聖誕快樂」。

簡頌聲畫風簡約，但仔細一看，還是看得到女神手上戴著紫色手繩。

底下有句：聖誕之所以快樂，無關聖誕老人，全因聖誕女神。

尹善荷問：「將來會否公開販售？」

簡頌聲答：「正在跟幾家廠商接洽中，看看以後有無機會量產。」

「等你好消息，你對我真好，讓我第一個擁有你的作品。」

「不對你好，要對誰好？無論何事，我總是第一個就想到你。」

寧樂祈搭訕：「打飛機也是？」

簡頌聲尷尬，但還是說：「正確。」

尹善荷大笑：「算你誠實。」

「怎樣？喜不喜歡這個手機殼？」

「當然喜歡，而且是唯一，太珍貴。」

「你也是唯一。」

「但我並不罕見，像我這種女生，滿街都是。」

「對我來說，你極罕見，不然，何不去愛其他人？」

「世上只有一個尹善荷，而她只願意收兵，是不是很可惜？」

「一半一半。」

尹善荷突發其想：「如果有無數個我，你們不就可以各自分到一個？」

「就算有無數個你，我也希望會有無數個我──」

「幹嘛？」

「但願無數個我，他們都各自得到每個你。」

「原來，傻瓜也是只有一個，就是你這個小王子。」

輪到雙胞胎，季夏和季冬湊錢買瓶Kiehl’s的500毫升金盞花植物精華爽膚水。

尹善荷最愛這品牌的護膚品。

尹善荷裝生氣：「你們這對雙胞胎最無創意。」

「都是我弟主意，我也想買其他東西，他卻阻止，叫我一起買這個。」

季冬又被季夏陷害。

「才不，別信我哥，是他一直說，買這個最安全，逼我跟他一起買。」

尹善荷微笑：「算了，沒關係，這也很好，反正每天都用。」

季夏又來：「我弟說，這份禮物好像不夠誠意，他願意讓你撫摸身體當賠罪。」

「真的？好啊，我要摸，讓我摸，摸哪裡？」尹善荷撲到季冬身上。

被尹善荷摸來摸去，季冬滿臉通紅，不敢亂動。

季冬想阻止尹善荷，卻又不敢推開她，怕會傷到她。

最後，只好緊緊抱住她，讓她不能動。

「喂，你犯規，放手。」寧樂祈衝過去分開他們。

尹善荷大笑。

季夏揶揄：「沒想到我弟會那麼猴急，真的不好意思，血氣方剛，別怪他。」

尹善荷好奇，對季冬說：「看不出你那麼大膽。」

季冬害羞，低頭不語。

「冬冬，你好像變更壯。」

「有嗎？還好吧？」

「剛剛摸起來，好好摸，好結實。」

寧樂祈掀起上衣，一臉不屑：「呿，我也有肌肉啦。」

寧樂祈的確頗壯，但跟這裡所有男生相比，最壯倒是董晉翹。

體育系就是不一樣。

尹善荷一臉認真：「有你們真好，每次跟你們玩，我都非常開心。」

接著，她才發現，原來拆禮物時，范知行獨自默默在點歌唱歌。

他正在唱梁漢文的《七友》。

「誰人曾照顧過我的感受／待我溫柔／吻過我傷口」

「能得到的安慰是／失戀者得救後／很感激忠誠的狗」

「誰人曾介意我也不好受／為我出頭／碰過我的手」

「重生者走得的都走／誰人又為天使憂愁」

「甜言蜜語沒有／但卻有我這個好友」

https://youtu.be/cWQrKUSZJ3c

范知行不敢起身，因為從看見尹善荷開始，他就一直勃起。

尹善荷打斷范知行：「沒想到你唱歌那麼好聽。」

寧樂祈問范知行：「我們禮物全部送完，你那份呢？」

尹善荷解釋：「他還不是兵。」

寧樂祈無話可說。

尹善荷問范知行：「對了，有無興趣做兵？我想收你做兵。」

范知行哭笑不得：「你們都是那麼直接？」

尹善荷笑：「不然呢？攤開來講不好嗎？你情我願，清清楚楚。」

范知行欲言又止：「好像有點那個──」

寧樂祈說：「講不講開，會做的人還是會做，有何問題？」

尹善荷澄清：「兵，絕非亂收，兵，至少是個身分，我尊重每隻兵。」

范知行靦腆：「我是有點興趣，讓我考慮看看。」

專心吃東西的倪梓詠，看范知行一眼，然後跟寧樂祈交換眼神。

尹善荷不期然問：「能不能先驗貨？」

范知行不解：「驗貨？」

尹善荷走近范知行，撩起他上衣，撫摸身體。

「噢，你手好凍。」

「你也頗壯，跟樂祈差不多。」

寧樂祈聽完有點不爽。

季夏唱完歌，按停唱切掉。

下一首歌音樂響起，眾人震驚，季夏還不小心摔掉遙控。

尹善荷愣住。

寧樂祈質問：「誰點這歌？」

那首歌是周柏豪的《Smiley Face》。

寧樂祈板著臉：「大家都知，這是善荷禁歌，絕對不能點。」

范知行低聲說：「對不起，是我點。」

「新來就是新來，通通不懂。」寧樂祈搶走遙控，打算切歌。

尹善荷阻止：「就破例一次，我想聽他唱。」

范知行戰戰兢兢拿起麥克風唱歌。

「忘記我／不要緊／誰鬆手／我握緊／全因你是我的快樂原因」

「從不管／遠或近／亦不想／貪一吻／只想到某日當你寒冷／做你熱能」

「忘記我／不要緊／等不到／我都等／天開個玩笑不要極不忿」

「在我這邊／天天都笑面迎人／給欺負了／擁著我哭／原來更合襯」

聽著聽著，尹善荷落淚。

范知行看到她哭，但他繼續唱。

「I don't wanna see you cry again／I wish I could be more than just a friend」

https://youtu.be/8afd_p6I_Zc

唱完最後一句，全場安靜。

寧樂祈想拿紙巾給尹善荷，卻被簡頌聲捷足先登，十分納悶。

「沒事，大家繼續唱。」尹善荷強顏歡笑，自己打圓場。

她拿起酒來喝。

那晚，范知行沒再拿起麥克風唱歌，只是默默留意尹善荷一舉一動。

＊ ＊ ＊

他們唱到第二天早上六點，接著一起去麥當勞吃早餐，然後各自回家。

回到家，范知行一直睡不著。

弄哭尹善荷，他耿耿於懷。

范知行傳訊息給尹善荷：「對不起，竟讓你在聖誕夜落淚。」

沒想到，她也還沒睡。

尹善荷秒回：「沒事，你唱得很好聽，請認真考慮，要不要做我隻兵。」

「下次見面，我會給你答案，熬完夜，早點睡，晚安。」（臉紅微笑）

「天已亮，還說『晚安』？」

「也就一句而已，不必那麼計較吧？」

「任何事，我都喜歡明確點。」（斜眼奸笑）

「讓我想想，下次見面，兩個答案都告訴你。」

「一言為定，要睡了，再聊吧。」

「拜拜。」

手機放在枕邊，范知行輕輕碰觸下體。

沒硬起來，但他異常興奮。

＊ ＊ ＊

睡夢中，尹善荷手機響個不停。

找她的不是范知行，是其他兵團成員。

他們想告訴她，昨晚，閔睿哲在宿舍用USB線上吊自殺。

幸好及時獲救，暫無生命危險，但還在昏迷中。

臉書專頁「浸大八婆尹善荷」拿這件事大做文章，抹黑尹善荷。

──「前幾天在圖書館門口，有人看見閔睿哲跟尹善荷表白，他被拒絕。」

──「尹善荷那個八婆肯定又收人做兵，連番羞辱，情何以堪？超賤。」

──「她到底要不要臉？以為自己很漂亮，現在鬧出人命，她絕對要負責。」

范知行醒來，看到這些消息，他直覺，這是鄧素恩幹的好事。

（未完待續……）

【第3章】－〈長情的陪伴〉

────2005年7月12日，升中派位

寧樂祈和尹善荷除了是大學同學，也是小學同班同學。

當時，他已喜歡她。

寧樂祈從小四開始就暗戀尹善荷，一直放在心底，沒跟她說。

小六那年，交換紀念冊，他幫她寫很多頁，非常厚。

升中時，他甚至跟她報同一間，可惜他被錄取，她卻落選。

他將第一志願改成跟她一樣，她卻中了第二志願，正是他原本的第一志願。

陰差陽錯，事與願違，放榜那天，寧樂祈落淚。

班主任還以為他喜極而泣。

只剩幾天就要畢業，他決定跟意中人表白。

「尹善荷，我很喜歡你，能不能接受我？」

「你是個好男生，跟你相處很舒服，但我覺得，我們還是做朋友較好。」

「對我毫無感覺？」

「有好感，但還不到愛，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不敢隨便接受你。」

寧樂祈含淚：「我寧願你隨隨便便接受我，在一起後，再甩掉我。」

「傻瓜，暑假之後，我們就是中學生了，成熟點吧。」

「捨不得你。」寧樂祈上前抱著尹善荷。

「你太誇張，兩間學校那麼近，我又沒住很遠，以後還是可以見面。」

「以後我約你，你肯不肯出來？」

「當然，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男生朋友。」

寧樂祈輕輕放開尹善荷：「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也喜歡我，一定要告訴我。」

「要是到80歲，我才確定自己喜歡你，到時還要不要告訴你？」

「無論你幾歲才發現喜歡我，你都要告訴我，因為我會一直等你。」

「愛一個人，真的可以愛那麼久？那為何每天都有人分手？」

「我不知別人為何會分手，我只知我該能愛你很久。」

「肉不肉麻啊你？」尹善荷翻白眼。

他們一起離開學校。

寧樂祈買底雞蛋仔請尹善荷吃。

每次她不開心，他都會買雞蛋仔給她吃。

雖然這次，不開心的是他，但他還是買給她吃。

中一上學期考試，尹善荷數學不及格，哭了又哭，傳訊息告訴寧樂祈。

放學後，他就拿著底雞蛋仔跑去她學校，在門口等她。

數學好的寧樂祈，主動抽空幫尹善荷惡補，後來，她數學就再沒不及格過。

尹善荷感激：「要不是有你，我會考數學肯定不及格，沒得讀中六。」

小學畢業後，他們不同校，但基本上，他們關係從未停止。

到初中，小學同學聚會，要是尹善荷不去，寧樂祈都會缺席。

只有她去他才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