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兵》

熊卓勳說：「為了你，我足足一個月無打J，且每晚側睡，以免夢遺。」

尹善荷眉頭緊皺，一臉厭惡。

「想顏射你很久。」

尹善荷瞠目，唔唔唔唔求救，甚至不斷扭動身體。

熊卓勳往前移，下身靠近尹善荷頸部以上：「特濃，勾芡般，噴滿你整張臉。」

尹善荷拼命搖頭。

這時，熊卓勳漲紅臉，加速套弄，張嘴呻吟：「啊，二姑，二姑──」

尹善荷別過臉，全身繃緊，唔唔哭喊。

這時，熊卓勳突然彈開，連聲慘叫。

尹善荷一看，原來范、宋兩人及時趕到，隨即鬆口氣。

范知行抓住熊卓勳衣領：「你這個死變態，到底要不要臉？」

留意，熊卓勳還沒收起下體。

范知行怒火攻心，痛毆熊卓勳。

右勾拳、左勾拳、上勾拳、膝撞、肘擊、飛踢、過肩摔。

與此同時，宋浩維以萬用刀替尹善荷鬆綁，並取出口中內褲。

尹善荷呸呸呸呸，欲吐。

宋浩維扶起尹善荷，輕輕幫她拍背：「有無舒服些？」

熊卓勳傷痕累累，不支倒地。

這時，寧樂祈、董晉翹、簡頌聲、季夏、季冬，終於趕到現場。

董晉翹悄悄傳訊息給倪梓詠：「放心，善荷無事。」

有驚無險。

眾人蹲下圍繞尹善荷，盡在不言中。

後來，熊卓勳被裁定有違公德罪成，判處180小時社會服務令。

大學方面，亦有作出紀律聆訊，停學一個學期。

事件告終，到此為止。

＊ ＊ ＊

范知行憑自己力量，追尋並勇救尹善荷，眾兵自愧不如，冰釋前嫌。

翌日，年卅晚，九男二女約在南山村品香樓做節，吃團年飯。

九男：寧樂祈、董晉翹、簡頌聲、季夏、季冬、范知行、宋浩維、曹凱翔。

二女：尹善荷、倪梓詠。

一坐下來，眾人瞪著曹凱翔，互使眼色。

寧樂祈開口：「第九隻兵？」

尹善荷看曹凱翔一眼，笑著點頭。

「快滿一圍，會否太多？」

尹善荷故意說：「既然人滿為患，不如先革除你，騰出空位？」

寧樂祈只好噤聲。

「嗨，我叫曹凱翔，歷史系博士生，在座之中，我只認識知行和阿冬。」

尹善荷笑：「原來你不認識我。」

曹凱翔忽然板著臉：「從未將你放在眼裡──」

眾人茫然。

曹凱翔促狹：「放在心深處。」

集體翻白眼。

尹善荷啼笑皆非：「連你都來這套。」

曹凱翔問：「哪套？」

寧樂祈見縫插針：「肉麻當有趣。」

曹凱翔尷尬不已。

尹善荷瞪著寧樂祈：「哼，恐怕你也是。」

寧樂祈氣結。

開飯，他們點了十道菜，滿桌美食，大快朵頤。

肉類：鹽焗手撕雞、椒鹽雞軟骨、沙薑豬手、酥炸豬大腸、火焰蜜椒牛柳粒。

海鮮：香蒜黃金蝦、黃金花枝。

菜類：西蘭花花枝片炒帶子、金銀蛋蒜子浸白菜仔、乾煸四季豆。

另外，尹善荷指定要一份炸饅頭。

當然少不了，最經典又最邪惡的凍朱古力，一人一杯。

店內部分年輕食客，看來是大專生，他們認出尹善荷，紛紛拿起手機偷拍。

其中幾位自稱讀城大的男生，甚至上前要求合照，尹善荷一律答應。

吃到一半，曹凱翔不期然問：「你們說，哪句吉祥話最動聽？」

尹善荷想都不想：「一定是『心想事成』。」

寧樂祈附和：「加一，好比得到三個願望，第三個願望，就是想有無限願望。」

董晉翹說：「『萬事如意』也不錯，『心想事成』之友。」

簡頌聲反駁：「『心想事成』更好，『萬事如意』有個『萬』字，表示有限。」

季夏笑：「改成『事事如意』就行，跟『心想事成』異曲同工。」

季冬：「『心想事成』完勝全部，已包含『恭喜發財』、『身體健康』等等。」

范知行輕聲說：「誰都貪得無厭，希望越多越好。」

倪梓詠說：「『心想事成』的範圍最廣、彈性最高，其他都太單一化。」

宋浩維贊同：「的確，事業、愛情、財富、健康，逐一祝福，沒完沒了。」

尹善荷下結論：「祝福別人『心想事成』，既不囉嗦，也夠全面。」

曹凱翔笑：「有些長者可能愛聽具體內容：財運如何？健康又如何？」

尹善荷說：「年中不同時刻，願望都會改變，一句『心想事成』就夠。」

「我倒喜歡『財色兼收』，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時行樂。」

「健康呢？」

「我算健壯，而且，大概還沒到特別需要注重養生的年紀。」

倪梓詠好奇：「你不稀罕無限願望？」

曹凱翔笑著搖頭：「無限願望，太不現實，人生注定美中不足，總有遺憾。」

眾人深思。

宋浩維開口：「其中，『龍馬精神』最莫名其妙。」

曹凱翔解答：「龍馬，傳說中的神馬，整句形容精神充沛。」

「特地祝福別人精神充沛，豈非暗諷對方疲憊不堪？」

季夏詼諧：「還有，祝人『步步高陞』，是否暗示對方停滯不前、沒出息？」

曹凱翔苦笑：「不無道理，缺乏哪些，才要被祝福哪些。」

季冬難得幽默：「祝福背後，恨鐵不成鋼。」

飯局尾聲，寧樂祈默默離席，不知所終。

桌上留著一張五百塊。

買單後，眾人步出店外，寧樂祈剛好拿著底熱騰騰香噴噴的雞蛋仔回來。

他默默遞給尹善荷。

尹善荷欣然接過雞蛋仔，先吃幾顆，再餵寧樂祈。

他張口吃掉，笑而不語。

眾人靜觀。

一行十一人，轉往維園逛花市。

曹凱翔全程黏著尹善荷，並肩而行。

眾人納悶。

戶外稍涼，尹善荷取出去年聖誕董晉翹所送的紫色長圍巾保暖。

董晉翹在旁目睹，深感安慰。

曹凱翔問：「會否買花？朋友在此開檔，有打折。」

尹善荷搖頭：「家裡不插年花，來這裡純粹湊熱鬧，應節。」

這時，范知行拎著一個綿羊髮箍，從後幫尹善荷戴上。

羊年！

尹善荷拿下髮箍，一看：「超可愛，你買的？」

范知行點頭。

尹善荷重新戴上髮箍，拿出手機自拍：「要放IG。」

眾人旁觀，只有簡頌聲默默偷拍。

拍完幾張，尹善荷走到范知行旁邊，挽他手臂，靠他肩上，自拍合照。

拍好，兩人相視而笑。

寧樂祈衝過去：「我也要拍。」

范知行被逼讓開。

才拍一張。

寧樂祈抱怨：「敷衍，幹嘛不挽我手臂？不靠我肩上？」

尹善荷翻白眼，只好照做。

寧樂祈搶去尹善荷手機，硬拍十幾二十張。

拍完，尹善荷搶回手機：「刪光。」

寧樂祈要脅：「你試試看。」

尹善荷做鬼臉。

最後，以示公平，眾兵輪流上前自拍。

全部拍完要十五分鐘。

尹善荷一一放上IG。

走著走著，簡頌聲悄悄離群，沒入人海。

經過某大專生檔口，檔主認出尹善荷，隨機送上若干貨品，並要求合照。

尹善荷無任歡迎。

這時，簡頌聲拿著一個發光氣球，突然繞到尹善荷面前。

尹善荷驚喜，取去氣球。

簡頌聲笑：「我是氣球，你一放手，我就飄走，擱在一旁，我也早晚會洩氣。」

尹善荷笑：「好吧，答應你，我會緊緊抓住不放。」

尹善荷一手拿著發光氣球，一手挽著簡頌聲手臂，繼續往前走。

眾人妒忌。

翌日醒來，已是午後，尹善荷收到一堆賀年訊息。

眾兵不約而同，祝福：「心想事成。」

尹善荷傻笑。

她放下手機，拿起簡頌聲所送的發光氣球，綁在床頭。

＊ ＊ ＊

────2015年2月22日，年初四

下午三點半，尹善荷和景璟拎著一個GODIVA松露朱古力禮盒，上門拜年。

站在中同劉氏夫婦家門前，聽見門後人聲喧嘩，尹善荷跟景璟對看一眼。

尹善荷深呼吸，按下門鈴。

劉道謙開門迎接，姜由美緊隨其後。

兩人進門，循例一堆新年祝福，往客廳去。

只見男中同甲乙丙、女中同一二三，不見某客。

景璟狐疑：「達毅呢？」

劉道謙答：「有事，待會直接去安達CEO。」

尹善荷冷笑。

中同議論：「會否臨時爽約」、「不出奇，我行我素」、「無奈」、「搞不懂他」……

劉太太姜由美挺著肚子派利是，眾人不厭其煩，再三祝賀。

尹善荷也硬著頭皮補幾句吉祥話。

姜由美盛讚：「善荷，你還是那麼漂亮，我就又胖又老。」

尹善荷客套：「哪是？孕婦最美，人家說，天使般美。」

「沒見過肥天使。」

尹善荷賠笑。

眾人圍坐，吃糕喝茶，趁機敘舊。

「預產期幾時」、「七月」、「男／女」、「美少年」、「巨蟹哥」、「不得了」……

席間，尹善荷心不在焉。

傍晚，眾人轉往安達CEO。

接待員說：「劉先生，11位，閣下朋友已到，各位這邊請。」

眾人尾隨，景璟從後輕拍尹善荷雙肩。

該來的總會來。

尹善荷耳鳴，冷汗直冒，心跳加速。

開門，藍達毅坐在特大K房中央，低頭看手機。

他一抬頭，剛好跟尹善荷對到眼。

兩人相視無言。

前面的人都坐到藍達毅右邊，左邊無人。

輪到尹善荷，藍達毅主動說：「來坐這邊。」

尹善荷遲疑，但還是坐到藍達毅左邊。

此刻，景璟在左，藍達毅在右，尹善荷夾在中間。

景璟陪尹善荷出去拿食物：「你還好吧？」

尹善荷低頭：「沒事。」

回到K房，根本食不下嚥，尹善荷硬吞幾塊三文魚。

藍達毅也渾身不自在。

劉道謙唱完，切歌，下首歌終於輪到藍達毅，他唱陳奕迅的《我不好愛》。

尹善荷愣住。

「不好愛／已經造成不少傷害／別再忍耐」

「病情這麼危殆／沒幾多奇蹟可盼待」

「在世間千萬人億萬人／有一些人卻／實在不適合被寵愛」

「你又美麗／又偉大／又這麼慷慨」

「我被厚待／亦相當意外」

「給你寵愛／這戀愛／結果倒下來」

「大概只是／我不好愛」

「我又憤怒／又脆弱／固執不會改」

「怕被冷落／卻不肯接待」

「給你寵愛／這戀愛／愛不出未來」

「大概都是／我不好愛」

尹善荷淚盈於睫。

景璟默默觀察，不禁心酸。

「不好愛／太多問題假裝不在／沒處不在」

「事情的不完美／是超出受得起以外」

「就算你吞下來忍下來／有一些人卻／永遠不適合被深愛」

「你又美麗／又偉大／又這麼慷慨」

「我被厚待／亦相當意外」

「給你寵愛／這戀愛／結果倒下來」

「大概只是／我不好愛」

「我又憤怒／又脆弱／愛都不敢愛」

「怕被冷落／卻不敢接待」

「當你跟我／有一個／那麼不易愛」

「得你一人／越來越可愛」

https://youtu.be/ZXc7d1SYqIE

藍達毅默默切歌。

下首歌剛好是尹善荷所點：何韻詩的《忘》。

尹善荷苦笑。

藍達毅遞上麥克風。

「為何我有這照片／何時在異地見面」

「為何伏向你的臉／也許在分手那天」

「我就快再記不起一切／扶著我自摑的臉」

「仍然沒法為你覺得愛恨交煎」

「臨遺忘你過一世／前來用錄像拍低」

「首先請說你曾是我舊時哪一位」

「然後用煙頭／灼我的身體／然後讓我記低」

「留住這種痛／難受到徹底／記得起也抵」

「甜不足夠我記住你／或者苦會記得起」

「寧願即將失憶的我癡呆地／繼續傷心至死」

「以什麼方法再會你／有什麼可以更可悲」

「這片段記錄曾經深愛你」

「但如別人事蹟／很詭秘」

尹善荷忍淚。

藍達毅不是不惻然。

「趁未曾喪盡我記憶／從頭做曾做過的」

「溫心的你淪為陌生者我怎心息」

「愛我這麼久／你怎麼分手／來吧逐處解釋」

「黃是你的姓／紅是你愛的／就當做常識」

終於，尹善荷哽咽，唱不下去。

眾人不知所措。

藍達毅輕輕靠近，尹善荷搖頭，示意不用。

她堅持唱完最後一段。

「什麼可叫我記住你／別講一句對不起」

「寧願即將失憶的我癡呆地／繼續傷心至死」

「我曾經堅決要忘記／這日竟恐怕記不起」

「可笑在這樣才知／深愛你」

「感覺若然沒死／多得你」

https://youtu.be/n_tBQdFwsG8

苦苦唱完，尹善荷淚流滿面，放下麥克風，拂袖而去。

藍達毅起身追出。

眾人傻眼。

景璟打圓場：「沒事，沒事，繼續唱，繼續唱。」

有人切歌，殊不知，下首歌竟是陳奕迅的《Crying in the Party》。

景璟脫口爆粗：「──」

那邊廂，尹善荷邊走邊哭，一路往尖沙咀海濱長廊走去。

藍達毅緊跟，但也盡量保持幾步距離。

去到海旁，尹善荷回頭。

藍達毅剛好擁她入懷。

她輕輕掙扎，他越抱越緊。

尹善荷痛哭：「放開我，放開我──」

藍達毅緊抱尹善荷：「對不起。」

尹善荷漸漸放鬆，不再反抗。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錯。」

「當年幹嘛這樣對我？」

「你不值得被我糟蹋。」

「我心甘情願。」

藍達毅笑：「現在還是？」

尹善荷破涕為笑：「當時，現在已不。」

「但你還是一樣可愛。」

尹善荷靦腆。

藍達毅更肉緊。

「幹嘛那麼用力？」

「把握機會，可一不可再。」

「鹹濕仔。」

「一向都是，你又不是不知。」

尹善荷翻白眼。

「我剛看到，你沒戴那條手繩。」

「已轉送。」

「決心跟我切割？」

「嗯，這些年，因為你，我都睡不好。」

藍達毅長嘆：「事到如今，只能道歉再道歉。」

「經常夢到，你沒不理我，還對我說，你已不再愛她，要跟我在一起──」

藍達毅無言。

「一覺醒來，徒增悲哀。」

藍達毅自嘲：「今晚，我準備好說十萬次『對不起』。」

「認真答我，你到底有無愛過我？」

「有。」

尹善荷冷笑。

「但當時更愛她。」

「後來改變？」

「從我疏遠你開始，我發覺，我更愛你。」

「更愛我，卻疏遠我？」

「當時無法面對自己，只好避開你。」

尹善荷黯然。

「你是否很恨我？」

「你說呢？」

「對不起──這第幾次？」

「跟她還有無聯絡？」

「斷聯已久，從我疏遠你開始，至今。」

「還真絕情。」

「聽說，她已婚，育有一子一女。」

「人家多幸福，我多失敗。」

「浸大女神，收兵好過嫁人。」

「你怎知？你我只收過兵，未嫁過人。」

「社會廣泛流傳。」

「人云亦云，既要收過兵，也要嫁過人，缺一不可，才知真相。」

「對不起──大概快滿十次。」

「姑勿論收兵是否好過嫁人，但還是有人，兵收不到，人嫁不到。」

「其實，我只收過一隻兵，就是你。」

「你也只棄過一隻兵，就是我。」

「老實說，當年愛我哪點？」

尹善荷翻白眼。

「講講看。」

「胸前兩點，夠粉夠嫩。」

「正經點，好不好？」

「嗯，會彈結他。」

「看起來很帥？」

尹善荷搖頭。

藍達毅擠眉弄眼。

「指法厲害，高潮迭起。」

藍達毅靦腆。

尹善荷做鬼臉。

藍達毅冷不防搔尹善荷腰側。

尹善荷尖叫。

停止，藍達毅奸笑。

尹善荷嬌喘。

「別以為我不記得，你最怕搔癢。」

尹善荷雙手交疊按著腰側，瞪藍達毅。

「話說，去年10月初，曾在街上碰見你。」

尹善荷驚訝：「哪裡？」

「金鐘夏愨道，你跟五男同行。」即寧樂祈、董晉翹、簡頌聲、季夏、季冬。

「你去街頭演唱助威？」

「才不，我非抽水怪，純粹到場聲援。」

藍達毅輕輕放開尹善荷，掏出手機，點開IG。

尹善荷好奇：「原來你換新IG，難怪不再更新。」

藍達毅尷尬：「放錯重點。」

「重點不明。」

藍達毅展示相片：十指瘀腫，血肉模糊，描述是「賤犬可恥」。

留言紛紛提醒小心。

尹善荷故意說：「日夜苦練結他？」

藍達毅捏捏尹善荷臉蛋：「真好笑。」

「不介意辜負某個人，卻介意辜負整個社會。」

藍達毅苦笑：「又褒又貶。」

「又愛又恨。」

「還沒聽厭『對不起』？」

「聽說，你有玩Busking，真的嗎？」

藍達毅點頭：「銅鑼灣時代廣場、尖東海旁、旺角行人專用區、觀塘海濱──」

「還有音樂夢？」

「可以這樣說，總之，我愛自彈自唱。」

「剛剛聽你唱，還是非常好聽。」

「多謝，你也不錯。」

尹善荷自嘲：「我只會邊唱邊哭。」

「充滿個人風格。」

「喂。」

沉默一會，藍達毅問：「對了，獲贈手繩那人，大概對你很重要吧？」

「是他讓我放下你。」

藍達毅微笑：「我是否該恨他？」

尹善荷聳肩。

「你愛不愛他？」

尹善荷又聳肩。

藍達毅輕撫尹善荷臉龐：「若我此刻跟你表白，還有無用？不准再聳肩。」

尹善荷含淚：「從你中化口試那天起，我們已不可能。」

藍達毅眼眶泛淚，緩緩縮手：「對不起──」

這時，景璟走近，站在他們中間。

藍達毅問：「那邊結束？」

景璟搖頭：「我有事找你。」

景璟看尹善荷一眼。

她一臉促狹。

景璟從口袋掏出那條藍色手繩，默默遞給藍達毅。

藍達毅茫然：「幹嘛？」

景璟答：「送你。」

尹善荷看好戲：「然後呢？還有呢？」

景璟瞪尹善荷一眼，對藍達毅輕聲說：「以前我喜歡你。」

藍達毅瞠目結舌。

尹善荷笑哭。

藍達毅端詳那條藍色手繩：「慢著，我搞不懂。」

尹善荷用手肘頂頂景璟。

景璟只好硬著頭皮，一五一十告訴藍達毅。

尹善荷一直在旁偷笑。

藍達毅似懂非懂：「頭很痛。」

景璟對尹善荷說：「明明關你事，還那麼高興，你有病嗎？」

尹善荷自得其樂：「我已不在乎，你都不知，你剛剛表白的樣子多窩囊。」

景璟扁嘴。

尹善荷搶去那條藍色手繩，幫藍達毅戴在左手手腕。

藍達毅笑：「我那條是紫色的，並非藍色。」

尹善荷笑：「早已沒收，恕不發還。」

藍達毅哭笑不得。

「曾經，你是我最難解的心結，從今夜起，全都鬆開。」

「你要幸福。」

「放心，能擺脫你，我就最接近幸福。」

藍達毅苦笑：「說這些。」

尹善荷踮起腳尖，摸摸藍達毅頭頂：「記住，別放棄音樂夢。」

藍達毅啼笑皆非：「以為你要吻我，我還正想嘟嘴。」

尹善荷撒嬌，追打藍達毅。

景璟逕自掉頭就走，尹善荷和藍達毅尾隨。

＊ ＊ ＊

那晚唱完K，凌晨四點，尹善荷回到家。

她走進書房，蹲在地上陪糯米玩。

尹善荷滿心歡喜，傳訊息給范知行：「手繩秘密，不日公開。」（斜眼奸笑）

發送不久，隨即已讀，原來范知行也未睡。

尹善荷看著手機傻笑，等待范知行回覆。

殊不知，范知行不回，直接下線。

尹善荷錯愕，呆等十五分鐘，范知行都沒再上線。

糯米在尹善荷腿上睡著。

尹善荷放下手機，茫然若失。

那邊廂，范知行一臉困惑，躲在廁所發呆。

他剛剛打開尹善荷之前給他的幾包Kiehl’s試用裝洗臉、塗臉。

最近幾天，他身體出現異樣：不在尹善荷身邊，都能自然勃起。

他低頭望著左手手腕的紫色手繩，患得患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