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重讀唐君毅先生的《說中華民族之花果飄零》﹐當時60年代﹐ 唐先生心痛南亞的排華風潮﹐又不滿美國的華人雖漸有社會地位﹐但似乎不心繫祖國、不重視傳統。當時他舉楊振寧和李政道為例﹐指出兩人雖有相當成就﹐但似乎不願回國效力﹐為國家科研貢獻。又認為中國文物隨便展示予外國人是國恥﹐外國人不會隨便將國寶運到外國展示云云。他擔心4、50年後海外華人社群會解體。
後來楊李真為國效力了﹐雖然那個是紅色中國。而我在香港時也看過幾次與大英博物館的合展。孔子學院如今遍布全球﹐中國文化站起來了﹐人人都爭相愛國了。不知唐先生在天有靈又可會感到自豪?
而唐先生起初所心痛的南亞排華風潮﹐某程度就是華人太重視「鄉土情感」﹐不重視自己此時此地的政治權益﹐以致雖然在財富、人口也不輸的情況下﹐仍然要任人宰割。到今日美國﹐不少華人在軍政界也開始取得成功﹐他們很多母語非漢語、不會中國文化––––那真是很值得可惜的事嗎?
文化人好議世道人心、人文化成﹐其實有時候心眼冷一點會比較好。「中華」如是﹐「香港」又何嘗不然?
圖:《說中華民族之花果飄零》書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