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岸那幫人察覺翼天的存在,引起一陣騷動,他一身裝備除了與對方完全是兩個時代之外,更使人驚訝的是,他跟河中的人相貌完全一樣。翼天他也知道被人發現,管不了多少頭痛,拔腿就跑,順著水流的方向逃走。
他繼續沿河逃跑,不知不覺追上了那個在河中的人,使他禁不住偷看,再一次確認自己沒有眼花。
那人的臉朝著天,相貌的確跟自己一樣,合上雙眼,似乎已經斷了氣。彷彿是靈魂出竅般的畫面,看著自己已經死去的肉體似般,心裡有著強烈的不安。
河面上那個鐵盒看來不太穩固,被河水沖擊下被打開,裡面放著一面鏡子,正好反射著光線到翼天雙眼中,使鏡子在河中特別明顯可見。
翼天重新望向前方,河道轉過一個彎道,看到原本被樹林遮掩的地方,岸邊站著矮小一個身影,使翼天止住了腳步,躲在一旁視察。
那是一個乍看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凝視著河中的那個男子,男子此刻突然有所動作,原來他還未有斷氣,在河中互相對望起來,這刻僅有四五秒的時間,接著河水便帶著他遠去。
那個擺放著鏡子的鐵盒靠到岸邊,被石塊卡住了去路,停就在女孩不遠處。她從鐵盒中將鏡子拿上手。鏡子有女孩的臉蛋一樣大,她舉起一看,翼天才看得到鏡子上面有著雕刻。
「是四玄靈⋯⋯」翼天一眼便能說出,鏡邊裝飾的四隻神獸的身份:「那是⋯⋯玄鏡!」
此刻,女孩仍舉著鏡,似乎定了格一樣動也不動。要知道鏡子也有一定重量,加上看似沉重的裝飾,一個小女孩要高舉鏡子這麼久,翼天也察覺到有點不尋常。
突然女孩似乎知道有人正看著她,馬上朝翼天望去,發現的確有人的時候,她並沒有嚇得逃走,反而跟翼天對望。
對望一刻,女孩的雙眼似曾相識,這種眼神在記憶的最深處引起回響。
「小女孩,我見過你嗎?」翼天放輕腳步嘗試靠近:「這是哪裡?」
「這裡是玥照村⋯⋯」
「玥照村?」翼天下巴一跌,怎麼忽然會回到村內呢,不過女孩連翻點頭確認,使他心納悶起來。
但當他一看,附近的確有著一個村莊,但是樣子跟他所認識的玥照村,除了地形有點相似之外,建築的樣貌,方位格局完全不同。比起那些早已破舊的現代平房相比,眼前看到的更是老舊簡陋,更是使用木材建成,而不是混凝土。
「我想去青墟,你知道怎麼去嗎?」翼天抑壓著心裡的問題,繼續問路。女孩聽後搖搖頭,更使翼天心神不安。
「我再問一個問題⋯⋯」翼天吞了口水,沉重地再詢問道:「今年是哪一年,是1950年嗎?」
「不知道⋯⋯」女孩再一次搖頭,翼天跌坐在地上,陷入迷茫之中。年份這回事,在現今社會中,無論有多偏遠,怎樣遠離科技文化的地方,就算是問一個四歲小孩,也該能夠清楚回答。
「我回到了過去⋯⋯」如今女孩卻搖頭,正好讓翼天解開了自己心裡一早存在,但被理智所禁止的想法:「回到過去⋯⋯」
他在地上不斷反覆碎碎念著,女孩卻不慌不忙,將河邊的鐵盒子拉上岸來,將玄鏡收到鐵盒入重新合上,抱著它坐在翼天面前。
翼天瞄了一眼鐵盒,也是一樣有些似曾相識:「小女孩,你知道甚麼是映教嗎?」
也是一樣,女孩搖了頭。
翼天再望向女孩的雙眼,加上旁邊那個盒子,回來起來當初他剛來到玥照村,映使婆婆也好像拿著相似大小盒子來迎接他。
這雙眼睛雖然經歷多年,多了皺紋,沒了精神,但那紅棕色的瞳孔至今並沒有變化。
那古舊的筆記,不管是毛筆字,抑或是原子筆字,無論是寫法、大小和風格,也是如出一轍。
陰陽之衡,生生不息。
「你是⋯⋯映使婆婆⋯⋯」此刻他終究連接所有人和事,雙眼冒出淚光,低頭擦拭著。
「我相信了⋯⋯」
「這就是⋯⋯孟達口中說的永生了吧⋯⋯」
「⋯⋯」
翼天雙手搭住女孩的肩:「你要好好生活下去,終有一天我會再出現⋯⋯而且,你也會有一個得天獨厚,天資聰慧的徒兒。」
翼天抽著鼻,望向那濤濤江水,想起那個河中的男子。實際上,他也深知那的確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從小以來在夢中,那畫面就不斷地重複上演,在河中浮沉,更是與女孩對望過。
既然映使婆婆說過,當初是一個鏡門弟子將鏡子傳給了創教者,那麼剛才的那一幕,正是這傳說開始的一刻。映使婆婆她,正是那個創立映教的人。
「原來我是鏡門弟子⋯⋯」人算不如天算,翼天仰望上天,陽光此刻又從雲間透出,照射著自己,似乎訴說還有事情要翼天來做。
翼天此刻想了想,回想之前所聽過的故事,望向女孩。
「鏡門就由你來傳承了,要好好研究有關它的一切。」
雲再次將陽光遮蓋,翼天頓時感覺到要做的都做完了,心中的疑惑紛紛解開,輕鬆了不少,站了起身。
「哥哥,你叫甚麼名字。」
「我叫翼天。」
「你擁有一顆十分美麗的綠色寶石。」
「在哪裡?」
「在心裡。」
翼天心裡想著,面前這女孩將來會成為受人尊敬的老人,更是擁有超凡的智慧。事情竟然繞了個圈,一切的開始竟然是來自於自己,自覺普通不過的飛行員,不知為何受到上天的青睞,為這跨越兩百多年的故事埋下伏筆,不禁打從心底發笑。
「天資聰慧的徒兒⋯⋯」翼天反覆呢喃起來,察覺當中另外玄機:「天資聰慧⋯⋯天慧⋯⋯呵呵⋯⋯映使婆婆你取名有夠隨便呢!」
他向女孩彎腰行禮之後,轉身就走。女孩就這樣目送著翼天,在樹林中消失。
「繼續拉,快!」
斥候與眾人合力拉動繩子,成功將翼天從閘門口拉回來,翼天穿過閘門一刻,伏在河水中,動也不動,沒了呼吸。
「不妙了!」斥候馬上對翼天施起心外壓來,又拍打著他的臉頰,想試著讓他醒來。
翼天突然從口中吐出水來,大口呼吸,接著便是一輪猛咳。見翼天及時吐出水來,斥候才如釋重負,拍了拍翼天的胸口,舒了口氣。
「果然是狂隼⋯⋯沒起錯名字。」斥候一邊道著,一邊將翼天腰間的繩子給解開。
翼天咳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張開眼睛,周圍的環境是如此的黑暗,只有寥寥幾枝手電筒照射著這個通道,這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回到了現代。
「你還好嗎?」斥候又對翼天道:「裡面有甚麼讓你樂而忘返?」
「裡面是一個大空間⋯⋯有站腳的地方水不深,中間卻是一個深坑⋯⋯完全淹浸。」
翼天此刻望了望自己雙手,空空如也,並沒有鏡子。再看看眾人,他們都沒帶拿著鏡子。似乎在斥候等人拉他回來的時候,因為他缺氧失去意識的關係,沒有抓穩鏡子,那麼鏡子大概仍在那深處之中。
「那好吧,我們進去。」
「別⋯⋯」翼天拉住斥候的手臂,他仍有著自己的擔憂,生怕他們會找到鏡子。雖然他們都是跟叔叔一伙,不過自己待在軍中也有幾年,見過不少爾虞我詐,心知人心難測,不知他們到時看到鏡子會有甚麼反應。
「為何?」
「裡面⋯⋯有水流,把我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