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緣》

老大沿著村中的路，朝著山坡上去。兩邊的房屋燈火通明，仍然有人在裡面，並沒有因為異象而逃跑。

「你究竟要搞清楚甚麼？」

面前的老大沒有轉身回應，繼續前行，來到了集會所前，到處張望。這村就只有一條長斜路，而集會所的後方，已經是村莊的邊緣，再出去就是通往樹林的路。

老大忽然苦惱起來，搔著頭不知所措。

「你們是誰？」集會所來有人看到他倆在門口出現，便前來一問。

洛爾竟在此刻拔出鎗來，老大見狀伸手將鎗口壓低，擋在那個人的視線前。

「我跟你說，我搞清楚我要知道的事情後，我自然會跟跟你走。」

「你要記得你這句話，老大。」

「抱歉，我們是來找人的，請問杜文豪在這裡嗎？」老大回頭問道。

「杜文豪⋯⋯」洛爾聽到這個名字，眼神閃爍。

「這裡沒有杜文豪這個人。」

「那好吧。」

「慢著，這位先生，你說那個人，是杜文豪博士嗎？」映使靠著人們的撐扶，來到集會所的門口。

「是的沒錯。」老大回應道。

洛爾見到映使，不知出於甚麼原因，立即低下頭來迴避。

「進來吧兩位。」

老大並沒有多說，隨即跟隨人們進去。

裡面眾集了十來個人，映使都讓他們先迴避一下，清空了些位置，請了兩人就座。

「你們好，我是映教映使，目前在這村中擔任村長。」

「你們說來找杜文豪，他目前不在村裡，甚至在過去廿年，他也沒曾踏足過此地。」映使為兩人倒了茶，喝了一口自己的那杯：「不過⋯⋯就在地震前的一段時間，他曾經來過。」

「請問映使，這是甚麼意思？以我所知，他過去超過廿多年，都在赤鳳境內的研究所工作，沒有離開過赤鳳。」

「那可奇怪了，雖然那個人的面貌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我還對這名稱十分有印象。他所講的混沌學，十分符合古鏡門的理論。」

「那麼，他是為了甚麼來到這裡，該不會是純粹向映使你介紹混沌學吧？」

映使喝了口茶，沒有回應老大的問題。他又轉而望向洛爾，洛爾仍然保持那種避免與對方對望的狀態。

「沒關係，我猜他即將來到，到時再講清楚。」

「好吧，那我們先坐坐。」映使放下杯子，點了頭。

「老大⋯⋯這就是你想搞清楚的事嗎？」洛爾撞了一下老大，急躁的他偏偏壓低聲來向他問道。

「不是，但事情似乎變得有點複雜，忽然又多了一件事情要搞清楚，你說對不對。」

洛爾額上冒出汗來，拿起杯子把燙口的茶一飲而盡，暗中再一次拔出手鎗來，撥動了鎗上的保險撥片。

好！我準備好晒啦！坐穩。

「有些事情還是別知道太多。」洛爾舉起鎗朝映使一指。

「你做幹嘛！」老大叫道，用力將手鎗推開，鎗聲響起，子彈擊破映使身旁的花瓶。

「住手！」外面傳來喊叫聲，翼天首先衝進來，用鎗指著正在爭奪手鎗兩人，他後面跟著天慧以及杜文豪。

「婆婆！」

天慧見到映使婆婆，便立刻朝她的方向跑去，兩人相擁在一起。

「天慧！謝天謝地……你沒有事！」

「哦……都來齊了。」杜文豪托起眼鏡說道：「我估算的似乎沒錯，洛爾，你似乎還有後著。」

老大瞄了一眼洛爾，洛爾卻一直看著杜文豪。

「沒錯，我們還有最後一招，作為應對世界末日到最後手段。」洛爾垂下握鎗的手。

「只要回到廿年前，一切都可以阻止。」

「你說的是回到廿年前，哪有可能……難道……」抱著映使的天慧驚嘆道，突然她似是恍然大悟般：「她說那是……輪迴梭……」

「那……你究竟是誰！」洛爾聽了她的話，整個人忽然緊張起來，抽了口氣問道。

「你不認得我嗎？」天慧的語氣一轉，平淡的一句，卻叫人聽得心寒：「我們認識了二十年，你卻不認得我是誰。」

「你……你是……朱雀……」洛爾直視著她的紅瞳，口顫抖起來說道。

「沒錯！」翼天上前扯著洛爾的衣領：「她就在天慧的身體裡，看著你所作所為！」

「不！你錯了……」洛爾緩緩站起身，翼天把鎗口貼得更近：「她，一直都是朱雀！她就是那個女孩！那個原初體！我們將紅晶拿了出來！她！她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見她的屍體！」

「她沒死。」映使突然開口：「天慧是我救回來的，就是在杜文豪用那面鏡去做邪惡事情時，我救了她。沒過多久，地震就發生了……」

「我記得了……這把聲音，在當年我也聽過，也是一樣用鎗指著我，你就是那個杜文豪！」映使忽然清醒過來，伸手指著洛爾。

「荒……荒謬！你含血噴人！」洛爾罵道：「老大，你別相信，你知道我是想拯救世界的……」

「青墟的人都是你害的！」翼天一拳揮打洛爾，使得他嘴角流血：「你死不足惜！」

「住手！」一把手鎗指著翼天的太陽穴，那是來自老大的警示。

「老大！放低鎗！你知道你在做甚麼嗎！」杜文豪立刻喝止。

「我只知道，他不能死，不然人類的一切就真的無法挽救！」

「我們早就完了，老大，你還未看清真相嗎！」

天空忽然傳來引擎聲，大家的注意力都朝上方一看。

轟隆！外面傳來爆炸聲，引起了人們的恐慌，爭相走避！

「是天龍國！」洛爾叫道。

轟！

一顆炸彈在集會所門外爆炸，強大衝擊力把眾人吹飛。集會所前面一部份被炸毀，變成一片瓦礫。

「參謀！目前正轟炸信號所在的村莊！」

「很好！」艾拉在那一邊回應：「派地面部隊進攻，一個不留！」

「天慧！叔叔！」翼天推開壓住自己的檯子，艱難地站了起身張望，首先見到在地上昏倒的天慧。他上前一看，見她沒有大礙，於是搖著她，嘗試令她清醒過來。

「小天！我在這！」另一邊傳來杜文豪的呼叫聲。

「叔叔！你還好嗎？」

「我沒事⋯⋯你先看好她⋯⋯」雖然杜文豪這樣說，但實際上，他目光一移，看著自己的下腹被一枝鐵枝插著，正默默忍受著痛楚。

「天慧⋯⋯醒一醒！」翼天拍打著她的面，她雙眼動了動，緩緩張開眼睛。

「青龍⋯⋯是你嗎？」

「我是翼天！你醒醒，我們要走了！」

「翼天⋯⋯」她靠拉著他的手，站起身一看周圍。

洛爾和老大亦在廢堆中起來，洛爾被砸穿了頭，半塊面是血。而老大則只被劃傷手腳，他卻沒有走向其他人，只因他正被洛爾用鎗指著。

「⋯⋯婆婆⋯⋯婆婆！」

「天⋯⋯慧⋯⋯」

「婆婆！」

天慧看著聲音走到一處爛木前，見到映使婆婆正躺在上而，身上插住幾枝破爛木頭，此刻已經奄奄一息。

「婆婆⋯⋯不要⋯⋯不要⋯⋯別這樣⋯⋯」天慧眼淚瞬間湧滿眼框，聲淚俱下。

「撐住⋯⋯」

「天⋯⋯慧⋯⋯」映使她無力地握住天慧的手：「是時候⋯⋯回去混沌⋯⋯」

「之後⋯⋯你就是映使了⋯⋯不過⋯⋯」

「不用再守教啦。因為你已經⋯⋯知道真相。」

「⋯⋯你⋯⋯就是朱雀⋯⋯」

「婆婆⋯⋯」

「傻女孩⋯⋯我活得足夠久了。」映使看著天慧紅色的雙眼，流著淚，看了一眼旁邊的翼天，滿意地一笑。

「兩位⋯⋯二百年來⋯⋯多謝你們⋯⋯一直照顧我⋯⋯」

她雙眼逐漸合埋，她的手握不住天慧，垂落在地上。

「婆婆！」

原來朱雀就係佢,算唔算係輪迴

算
寫完晒先講返
95%了

推。

唔好意思諗住一篇過出結局，要啲時間！

外面鎗聲迭起，吵過不停，翼天察覺勢頭不對，拉住天慧要她離去。她緊緊抱著婆婆，任他怎催趕，仍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你一定要走！只有你才有辦法救活她！」

「不行⋯⋯我要跟婆婆一起！」她甩開翼天的手，伏在婆婆身上不願離去，這下子翼天焦急萬分，回頭一看叔叔，他正努力地在地上爬起身：「叔叔你先走，我們在北面樹林見！」

「沒關係⋯⋯沒關係！」叔叔突然一跌，跌坐在地上，手捂著膜一臉痛苦的樣子。翼天隨即往他一跑，才發現腹部插著鐵枝。「叔叔⋯⋯撐著！我們馬上回去！」他望見鐵枝寬約半寸時，目光一渙，隨手拿來一塊布，將鐵枝包起來讓叔叔按住。

「老大！」翼天一吆喝，老大正站在門口處，而洛爾則在他正後方，站位有些奇怪，可是翼天在慌忙中，似沒察覺異樣。：「幫我按住叔叔的腹。」他並沒有發現洛爾抑隱藏的鎗，一直指著老大，使他不敢莽動。

「聽到沒有！」

「你聽到嗎，洛爾。」老大稍扭身向洛爾低聲說道：「記得我跟你講的約定。」洛爾思考了好一番，才撤去在老大身後的手鎗：「給你幾分鐘，之後即刻跟我走。」

「老大！」

「來了！我來按著。」翼天趁老大幫忙，轉而跑向天慧處察看。「天慧！」

老大瞧看杜文豪身上的鐘枝，血正在流淌：「你忍著。」他換手用力按住傷口，感覺到對方頓時繃緊肌肉，心知這痛不輕，但他卻沒因痛叫喊，臉上更沒有半點表情。

「老大，我以為你⋯⋯不會來。」

「你可是杜文豪，你居然會在電話說需要我！我怎會不出現，來瞧瞧你有多糟糕。」

「老大⋯⋯你還記得⋯⋯她嗎。」

「⋯⋯」老大忽爾呆滯，似乎陷入思考中，沒幾抽了口氣：「你這是甚麼意思，我當然記得。」

「當年她難產，於是緊急剖腹的時候，你該記得我也在場。那個消息，是我跟你講的⋯⋯」杜文豪一動氣，血也滲出更多，染紅了布。老大一慌，馬上把傷口按得更穩。「別鋪排了⋯⋯說重點吧。」

「她不幸離去⋯⋯我記得⋯⋯你傷心欲絕，自此全心投入軍部中⋯⋯成為了那個陌生的老大。將混沌學變成了武器來使用⋯⋯我很憤怒⋯⋯於是我跟你個謊。呵，這謊話一說，就說了二十年⋯⋯現在，我可⋯⋯十分後悔！」老大雙眼忽然一睜，瞳孔抖顫，望向遠處的翼天。

「看來你猜著了⋯⋯杜武傑⋯⋯我很久沒有這樣叫你了⋯⋯」

「弟弟⋯⋯他⋯⋯就是你兒子⋯⋯」

唔好意思
我都係打倒返昨日嘅自己，太長！
呢次之後，重有次大爆發。

翼天沒有留意到他們兩人的對話，一股腦的顧著另一邊的小雪。「聽著⋯⋯聽著！天慧！」他雙手搭著她雙肩，要她看著自己。她的雙瞳灰暗，目光渙散毫無生氣，根本提不起勁去聽翼天的話。

「你是朱雀！只有你，才有辦法救活他們！」翼天幾乎要貼到她的臉上說道，騫然一動，重新將焦點放到面前的翼天去。「你⋯⋯說甚麼？」

「只有你才有能力起死回生！你要是犧牲，誰來救她！」翼天急向她說道，倏然一看開面狀況，外面鎗聲暫時停止。「我們會回來的，現在先跑！」

「對⋯⋯對，沒錯⋯⋯」天慧稍為回復理智，借翼天的手扶著，嬌弱無力般起來，多看一眼映使，才跟著翼天一同離去。

「翼天！」老大見翼天打算離去，隨即走到去面前：「等等！我有事情要⋯⋯」「待會再講！我們先躲一下。」翼天一句打斷。杜文豪此刻搭住老大的膝，稍稍搖頭阻止，他給翼天讓出了空間一看叔叔的情況。

「叔叔！我們現在就走！來！」

「別⋯⋯看著我⋯⋯」杜文豪伸手阻止，凝視著翼天，伸手到他的臉龐。「讓我多看你一眼。」他馬上察覺不妙，望去叔叔腹部傷口，滲血不止。「怎⋯⋯怎麼了，叔叔！撐著！」老大見到杜文豪狀況甚差，低抽了一口氣，輕輕搖頭。

「別⋯⋯」翼天繃緊愁容，強忍著別令情緒爆發出來。「你已經⋯⋯做得很好。」叔叔又轉望向翼天身後的天慧，滿足地一笑：「我很安慰⋯⋯小天⋯⋯你真的長大了，以後的路⋯⋯靠你們一起⋯⋯走下去了。」對此天慧不解，望著翼天，翼天卻一直顧看杜文豪，沒留意到她的動作。

「你⋯⋯你看著辦吧⋯⋯」他沉重的眼皮不時掉下，努力地控制著焦點，向旁邊的老大望去。「放心，我知道了。」老大點頭道。

「⋯⋯這些年來，我一直⋯⋯視你如己出⋯⋯」

「小天⋯⋯」杜文豪再轉眼往翼天和天慧兩人看去，笑容漸現，雙眼卻緩緩合上。「不要⋯⋯別！別這樣！叔叔！」翼天向他大叫道，流出強忍多時的淚。天慧經歷一個又一個的生命逝去，心態早已崩潰，隨著杜文豪的離去，仰望上天暗暗流淚。

剛得知翼天與自己關係的老大，定睛看著杜文豪，久久未能移目：「哥哥⋯⋯多謝你！」翼天一愣，緩慢地將視線移向老大：「哥哥⋯⋯你說哥哥⋯⋯」

「沒錯，小天⋯⋯我是杜文豪的弟弟⋯⋯是⋯⋯」他一個打斷，側望向一角迴避起對方的目光。似乎心裡仍然有著保留般，咀唇抖顫，硬是說不出之後的說話。「是甚麼！」翼天緊張地問道。「我⋯⋯我是⋯⋯」他再望向合上眼的杜文豪，又想起他說的話，要他看著辦。他此舉在心中一面既是催促，一面又是阻止，又怕辜負了杜文豪所托，讓他進退兩難。

「你們在幹嘛，給我快走！」突然洛爾發出吆喝聲，只因他看見外面有人，正朝這邊走來。

「出去再講吧。」老大輕拍翼天的肩，與天慧對望一秒，事情彷如剛才般，嘴裡有話想說，卻沒有說出口。

從破敗的房屋中走出來，由洛爾領著頭，眾人急步朝著北方的森林跑去。「是誰！」三人舉鎗掃射，見幾支黑影衝入樹叢，於隨後追趕。

翼天、洛爾和老大三人，一同蹲身躲藏於半個人高的草叢中，等待來犯的士兵。士兵們不虞有詐，一股腦兒衝入叢中，翼天趁對方經過，伸手一把抓住舉起的鎗，用力一按，將那人的彈匣給退掉，那人用力按下扳機，嘭的一聲，引起其餘兩人注意。

翼天壓制之下，那鎗僅打中地面，他順勢推開士兵轉身跑開，鎗朝他一開，卻彈匣被退下，鎗被清空，只發出咔嚓聲。洛爾和老大一左一右，從後脅持另外兩人，洛爾搶過鎗來朝前方連射，放倒了那個人。老大則與對方爭奪起手上的鎗來，見老大力氣不如對方，翼天隨即一個猛衝，一個肘子撞擊對方的臉頰，三人一同倒下。

「嘭！嘭！」混戰中兩鎗響起，老大及時一縮，馬上拉起開兩人，緊張察看著翼天的狀況。翼天被響聲給嚇著，又怕受了鎗傷，不敢挪動身軀。「有沒有中鎗！來讓我看看！」老大喊道。

「不⋯⋯不知！」翼天逐漸回神，動起身子看過自己一遍。老大找了遍也沒發現傷口，才鬆了口氣。「喂！行了沒！幫手！」洛爾那邊原來還跟對方角力著，只見天慧舉棒從後一擊，擊中士兵的後腦，即刻失去意識倒地。天慧見他陷入昏厥，後腦冒血，陷入驚慌的她，把手上的棒子拋到地上，扭過身來避開。洛爾此刻向那人補上兩鎗，才緩了口氣坐在地上歇息。

「這都天龍軍那邊的人。」老大去查看那些人們身上的標識，滿腦疑惑。「洛爾你跟天龍那邊鬧翻了嗎？」

「別再提了，趁他們還未發現涅槃，我們快回去！」

「涅槃？那部戰機？誰有能力駕馭？」

「哈！難道不夠明顯嗎？」洛爾望向老大笑言道。「那可是要超乎常人的敏捷度。」翼天不敢相信般望向老大。他淡定地拍拍翼天的肩：「沒甚麼大不了，你也能辦到。」

加油，快完，等你

衝緊
我諗呢幾日完

翼天猶豫般點頭，忽然間一道燈光在北面遠處出現，在樹叢中若隱若現，使他注意過去。「當心！」翼天向那一指，霎眼那燈光在陽光下露出身影，是一輛外形獨特的銀色車輛，具菱角的外形，頭頂著的炮管噴出兩下火光，其中一顆彈丸落在眾人前方不遠。

翼天急忙拉住天慧往外就逃，老大和洛爾同時感到不妙，馬上拔足逃跑。說時遲那時快，黑色彈丸冒煙爆炸，炸出一個大火球來，儘管翼天一個飛撲，但亦跑不過隨即襲來的衝擊波，一下將他吹起，硬生生撞上前方樹幹上，反彈落地後，痛得在地上來回打滾。

「翼天！」天慧靠翼天所助，所及時躲到樹後，回頭見他抱著腿打轉，心裡頭一陣擔心，於是替他檢查起來。驚覺他的手臂以不尋常的位置擺放著，面容扭曲，似乎不太妥當。

「別動！我⋯⋯我脫了臼⋯⋯」他忍著疼痛說道。

老大與翼天相隔有六七米，明知出了狀況但此刻無法上去查看，只因那輛車停在他們前面的不遠處，走下來了四個人，落地一刻發出沉重的聲響。

「又是天龍軍⋯⋯該死！」洛爾低聲罵道。

「慢著，我看不像！」老大回話，又向那四人偷看，身上一套黑色軍服，跟天龍國的有出入。細看之下，他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雙眼般擦拭著：「那⋯⋯那好像是真武國，你看看！」

「真武？」洛爾聽後覺得非同小可，表情可不再淡定，靠在樹幹後探頭偷看。黑色的軍服，胸前掛上代表軍階的標誌，四國中就只有真武國會這樣表示自己的地位。

翼天見到黑影繼續往這邊走來，催促天慧馬盡快離去，但是天慧偏沒有這樣做，居然拔出了翼天腰間掛著的手鎗，倏然起身把鎗指著那幫人。「別這樣！天慧！」

「你們是誰！」天慧從未試過持鎗，沉重的鎗在她手上抖動不停，對方沒有發出聲音，只一直靠近，近到足以讓所有人看見。

「甚⋯⋯甚麼⋯⋯」翼天顫抖地說道，面前所見完全超出他的認知。洛爾，老大和天慧也是一樣，此般景象使眾人驚為天人。金屬的頭腦，手腳發出嗞嗞機器運作聲，陰影中走來的，竟然是四台彷人類步行動作的機械人。

它們身上油漆剝落，露出銹佈滿銹跡的表面，更有些部分殘缺不全。那走在前頭的機械人向他們逐個望去，望向洛爾的時候，騫地發出一聲低沉聲響。洛爾與機械人對望，回憶忽然一閃似曾相識，於是走上前去查看。

「這⋯⋯這是當年的原型機⋯⋯」

「甚麼原型機？你究竟還知道甚麼？」老大一臉疑惑道。

「當年四國研發了一種移轉裝置，目的是將靈魂注入到彷人類機器中，理論上能夠以不斷更換零件來延長壽命，達至永生。但是要啟動移轉程序需要大量電力，遠遠超出人類能力範圍。玄鏡的出現，忽然使這技術變成可行⋯⋯只是那天的失控，令到研究完全停擺。」

「四國對玄鏡的研究，不是研究阻止熱寂風暴出現嗎？」

「不是，遠不是你說這樣⋯⋯所有可以解決人類末日的方案，都被我們逐一研究過。」洛爾回看整齊排列在前的機械人：「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注入了靈魂呢？」

「哼！可笑！人類這種無謂行徑，才是末日出現的真正原因。」潛藏在天慧身體中的朱雀，此刻又借著天慧的口責罵道。

此刻機械人忽然有所動作，舉鎗指著眾人。「那當然有啦，洛爾⋯⋯很久沒見。」一把男性的聲音在機械人體內播放。

「你⋯⋯」

「看來你真的忘記了我，青墟裡只有兩個人擔任指揮官，一個是你，一個⋯⋯是我。」

「難道⋯⋯你是克利指揮官？」

「對。」

洛爾一聲驚嘆，察看著他一身，全身都是由機械組成的軀體，完全取代了肉身。「⋯⋯沒料到我們會在這裡相遇，你這身體⋯⋯當初的實驗終於成功了嗎？」

「成功？我們只剩下這破敗的驅體，能說是成功嗎？」對方手上的鎗一直指著自己，洛爾才感覺到不對勁：「當年所產生的電力，只滿足約四成的能量需要，接著便發生大地震，突波產生，這些失控的玄鏡能量透過管道流入真武國發電系統，將真武國境內所有人的靈魂從似身剝離。剩下來的能量，則一直驅動防禦系統運作超過廿年。」

天慧雙手掩嘴，若然他說的是真，當年被剝離肉身的人可能是數是百萬計，更不敢想像這些可憐靈魂的最後下場。

「怪不得，真武國一直失去聯絡⋯⋯」老大低聲呢喃道。

箕踞在樹底的翼天，趁眾人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機械人處，貼肩到樹幹去，深深吸了口氣，用力一推，咔的一聲把手臂復位，儘管他早有了心理準備，但在劇痛底下仍忍不住一聲低吟。天慧聞聲一看，見他的手臂總算變回正常狀態，輕力擺動握拳嘗試使力：「你還好嗎？」翼天點點頭，從她手上取回手鎗，轉望向老大。

老大此刻回神，有所感應般向翼天回望，見翼天向自己打了眼色，又暗地裡展示出手鎗。

「克利，我能夠幫你，先放下鎗再講。」

「洛爾，你的確很會說服別人。當日就是聽了你的話，貿然啟動系統，造成這般的後果。」

「聽著克利，這不是算帳的時候！穹蒼正在下降，我們要阻止這末日發生。」

「末日？呵呵⋯⋯我們真武國已經經歷過了⋯⋯現在，該到你來體驗一下！」

洛爾大覺不妙，躲開指著自己的鎗口，趁閃身之際鬆開手，一顆手榴彈掉落到地上，原來他與克利對話時，早就有發難的準備。克利朝洛爾方向打了兩鎗，對方低頭彎腰，隨即躲入樹叢中，接著低頭一看，才見到滾動的炸彈。

「卑鄙小人。」火光一閃，轟隆響聲，塵埃包圍克利一團機械人，所有人皆看不清裡面情況。

突然榴彈在塵土間射出，落到洛爾躲藏的石堆前爆炸，又有兩顆朝翼天三人的方向襲來。翼天擁着天慧縱身一躍，撲到後方地上，響聲震耳，發出嗚嗚耳鳴聲。天慧稍挪動身體，雙手搖動著陷入意識空白的翼天。

「醒醒！」她一掌打到翼天的臉頰上，他才猛地回神，兩人總算安然無恙，相互撐扶底下吃力站起身。

回頭一看，克利從散落塵埃中步出，向洛爾那邊走去，石塊被轟成碎石堆。跨過亂石舉鎗一指，見到倒地的洛爾，被榴彈爆炸所傷及，且傷得不輕，灰頭土臉，血痕到處，急促喘息的他，見到上方的克利直受爆炸衝擊，仍似毫髮無傷般行動自如，一臉茫然。「這⋯⋯這就是機械身軀的⋯⋯能力！」

「這不是能力，洛爾，是詛咒。」他彎身拎走洛爾的鎗，跟自己另一手上的鎗作比較，前者的鎗明顯比自己的新簇，但其實是同一款。「這廿年來科技就沒有半點進步嗎？身為人類的你們怎可以這樣啊！」

「克利，聽我說⋯⋯讓我幫⋯⋯」嘭嘭嘭⋯⋯！

克利朝著洛爾連開幾鎗，他的手一垂，再也沒有動作：「別說了，洛爾，你的說話再無法拯救你。」

現在剩下老大，翼天和天慧三人，他們見勢頭不對，在機械人們顧著另一邊時，靜悄悄轉身逃跑，回頭向村莊走著。克利轉身察看，才發現三人逃去無蹤，轉望向另外幾人，他們之間沒有對話，卻似乎明瞭一切般左右散開，向不同方向快速奔跑，自己則上前追擊三人。

三人從草叢跑到幹道上，再次跑到村後門前，伏身探視，前方只剩下破爛的房子，以及到處昇起的黑煙，人們似乎已經完全撤離。

「涅槃就在村的另一邊樹林內空地。」老大指著村莊說道。

「慢著，我們要去哪？」翼天疑惑道。

「北方山脈有一座古遺跡，是混沌學派中最高機密，向來只有數個人士知情，包括洛爾和我⋯⋯當然杜文豪也是其中一個知情的人。」

「實際上杜文豪他除了是混沌學派第一人之外，也是一個天才發明家，涅槃就是由他所設計，當年我們還未鬧翻。為了應付末日我們定立了終極計劃，一同乘坐涅槃到古遺跡，回到一切事情開始之前，再想辦法力挽狂瀾。」

「回到過去？你們⋯⋯試過了嗎？」天慧以不可思議的語氣插嘴道，老大卻搖搖頭否定。

「我們對古遺跡的石刻進行過研究，它的確寫著具有回到過去的功能。畢竟現在末日將至，我們亦只能夠相信古代人的說話。」

此刻，翼天忽然舉手打住大家的討論，細心一聽，才留意到有腳步聲朝這邊靠近。「有人靠近，當心⋯⋯」他輕步在牆角往外偷看，殊不知一把長鎗鎗口貼住他的額，他就只好舉起雙手，緩步退後。天慧察覺不對勁，立即上前去看，突然間她被從後拉住，亦被人用鎗脅持著，而老大亦是一樣，周圍走來更多的天龍軍士兵，被包圍起來。

「臭傢伙⋯⋯還留在這樣幹嘛。」這把聲音十分熟悉，從房子中傳出，一個身影出現，那竟然是孟達。天慧見到孟達出現，心裡暗喜，但是見到周圍士兵沒有稍息收鎗，心猶是一虛，感覺有些不對勁。

「孟達，你在做什麼？」天慧欲上前靠近，但是被士兵所阻。

「天龍國已下令主動攻擊所有非陣營人員。」

「一派胡言！難道你不認識我們嗎？」她高聲罵道。

「軍令如山，不得不從！這個結果是你選擇的。」

「我對你很失望⋯⋯孟達。」她一手撥開阻擋自己的士兵，大步走向孟達面前，更多的鎗指向她，就連孟達也掏出鎗來戒備。

「那你就親手殺了我！別假手於人！」

「天慧！別這樣！」翼天大叫著，但他被兩人合力拉住，無法上前相勸。

「你知道⋯⋯我不會⋯⋯」與天慧對視著的孟達，她眼神銳利堅決，相較下他的目光閃縮，刻意迴避對望。然而他看到在身後的翼天，心中頓時一怒，走到翼天面前舉鎗：「是你！」

「孟達，你瘋了嗎！」翼天當著鎗口斥罵，惹得孟達一個左勾拳打臉。翼天猝不及防，被這一拳打得頭暈目眩，幾乎跌到地上，被身後兩人強行拉起身。

「啊！停手啊！」天慧見狀驚叫道。

「是你害了天慧！我現在就親手打死你！」他再一拳迎面揮擊，打得翼天鼻血直流。

「別這樣！」見到翼天這般狀況，老大亦大聲阻止道。

「一切⋯⋯都只是一念之間⋯⋯孟達！」翼天迷糊地說道：「你放過他們，我願意受死⋯⋯好讓你交差⋯⋯」

「不要！翼天！讓我代替他！」此時老大強行推開士兵，雙手舉著跪到孟達面前求饒。

「你憑甚麼！」孟達將鎗轉指跪著的老大。

「憑我是他的父親！」

「甚⋯⋯甚麼⋯⋯」翼天聽畢老大的話後一陣暈眩，下一刻老大卻向他點頭確認，他才驚覺自己根本就沒有聽錯。

「沒錯⋯⋯翼天，我叫杜武傑⋯⋯杜文豪是我的哥，他的確是你的叔叔，而我⋯⋯是你的親生父親！」他騫地一笑：「你的母親叫青涵，她一直都希望你有一天能自由高飛。怪不得當初會對這名字滿是熟悉，現在看來⋯⋯翼天這名字，是哥哥他的神來之筆吧！」

「這就是⋯⋯真相了嗎⋯⋯爸⋯⋯」翼天雙腿發軟，跟杜武傑一樣跪倒在地，兩人相擁起來，百感交集的兩人，一同落下純粹的淚。

「沒錯⋯⋯乖孩兒。」杜武傑溫柔沙啞的聲音道著：「沒想到你已經這麼大了，而且還交了女朋友，她長得很好看，跟你很合襯。」

在旁的天慧亦跟他們相擁在一起，場面溫馨。然而孟達看到這般的場面，翼天與杜武傑父子相認，加上天慧的行為，三人擁抱起來的畫面，使妒火中燒。「咳咳⋯⋯」他故意兩聲咳嗽，打斷了三人的團聚：「你給我過來！」

他一手抓起天慧，將她抱在懷中。天慧拼命反抗，但力氣就不及他大，一直被壓在身邊。「你為什麼要選他！他究竟有甚麼比我好！」

「你瘋了！孟達，放手！」天慧猛踢猛踩，就是脫不了身，孟達此刻完全著了魔，把她推到樹幹前，掀起她的裙子，又脫下自己身上長褲，竟打算要在此地強行做那種事情。「不！孟達！不！」天慧驚叫著，由不得對方這樣無禮，打算咬舌自盡。孟達卻早料她有此著，攸地用皮帶箍緊她的嘴巴。

「說你愛我！說！」被箍嘴的她根本就說不出半句話來，更無法動牙咬舌，只能嗚嗚喊叫。

「孟達！」翼天不管自身安危，一手抓住指著自己後腦的鎗，一個轉身站立，反脅持士兵舉鎗，幾鎗放倒了杜武傑身後的人，又轉向另一邊的士兵射擊，眾人馬上倒地。杜武傑拿起鎗來掃射，給翼天開了路，翼天快速跑向兩人，一個衝撞把孟達給撞了開去，雙雙倒地。剩下天慧瑟縮在樹底，驚魂未定的她腦袋空白，不知所措只懂猛地流淚。

兩人糾纏在地上，你一拳我一踢，孟達的功夫比翼天好，一個伸腿踢中翼天的腹，及後一個纏頸，把翼天給壓制下來。氣門被封上，翼天猛地掙扎。「你為什麼要搶走她！為什麼！」

呼嘯聲由遠方而來，一個鋼勾插到正扭打著的兩人面前，克利突然出現，手臂變成了長刀，來勢洶洶。兩人見狀馬上分開，銀光閃過，在中間劃出畢直的界線。

孟達退開了好幾步，倏然看去，一副機械人身軀出現在他的面前，亦如前人一樣大感驚訝。

「我有讓你們走了嗎？」克利望向翼天說道，翼天心頓時一寒，嚥了口氣，他又扭頭望向另一邊的孟達：「你又是誰？」

「天龍國將軍，孟達。」

「天龍？末日前的一刻真是熱鬧呢！」

「孟達！先對付他，有甚麼我們之後再說！」翼天向他打了個眼色，孟達猶豫半刻，最後亦點頭回應，馬上拔鎗朝克利一射，直中眉心。然而克利的頭顱由特種鋼製造，子彈僅在他眉間造成劃痕。

「有種！小子⋯⋯有種！」克利摸摸自己的額，發出咿嗚咿嗚機器聲：「我就將這⋯⋯視作天龍國向我們真武國宣戰。」他隨手抓起一塊石頭，手以超越人類的速度往前一扔，石頭在孟達臉邊呼嘯而過，血痕隨即出現。

「快跑！」翼天大叫著，自己則拿起石頭不斷向克利扔著，見到他的注意力轉向自己，便馬上拔足。克利並沒有動身追去，反而冷眼看著他的離去，豈料一黑影從翼天旁邊衝來，把他撲倒在，原來是跟克利一伙的機器人。

「現在的人類都沒有危機意識的嗎？」克利舉起雙手揶揄道，轉身用手指著身後的孟達，突然一個爪勾射出擊中了孟達的手臂，強烈痛楚使他大叫。克利卻沒有半點慈悲，連接著爪勾的鋼線開始回收，把處於劇痛的孟達拖到自己的面前，翼天也是一樣被機器人押解到克利處。

天慧回過神來，才驚覺形勢不斷變化，忽然間翼天和孟達兩人同被脅持。

「我剛才偷聽到你們在吵架，似乎是因爭奪這位漂亮姑娘而起，對不對。」

「你⋯⋯究竟想怎樣！」翼天低吼道。

「來！你選一個。」克利望向天慧說道。

「你在說甚麼⋯⋯放開他們！」天慧呼吸急促，看了一眼孟達，又望向翼天，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選一個有多困難，快選吧！」

「我不選！」

「嗯？不選嗎？」克利舉鎗朝翼天腰一射。「嗚啊！」他跌倒在地，痛得在地上打滾。

「不！」天慧動身跑向翼天處察看，雙手按著傷口，不斷流出的血將她的手染紅。

「呵呵⋯⋯你會選啊。」克利笑著說道，鎗轉指著翼天的頭：「但是，不好意思，我比較同情輸家一方。」

一輪綠皮軍車突然衝出，朝克利衝來將他撞開，一同撞到牆壁去，發出巨響。車門打開，跌跌碰碰走下一人，原來是杜武傑，剛才趁混亂之際，他悄悄繞到房子後，找來了一輛車。

「真是的，這樣也看漏一個人。」他舉起一挺機關鎗，向那些機器人猛射，機鎗子彈瞬間貫穿機械人外殻，把兩腿射成碎片，掉到地上的機械人又被他補上兩鎗，馬上沒了反應。

「看來永生也不外如是！」他在旁吐沫罵道。

「爸！」翼天大叫道，杜武傑即刻上前察看，見翼天的腹正滲血，便馬上跑回車上，拿取車上的醫療物品。

車突然自己郁動，杜武傑大覺不妙，騫地望向車頭處，鎗聲兩響，他被擊中胸口，一個失平衡，往後跌倒在地上，物品散落一地。

「爸⋯⋯爸！」翼天忍著疼痛，衝向杜武傑的身邊查看，左胸中了一鎗的他，趁著思識還清醒，抓緊翼天的手。

「兒子⋯⋯別難過，聽我講⋯⋯」他咳了一聲，吐出一口血來：「你去駕駛涅槃，坐標⋯⋯已經設定好，去⋯⋯別回頭！」

「不⋯⋯我不去⋯⋯」翼天抱住了他，軍車仍然緩慢地往後退著，克利的手臂伸出，抓緊車兩旁，即將脫困。

「去跑⋯⋯再不去⋯⋯人類就⋯⋯再沒有機會了。」杜武傑摸著翼天的臉頰，正如杜文豪一樣，用著最後一口氣多看一遍他的模樣：「哥哥⋯⋯我明白了⋯⋯你說的負責任⋯⋯原來就是⋯⋯這個意思⋯⋯」杜武傑合上眼，呼吸逐漸停止。

「爸！不要睡，不要啊！爸⋯⋯」翼天向著他大叫道，聲淚俱下。

嘭！突然鎗聲一響，翼天赫然繃緊，摸著自己的胸，滲出血來。他被克利開鎗擊中，如杜武傑一樣即刻倒地，茫然失措。

「啊！」天慧絕望地大叫。

「我真的受夠了，別一直在這裡哭喊好嗎。」克利在車頭處爬出，檢查一次鎗內仍有子彈後，便接著直接向天慧開鎗。

嘭嘭嘭！三響聲後，克利再朝天慧向去，她仍安然站著，大感不妥，於是繼續向她連打多鎗，直至鎗裡一顆子彈都沒有。

她，仍是站在原地，雙手抱頭的她，緩緩地垂手，雙瞳變得更紅，直視著克利。

「無知凡人。」她的話在此地迴響，天地聞聲而動。

「你⋯⋯你究竟是誰！」克利察覺天地異象，馬上不再淡定，手臂化成長槍，直奔向天慧處一插。

噹的響聲，一道無形的牆立在她面前，阻擋了攻勢，及後火圈在天慧和克利周圍生成。

「我隨混沌而生。」炙熱空氣凝聚在她的雙手，生成火焰。

「我隨混沌而滅。」手中火焰逐漸熾熱，變成藍火

「混沌由我，我由混沌。」藍火在她全身燃燒。

「凡人不知，只懂稱我為⋯⋯」

「朱雀。」一隻大紅神鳥在空中出現，全身發出橘紅光茫，驚豔得連太陽也給比下去。

「不⋯⋯不可能，是我們創造你！你得聽我指令！」

「廢話！」火焰包圍起克利，他瞬間變得通紅，鋼材熔化。「此般惡行，混沌也容不下你！」

「不！」

鋼水中露出一顆紫色的靈晶，被朱雀收到爪中，用力一捻，化成煙塵隨風而散。

朱雀翻身望向孟達，見孟達一臉茫然，搞不清情況似般。

「孟達，善惡僅一念之差，我見過你的善，也見過你的惡。」孟達膝蓋一跌，跪在朱雀面前伏身一拜。

「是我妒忌心重害了大家，我願意接受懲罰！」

「好。」朱雀徐徐落地：「現在罰你，守護天慧前往北方皂武山脈，聽她差遣。」

「領命！」孟達再一拜道。

「說知道就行。」

「呃⋯⋯知道！」

朱雀轉身望向翼天，再次化身成天慧的模樣，她一嘆息。舉手摸著他的額，一道紅光貫輸到他全身，引出了一道綠光在他左胸出現。「你究竟在盤算著甚麼，青龍！甚麼事情秘密得連我也絕口不提！」她凝視著這道打轉的綠光，呢喃道。


翼天忽然有了呼吸，身上的鎗傷也消失無蹤。

「正如你猜想的一樣，我會救他一命，之後你看著辦吧！」他身上綠光在她話畢後消逝；憑空吟唱，玄鏡突然在面前出現，一把抓住了玄鏡抱在胸前。

「要停止穹蒼下降，就要靠你們將玄鏡帶到皂武山脈，將它放到古鏡門的鏡台上，一切就會回復原狀。」

天慧突然合眼昏倒，跌倒在地上，孟達上前一扶，見她眼皮郁動，再次張開眼睛，紅瞳消失，一切變回原來模樣。

「孟達。」她頓時察覺自己抱著些甚麼，一看，原來是玄鏡。她猶感意外，但再低頭回想，又似是明瞭一切般抱將它抱緊。

「天慧！朱雀剛才出現⋯⋯對不起⋯⋯是我錯！」

「沒關係⋯⋯我知道，這個才是真正的你。」

「啊哈！」翼天猛然彎腰起身，大口喘息，回頭一看，見到天慧和孟達安然無恙，馬上放下心頭大石。

「翼天！」天慧見到翼天醒來，大為感動，走了過去與他相擁。

「沒事了，都完結了。」

「還未有完結⋯⋯穹蒼仍在下降。」天慧搖搖頭說道，指著天空：「你看，雲層愈來愈低了。」

「剛才朱雀說過，要解決一切，就要將玄鏡放到皂武山脈古鏡門的鏡台上。」孟達向兩人覆述了朱雀的話。

「那可簡單。」翼天毅然起身說道。

「不，不是你想的這樣，北方真武國的防護網仍然運作中，我們根本沒辦法越過。」孟達指著外面對他說。翼天低頭一想，想起杜武傑是駕著涅槃前來，而且涅槃是有史以來最快的飛機。

「我有辦法⋯⋯」翼天回頭說道，望向靜躺的杜武傑，他心裡猶是一沉：「但是我想先好好埋葬爸爸，還有叔叔。」

「還有映使婆婆⋯⋯」天慧如同翼天一樣心情沉重。

於是各人便動身，將各人的遺體通通帶到一處空地前，挖了幾個坑，將他們都抬到下面去，三人一同瞻仰遺容。暗流著淚的兩人，任由孟達翻起泥土，將三人逐一蓋上。

上面矗立著木牌，分別是杜文豪，杜武傑，還帶一個牌子，天慧正猶豫著究竟要寫甚麼，只因她一直以來都不知道映使婆婆的真名。翼天知道她的心意，便替她寫上「尊敬的婆婆」五字。天慧見五字，頓覺釋然，跟翼天依偎在一起，凝視三人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