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8 - 回到未來
畢竟現實中，倪詠晨需優先處理詠曦的身後事，加上翻查資料和了解離線備份保安政策需時，待倪詠晨和文巧巧抵達明日科技研究所附屬預備校，已是兩星期後的事。
文巧巧早就料到洪宇洪宙不會正正經經地現身，尤其今次在他倆的地盤接待來賓，必然變本加厲。可是當兩兄弟踏着懸浮滑板出現的時候，文巧巧卻興奮得合不攏嘴。
「是《回到未來》裡的 hoverboard！」文巧巧像個見到偶像的小影迷般猛拉倪詠晨的衣袖。
倪詠晨莞爾，他早該猜到文巧巧會對這類科幻電影內的未來科技入迷。雖然這三十年間一直有科學家致力還原電影內的未來科技，數年前也有概念驗證產品推出，可是論完成度，跟洪宇洪宙腳下那塊相比，差別有如電動風火輪和塑膠學行車。
文巧巧急不及待上前研究，「這塊 hoverboard 可是用了釹磁鐵和液態氮？可是這兒沒有磁鐵路軌呀……還是你們用了電磁？也不對，這條路沒有金屬。」
洪宇洪宙遇到知音，即時眉飛色舞，「你也有研究？」
「我有讀過 Hendo 和 Lexus 的相關報道，可是跟你們這塊在操作流暢度上相差太遠了，可以借我玩玩嗎？」
「可以呀。」洪宙拱手相讓。
「等等。」倪詠晨伸手截停，「雖然我毫不懷疑島上有完善的醫療急救設備，但我這次帶巧巧來，準要為她的安全負上責任。」
訪客若生意外，洪宇洪宙也責無旁貸，因此不得不先向文巧巧確認，「你有踩過滑板吧？」
文巧巧扁嘴央求，「只一下下就好，站上去一分鐘也好。」
倪詠晨受不了她軟磨硬纏，只好讓步，「一分鐘。無論你能不能駕馭這 hoverboard，試玩一分鐘後就得下來，你可答應？」
「好好好。」文巧巧吐吐舌，即時奪過洪宙手上的懸浮滑板。
倪詠晨舉起手腕給文巧巧當扶手，另一條手臂則圍在巧巧身前當救生圈。
洪宇洪宙暗中交換一個眼色。原本安排文巧巧在倪詠晨身邊，計劃讓她取得他的信任，當說客之餘，必要時亦能發揮緩衝作用。不過現在看來，文巧巧贏得的似乎遠不止信任。
策劃者之一的施翔太可有料到兩人會發展成今日的關係？
「阿宇、阿宙。」陸月邊朝着他們走來邊搖頭，「我就知道你們淨顧着炫耀玩具，快走吧，別叫王子呆等。」
洪宙心頭一暖，深深慶幸屬於他的那場競賽已經完滿結束，不必再患得患失。
洪宙旁若無人地上前給陸月一個深深的擁抱，低首以前額抵住她的前額，「我愛你。」
陸月早已習慣洪宙的我行我素，但在眾目睽睽之下曬恩愛這回事，她始終習慣不來。沒法子，誰叫對方是洪宙呢。
洪宇像是故意戲弄陸月般吹了一下響哨，然後向洪宙擠眉弄眼。
本來活像連體嬰的兩兄弟，文巧巧只能靠耳環的差異來分辨，可是這一刻的洪宙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一舉手一投足雖依舊淘氣霸道，然而看陸月的眼神卻又無比溫柔。
文巧巧從沒渴求過愛情，可是看到因陸月出現而展現出另一面的洪宙，卻忽爾覺得假如自己會追求愛情的話，大抵就是這一種愛 ── 會不自覺地為對方成為更好的人，帶出自己所不知道的那一面。
掌心突然傳來一陣暖意，文巧巧抬頭，對上了倪詠晨溫柔的視線。他會是她想要的那種愛情嗎？
文巧巧那羨慕的神情，倪詠晨一一看在眼內。雖然從不刻意模仿別人的愛情，但假如文巧巧想得到的，是洪宙給陸月的溫柔，這個他絕對辦得到。
「走吧，造神計劃不等人。」倪詠晨牽着文巧巧，文巧巧也沒試圖甩開他的手。
難得洪宇洪宙並不打算推波助瀾，饒有默契地對兩人牽手假裝視而不見。
「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友六月。」洪宙雙手扳住陸月兩肩，笑容自左耳拉到右耳，表情像十足向眾人炫耀抽到了獨一無二終極隱藏版閃卡的小孩，「順帶一提，王子是我們的組長，也是設計這塊 hoverboard 的製作人。」
洪宇立即接上，「不過你們千萬別在他面前提起，不然那白癡絕對會拉着你們分析 Back to the Future 三日三夜，到時我可管不了。」
未知是無心隱瞞還是靜待好戲上演，洪宇洪宙並未提及此刻在會客室等候的，除了組長黃子維，還有豬頭先生施翔太。
延伸閱讀：有關洪宙與陸月的故事，完整收錄於已出版推理愛情小說《戀人湖之吻》
https://www.penana.com/story/65444/
[科幻推理]《少女黑客社會服務令》
琉璃異色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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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29 - 天才學院
文巧巧踏進會客室，見施翔太也在場先是一怔，然後無名火起；可是腦海隨即閃過他那番告白，心頭怒火頓時消了大半。
「巧巧。」施翔太在視線對上文巧巧的瞬間倏地站起上前。
文巧巧氣鼓鼓地別轉臉，拉着倪詠晨到另一邊梳化坐下。
「巧巧，待會給我一點時間，現在先辦正經事。」施翔太說罷返回原來的位置坐下，視線卻由始至終沒離開過文巧巧。
從進門時兩人仍牽着手，到後來文巧巧拉着他轉身坐下，倪詠晨肯定施翔太並非沒注意到這些細節，只是壓根兒沒放在心上。施翔太眼中只有文巧巧，卻丁點受傷刺痛的眼神也沒顯露出來，要不收藏得太好，要不他確如當日所言，根本不在乎文巧巧和誰在一起，但求能一輩子在她心裡佔着那個獨一無二的位置。
這樣的對手最棘手難纏，搞不好甚至會是個危險人物。
黃子維環視一周後欠欠身，向倪詠晨和文巧巧綻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你好，我是組長黃子維。本來還有另外三位組員，可惜她們正忙於另一個項目，暫時未能抽身，現階段先由我、洪宇、洪宙和陸月負責協商。」
洪宇洪宙交換眼色，嘴角孕育着不安好心的笑意。
陸月沒好氣地給兩人警告的一瞥，「別以為男爵不在你們兩個便可以胡作非為，今日的討論我會原原本本向玲瓏報告。」
洪宇即時收起笑意，似乎這個警告對他格外奏效。
「抱歉，阿宇和阿宙一定給了你們不少麻煩。」黃子維歉意地笑笑，「不過他倆的編程技巧乃重要戰力，對整個計劃來說不可或缺，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會被其他組員稱為「王子」，大概不單純因為諧音。黃子維除了外表氣度魅力非凡，就連交際手腕也無可挑剔，單單能叫乖張輕狂的洪宇洪宙心悅誠服地奉他為組長已是項功績。難怪外界有傳明日科技研究所 Salient Technology Institute 的縮寫 STI，實際所指的是天才研究所 Special Talents Institute。這家附屬預備校根本就是一所天才學院，學生自然亦不會是等閒角色。
「言歸正傳，首先我必須清楚了解洪宇洪宙是如何潛入 Janus 的系統，畢竟除了最先進的次世代防火牆、保安關閘、入侵偵測和防禦系統，我們還部署了多重因素認證，系統保安專家曾信誓旦旦說系統絕對安全，不過就我所知，單在這間房裡最少就坐着三個曾入侵 Janus 系統的人。」倪詠晨的視線飛快掃過洪宇洪宙和施翔太。
「簡單。」洪宇洪宙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Janus 系統保安的確嚴密，但仍未至於牢不可破。」洪宇蹺起二郎腿，單手支着下巴，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洪宙嘴角掛着一絲輕蔑，「況且還有個超級方便的漏洞，我們不過捨難取易。」
施翔太見兩人無意公開答案，只好補充，「其實只要從物聯網入手，要入侵 Janus 便易如反掌。無論辦公室的智能音響設備抑或智能燈泡均具備連線功能，偏這些設備統統欠缺保安考量。只要知道 Janus 採購的是哪家公司的智能燈泡，入侵該公司的管理介面，經智能燈泡於 Janus 系統內種下後門程式和相關指令，要潛入 Janus 並非天方夜譚。」
倪詠晨茅塞頓開。的確，物聯網裝置的話保安專家忽略了也絕不稀奇。不過鑽空子鑽到大廈洗手間內的一隻電燈泡，不愧是洪宇洪宙，抑或，這是施翔太的主意？據文巧巧形容，施翔太本身亦是密碼學高手和匿名黑客，既然他和洪宇洪宙有所交集，恐怕亦不是省油的燈。
「很聰明，不過若要破壞離線備份，這手法恐怕不管用。」倪詠晨切中要點，這大概亦是明日科技研究所千方百計想要說服他加入破壞造神計劃的原委。
文巧巧踏進會客室，見施翔太也在場先是一怔，然後無名火起；可是腦海隨即閃過他那番告白，心頭怒火頓時消了大半。
「巧巧。」施翔太在視線對上文巧巧的瞬間倏地站起上前。
文巧巧氣鼓鼓地別轉臉，拉着倪詠晨到另一邊梳化坐下。
「巧巧，待會給我一點時間，現在先辦正經事。」施翔太說罷返回原來的位置坐下，視線卻由始至終沒離開過文巧巧。
從進門時兩人仍牽着手，到後來文巧巧拉着他轉身坐下，倪詠晨肯定施翔太並非沒注意到這些細節，只是壓根兒沒放在心上。施翔太眼中只有文巧巧，卻丁點受傷刺痛的眼神也沒顯露出來，要不收藏得太好，要不他確如當日所言，根本不在乎文巧巧和誰在一起，但求能一輩子在她心裡佔着那個獨一無二的位置。
這樣的對手最棘手難纏，搞不好甚至會是個危險人物。
黃子維環視一周後欠欠身，向倪詠晨和文巧巧綻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你好，我是組長黃子維。本來還有另外三位組員，可惜她們正忙於另一個項目，暫時未能抽身，現階段先由我、洪宇、洪宙和陸月負責協商。」
洪宇洪宙交換眼色，嘴角孕育着不安好心的笑意。
陸月沒好氣地給兩人警告的一瞥，「別以為男爵不在你們兩個便可以胡作非為，今日的討論我會原原本本向玲瓏報告。」
洪宇即時收起笑意，似乎這個警告對他格外奏效。
「抱歉，阿宇和阿宙一定給了你們不少麻煩。」黃子維歉意地笑笑，「不過他倆的編程技巧乃重要戰力，對整個計劃來說不可或缺，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會被其他組員稱為「王子」，大概不單純因為諧音。黃子維除了外表氣度魅力非凡，就連交際手腕也無可挑剔，單單能叫乖張輕狂的洪宇洪宙心悅誠服地奉他為組長已是項功績。難怪外界有傳明日科技研究所 Salient Technology Institute 的縮寫 STI，實際所指的是天才研究所 Special Talents Institute。這家附屬預備校根本就是一所天才學院，學生自然亦不會是等閒角色。
「言歸正傳，首先我必須清楚了解洪宇洪宙是如何潛入 Janus 的系統，畢竟除了最先進的次世代防火牆、保安關閘、入侵偵測和防禦系統，我們還部署了多重因素認證，系統保安專家曾信誓旦旦說系統絕對安全，不過就我所知，單在這間房裡最少就坐着三個曾入侵 Janus 系統的人。」倪詠晨的視線飛快掃過洪宇洪宙和施翔太。
「簡單。」洪宇洪宙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Janus 系統保安的確嚴密，但仍未至於牢不可破。」洪宇蹺起二郎腿，單手支着下巴，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洪宙嘴角掛着一絲輕蔑，「況且還有個超級方便的漏洞，我們不過捨難取易。」
施翔太見兩人無意公開答案，只好補充，「其實只要從物聯網入手，要入侵 Janus 便易如反掌。無論辦公室的智能音響設備抑或智能燈泡均具備連線功能，偏這些設備統統欠缺保安考量。只要知道 Janus 採購的是哪家公司的智能燈泡，入侵該公司的管理介面，經智能燈泡於 Janus 系統內種下後門程式和相關指令，要潛入 Janus 並非天方夜譚。」
倪詠晨茅塞頓開。的確，物聯網裝置的話保安專家忽略了也絕不稀奇。不過鑽空子鑽到大廈洗手間內的一隻電燈泡，不愧是洪宇洪宙，抑或，這是施翔太的主意？據文巧巧形容，施翔太本身亦是密碼學高手和匿名黑客，既然他和洪宇洪宙有所交集，恐怕亦不是省油的燈。
「很聰明，不過若要破壞離線備份，這手法恐怕不管用。」倪詠晨切中要點，這大概亦是明日科技研究所千方百計想要說服他加入破壞造神計劃的原委。
Chap.30 - KISS 法則
在洪宇洪宙的字典裡，從來沒有「不可能」三個字。愈高難度的挑戰，愈能引起他們兩兄弟的興致。
「AR／VR 系統數據量龐大，保守估計每小時 1TB？全天候無間斷運作的話，即使用的是量子電腦，備份仍極耗時。當然，以 Janus 的不惜工本，沒有錢解缺不了的問題。」洪宇盤算着。
洪宙隨即接上，「若無視成本考量的話，你們的 air gap* 離線備份也採用了 all flash 吧，只有全快閃儲存的速度才能滿足你們的要求。」
完全正確。倪詠晨不得不佩服洪宇洪宙對數據了解之透徹，就連系統每小時產生的數據量都可以估算得那樣接近。
「既然如此，我們專心研究大規模破壞全快閃儲存系統的電流和磁場便可以了。」洪宇洪宙臉上忽然蒙上一層沮喪的灰，「這回恐怕又得被男爵奴役，還有黑川也要歸隊才能成事。」
要低調秘密地進行大規模破壞，的確是整個計劃之中最棘手的部分。不過備份數據之所以如斯龐大，全因幕後主腦需要的，是能夠用於人工智能深度學習訓練模型的真實數據。所有在系統內出現過的動作、對話、行為以至最細微的表情變化都一一記錄在案，這種種加起來，自然會產生海量數據。
不過洪宇洪宙瞄準的相信並非這些，而是擷取大腦思想同步至系統的核心技術、一切訓練模型，以及所有人工智能演算法。
只要將讀取思想和移植思想至虛擬世界的技術拿掉，縱有數百萬人的行為模式數據，系統仍無法運作，得物無所用。所以他們並不需要同時刪除所有數據，只須針對破壞核心技術和人工智能演算法那個部分。
倪詠晨動議，「假如我負責裡應外合，你們可有辦法寫一個一舉殲滅 Janus 整個系統，包括雲端應用、訓練模型和演算法的惡意程式？」
洪宇洪宙相視一眼，嘴角隨即綻開一抹獰笑。
「等等。」黃子維熟知洪宇洪宙的個性，讓他們肆意破壞的話隨時會一發不可收拾，「即使你們在模擬系統上測試成功，這手法還是太冒險，萬一失手打草驚蛇便麻煩了。」
「你們會不會搞錯了方向？」陸月沈吟半晌，「忘了嗎？KISS 法則。」
「KISS 法則？」文巧巧不禁好奇。
「K-I-S-S：Keep it simple, stupid！」洪宇洪宙朝她擠擠眼。
文巧巧忍俊不禁，「原來 Occam's razor 定律還有這個別名？」
「那麼，你的意思是有更折衷的破壞手法？」倪詠晨自然也知道 Occam's razor 簡約法則。
「不必破壞。」陸月更正，「將整個系統連備份數據以勒贖程式鎖死就可以了。」
陸月的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令眾人茅塞頓開。的確，以勒贖程式將整個系統和備份數據加密，比徹底破壞每一組程式碼簡單得多。
「不愧是我的六月。」洪宙吻向陸月額角。
洪宇詢問洪宙，「AES-256？」
「4096-bit RSA 比較穩妥。」洪宙即時進入兩兄弟屬專的二次元對話。
「先不要管阿宇阿宙，他們兩個一旦進入了黑客模式即會以電腦方言交談，外人插不了嘴。」黃子維習以為常，「至於印度研究所那邊，我們亦已按排了人手伺機行動，只要勒贖程式準備就緒即可。」
不愧是明日科技研究所，破壞造神計劃部署得滴水不漏，連印度那邊的影子研究所都早已安排臥底。
「好，需要我的話隨時聯絡。」倪詠晨伸手與黃子維輕輕一握，今次會談似乎告一段落。
陸月遞上兩副骨傳導無線耳機予倪詠晨和文巧巧，「這是防竊聽通訊器，方便聯絡，以防萬一。」
文巧巧接過耳機，趣味盎然地研究起來，「這亦是明日科技研究所的出品？」
「嗯，這骨傳導耳機和 Circle of Destiny 均由同一團隊研發。」陸月以指尖輕撫她和洪宙那耳環配成一對的項鏈。
「Circle of Destiny？」
「洪宙所戴的耳環必須貼在這鏈墜上才能解開，寓意要聆聽情人的內心說話。」陸月如數家珍，「鏈墜還以鐳射刻上 AR 條碼，可以儲存戀人的秘密，預計明年正式推出市場。」
文巧巧憨笑，「想不到 STI 原來也挺有商業頭腦，還以為你們專做未來科技研發。」
「STI 確是專注未來技術比較多，那個團隊除外，他們好像以開發商業化產品為主。」
施翔太清清喉嚨，「巧巧，可以給我幾分鐘嗎？」
*註解：
Air-gapped 意即將電腦設備完全離線斷網，包括互聯網、內聯網、Wi-Fi、藍牙等連線功能全數關閉，實行物理斷網。
在洪宇洪宙的字典裡，從來沒有「不可能」三個字。愈高難度的挑戰，愈能引起他們兩兄弟的興致。
「AR／VR 系統數據量龐大，保守估計每小時 1TB？全天候無間斷運作的話，即使用的是量子電腦，備份仍極耗時。當然，以 Janus 的不惜工本，沒有錢解缺不了的問題。」洪宇盤算着。
洪宙隨即接上，「若無視成本考量的話，你們的 air gap* 離線備份也採用了 all flash 吧，只有全快閃儲存的速度才能滿足你們的要求。」
完全正確。倪詠晨不得不佩服洪宇洪宙對數據了解之透徹，就連系統每小時產生的數據量都可以估算得那樣接近。
「既然如此，我們專心研究大規模破壞全快閃儲存系統的電流和磁場便可以了。」洪宇洪宙臉上忽然蒙上一層沮喪的灰，「這回恐怕又得被男爵奴役，還有黑川也要歸隊才能成事。」
要低調秘密地進行大規模破壞，的確是整個計劃之中最棘手的部分。不過備份數據之所以如斯龐大，全因幕後主腦需要的，是能夠用於人工智能深度學習訓練模型的真實數據。所有在系統內出現過的動作、對話、行為以至最細微的表情變化都一一記錄在案，這種種加起來，自然會產生海量數據。
不過洪宇洪宙瞄準的相信並非這些，而是擷取大腦思想同步至系統的核心技術、一切訓練模型，以及所有人工智能演算法。
只要將讀取思想和移植思想至虛擬世界的技術拿掉，縱有數百萬人的行為模式數據，系統仍無法運作，得物無所用。所以他們並不需要同時刪除所有數據，只須針對破壞核心技術和人工智能演算法那個部分。
倪詠晨動議，「假如我負責裡應外合，你們可有辦法寫一個一舉殲滅 Janus 整個系統，包括雲端應用、訓練模型和演算法的惡意程式？」
洪宇洪宙相視一眼，嘴角隨即綻開一抹獰笑。
「等等。」黃子維熟知洪宇洪宙的個性，讓他們肆意破壞的話隨時會一發不可收拾，「即使你們在模擬系統上測試成功，這手法還是太冒險，萬一失手打草驚蛇便麻煩了。」
「你們會不會搞錯了方向？」陸月沈吟半晌，「忘了嗎？KISS 法則。」
「KISS 法則？」文巧巧不禁好奇。
「K-I-S-S：Keep it simple, stupid！」洪宇洪宙朝她擠擠眼。
文巧巧忍俊不禁，「原來 Occam's razor 定律還有這個別名？」
「那麼，你的意思是有更折衷的破壞手法？」倪詠晨自然也知道 Occam's razor 簡約法則。
「不必破壞。」陸月更正，「將整個系統連備份數據以勒贖程式鎖死就可以了。」
陸月的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令眾人茅塞頓開。的確，以勒贖程式將整個系統和備份數據加密，比徹底破壞每一組程式碼簡單得多。
「不愧是我的六月。」洪宙吻向陸月額角。
洪宇詢問洪宙，「AES-256？」
「4096-bit RSA 比較穩妥。」洪宙即時進入兩兄弟屬專的二次元對話。
「先不要管阿宇阿宙，他們兩個一旦進入了黑客模式即會以電腦方言交談，外人插不了嘴。」黃子維習以為常，「至於印度研究所那邊，我們亦已按排了人手伺機行動，只要勒贖程式準備就緒即可。」
不愧是明日科技研究所，破壞造神計劃部署得滴水不漏，連印度那邊的影子研究所都早已安排臥底。
「好，需要我的話隨時聯絡。」倪詠晨伸手與黃子維輕輕一握，今次會談似乎告一段落。
陸月遞上兩副骨傳導無線耳機予倪詠晨和文巧巧，「這是防竊聽通訊器，方便聯絡，以防萬一。」
文巧巧接過耳機，趣味盎然地研究起來，「這亦是明日科技研究所的出品？」
「嗯，這骨傳導耳機和 Circle of Destiny 均由同一團隊研發。」陸月以指尖輕撫她和洪宙那耳環配成一對的項鏈。
「Circle of Destiny？」
「洪宙所戴的耳環必須貼在這鏈墜上才能解開，寓意要聆聽情人的內心說話。」陸月如數家珍，「鏈墜還以鐳射刻上 AR 條碼，可以儲存戀人的秘密，預計明年正式推出市場。」
文巧巧憨笑，「想不到 STI 原來也挺有商業頭腦，還以為你們專做未來科技研發。」
「STI 確是專注未來技術比較多，那個團隊除外，他們好像以開發商業化產品為主。」
施翔太清清喉嚨，「巧巧，可以給我幾分鐘嗎？」
*註解：
Air-gapped 意即將電腦設備完全離線斷網，包括互聯網、內聯網、Wi-Fi、藍牙等連線功能全數關閉，實行物理斷網。
Chap.31 - 破冰
文巧巧無奈吁一口氣，歪歪頭，示意施翔太隨她到會客室一角對話。
「我的訊息，你都沒看過吧？」文巧巧的脾氣施翔太比誰都了解。
「嗯。」文巧巧直認不諱。
「還在生氣嗎？」
「這陣子太多事情：詠曦的事，還有造神計劃……我根本沒心思細想要不要生你的氣。」文巧巧坦白得殘忍。
「我理解。」施翔太不介意被冷落，文巧巧態度上的軟化已是此行最大收穫，「倪詠晨還好吧？」
「很難說。」文巧巧偷瞄倪詠晨一眼，壓低了聲線，「拆了一次彈，會不會再爆發還是未知數。」
「他這次積極參與破壞造神計劃，有了精神寄託，多少總有點幫助。」
「但願如此。」只有文巧巧知道倪詠晨精神不穩定的一面，可她並不打算要和誰解釋。
別人怎麼想，她毫不關心。正如施翔太喜歡文巧巧卻從不打算向她表白，甚至不在意被誤會是同性戀一樣，別人的想法絲毫不會左右他的心意。
「那麼，下星期的報告，你還會和我一組？」施翔太探問。
文巧巧反了反白眼，「除了你還有誰？我可不要跟那些白癡一組，替他們改功課簡直是浪費生命。」
施翔太總算鬆一口氣。文巧巧始終是文巧巧，從不掩飾她的不滿和不屑；大抵正因她那光明磊落的性格，才會如此痛恨別人計算她利用她。
文巧巧似看穿了施翔太所想，狠狠地橫了他一眼，「別開心得太早，要是這份報告拿不到 A，當心我拆了你的豬頭骨。」
施翔太連忙點頭稱是，笑意如漣漪般自嘴角漾開。他仍是她的豬頭，這樣就夠了。
「巧巧，時間差不多了。」倪詠晨上前提醒。
「參觀方面我會向校方申請，問題不大。時間稍後再約吧。」黃子維轉向文巧巧，「巧巧也有興趣吧？」
「參觀明日科技研究所？當然。有機會的話，我還想向你請教 hoverboard 的原理。」
「那還不簡單……」黃子維正要發表偉論，講到嘴邊的話卻被洪宇洪宙硬生生打斷。
「再不出發到碼頭船就要開走了。」洪宇洪宙忙不迭送客，「Hoverboard 的原理之後聯絡再講也一樣。」
文巧巧失笑，看樣子黃子維沉迷技術鑽研起來必一發不可收拾，不然洪宇洪宙也不會幾次三番企圖阻止他開腔發表 Hoverboard 的研究心得。
登上駛往市區的船，文巧巧倚在甲板的欄杆上，目送明日科技研究所漸漸消失於前方的視界。有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恰似掉進兔子洞的愛麗絲，而明日科技研究所正是那個奇幻仙境；一切都那麼虛幻不真實，卻又如冒險般引人入勝。
「你似乎十分憧憬明日科技研究所。」倪詠晨之所以提出參觀的請求，全因察覺到文巧巧那雙充滿好奇的眼眸。
「我從沒想過會有這種地方……」文巧巧會意過來，「你可是打算離開 Janus 加入明日科技研究所？」
「是有這個打算，但決不會是短期內的事，最少也得等造神計劃徹底瓦解才不致露出馬腳。」倪詠晨建議，「倒是你，可以考慮向黃子維打聽一下升學機會。」
升學嗎？的確，她本來就對本地大學課程不大感興趣，正考慮要不要挑戰一下以人類與電腦互動研究躋身國際頂尖電腦科學學院的 Carnegie Mellon，現在看來，明日科技研究所附屬預備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呢？」文巧巧望向施翔太。
「STI 不是一般正規學院，他們採取的是精英制小班教學，除了一般學科考試，班級之間還有定向追蹤般的計分考核制度，涵蓋範疇之廣，不可能獨力解謎。你看洪宇洪宙王子他們，個個各有所長，組員之間合作無間 ── 而這正正是我和你最不擅長的。」施翔太分析得頭頭是道。
「哪個天才不是稜角分明的？洪宇洪宙還不一樣找到臭味相投的組員？」文巧巧突破盲點，「不過你好像對 STI 很了解呢。」
施翔太只得坦白，「我有收到過 STI 的入學試邀請。」
文巧巧一怔。她一直以為自己和施翔太是同一水平的，可是他有收到邀請她沒有，這可是意味着她並不如自己所想般聰明？她之所以被邀請前來明日科技研究所附屬預備校，單純因為她是那隻被安排在倪詠晨身邊的棋子？
文巧巧無奈吁一口氣，歪歪頭，示意施翔太隨她到會客室一角對話。
「我的訊息，你都沒看過吧？」文巧巧的脾氣施翔太比誰都了解。
「嗯。」文巧巧直認不諱。
「還在生氣嗎？」
「這陣子太多事情：詠曦的事，還有造神計劃……我根本沒心思細想要不要生你的氣。」文巧巧坦白得殘忍。
「我理解。」施翔太不介意被冷落，文巧巧態度上的軟化已是此行最大收穫，「倪詠晨還好吧？」
「很難說。」文巧巧偷瞄倪詠晨一眼，壓低了聲線，「拆了一次彈，會不會再爆發還是未知數。」
「他這次積極參與破壞造神計劃，有了精神寄託，多少總有點幫助。」
「但願如此。」只有文巧巧知道倪詠晨精神不穩定的一面，可她並不打算要和誰解釋。
別人怎麼想，她毫不關心。正如施翔太喜歡文巧巧卻從不打算向她表白，甚至不在意被誤會是同性戀一樣，別人的想法絲毫不會左右他的心意。
「那麼，下星期的報告，你還會和我一組？」施翔太探問。
文巧巧反了反白眼，「除了你還有誰？我可不要跟那些白癡一組，替他們改功課簡直是浪費生命。」
施翔太總算鬆一口氣。文巧巧始終是文巧巧，從不掩飾她的不滿和不屑；大抵正因她那光明磊落的性格，才會如此痛恨別人計算她利用她。
文巧巧似看穿了施翔太所想，狠狠地橫了他一眼，「別開心得太早，要是這份報告拿不到 A，當心我拆了你的豬頭骨。」
施翔太連忙點頭稱是，笑意如漣漪般自嘴角漾開。他仍是她的豬頭，這樣就夠了。
「巧巧，時間差不多了。」倪詠晨上前提醒。
「參觀方面我會向校方申請，問題不大。時間稍後再約吧。」黃子維轉向文巧巧，「巧巧也有興趣吧？」
「參觀明日科技研究所？當然。有機會的話，我還想向你請教 hoverboard 的原理。」
「那還不簡單……」黃子維正要發表偉論，講到嘴邊的話卻被洪宇洪宙硬生生打斷。
「再不出發到碼頭船就要開走了。」洪宇洪宙忙不迭送客，「Hoverboard 的原理之後聯絡再講也一樣。」
文巧巧失笑，看樣子黃子維沉迷技術鑽研起來必一發不可收拾，不然洪宇洪宙也不會幾次三番企圖阻止他開腔發表 Hoverboard 的研究心得。
登上駛往市區的船，文巧巧倚在甲板的欄杆上，目送明日科技研究所漸漸消失於前方的視界。有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恰似掉進兔子洞的愛麗絲，而明日科技研究所正是那個奇幻仙境；一切都那麼虛幻不真實，卻又如冒險般引人入勝。
「你似乎十分憧憬明日科技研究所。」倪詠晨之所以提出參觀的請求，全因察覺到文巧巧那雙充滿好奇的眼眸。
「我從沒想過會有這種地方……」文巧巧會意過來，「你可是打算離開 Janus 加入明日科技研究所？」
「是有這個打算，但決不會是短期內的事，最少也得等造神計劃徹底瓦解才不致露出馬腳。」倪詠晨建議，「倒是你，可以考慮向黃子維打聽一下升學機會。」
升學嗎？的確，她本來就對本地大學課程不大感興趣，正考慮要不要挑戰一下以人類與電腦互動研究躋身國際頂尖電腦科學學院的 Carnegie Mellon，現在看來，明日科技研究所附屬預備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呢？」文巧巧望向施翔太。
「STI 不是一般正規學院，他們採取的是精英制小班教學，除了一般學科考試，班級之間還有定向追蹤般的計分考核制度，涵蓋範疇之廣，不可能獨力解謎。你看洪宇洪宙王子他們，個個各有所長，組員之間合作無間 ── 而這正正是我和你最不擅長的。」施翔太分析得頭頭是道。
「哪個天才不是稜角分明的？洪宇洪宙還不一樣找到臭味相投的組員？」文巧巧突破盲點，「不過你好像對 STI 很了解呢。」
施翔太只得坦白，「我有收到過 STI 的入學試邀請。」
文巧巧一怔。她一直以為自己和施翔太是同一水平的，可是他有收到邀請她沒有，這可是意味着她並不如自己所想般聰明？她之所以被邀請前來明日科技研究所附屬預備校，單純因為她是那隻被安排在倪詠晨身邊的棋子？
推
Chap.32 - 對決序幕
倪詠晨以右手覆上文巧巧緊握欄杆的手。當日在醫院，文巧巧大抵也是抱着這種心情，將掌心的溫度傳給他吧 ── 那種「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的溫暖。
「你沒參加過甚麼比賽吧？」倪詠晨笑問。
以文巧巧那個性，大概不會隨波逐流地單單為了裝飾履歷表而四出征戰。會走上黑客之路，足以說明一般比賽根本滿足不了她挑戰高難度的野心；對比學生之間的較勁，相信文巧巧會更傾向以實戰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STI 該不會也是那種收生只看獎座數目的學校吧？」文巧巧不由得皺眉。
黃子維和陸月也就算了，以洪宇洪宙那副德性，豈會是循規蹈矩地比賽攢獎牌的人？他們兩個出場的話，沒搞破壞大會就已經要感恩了。
「正好相反，STI 招攬學生從不著眼校內成績，反而不時派員潛伏各大比賽論壇，專門物色具潛質的學生。當初會向我招手，亦並非因為我得了甚麼大賽冠軍，而是我在某論壇上和他們的代表激烈議論，寸步不讓。」倪詠晨一語道破，「你若不曾參加任何公開活動，他們自然不知道你的存在。」
「這樣就說得通了。」施翔太忙不迭附和，「可還記得我想跟你組隊參加的那個 hackathon？當時因你忙於入侵遊戲公司伺服器，結果最後只得我單人匹馬大戰洪宇洪宙。STI 大概就是那時候看上我的。」
文巧巧愣住。是這樣嗎？她甚至不記得有那麼一場編程馬拉松。
「況且那不過是考入學試的邀請，連入場券也談不上。再說，要是能成功阻止造神計劃，相信比任何入學試成績更有說服力吧。」施翔太眼中燃起了鬥志，「如何？要不要和我組隊，與洪宇洪宙兄弟再比一場，看看誰先完成那個能鎖上 Janus 系統的勒索程式？」
和洪宇洪宙比試？文巧巧一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沒把握，卻又如此雀雀欲試。入讀明日科技研究所附屬預備校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同學們隨時都比自己利害，令人忍不住要挑戰，禁不住想要超越其他人。
「勒索程式我幫不上忙，不過編程期間若需要了解 Janus 的系統架構，我可以隨時奉陪。」倪詠晨自然不會放過任何妨礙文巧巧與施翔太獨處的機會。
「我完全沒有 AR、VR 或 MR 的編程經驗，若有你助陣的話絕對會事半功倍。」施翔太似乎對倪詠晨的刻意介入毫無芥蒂，「順帶一問，你那系統花了多久才完成開發？ 」
「一年半左右。」
文巧巧盤算着，「也就是說，即使以量子電腦運算也得花上兩年以上才能成功解密，能夠達致這個水平的勒索程式方起到預期作用。」
「不，恐怕這會是一場持久戰。」倪詠晨可以預想揭開序幕後， Janus 與明日科技研究所的對決恐怕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平息的一場惡鬥。
無論是以勒索程式鎖死系統，抑或以惡意程式破壞系統，幕後主腦若決定從頭開始研發新系統的話，那麼重啟造神計劃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Janus 有的是資金，加上有了先前的開發經驗，即使失去了倪詠晨這個首席開發工程師和所有原始碼，最多不過兩年就能展開造神計劃 2.0。
文巧巧頓然醒悟，「所以你說有加入 STI 的打算，是早就料到事情會發展成拉鋸戰？」
「要是連那個程度的覺悟也欠奉，乾脆一開始便應該拒絕加入破壞造神計劃吧。」
這下子卻輪到文巧巧躊躇了。打從進入 Janus 履行社會服務令開始，她便一直被人牽着鼻子走，未有冷靜下來深思細想。這件事上，或許她太衝動了，說不定還讓倪詠晨捲入了相當麻煩的事件。
「依你所說，即使我們成功擊垮了 Janus，也不見得能阻止造神計劃？」施翔太掏出骨傳導無線耳機，準備撥出黃子維的私人號碼，「這事要盡早和王子商量對策。」
倪詠晨示意施翔太收起耳機，「不必，王子和我所見略同。只是他認為當務之急應讓你們先專注破壞 Janus 的系統，為我們爭取時間部署下一步。」
文巧巧莞爾。倪詠晨不愧是她自第一天起便由衷佩服的人，無論才能和目光都不是同一個層次的，即使在天才學院裡也只有黃子維能追得上他的思路。看來黃子維能當上組長，並非單靠那張猶如納西索斯般俊美的臉和能設計出懸浮滑板的技術水平。
「這樣說來，你倆已有頭緒下一步要如何部署？」文巧巧已受夠了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倪詠晨以右手覆上文巧巧緊握欄杆的手。當日在醫院，文巧巧大抵也是抱着這種心情，將掌心的溫度傳給他吧 ── 那種「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的溫暖。
「你沒參加過甚麼比賽吧？」倪詠晨笑問。
以文巧巧那個性，大概不會隨波逐流地單單為了裝飾履歷表而四出征戰。會走上黑客之路，足以說明一般比賽根本滿足不了她挑戰高難度的野心；對比學生之間的較勁，相信文巧巧會更傾向以實戰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STI 該不會也是那種收生只看獎座數目的學校吧？」文巧巧不由得皺眉。
黃子維和陸月也就算了，以洪宇洪宙那副德性，豈會是循規蹈矩地比賽攢獎牌的人？他們兩個出場的話，沒搞破壞大會就已經要感恩了。
「正好相反，STI 招攬學生從不著眼校內成績，反而不時派員潛伏各大比賽論壇，專門物色具潛質的學生。當初會向我招手，亦並非因為我得了甚麼大賽冠軍，而是我在某論壇上和他們的代表激烈議論，寸步不讓。」倪詠晨一語道破，「你若不曾參加任何公開活動，他們自然不知道你的存在。」
「這樣就說得通了。」施翔太忙不迭附和，「可還記得我想跟你組隊參加的那個 hackathon？當時因你忙於入侵遊戲公司伺服器，結果最後只得我單人匹馬大戰洪宇洪宙。STI 大概就是那時候看上我的。」
文巧巧愣住。是這樣嗎？她甚至不記得有那麼一場編程馬拉松。
「況且那不過是考入學試的邀請，連入場券也談不上。再說，要是能成功阻止造神計劃，相信比任何入學試成績更有說服力吧。」施翔太眼中燃起了鬥志，「如何？要不要和我組隊，與洪宇洪宙兄弟再比一場，看看誰先完成那個能鎖上 Janus 系統的勒索程式？」
和洪宇洪宙比試？文巧巧一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沒把握，卻又如此雀雀欲試。入讀明日科技研究所附屬預備校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同學們隨時都比自己利害，令人忍不住要挑戰，禁不住想要超越其他人。
「勒索程式我幫不上忙，不過編程期間若需要了解 Janus 的系統架構，我可以隨時奉陪。」倪詠晨自然不會放過任何妨礙文巧巧與施翔太獨處的機會。
「我完全沒有 AR、VR 或 MR 的編程經驗，若有你助陣的話絕對會事半功倍。」施翔太似乎對倪詠晨的刻意介入毫無芥蒂，「順帶一問，你那系統花了多久才完成開發？ 」
「一年半左右。」
文巧巧盤算着，「也就是說，即使以量子電腦運算也得花上兩年以上才能成功解密，能夠達致這個水平的勒索程式方起到預期作用。」
「不，恐怕這會是一場持久戰。」倪詠晨可以預想揭開序幕後， Janus 與明日科技研究所的對決恐怕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平息的一場惡鬥。
無論是以勒索程式鎖死系統，抑或以惡意程式破壞系統，幕後主腦若決定從頭開始研發新系統的話，那麼重啟造神計劃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Janus 有的是資金，加上有了先前的開發經驗，即使失去了倪詠晨這個首席開發工程師和所有原始碼，最多不過兩年就能展開造神計劃 2.0。
文巧巧頓然醒悟，「所以你說有加入 STI 的打算，是早就料到事情會發展成拉鋸戰？」
「要是連那個程度的覺悟也欠奉，乾脆一開始便應該拒絕加入破壞造神計劃吧。」
這下子卻輪到文巧巧躊躇了。打從進入 Janus 履行社會服務令開始，她便一直被人牽着鼻子走，未有冷靜下來深思細想。這件事上，或許她太衝動了，說不定還讓倪詠晨捲入了相當麻煩的事件。
「依你所說，即使我們成功擊垮了 Janus，也不見得能阻止造神計劃？」施翔太掏出骨傳導無線耳機，準備撥出黃子維的私人號碼，「這事要盡早和王子商量對策。」
倪詠晨示意施翔太收起耳機，「不必，王子和我所見略同。只是他認為當務之急應讓你們先專注破壞 Janus 的系統，為我們爭取時間部署下一步。」
文巧巧莞爾。倪詠晨不愧是她自第一天起便由衷佩服的人，無論才能和目光都不是同一個層次的，即使在天才學院裡也只有黃子維能追得上他的思路。看來黃子維能當上組長，並非單靠那張猶如納西索斯般俊美的臉和能設計出懸浮滑板的技術水平。
「這樣說來，你倆已有頭緒下一步要如何部署？」文巧巧已受夠了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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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33 - 分頭行動
說實在的，倪詠晨至今仍未能歸納出一套有把握的部署方案，只暗中跟黃子維達成共識分頭行動，其他人負責編寫勒贖程式，而他則負責策劃系統更新。
由於 Janus 系統採用的是增量備份，意即系統只須進行一次完整備份，往後就只需要備份額外新增或更改的數據，而無須每天將整個系統重頭到尾再備份一遍。如此一來，只要系統架構維持不變，想感染離線備份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文巧巧側頭細想，「也就是說，因為要突破 incremental backup 這個瓶頸，你必須修改最根本的系統架構，逼使他們覆寫既有的離線備份，然後趁機於新備份版本內混入我們的 ransomware，待時機成熟時一舉感染所有雲端和離線備份，將系統鎖死？」
倪詠晨頜首。話雖如此，但要做到不著痕跡，還需要一點點技巧，以免招致幕後主腦不必要的懷疑。
「那你打算如何令這次更新合理化？」施翔太即時聯想到幾個問題。
「加入新功能。」這是倪詠晨跟黃子維商量後得出的結論，「而且不是那種以 API 加構的功能，而是必須與原有架構無縫整合的程式。」
「如此改動，其他人不會反對或起疑？」這是施翔太其中一個憂慮。
倪詠晨莞爾而笑，「還好巧巧予我靈感，這次改動總算有把握。不過整個行動是否能順利進行，當中仍存在許多變數。」
「為你帶來靈感？我？」文巧巧疑惑地瞇眼。
倪詠晨拉起巧巧的手覆在他的左頰，「可還記得初次見面時，你曾提出虛擬實境內，皮膚的質感與溫度跟現實相差太遠？」
「嗯。可是你說現有技術水平無法實現那種質感？」
「單憑 Janus 的團隊，確實不太可能。」
文巧巧笑着接上去，「若有明日科技研究所暗中協助則水到渠成？」
倪詠晨但笑不語。
施翔太看出了端倪，「所以王子安排你倆參觀明日科技研究所，是為了……」
「據聞他們有團隊已成功開發能取替自體皮膚移植的人工智能人造皮膚，透過電子傳感器，以非入侵式方法刺激大腦神經細胞傳遞電信號，令人體能感受壓力和溫度。」倪詠晨將黃子維的話複述一遍。
施翔太吹一聲口哨，「看來我和巧巧要加快編程步伐才行。」
「不急，你們按自己原來的步伐編程就好，反正我這邊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成事。」倪詠晨正容道：「況且今次行動只有一次機會，愈心急愈容易出紕漏，時間配合方面必須計算得不差毫釐。」
「聽洪宇洪宙說，他們組裡的男爵是個數學天才。」施翔太想起洪氏兄弟每次提及男爵總是一臉猶有餘悸的樣子，不禁失笑。
「王子同樣建議將發動攻擊的時機交由男爵計算。」倪詠晨雖不認識藍綽玲，但既然她的才能得到黃子維和洪宇洪宙認可，也就沒甚麼好擔心了。
渡船已駛至碼頭，文巧巧十指交握，反手向上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看來除了學校功課和社會服務令，未來也會忙上好一陣子。」
「抱歉。」倪詠晨歉意地輕按她頭頂。
文巧巧沒聽懂，「抱歉甚麼？」
「答應你的那個正式的約會，恐怕暫時無暇計劃執行了。」
文巧巧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那便先來個非正式的約會吧。我的耐性有限。」
由她倒過來約會他？文巧巧的思路總是出人意表。
施翔太見狀，識趣地先行落船，揚揚手後轉身離開。
目送施翔太遠去的背影，倪詠晨忍不住問：「施翔太的事，你有甚麼想法？」
文巧巧失笑，「我對那個豬頭會有甚麼想法？」
倪詠晨雙目失去了笑容，「我也是個男人，會吃醋的。」
他吃醋了嗎？那個在情場上所向披靡、完美的倪詠晨也會為了她吃醋？
「你會吃醋，他不會。」文巧巧始終認為自己於施翔太而言，只是個不可缺失的青梅竹馬，「那不就說明了他對我的喜歡，只不過是青梅竹馬的喜歡嗎？」
倪詠晨吁一口氣。看來文巧巧還是不明白。
他以拇指輕輕拭過文巧巧水嫩的上唇，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夠把她變成自己的。可是倪詠晨很明白，文巧巧不是那種會成為任何人附屬品的女人。
正因為文巧巧是那種不甘於成為別人物件的女人，他才會如此不可救藥地迷上她吧。
說實在的，倪詠晨至今仍未能歸納出一套有把握的部署方案，只暗中跟黃子維達成共識分頭行動，其他人負責編寫勒贖程式，而他則負責策劃系統更新。
由於 Janus 系統採用的是增量備份，意即系統只須進行一次完整備份，往後就只需要備份額外新增或更改的數據，而無須每天將整個系統重頭到尾再備份一遍。如此一來，只要系統架構維持不變，想感染離線備份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文巧巧側頭細想，「也就是說，因為要突破 incremental backup 這個瓶頸，你必須修改最根本的系統架構，逼使他們覆寫既有的離線備份，然後趁機於新備份版本內混入我們的 ransomware，待時機成熟時一舉感染所有雲端和離線備份，將系統鎖死？」
倪詠晨頜首。話雖如此，但要做到不著痕跡，還需要一點點技巧，以免招致幕後主腦不必要的懷疑。
「那你打算如何令這次更新合理化？」施翔太即時聯想到幾個問題。
「加入新功能。」這是倪詠晨跟黃子維商量後得出的結論，「而且不是那種以 API 加構的功能，而是必須與原有架構無縫整合的程式。」
「如此改動，其他人不會反對或起疑？」這是施翔太其中一個憂慮。
倪詠晨莞爾而笑，「還好巧巧予我靈感，這次改動總算有把握。不過整個行動是否能順利進行，當中仍存在許多變數。」
「為你帶來靈感？我？」文巧巧疑惑地瞇眼。
倪詠晨拉起巧巧的手覆在他的左頰，「可還記得初次見面時，你曾提出虛擬實境內，皮膚的質感與溫度跟現實相差太遠？」
「嗯。可是你說現有技術水平無法實現那種質感？」
「單憑 Janus 的團隊，確實不太可能。」
文巧巧笑着接上去，「若有明日科技研究所暗中協助則水到渠成？」
倪詠晨但笑不語。
施翔太看出了端倪，「所以王子安排你倆參觀明日科技研究所，是為了……」
「據聞他們有團隊已成功開發能取替自體皮膚移植的人工智能人造皮膚，透過電子傳感器，以非入侵式方法刺激大腦神經細胞傳遞電信號，令人體能感受壓力和溫度。」倪詠晨將黃子維的話複述一遍。
施翔太吹一聲口哨，「看來我和巧巧要加快編程步伐才行。」
「不急，你們按自己原來的步伐編程就好，反正我這邊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成事。」倪詠晨正容道：「況且今次行動只有一次機會，愈心急愈容易出紕漏，時間配合方面必須計算得不差毫釐。」
「聽洪宇洪宙說，他們組裡的男爵是個數學天才。」施翔太想起洪氏兄弟每次提及男爵總是一臉猶有餘悸的樣子，不禁失笑。
「王子同樣建議將發動攻擊的時機交由男爵計算。」倪詠晨雖不認識藍綽玲，但既然她的才能得到黃子維和洪宇洪宙認可，也就沒甚麼好擔心了。
渡船已駛至碼頭，文巧巧十指交握，反手向上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看來除了學校功課和社會服務令，未來也會忙上好一陣子。」
「抱歉。」倪詠晨歉意地輕按她頭頂。
文巧巧沒聽懂，「抱歉甚麼？」
「答應你的那個正式的約會，恐怕暫時無暇計劃執行了。」
文巧巧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那便先來個非正式的約會吧。我的耐性有限。」
由她倒過來約會他？文巧巧的思路總是出人意表。
施翔太見狀，識趣地先行落船，揚揚手後轉身離開。
目送施翔太遠去的背影，倪詠晨忍不住問：「施翔太的事，你有甚麼想法？」
文巧巧失笑，「我對那個豬頭會有甚麼想法？」
倪詠晨雙目失去了笑容，「我也是個男人，會吃醋的。」
他吃醋了嗎？那個在情場上所向披靡、完美的倪詠晨也會為了她吃醋？
「你會吃醋，他不會。」文巧巧始終認為自己於施翔太而言，只是個不可缺失的青梅竹馬，「那不就說明了他對我的喜歡，只不過是青梅竹馬的喜歡嗎？」
倪詠晨吁一口氣。看來文巧巧還是不明白。
他以拇指輕輕拭過文巧巧水嫩的上唇，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夠把她變成自己的。可是倪詠晨很明白，文巧巧不是那種會成為任何人附屬品的女人。
正因為文巧巧是那種不甘於成為別人物件的女人，他才會如此不可救藥地迷上她吧。
加油作者
多謝，我終於脫 P 牌喇
恭喜貓貓脱P
我都想甩
I know that feel 
真係等到頸都長
真係等到頸都長Chap.34 - 忌廉爭奪戰
從他那眼神和肢體語言看來，文巧巧還以為倪詠晨下一刻就要吻下去了……可是沒有。他似有兩車話要說，結果溜到唇邊卻又往肚裡回吞。
唇上隱隱約約殘留着倪詠晨指尖的餘溫，雖只是輕輕觸碰，卻已足夠令文巧巧兩邊臉頰麻麻的，彷彿神經被流竄而過的微電流麻痺了一樣。
初戀的種子，往往就在這種患得患失的溫度下發芽。
那種心悸算不算是愛，文巧巧無法確定，她只知道讓她初次體會到這種患得患失的那個，是倪詠晨而不是別人。所以她不明白倪詠晨怎麼可能妒忌施翔太。相同的一串動作，若由施翔太那豬頭做一遍的話，文巧巧非但不會感到心如鹿撞，大概還會若無其事地反問施翔太是否神經病。這樣明顯的差別，難道倪詠晨沒能看出來嗎？
「今天可有門禁？」倪詠晨突如其來的提問打斷了文巧巧的思緒迴路。
「門禁倒沒有。基本上午夜前回家，只要跟姐姐交代一下就可以了。」文巧巧家裡比較開明，加上母親隨父親調職新加坡隔月才回港一次，自由度頗大，「有事嗎？」
「不是說想來一場非正式的約會嗎？我知道附近有個週末市集。」
「市集？現在？」
「不喜歡逛市集？還是嫌太過即興？」這兩年間全神貫注系統開發，倪詠晨自覺約會技巧生疏不少。
「不。只是我從未逛過本地市集。」文巧巧不禁好奇，「倒有興趣看看香港的市集如何。」
印象中只記得小時候隨父母遊馬德里時逛過的聖誕市集，廣場中央那棵樓高三層的聖誕樹掛滿燈泡吊飾，攤販售賣各種聖誕主題擺設玩具，所到之處皆洋溢着濃厚的節日氣氛；廣場一角還有學生表演弦樂大合奏，引得巧巧駐足不願離去。
「餓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再逛？」倪詠晨總是體貼入微。
文巧巧忽然十分懷念那年聖誕的那杯熱可可，「市集可有熟食攤檔？」
「不肯定，畢竟每個市集的主題和內容不一。」倪詠晨拉起文巧巧的手，「先走一圈看看，說不定會有驚喜。」
「嗯。」
結果那個週末市集並沒有叫文巧巧失望。兩人各自點了紅酒和熱可可，再品嚐了四款由法國人主理的烤芝士；巧巧意猶未盡，再跑到毗連的攤檔要了一客可麗餅。
「你嘴角沾到忌廉了。」倪詠晨說罷以指尖將文巧巧嘴角那一抹忌廉拭去，順勢放入口中。
長着一張猶如希臘神話裡走出來的臉就是不一樣，那樣輕挑的動作，倪詠晨做來竟不顯庸俗，反而像是最自然不過。這舉動倪詠晨對多少個女生做過了？文巧巧心有不甘，她才不要成為輕易被迷倒的其中一個。
文巧巧倏地上前，以雙手勾住倪詠晨後頸，踮起腳跟，不發一言的湊上去，以舌尖扳開倪詠晨雙唇，靈巧地在他的舌上滑了一圈，確定沒留下任何忌廉才突然抽身。要是她沒把這舉動視作反攻為守的一項任務，恍如大黃蜂戰鬥機般突擊敵方陣地，成功截擊然後緊急撤離，大概不可能如此流暢地完成這一連串動作。
奈何太過著眼於偷襲倪詠晨「奪回」忌廉，以致完全渾忘這樣等同獻出了自己的初吻。
「巧巧……」倪詠晨僵在原地兩秒才回過神來，「我還以為……沒想到你的接吻技巧如斯純熟。」
「這哪算接吻！」文巧巧這才會意自己剛才那舉動意味着些甚麼，頓時漲紅了臉，「我不過是將你擅自拿走的忌廉搶回來！」
「這樣說來，剛剛那個可算是你的初吻？」倪詠晨的嘴角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我就說這。不。算。接。吻！」文巧巧雙頰的緋紅直延至耳根。
即使那次失常突襲文巧巧，倪詠晨潛意識裡還是替她守住了初吻，沒想到最後卻竟在這樣滑稽賭氣的情況之下發生，直教他哭笑不得。
倪詠晨一把摟住文巧巧腰間，將她拉向自己，「那麼，要嚐嚐真正的初吻嗎？」
在文巧巧還未及反應之際，兩片唇已被堵住。頃刻間，彷彿無數粒子四處亂撞，互相碰擊產生無限動能，雖然不足以造成另一場宇宙大爆炸，卻也在文巧巧的世界綻放出一天一地的火樹銀花。
從他那眼神和肢體語言看來，文巧巧還以為倪詠晨下一刻就要吻下去了……可是沒有。他似有兩車話要說，結果溜到唇邊卻又往肚裡回吞。
唇上隱隱約約殘留着倪詠晨指尖的餘溫，雖只是輕輕觸碰，卻已足夠令文巧巧兩邊臉頰麻麻的，彷彿神經被流竄而過的微電流麻痺了一樣。
初戀的種子，往往就在這種患得患失的溫度下發芽。
那種心悸算不算是愛，文巧巧無法確定，她只知道讓她初次體會到這種患得患失的那個，是倪詠晨而不是別人。所以她不明白倪詠晨怎麼可能妒忌施翔太。相同的一串動作，若由施翔太那豬頭做一遍的話，文巧巧非但不會感到心如鹿撞，大概還會若無其事地反問施翔太是否神經病。這樣明顯的差別，難道倪詠晨沒能看出來嗎？
「今天可有門禁？」倪詠晨突如其來的提問打斷了文巧巧的思緒迴路。
「門禁倒沒有。基本上午夜前回家，只要跟姐姐交代一下就可以了。」文巧巧家裡比較開明，加上母親隨父親調職新加坡隔月才回港一次，自由度頗大，「有事嗎？」
「不是說想來一場非正式的約會嗎？我知道附近有個週末市集。」
「市集？現在？」
「不喜歡逛市集？還是嫌太過即興？」這兩年間全神貫注系統開發，倪詠晨自覺約會技巧生疏不少。
「不。只是我從未逛過本地市集。」文巧巧不禁好奇，「倒有興趣看看香港的市集如何。」
印象中只記得小時候隨父母遊馬德里時逛過的聖誕市集，廣場中央那棵樓高三層的聖誕樹掛滿燈泡吊飾，攤販售賣各種聖誕主題擺設玩具，所到之處皆洋溢着濃厚的節日氣氛；廣場一角還有學生表演弦樂大合奏，引得巧巧駐足不願離去。
「餓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再逛？」倪詠晨總是體貼入微。
文巧巧忽然十分懷念那年聖誕的那杯熱可可，「市集可有熟食攤檔？」
「不肯定，畢竟每個市集的主題和內容不一。」倪詠晨拉起文巧巧的手，「先走一圈看看，說不定會有驚喜。」
「嗯。」
結果那個週末市集並沒有叫文巧巧失望。兩人各自點了紅酒和熱可可，再品嚐了四款由法國人主理的烤芝士；巧巧意猶未盡，再跑到毗連的攤檔要了一客可麗餅。
「你嘴角沾到忌廉了。」倪詠晨說罷以指尖將文巧巧嘴角那一抹忌廉拭去，順勢放入口中。
長着一張猶如希臘神話裡走出來的臉就是不一樣，那樣輕挑的動作，倪詠晨做來竟不顯庸俗，反而像是最自然不過。這舉動倪詠晨對多少個女生做過了？文巧巧心有不甘，她才不要成為輕易被迷倒的其中一個。
文巧巧倏地上前，以雙手勾住倪詠晨後頸，踮起腳跟，不發一言的湊上去，以舌尖扳開倪詠晨雙唇，靈巧地在他的舌上滑了一圈，確定沒留下任何忌廉才突然抽身。要是她沒把這舉動視作反攻為守的一項任務，恍如大黃蜂戰鬥機般突擊敵方陣地，成功截擊然後緊急撤離，大概不可能如此流暢地完成這一連串動作。
奈何太過著眼於偷襲倪詠晨「奪回」忌廉，以致完全渾忘這樣等同獻出了自己的初吻。
「巧巧……」倪詠晨僵在原地兩秒才回過神來，「我還以為……沒想到你的接吻技巧如斯純熟。」
「這哪算接吻！」文巧巧這才會意自己剛才那舉動意味着些甚麼，頓時漲紅了臉，「我不過是將你擅自拿走的忌廉搶回來！」
「這樣說來，剛剛那個可算是你的初吻？」倪詠晨的嘴角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我就說這。不。算。接。吻！」文巧巧雙頰的緋紅直延至耳根。
即使那次失常突襲文巧巧，倪詠晨潛意識裡還是替她守住了初吻，沒想到最後卻竟在這樣滑稽賭氣的情況之下發生，直教他哭笑不得。
倪詠晨一把摟住文巧巧腰間，將她拉向自己，「那麼，要嚐嚐真正的初吻嗎？」
在文巧巧還未及反應之際，兩片唇已被堵住。頃刻間，彷彿無數粒子四處亂撞，互相碰擊產生無限動能，雖然不足以造成另一場宇宙大爆炸，卻也在文巧巧的世界綻放出一天一地的火樹銀花。
Chap.35 - 初吻密碼
打從那天失控後，倪詠晨一直表現得相當克制，不敢有半點踰矩，生怕只要稍微越過界線，內心那頭具毀滅傾向的野獸又會自深淵爬出來支配他。
到底是受不住喪妹之痛的打擊而崩潰，還是早已突破臨界點分裂出另一人格？那頭野獸已被文巧巧徹底淨化？抑或正潛伏於心底暗角伺機出動？內心本來就潛藏着如斯黑暗的一面？還是文巧巧的出現成為了催化劑？那頭野獸屬於倪詠晨的未知領域，在牠撲出之前，他甚至不知道牠的存在。
太多的未知，太多的不確定。
倪詠晨沒信心手上那條理智的韁繩能百分百成功勒住那頭猛獸。
可是他更加無法拒絕文巧巧。假如受到心儀對象如此誘人的邀請也不作出回應，那對方的立場也未免太難堪了。
雙唇抽離後，倪詠晨低首以額頭抵住文巧巧的前額，「不要考驗我。面對你，我的自制能力十分有限。」
好勝的巧巧聽罷卻有一絲竊喜，那是否意味着她對他而言有一種獨特的、無法抗拒的引力？
「自制力低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文巧巧故意為難他，「那個初吻，你要如何還我？」
倪詠晨言若有憾地搖頭，「很可惜我無法以初吻歸還，那只好用最後一吻作為補償。」
「你要如何證明那是最後一吻？」文巧巧不服反詰，正中倪詠晨下懷。
「很簡單。」倪詠晨嘴角含笑，彷彿胸有成竹，「只要從現在開始都只吻你一個就行了。」
文巧巧撅撅嘴，「咄！那豈非便宜了你？」
「那你有甚麼更好的提議？」倪詠晨挑了挑眼眉，彷彿在向她發挑戰書。
文巧巧靈澈的眼眸在附近溜了一圈，指向前方一個檔攤，「送我一條手繩這事就當扯平，不再跟你計較。」
倪詠晨打量文巧巧所指的那些手繩。她的思路總是那樣跳躍，叫人摸不清猜不透。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戴飾物。」
的確，文巧巧從不佩戴飾物，甚至連耳孔也沒有一個，在同齡女生之中顯得格外突出。可那不過因為至今為止，她還未遇上那個值得她思念的人，一個令她願意為他戴上飾物的人。
「是不喜歡，但忽然想要，不行嗎？」
初次送禮竟是一條隨手購自市集攤販的手繩，未免失禮。文巧巧在他心裡的份量遠不止一條水晶手繩。
「你要是喜歡手鏈的話，我跟你去挑一條正式一點的可好？」倪詠晨提議。
「正式的約會、正式的手鏈，為甚麼你就那麼喜歡『正式』？」文巧巧沒好氣，「隨緣隨心不好嗎？」
倪詠晨投降，「好好好，只要你喜歡就好。」
「我又不見得會因為收到的是鑽石鏈而更加珍惜，重點該是誰送吧？」文巧巧咕噥，「只要是你送的就好。」
倪詠晨鼻頭一酸，眼角竟不知恁地濕潤了。
她只想要他送她的證據，一個初吻的證據；是水晶抑或鑽石，她根本毫不在意。文巧巧就是那樣單純坦率的存在。她對他的在乎，無須任何動機，不附帶任何條件。
這一刻，倪詠晨好想緊緊擁抱她，卻又不敢造次，害怕自己無法抑止地想要更多，更多。
文巧巧見他沒反應，逕自走到攤檔前蹲下來細細打量那形形色色的水晶串珠手繩。
「冰種摩根石近期大熱，粉色少女夢幻之餘又不失淡雅，任何場合衣著皆配搭得宜。」作文青打扮的女攤販推介，「這款 2mm 的串珠小巧可愛，最受歡迎。」
文巧巧甚少留意飾物，一時間眼花撩亂拿不定主意。
沒想到竟是倪詠晨先開口：「可以按自己喜歡的顏色排列訂製嗎？」
「當然可以。」女攤販遞上紙筆，「把你喜歡的排序寫下來就可以了。」
倪詠晨轉向文巧巧，「選三隻你喜歡的顏色吧。」
「為甚麼是三色？」文巧巧看不穿倪詠晨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
倪詠晨故作神秘，「完成了不就知道。」
「那……」文巧巧嘟嘴細想，「冰藍、粉紅和白色吧。」
倪詠晨隨即在紙上寫上排序：
冰藍 = B；粉紅 = P；白 = W
B、B、P、B、W、B、B、W、B、P、B、W、B、B、B、W、P（迷你銀珠）P、B、P、W、B、B、W、B、B、B、W、B、B、B（迷你銀珠）B、P、P、P、P、W、B、P、P、P、P、W、B、P、P、P、P、W、B、P、P、P、P
文巧巧瞄瞄那個排序，完全沒平衡平均可言，可是說沒規律卻又亂中有序，尤其最後那組「B、P、P、P、P、W」重複了好幾遍，可是當中有甚麼含意？
半晌，她終於會意過來。
假如將「B」換成「短」、「P」換成「長」、「W」則是「空白間距」，而迷你銀珠則是字與字之間的區間，那麼倪詠晨所寫的排序就是：
..-. .. .-. ... - / -.- .. ... ... / .---- .---- .---- .----
若翻譯成摩斯密碼，也就是「first kiss 1111」 ── 「初吻、11月11日」的意思。
(密碼手繩款式預想圖)
寫作花絮：關於"first kiss" + "last kiss"摩斯密碼手繩的參考和背後的意義 -- 畫龍點睛的連線。
penana.com/article/498127
打從那天失控後，倪詠晨一直表現得相當克制，不敢有半點踰矩，生怕只要稍微越過界線，內心那頭具毀滅傾向的野獸又會自深淵爬出來支配他。
到底是受不住喪妹之痛的打擊而崩潰，還是早已突破臨界點分裂出另一人格？那頭野獸已被文巧巧徹底淨化？抑或正潛伏於心底暗角伺機出動？內心本來就潛藏着如斯黑暗的一面？還是文巧巧的出現成為了催化劑？那頭野獸屬於倪詠晨的未知領域，在牠撲出之前，他甚至不知道牠的存在。
太多的未知，太多的不確定。
倪詠晨沒信心手上那條理智的韁繩能百分百成功勒住那頭猛獸。
可是他更加無法拒絕文巧巧。假如受到心儀對象如此誘人的邀請也不作出回應，那對方的立場也未免太難堪了。
雙唇抽離後，倪詠晨低首以額頭抵住文巧巧的前額，「不要考驗我。面對你，我的自制能力十分有限。」
好勝的巧巧聽罷卻有一絲竊喜，那是否意味着她對他而言有一種獨特的、無法抗拒的引力？
「自制力低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文巧巧故意為難他，「那個初吻，你要如何還我？」
倪詠晨言若有憾地搖頭，「很可惜我無法以初吻歸還，那只好用最後一吻作為補償。」
「你要如何證明那是最後一吻？」文巧巧不服反詰，正中倪詠晨下懷。
「很簡單。」倪詠晨嘴角含笑，彷彿胸有成竹，「只要從現在開始都只吻你一個就行了。」
文巧巧撅撅嘴，「咄！那豈非便宜了你？」
「那你有甚麼更好的提議？」倪詠晨挑了挑眼眉，彷彿在向她發挑戰書。
文巧巧靈澈的眼眸在附近溜了一圈，指向前方一個檔攤，「送我一條手繩這事就當扯平，不再跟你計較。」
倪詠晨打量文巧巧所指的那些手繩。她的思路總是那樣跳躍，叫人摸不清猜不透。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戴飾物。」
的確，文巧巧從不佩戴飾物，甚至連耳孔也沒有一個，在同齡女生之中顯得格外突出。可那不過因為至今為止，她還未遇上那個值得她思念的人，一個令她願意為他戴上飾物的人。
「是不喜歡，但忽然想要，不行嗎？」
初次送禮竟是一條隨手購自市集攤販的手繩，未免失禮。文巧巧在他心裡的份量遠不止一條水晶手繩。
「你要是喜歡手鏈的話，我跟你去挑一條正式一點的可好？」倪詠晨提議。
「正式的約會、正式的手鏈，為甚麼你就那麼喜歡『正式』？」文巧巧沒好氣，「隨緣隨心不好嗎？」
倪詠晨投降，「好好好，只要你喜歡就好。」
「我又不見得會因為收到的是鑽石鏈而更加珍惜，重點該是誰送吧？」文巧巧咕噥，「只要是你送的就好。」
倪詠晨鼻頭一酸，眼角竟不知恁地濕潤了。
她只想要他送她的證據，一個初吻的證據；是水晶抑或鑽石，她根本毫不在意。文巧巧就是那樣單純坦率的存在。她對他的在乎，無須任何動機，不附帶任何條件。
這一刻，倪詠晨好想緊緊擁抱她，卻又不敢造次，害怕自己無法抑止地想要更多，更多。
文巧巧見他沒反應，逕自走到攤檔前蹲下來細細打量那形形色色的水晶串珠手繩。
「冰種摩根石近期大熱，粉色少女夢幻之餘又不失淡雅，任何場合衣著皆配搭得宜。」作文青打扮的女攤販推介，「這款 2mm 的串珠小巧可愛，最受歡迎。」
文巧巧甚少留意飾物，一時間眼花撩亂拿不定主意。
沒想到竟是倪詠晨先開口：「可以按自己喜歡的顏色排列訂製嗎？」
「當然可以。」女攤販遞上紙筆，「把你喜歡的排序寫下來就可以了。」
倪詠晨轉向文巧巧，「選三隻你喜歡的顏色吧。」
「為甚麼是三色？」文巧巧看不穿倪詠晨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
倪詠晨故作神秘，「完成了不就知道。」
「那……」文巧巧嘟嘴細想，「冰藍、粉紅和白色吧。」
倪詠晨隨即在紙上寫上排序：
冰藍 = B；粉紅 = P；白 = W
B、B、P、B、W、B、B、W、B、P、B、W、B、B、B、W、P（迷你銀珠）P、B、P、W、B、B、W、B、B、B、W、B、B、B（迷你銀珠）B、P、P、P、P、W、B、P、P、P、P、W、B、P、P、P、P、W、B、P、P、P、P
文巧巧瞄瞄那個排序，完全沒平衡平均可言，可是說沒規律卻又亂中有序，尤其最後那組「B、P、P、P、P、W」重複了好幾遍，可是當中有甚麼含意？
半晌，她終於會意過來。
假如將「B」換成「短」、「P」換成「長」、「W」則是「空白間距」，而迷你銀珠則是字與字之間的區間，那麼倪詠晨所寫的排序就是：
..-. .. .-. ... - / -.- .. ... ... / .---- .---- .---- .----
若翻譯成摩斯密碼，也就是「first kiss 1111」 ── 「初吻、11月11日」的意思。
(密碼手繩款式預想圖)
寫作花絮：關於"first kiss" + "last kiss"摩斯密碼手繩的參考和背後的意義 -- 畫龍點睛的連線。
penana.com/article/498127
寫作花絮：有關 HOVERBOARD
penana.com/article/486931
penana.com/article/486931
Chap.30 寫作花絮：
penana.com/article/488176
penana.com/article/488176
Chap.36 - 有始有終
笑意自文巧巧的嘴角漾開，倪詠晨終於開竅了。
能化腐朽為神奇，將市集攤販賣的手繩化作僅屬於她與他的密碼，這才是文巧巧想要的、獨一無二的禮物。
他沒有隨手在那堆現成的手繩中挑一條來送她，而是挖空心思為手繩賦予全新的意義，這份心意對文巧巧來說比任何首飾都來得更珍貴。
文巧巧笑盈盈地攫取倪詠晨手上的紙筆，「那你也挑三隻顏色吧。」
「我？」倪詠晨有點意外。
她可知道湊成一對的飾物等同向外界宣示戀人關係？
「既然是我和你專屬的密碼，若只得我一個佩戴太沒意思。」文巧巧揚揚手上的拍紙簿，「快挑三隻顏色吧！」
倪詠晨失笑。明明是他要送她禮物，為何最後感到一陣窩心的卻是他？實在是賺到了。
「黑、白、紫。」
文巧巧參照倪詠晨在紙上列出排序，隨即怔住。到底是巧合？是精心安排？抑或命中注定兩人所選的顏色，英文縮寫同樣是 B、P、W？
黑= B；紫 = P；白 = W
B、P、B、B、W、B、P、W、B、B、B、W、P（迷你銀珠）P、B、P、W、B、B、W、B、B、B、W、B、B、B（迷你銀珠）
等等……若倪詠晨給她的摩斯密碼是「first kiss 1111」，那麼他那「最後一吻」的日期要怎麼訂才好？
文巧巧實在沒法子，只好向倪詠晨求助，「喂，日期要怎麼訂才好？我總不能詛咒你某天過後就不能接吻吧。」
倪詠晨忍俊不禁，文巧巧鑽牛角尖時天真得可以。
「既然我在今天承諾要把一輩子的吻都留給你，日期選今天就好。」
文巧巧瞜他一眼，這種肉麻說話當着陌生人面前講來竟然臉不紅耳不赤，偏偏因為長得太好看，那攤販還一臉歆羨，上天也太厚待倪詠晨了。
「請按這兩組顏色排列去編手繩。」文巧巧將紙筆交還攤販。
「要以魚線串珠？還是把水晶編到手繩裡去？」攤販接過紙筆，順勢拿出兩款手繩讓文巧巧參考，「女生多數選這款，比較精緻可愛，男生的話就比較適合右邊這款。」
「不必細分，都編進手繩好了。」文巧巧略頓，轉頭問倪詠晨：「你沒意見吧？」
「你拿主意就好。」倪詠晨那表情那語調活像溺愛女友的最佳情人，看得那攤販一臉癡醉。
文巧巧回攤販，「就編同款的好了。」
「盛惠七百六十元，一小時後回來取貨。」攤販再三確認，「這個顏色排序如此複雜，兩款看似一樣但又有點不同……你們確定沒有寫錯？事後再改需要額外收費。」
倪詠晨掃射一遍文巧巧填的排序：
B、P、B、B、W、B、P、W、B、B、B、W、P（迷你銀珠）P、B、P、W、B、B、W、B、B、B、W、B、B、B（迷你銀珠）B、P、P、P、P、W、B、P、P、P、P、W、B、P、P、P、P、W、B、P、P、P、P
參照他的排序方式，將「B」換成「短」、「P」換成「長」、「W」相當於空白間距，以迷你銀珠作為字與字的區間，便成為了另一組摩斯密碼。翻譯過來，正是「last kiss 1111」 ── 「最後一吻、11月11日」的意思。
「first kiss」+「last kiss」有始有終，算是最完美的密碼。
倪詠晨掏出銀包，「兩組顏色排序都正確，麻煩你按紙上的排列去編，我們逛逛再回來。」
一杯熱可可、烤芝士、可麗餅、市集攤檔賣的手作飾品……這跟倪詠晨先前計畫的約會相差十萬八千里，沒想到卻也有意外收穫。
「我知道這種即興在市集買來的手繩比不上 Circle of Destiny 有意思 ── 」接下來的話卻被文巧巧硬生生打斷。
「Circle of Destiny 是洪宙和陸月專屬的信物，對他們來說有着無可取替的回憶。可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的命運之環於我而言半點意義也沒有。」文巧巧指向那頁寫滿變種摩斯密碼的筆記，「這，才是只屬於我和你的密碼。」
對文巧巧而言，那份心思比得上 Circle of Destiny 有餘了。
笑意自文巧巧的嘴角漾開，倪詠晨終於開竅了。
能化腐朽為神奇，將市集攤販賣的手繩化作僅屬於她與他的密碼，這才是文巧巧想要的、獨一無二的禮物。
他沒有隨手在那堆現成的手繩中挑一條來送她，而是挖空心思為手繩賦予全新的意義，這份心意對文巧巧來說比任何首飾都來得更珍貴。
文巧巧笑盈盈地攫取倪詠晨手上的紙筆，「那你也挑三隻顏色吧。」
「我？」倪詠晨有點意外。
她可知道湊成一對的飾物等同向外界宣示戀人關係？
「既然是我和你專屬的密碼，若只得我一個佩戴太沒意思。」文巧巧揚揚手上的拍紙簿，「快挑三隻顏色吧！」
倪詠晨失笑。明明是他要送她禮物，為何最後感到一陣窩心的卻是他？實在是賺到了。
「黑、白、紫。」
文巧巧參照倪詠晨在紙上列出排序，隨即怔住。到底是巧合？是精心安排？抑或命中注定兩人所選的顏色，英文縮寫同樣是 B、P、W？
黑= B；紫 = P；白 = W
B、P、B、B、W、B、P、W、B、B、B、W、P（迷你銀珠）P、B、P、W、B、B、W、B、B、B、W、B、B、B（迷你銀珠）
等等……若倪詠晨給她的摩斯密碼是「first kiss 1111」，那麼他那「最後一吻」的日期要怎麼訂才好？
文巧巧實在沒法子，只好向倪詠晨求助，「喂，日期要怎麼訂才好？我總不能詛咒你某天過後就不能接吻吧。」
倪詠晨忍俊不禁，文巧巧鑽牛角尖時天真得可以。
「既然我在今天承諾要把一輩子的吻都留給你，日期選今天就好。」
文巧巧瞜他一眼，這種肉麻說話當着陌生人面前講來竟然臉不紅耳不赤，偏偏因為長得太好看，那攤販還一臉歆羨，上天也太厚待倪詠晨了。
「請按這兩組顏色排列去編手繩。」文巧巧將紙筆交還攤販。
「要以魚線串珠？還是把水晶編到手繩裡去？」攤販接過紙筆，順勢拿出兩款手繩讓文巧巧參考，「女生多數選這款，比較精緻可愛，男生的話就比較適合右邊這款。」
「不必細分，都編進手繩好了。」文巧巧略頓，轉頭問倪詠晨：「你沒意見吧？」
「你拿主意就好。」倪詠晨那表情那語調活像溺愛女友的最佳情人，看得那攤販一臉癡醉。
文巧巧回攤販，「就編同款的好了。」
「盛惠七百六十元，一小時後回來取貨。」攤販再三確認，「這個顏色排序如此複雜，兩款看似一樣但又有點不同……你們確定沒有寫錯？事後再改需要額外收費。」
倪詠晨掃射一遍文巧巧填的排序：
B、P、B、B、W、B、P、W、B、B、B、W、P（迷你銀珠）P、B、P、W、B、B、W、B、B、B、W、B、B、B（迷你銀珠）B、P、P、P、P、W、B、P、P、P、P、W、B、P、P、P、P、W、B、P、P、P、P
參照他的排序方式，將「B」換成「短」、「P」換成「長」、「W」相當於空白間距，以迷你銀珠作為字與字的區間，便成為了另一組摩斯密碼。翻譯過來，正是「last kiss 1111」 ── 「最後一吻、11月11日」的意思。
「first kiss」+「last kiss」有始有終，算是最完美的密碼。
倪詠晨掏出銀包，「兩組顏色排序都正確，麻煩你按紙上的排列去編，我們逛逛再回來。」
一杯熱可可、烤芝士、可麗餅、市集攤檔賣的手作飾品……這跟倪詠晨先前計畫的約會相差十萬八千里，沒想到卻也有意外收穫。
「我知道這種即興在市集買來的手繩比不上 Circle of Destiny 有意思 ── 」接下來的話卻被文巧巧硬生生打斷。
「Circle of Destiny 是洪宙和陸月專屬的信物，對他們來說有着無可取替的回憶。可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的命運之環於我而言半點意義也沒有。」文巧巧指向那頁寫滿變種摩斯密碼的筆記，「這，才是只屬於我和你的密碼。」
對文巧巧而言，那份心思比得上 Circle of Destiny 有餘了。
Chap.37 - 2 的 128 次方
步出社會服務令辦事處，等待文巧巧的，除出一杯熱可可，還有那雙會笑的眼睛。
「其實你不必每次都開車來接我。」文巧巧自倪詠晨手上接過熱可可，對牢杯邊呵一口氣，闔上眼把臉埋在氤氳的蒸氣裡。
倪詠晨但笑不語。單是為了她這個滿足的神情，即使要徒步走來也值得。
「期中試如何？」倪詠晨岔開話題。
文巧巧抬頭，不滿地橫他一眼，「沒見面兩星期，開口就只會問我試考得怎麼樣？」
倪詠晨清清喉嚨，「沒見面兩星期，開口就叫我不必開車來見你？」
大概太習慣倪詠晨那管接管送的風度與堅持，文巧巧倒沒想過他這次接送單純出於慰解思念。
「想我？」文巧巧咧嘴而笑。
前度對他的關懷體貼，要不趨之若鶩甘之如飴，要不內心欣喜表面矜持。哪有像文巧巧這般自鳴得意，甚至還反過來取笑他的？
倪詠晨替她拉開車門，「上車吧，外面風大。」
「你還未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文巧巧得勢不饒人。
「甚麼問題？」倪詠晨明知故問。
文巧巧撅撅嘴，「不回便算了！」
倪詠晨趨前，本打算回她以熾熱的吻，可是一想到曾承諾正式追求她，只好突兀地改為替她扣上安全帶。
文巧巧見他的動作中途打住，差點嗤一聲的笑出來。難怪都說愛情總是在曖昧未明的階段最動人，雖說倪詠晨早已表明心跡，越過了猜心的界線，但文巧巧還是想多享受一下這種似有還無的曖昧。
「可以在儲物格內替我取出停車場的票嗎？」倪詠晨說着把車駛離停車場。
文巧巧開啟身前的儲物格，哪有甚麼停車票？裡面只得一份扁扁平平的禮物罷了。
「這是停車票？」文巧巧晃晃那袋禮物。
「那是你努力應試的獎勵。」
「可以現在拆禮物？」
「當然。」
文巧巧小心翼翼地撕開包裝，裡面是一雙可觸控屏幕的冷手襪，淡粉藍色配襯白色雪花圖案。
「你試試是否合尺寸。」倪詠晨細心提醒。
文巧巧並沒有即時試戴，反伸出右手，「冷手襪又不會發熱，掌心借我暖一下手。」
「巧巧，我在開車。」倪詠晨實在拿她沒轍，只好騰出左手，「要回家？還是會合施翔太繼續編程？」
「嗯，約了他在老地方。」
老地方，一個倪詠晨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標，猶如戀人專屬的結界，外人如何也無法突破闖入。
那，倪詠晨與文巧巧的老地方要到何時才會出現？
「那個勒索程式進度如何？」倪詠晨順勢改變話題。
文巧巧臉上即時綻露出異樣光彩，「進入尾聲了，順利的話，這兩天就能完成，可以開始演算暴力破解測試。你的大型更新進度可理想？」
「多得 STI 暗中協助解決技術問題，已開始模擬測試，待決定好採用哪個勒索程式後便會著手嵌入程式。」倪詠晨伸手替她把頭髮撂到耳後，「可有信心勝過洪宇洪宙？」
文巧巧坦言：「有信心，沒把握。」
「此話何解？」
文巧巧從不掩飾她的自信，卻也不會自視過高；「謙虛」雖然跟她扯不上邊，但若真箇技不如人，文巧巧會客觀坦承自己的不足。這種坦率無忌正正是倪詠晨最欣賞她的地方。
「我有信心這程式能完成破壞造神計劃的任務，但洪宇洪宙的實力有目共睹，我又不曉得他們的成品如何，自然不可能有百分百把握勝得過洪氏兄弟。」
文巧巧和施翔太的勒索程式採用了 AES256 加密，若按照 Grover 演算法推論，即使以量子電腦運算進行暴力破解，所需的破解步驟也不可能少於 2 的 128 次方。為提升安全度，勒索程式一旦開始執行，所有系統備份和影子副本均會被刪除；而系統成功加密後，程式即會以 RSA-248 為解碼密鑰重新加密，然後再為每個加密文件以隨機的副檔名重新命名。
四重保障環環相扣，已是文巧巧和施翔太能力所及的極限。
*註解：
四重保障：
#1 - 以 AES256 加密系統
#2 - 自動刪除系統備份和影子副本
#3 - 以 RSA-248 加密勒索程式的密鑰(decryption key)
#4 - 以隨機副檔名重新命名所有已加密檔案
步出社會服務令辦事處，等待文巧巧的，除出一杯熱可可，還有那雙會笑的眼睛。
「其實你不必每次都開車來接我。」文巧巧自倪詠晨手上接過熱可可，對牢杯邊呵一口氣，闔上眼把臉埋在氤氳的蒸氣裡。
倪詠晨但笑不語。單是為了她這個滿足的神情，即使要徒步走來也值得。
「期中試如何？」倪詠晨岔開話題。
文巧巧抬頭，不滿地橫他一眼，「沒見面兩星期，開口就只會問我試考得怎麼樣？」
倪詠晨清清喉嚨，「沒見面兩星期，開口就叫我不必開車來見你？」
大概太習慣倪詠晨那管接管送的風度與堅持，文巧巧倒沒想過他這次接送單純出於慰解思念。
「想我？」文巧巧咧嘴而笑。
前度對他的關懷體貼，要不趨之若鶩甘之如飴，要不內心欣喜表面矜持。哪有像文巧巧這般自鳴得意，甚至還反過來取笑他的？
倪詠晨替她拉開車門，「上車吧，外面風大。」
「你還未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文巧巧得勢不饒人。
「甚麼問題？」倪詠晨明知故問。
文巧巧撅撅嘴，「不回便算了！」
倪詠晨趨前，本打算回她以熾熱的吻，可是一想到曾承諾正式追求她，只好突兀地改為替她扣上安全帶。
文巧巧見他的動作中途打住，差點嗤一聲的笑出來。難怪都說愛情總是在曖昧未明的階段最動人，雖說倪詠晨早已表明心跡，越過了猜心的界線，但文巧巧還是想多享受一下這種似有還無的曖昧。
「可以在儲物格內替我取出停車場的票嗎？」倪詠晨說着把車駛離停車場。
文巧巧開啟身前的儲物格，哪有甚麼停車票？裡面只得一份扁扁平平的禮物罷了。
「這是停車票？」文巧巧晃晃那袋禮物。
「那是你努力應試的獎勵。」
「可以現在拆禮物？」
「當然。」
文巧巧小心翼翼地撕開包裝，裡面是一雙可觸控屏幕的冷手襪，淡粉藍色配襯白色雪花圖案。
「你試試是否合尺寸。」倪詠晨細心提醒。
文巧巧並沒有即時試戴，反伸出右手，「冷手襪又不會發熱，掌心借我暖一下手。」
「巧巧，我在開車。」倪詠晨實在拿她沒轍，只好騰出左手，「要回家？還是會合施翔太繼續編程？」
「嗯，約了他在老地方。」
老地方，一個倪詠晨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標，猶如戀人專屬的結界，外人如何也無法突破闖入。
那，倪詠晨與文巧巧的老地方要到何時才會出現？
「那個勒索程式進度如何？」倪詠晨順勢改變話題。
文巧巧臉上即時綻露出異樣光彩，「進入尾聲了，順利的話，這兩天就能完成，可以開始演算暴力破解測試。你的大型更新進度可理想？」
「多得 STI 暗中協助解決技術問題，已開始模擬測試，待決定好採用哪個勒索程式後便會著手嵌入程式。」倪詠晨伸手替她把頭髮撂到耳後，「可有信心勝過洪宇洪宙？」
文巧巧坦言：「有信心，沒把握。」
「此話何解？」
文巧巧從不掩飾她的自信，卻也不會自視過高；「謙虛」雖然跟她扯不上邊，但若真箇技不如人，文巧巧會客觀坦承自己的不足。這種坦率無忌正正是倪詠晨最欣賞她的地方。
「我有信心這程式能完成破壞造神計劃的任務，但洪宇洪宙的實力有目共睹，我又不曉得他們的成品如何，自然不可能有百分百把握勝得過洪氏兄弟。」
文巧巧和施翔太的勒索程式採用了 AES256 加密，若按照 Grover 演算法推論，即使以量子電腦運算進行暴力破解，所需的破解步驟也不可能少於 2 的 128 次方。為提升安全度，勒索程式一旦開始執行，所有系統備份和影子副本均會被刪除；而系統成功加密後，程式即會以 RSA-248 為解碼密鑰重新加密，然後再為每個加密文件以隨機的副檔名重新命名。
四重保障環環相扣，已是文巧巧和施翔太能力所及的極限。
*註解：
四重保障：
#1 - 以 AES256 加密系統
#2 - 自動刪除系統備份和影子副本
#3 - 以 RSA-248 加密勒索程式的密鑰(decryption key)
#4 - 以隨機副檔名重新命名所有已加密檔案
貓貓加油！
幫推
多謝
謝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