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嘅人，都喺同一個世界生活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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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老人帶我穿過集市，用金幣買了些蔬果，還有麵包。
他向別人介紹，我是新來的。

突然老人大喊，六點了。
城鎮忽然安靜下來。

集市的人四散，留下空蕩蕩的廣場。
水池的烏鴉仍然寂寞。

14.

廣場往左拐，就是民居。
這裏的房子有高有低，有新有舊。
在夜幕之下，燈光通明。和真的世界沒兩樣。

我們在一棟破舊的房子前停下。老人叩叩門，屋內傳來一把沙啞的聲音，著我們進去。
老人推開了吱吱作響的木門，示意讓我跟著。

房子不大，一個老婦坐在安樂椅上。
老婦問老人，你是誰。
老人說，我是知道時間的人。

老婦哦的一聲。
她和其他人一樣，問老人幾點鐘。
老人說，七點了。
她也留意到我，這回不等老人開口，自己報上名字。
「我是新來的。」
她又哦了一聲。

15.

他們再沒有說話。
老人生起火來，煮了一鍋湯，也切好了麵包。
老婦坐在安落椅上，閉目養神。

老人把食物放在木桌子上。
悄悄離開。
我終於開腔問，你不和她道別嗎。

老婦被我吵到，張開眼睛。
她看到老人便問，你是誰。
看到我，又問我是誰。

16.

老人再答，我是知道時間的人。
她和上次一樣，問老人幾點鐘。
老人亮出了腕錶，說九點了。
這次，我仍然是新來的。

我們再次離開。
仍然沒有說再見。
老人只叫她，記得喝湯。

17.

老人告訴我，這裏我們不說再見。
因為大家都會一直在這裏。
我們不用說再見，也會再見。

18.

我問老人，他是不是也會長生不老。
他說不，他也會有老死的一天。
可是這裏會活得比較久。
因為那個世界的我們在病榻之上，衰老得較慢。

在這裏，我們還不會有痛覺。
我看看自己剛才跌倒擦傷的膝蓋，果真不痛。

可我不能理解這種想法。
老人說我不用理解，照辦就好了。
在這裏的人都是這樣辦。

19.

老人把我帶到了另一所房子，和老婦的房子一模一樣。
只是沒了老婦。
我又問，老婦是誰。
老婦是你的誰。

20.

老人說，老婦是我在那個世界的妻子。
我們經歷一場意外，在十年前被帶來這裏。
她在那個世界有老人痴呆。
在這個世界如是。

他說我們昏迷時處於甚麼狀態，在這裏亦一樣。
在這邊的我們能自在地生活，好划算。

可是你們也會老死。
我這樣說。
何不在那個世界一同老死。

21.

老人指著窗外水池的烏鴉雕像，說：「到生的出口還要走一段路，她走不了。」
老婦行動不便，站起來也困難。
我問老人，他為甚麼不背著她走。

老人看看腕錶說：「在那個世界，她活不久。」

22.

我又問，他又為甚麼不陪著她。
老人說老婦善忘，老是見到有陌生人在家會覺得很困擾。
所以他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家，自己住了下來。
只是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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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有另一個故

原來有另一個故

呢個都唔知算唔算故..... 當做隨筆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