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咗個文青處，但佢唔肯同我一齊。//《偏偏喜歡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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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喜歡你 2020-09-02 23:24:36

阿樂站起，微微伸一個懶腰：

「走得出呀，我哋對腳咁好力，宜家返屋企啦，行返去。」

他們開始由荃灣西行回家。

踏上沒什麼人的天橋，阿樂說：「咁靜嘅宜家。」

「限聚啩。」青青環顧四周，說。

隱約聽見下方有汔車駛過的急速。

他們穿越商場，開始到達較隱蔽的山區，青青指着前方的學校說：

「呢間係我中學。」

「聽講好Pure好True喎。」

二人的校區只是隔離區，他們都聽過對方的母校。

「呢個係真，大家都好薯……你嗰間都係。」

「係，我哋都係毒撚學校出身。」

阿樂自嘲；青青附和：

「幾好吖，我不知幾想讀返中學，同學又好，又冇嘢煩。」

「不過讀大學開心啦，多姿多彩喎。」

他們開始行山路。

就是那條他們認識的山路，樹蔭隨風搖擺，映出一個個流動的身姿；街燈照耀他們的身，給付不離不棄的影子。

以前，青青經常低頭行路，或者平視看前方的路。

通常，她都沒有開心的感覺，所以才要散心。今日，她會抬頭，和阿樂聊天，她發現，今天的天空異常美麗。

她看見星星。

一顆，兩顆，三顆——

漫天星辰，甚至有些只是被樹遮住了。

「好靚，有好多星星。」她示意阿樂。

「係，好靚，乜個天咁乾淨？係咪因為呢度係山？」

「係啩？」

她不清楚，努力回想，但又不覺從前有見過。

「好靚。」她重複。

青青想起，她曾和Matt看過星星，是從他的家出來，走路去車站的那一段路。那時開心，總是抬頭看他，多話講、多笑容，也真因而看見星星在天上掛着。

「係。」

阿樂想起，他曾和Tanya看過星星，是在中大的某棟建築物的天台上。他們就這樣坐在地上，吃薯片，飲汔水，聊到深夜。萬里無雲，整片天空都為他們閃耀。

「果然係不要低頭，除咗會有雙下巴，仲會錯過靚景。」

二人的步速變慢了。

某一種被美麗的事物震撼到的感覺，很奇妙。這一種自然的美，若然駐足、抬頭，就能欣賞到，青青覺得好極了，真的。曾經，她在台灣的合歡山上看過日出，心情也是那樣、無與倫比的美麗。

她很喜歡這種看起來了無生趣的自然。

她喜歡這樣的美景，突然，好想念以前和Matt一起閒逛的日子。

她搖頭。

如果內心總留戀着某一個人的好，是永遠都走不出來的，只會在某些艱難的時候，想起他的濃情蜜意，又覺得可以再堅持一下，然後死心不息地愛他。

但，不，不。她再看天空，忽然清楚，那些美景已經逝去，此路非彼路。

而Matt，已非她記憶中連半夢半醒間都會緊抱她不放的少年了……

他現已將另一個女人擁入懷內，然後和對方講：

「永遠都咁愛你。我愛你，多過愛上一個。」一如當初，他和青青說的那樣。

這幾個月以來，青青不明白她的愛應歸何處呢？

現在，她知道，她的愛只能留在過去了。

因為，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人管她的。如果她繼續沉淪、難過，遭罪的只會是自己和身邊愛她的人。

Matt的好，包括他曾經的重視、珍愛、善意、温柔、感動，青青都會記在心頭；但是，同樣地，她也不會淡化最後的拋棄、背叛、出賣、中傷、謊言。因為這一切一切，都是這段感情的饋贈，開心和傷心的事，都滾滾動動地像一煲湯，何能分割。

這一份「好過」的感情，都不應以仇恨的目光看待吧，就與它好好相處。

她會記得所有，帶着它們，走未來的每一步路吧？也許，心懷至少努力進步的原則成長？然後，在將來某個無聊的下午，回味這一段青蔥的過往。

她看向星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感受到自己的龐大，是她的渺小和龐大，令她欣賞這無垠的天。她愛這個抬頭的自己，細小，但努力強大。

人生如此，相信幾年、或不夠幾年後，這些都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她向前行，對自己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阿樂沒有被眼前的景色所影響心情，只是，有些想念往望遠鏡裏探的Tanya。

阿樂是真想念Tanya。

你好嗎？和那個他過得開心嗎？

還會莫名其妙地在街上左腳撠右腳嗎？笑點還是低得聽爛Gag也會反應得來嗎？看韓劇的時候，是不是還會對着屏幕叫Oppa？

但再想下去，阿樂怕破壞記憶中的那份過往。

他怕，若以後單方面地不斷思念，他們之間的友誼會被他自己改變——修改原先記憶中的感情，那會變質的，變得不夠真實了。

而且，再想下去，也怕自我將感情深化，誇大實質喜歡的程度，這份給Tanya的喜歡，就不夠純粹了，甚至摻雜了太多憐愛自身的悲慟。

他不願意。

阿樂希望，一切若然到此為止的話，他和Tanya有過的記憶和友情，至少，是真實的。

他很喜歡她，因此，這一生，就在這裏停下吧。

「你隻手拎住咁多垃圾，咁多雜物，以後有人送禮物俾你，你就冇手拎㗎啦。」

他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根本，每日都透不過氣來。這個痛苦地單戀的他，加諸了許多不快予自身，影響他看待事物——譬如，使他認為與Tanya的感情，只得傷悲，沒有喜悅。

但他慢慢知道：不是的。

阿樂想將一直以來身上、心上的許多重物卸下，讓自己公平又清晰地、懷念有過的感情。只有這樣，才對得起自己、這份感情、他愛的她。

他對天笑一笑，轉頭。

他們都回復原先的步速，回家去。

偏偏喜歡你 2020-09-02 23:25:44

路程先到青青的家，阿樂臨近她的屋時，嘮叨地講：

「準時食飯呀，咩都食啲。俾心機讀書啦，唔好爛咁多Grade。寫多啲文，唔好爛尾……」

「得得得，我哋之後仲會見㗎嘛。」

青青敷衍；阿樂和應：

「當然。」

到樓下，阿樂說：

「其實你好好。唔好再回望，你咁掂，要咩男人會冇呀？」

他又連續講了她許多優點，她訝異於在他眼中，她是值得如此高評價的人？只得憨笑：

「做咩講呢啲，食評？」

他抬一抬眉：「咁你都評吓我囉。」

「性能唔錯，Keep going。」她奸笑。

「年紀輕輕不學點好。」

阿樂以普通話朗讀。

「得。你都好好吖，唔好擔心咁多。女神咋嘛，周街都係啦。」

青青點點頭，也開始列出他的優點。她真希望他不要再當兵了，卑躬屈膝地試探一段愛，很令人難受吧。他輾轉成為了她的朋友，她希望他快樂。

「啊——係喎，你唔好再亂咁同人上床，咁係唔好㗎。」

阿樂突然提醒；青青點頭：

「你都係啦。」

「成個細路女咁，自己好好保護自己啦，唔好同男人飲酒呀，世途險惡。」

她輾轉成為了他的朋友，他希望她快樂，不要再為不愛自己的人，而折磨自己，那是不化算的。

青青已成年，不滿阿樂說她是細路女：

「最危險咪你囉，咁多嘢講，你都小心唔好再亂玩啦，同Tim少一齊就最安全。」

下一刻，青青突然想起一些事，便跟阿樂說，Tim少以前對她講的話語：

「喂，林子樂係好仔嚟。

雖然，我唔知咁多啦，可能佢做咗啲衝動嘅嘢，但未必有心，佢會對佢鍾意嘅人好好，同佢一齊一定會幸福。」

阿樂驚喜，又苦惱地說：

「係喎，我好似好耐冇揾過佢啦喎，之前佢摟我出街我都唔出添。」

「重色就輕友㗎啦，之後揾吓佢。」

他身邊尚有真心對他、不會離開他的人；大家都關心他。

「拜拜啦，得閒飲茶啦。」

「再見。」

她笑說。

他再一次目送女子的背影。

但，感覺再不樣了。有些事情，只能懷念，到最後，也許，連懷念都忘了吧。

舊情當要成為養分。

他喜歡自己的投入和認真，以後也會。他感謝青青和Tanya，是她們或直接或間接地，令他懂得欣賞自己的努力，是他的用心令二人之間的感情更加濃重。

阿樂走回家，抬頭，仍然有星，他拍攝，傳給青青，像初識那樣。

「望吓個月亮，諗吓你都可以咁光㗎。其實你自己一定有好好嘅地方，唔好俾一次失落限制啦。」

她回覆：「你同星星一樣閃耀。」

風格如舊。

他到家，回覆：

「你都係。記得聽日起身Reg科。」

「OK。晚安啦。」

他們都到家了。躺在床上，眼睛閉上，卻睡不着，但沒有失眠的困擾。只是，也許在外太久了，腦袋仍有些亢奮吧，奶茶也在胃中翻滾。

這樣的日子，以後還會有，這一切都是平常之事。

他們繼續閉眼，漸漸睡去。

總會在第二天起身，或者，他們會慨歎——

我已不知道你的近況，不知道你的生活如何，好不好、壞不壞，我都不知道。

但無論你過得好不好，我都會自己一個人，過得好。

過去，我將愛投放到你身上，愛你多於愛自己。我迷失，不明白你何以離開，何以不歸來，何以不愛我；我曾以為，我們會有很久、很長、很遠的來日方長。

因此，後來，我不懂得如何珍愛自己的心，我自䖈自憐自怨自艾，但那於你無關痛癢。

終於我明白，應該要更珍視自己本身，我的感情、思想、我這個「人」自身，是這個可愛可親人的人兒，陪我走過所有的艱難日子，應當領功；怎忍心讓「他」默然看我一蹶不振呢。

若對不珍視自己的人過分珍視，或者，這是一種對珍愛自己的人的一份不尊重嗎？例如，我自己嗎？

你不愛我，但我，仍然愛我。

我還沒有完全放下你，但是，我也努力拾起被我遺落的自己。

終有如此一日，我沒有你，沒有愛情，沒有記掛。

所幸，我有我。

偏偏喜歡你 2020-09-02 23:27:08

我破咗個文青處，但佢唔肯同我一齊。//
《偏偏喜歡你》

全文完。

妖治時代 2020-09-02 23:29:20

sad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