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魔幻][腦洞]《光痕》(Remains of Light)

161 回覆
9 Like 2 Dislike
2017-05-22 12:28:45
似乎有轉機
2017-05-23 10:43:30
肉體通靈一發動,創口的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雖然皮膚組織的缺損還未完全癒合,但血總算止住了。接下來,只要讓傷口結痂、由纖維組織取代血凝塊完成全部修復就可以了……

「水月先生,報告,血腥紳士正在從七點鐘方位向你高速接近…」此時一把軟軟的女聲傳入我的腦海。

在環視一周確定沒人說話後,我意識到是念話(Telepathy)的異能效果。

我依語中方向望出門外,「通通通」沉重的足音迴響在走道中,紳士在離小教堂數十步距離外站定,臉上的神色令人戰慄:「很好,水月,你很好,給了我不少驚喜,讓我都不想再理龍影的指示了。」

沒有餘裕思索是誰向我發動念話,我站起身,進入臨戰狀態:「別過來,沒察覺到嗎,這裡是你的禁地。」

「你真的覺得這破教堂能保住他們嗎?」紳士冷冷一笑,踏前一步:「一個連洗禮和告解功能都沒有的不完全聖所。」

緩慢地、沉穩地,紳士一步步的往這邊前進,他臉部肌肉繃緊,流露著難受的表情,每踏前一步,這痛苦都有加劇的跡象,但眼神裡森寒的殺意也隨之疊加。

我忌憚的握緊拳頭,一股涼意沿著脊髓升起。

一物剋一物的定理不是永遠準確的,常識上水可以撲熄火,但當火的溫度上升到遠超沸點的程度時,卻可以把附近的水瞬間蒸發掉。起決定性的,還是兩者之間質與量的差距。

看紳士的來勢,似乎能夠以一定的代價強行突破聖所的鎮壓。

「你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嗎?」我大喝道:「七分鐘早就過去了,你還沒能打敗我。」

「首先違反規則的是你吧?」紳士不理不睬的又踏前一步:「所謂七分鐘之約,本來就默認是正面對決的情況。」

還有這樣的潛設定嗎?我一頭黑線,但主動權本就在紳士那裡,他不肯履行的話我也毫無辦法。

「滿滿的邪惡氣息啊,是誰打擾我的長眠?」

這時,一聲呵欠從我身後傳來。我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白茫茫的男子輪廓在祭台後現形。男子穿著一身潔白的修士袍,胸前掛著十字架吊墜,雙手負背,腳尖離地,輕飄飄的懸浮在半空。

「大家看,鬼啊。」其中一個學生會成員面無表情的指了指男子的輪廓,道。

「喔,鬼先生好。」

大家在一天中見盡光怪陸離,已經熟視無睹了。

幽靈伸了伸懶腰,凝神看看眾人的校服,道:「雖然制式變了不少,但你們應該還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吧。」

「是的,難道您是學校的前代修士?」阿天靈光一閃,道:「大維修時騷靈現象(Poltergeist)的正體?」

「我只是看不慣自己睡覺的地方被人亂搞而已。」幽靈望向門外的紳士:「現在又怎麼了,你們招來了個不祥的傢伙呢……」

「徘徊現世的地縛靈嗎?」紳士殺氣一斂,饒有興味的說:「這間學校還真是甚麼都有呢。」
2017-05-23 13:51:18
地縛靈生前係咩身份?
2017-05-23 18:31:31
地縛靈生前係咩身份?


(潛)設定是戰時的駐校修士,當時水月學校被徵用為醫院,修士們都經歷過抗日戰爭的殘酷
2017-05-24 10:38:12
第七章 心的形狀 Shape of Mind
一時之間,雙方都搞不清對面的底細,隔著小教堂的老木門僵持起來。

「這男人是確鑿的敵人。」我靠到幽靈身邊,細聲說:「怎麼樣?你能幫上忙嗎?」

「我生前就是個在這裡主持禮拜的普通修士啊。」幽靈攤了攤手,無奈的道:「就連怎麼變成這個樣子都不太清楚,倒是能藉著些許靈力搗點亂。」

我耷拉著肩膀,失望地說:「這樣啊,看來今次是走上絕路了。」

「說起來,那些點綴在你肌膚裡像沙粒般的小光點是甚麼?」幽靈伸出自己的右手比劃著:「我存在這麼久,都未見過這樣的東西,感覺跟組成我虛體的物質有點相似。」

我精神一振,答道:「那些是我微細胞裡的意識,你能看到嗎?」

「細胞的意識嗎?有意思有意思……」幽靈飄渺的手穿過我的軀幹,撥弄了一下那些「小光點」,道:「我不但見到,似乎還能進行一丁點的溝通,就像跟小動物交流一樣。」

「你試過附身到活人軀體上嗎?」我有點不自在,移開身體,避過他輪廓的「接觸」。

「噢,不,當然沒有。」幽靈心急的澄清道:「說得我好像那些邪靈一樣。」

「我還記得自己擁有軀體的日子,在此刻回想過去,就像冬日暖陽裡的中午一樣,我永遠不會去搶走人們的這種感覺。」幽靈嘆一口氣,憶道。

「如果現在有個機會,讓你能拯救這裡所有人。」我深深的窺進他虛幻的雙瞳,道:「但條件是要奪去一個人的身體,你會怎麼做?」

幽靈的眼光一凝,連飄忽的輪廓都彷彿清晰了一點:「我會做。」

「進來好了!」我說:「我會把與細胞之間的『橋樑』全部打開,由你來細部操控,這樣我才能盡情地戰鬥。」

「操控?怎麼操控?」幽靈愕然道。

「你應該也有生物學的常識吧?」我笑了笑道:「如你所說,就像跟小動物親近一樣,關於局部部位的癒合活動、荷爾蒙的傳導、氧氣和血糖的供應……這些你都會吧?」

幽靈不太自信的道:「大概…沒問題。」

我敞開懷抱,在覆蓋體表的氣場間打開了道小縫隙,幽靈猶豫了一下,然後合上眼睛,一臉堅決的融入我的身軀裡。
2017-05-25 10:19:12
「好,這樣就沒後顧之憂了。」我摩拳擦掌,邁出小教堂,一直走到紳士的不遠處:「讓我們好好打一場吧。」

「你以為用這點類似茅山神打的技倆就能與我平起平坐了嗎?」紳士睥睨著如今合二為一的「我」:「肉體韌度的差距可不是這麼容易彌補的。」

「確實如此嗎……」我嘴角擒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眼前的吸血鬼沒親眼見識過我用肉體通靈激化癒合功能,實際上除此以外還有很多種派生用法,這點應該可以作為突破口。但同時,我也防備著他之前追擊我們時用的移動手段,在還沒搞清楚運作機制時一定要對盲點全面警戒。

「好奇異的感覺。」這時,腦中傳來幽靈的話語:「就像是透過濾鏡看世界一樣,生前擁有的五感都在,但是無法干涉四肢的動作。」

「當然,我只把細胞層面的控制權交給了你,其餘機能你是沒有權限的。」這種憑依的狀態也是手稿末篇所記載的,是萬不得已才使用的壓箱底的技術。我把「橋樑」的操作方法通過記憶直接輸入到幽靈的意識之中,他在我腦海裡驚呼連連,似乎也很不習慣這種互動。

說時遲那時快,這些意識上的交流,在物理世界只過了一眨眼的光陰。我跟紳士都擺出了戰鬥的姿態。

映進窗戶的月光突然一黯,我眼前失去紳士的身影,背後一陣惡風拂來。而我早有預備,迅速轉身,一振臂把向我脊椎鑿來的手杖柄端撥到外門。

又是這樣,我眼睛一瞇,瞬間移動嗎?

「幽靈,我需要腎上腺素。」我在腦裡向憑依者下令,很快便得到了回應。

一波波血液透過血管源源不斷的流入我的肌肉,我的身體霎時充滿力量,勉強跟得上對方的動作。

接下來的幾個回合,紳士以致殘為目的向我的關節和軟肋發起進攻,靶心都是金屬化的骨骼無法完全防禦的部位。關鍵的地方都被我閃開了,細小的損傷在幽靈的微操下不過幾秒就痊愈,令紳士的血魔法毫無用武之地。此外,我也漸漸掌握到他瞬間移動的規律。

「你的瞬移技術,與黑暗有關。」我一邊留意著四方光源的變化,一邊說道:「吃了這麼多次背擊,傻子都猜到了吧。」

「你也是。」紳士道:「自從讓那傢伙附身後,似乎能有效率、有方向的主宰自己的局部機能了。」

一時間,兩人都停下動作,對峙起來,暗自琢磨對付對方的法門。
2017-05-25 12:18:49
2017-05-26 10:47:33
不知何時沉香和心語遠遠的站到了紳士的身後,不發一言的觀望著戰鬥,在我向那邊望去時,之前念話的女聲再一次在意識裡響起:「水月先生,我是心語。」

我嘗試在腦裡作出應答:「你明明是對面的人,為甚麼要向我報信?」

沒有回音,片刻,女聲再次傳來:「我的心靈感應只能作單向的傳導,聽到的話,眨一下眼,然後閉眼一秒,再眨一下眼。」

我避嫌的移開視線,照著她的指示眨眼,完事後女聲說道:「我的任務主要是傳達龍影直系親信的命令,但組織裡的人都不知道,我其實是守護者側安排在自然選擇者的眼線。」

女聲停頓了一下,續道:「我已經向緋紅曙光發送求救訊號了,現在我會提供情報,助你打敗血腥紳士。」

「紳士的瞬移術,其實是傳承在他血脈印記裡的一種固有術式『踩影子』,能夠潛入可觸及的影子裡,然後於另一個陰暗的地方重新出現,要注意的是,潛入的X地點必須與重現的Y地點由陰影相連。留意影子的狀態就能推導出他接下來出現的位置……紳士他十分傲慢,不到性命攸關的地步是不會叫沉香幫忙的,必須凝聚一擊,對他造成決定性的傷害。」

如何造成決定性的傷害,心語沒有提及,但民間傳說裡對吸血鬼的毀滅之法,普遍是在心臟處釘下木樁,也就是說,心臟很大機會是紳士的弱點。

心裡會意,我和身撲上,挾帶著狂風的一拳向他心窩轟去。紳士臉色一變,在胸前架起手杖,但仍被我擊退出兩米之外,餘力未消,他的靴子在地板上滑行,留下兩道黑黑的印痕。

無可否認,紳士的超人體格是我追趕不上的,但在酣戰之中,我對體術和內循環的體悟逐步加深,就像天生的鬥士般,觸類旁通的自行領會了卸力、借力、假動作、發勁、剛柔變換等諸般技術,慢慢的、微微的,勝利的天秤開始往我這邊傾斜。

但依然不夠,我現在處於倚賴激素、透支體力的狀態,如果不能在限時內奠定勝局,則萬事皆休。
2017-05-27 11:41:14
2017-05-27 18:31:30
似乎也猜出了我的情況,紳士漸漸不與我正面交鋒,開始頻繁使用踩影子,利用突襲的時機一閃即逝的消耗我的力氣。

「加強散熱,體溫不能超過攝氏40度。」我對幽靈說道,隨著劇烈運動的持續進行,這個只有活人會有的問題也浮現出來。

肉體煉金和肉體通靈,雖然過程十分複雜,但畢竟是體內的微操作,對魔力的消耗很低,萬靈藥轉化的生命力足夠支撐一段很長的時間。然而,人類的身體不是設計出來進行這個級別的戰鬥的,關節、肌腱承受的每一擊,衍生的疲勞會逐步累積,最終會對機體造成極大負荷。

唯一的優勢,只有我對踩影子幕後定理的了解,「砰砰砰」,在往來百次的交鋒中,我故意造出一系列的多餘動作,這些動作會為我偽造一個「行動模式」。紳士在揣度這個模式的同時,會不自覺的做出對自己有利的應對,最終往我想誤導他的方向撞去。

紳士的輪廓再次消失在陰影裡。我雙眼一瞪,是時機了,這是百來招至今,成敗的一瞬間。我的指甲變成鐵灰色,撮起成戟狀,往一個本來無人的位置疾速刺去。剎那之後,紳士驀地出現在那裡,簡直就像是自己往指戟迎去似的。

踩影子移動時,視覺似乎是關閉的,紳士一從影子裡出現,便眼見指戟往自己心臟部位戳去,一驚之下,雙掌往胸口夾去。

就是這樣,你不夠快的。

指戟的去勢猛地加快,插進了他左邊胸腔。

沉香呼喊一聲,右手一揮,壓縮成長槍狀的空氣團塊飛速射來,試圖逼我後退。

她的反應我早有預料,腦袋一側,空氣團恰恰擦過我的耳際。我右手用力,金屬化的指尖一直推進,從紳士的背後穿出。

結束了,我抽回五指,心想。

可是瞄準腦顱的一記重擊突然把我打倒在地。

「居然能判斷出心臟是我的死穴,你果然很聰明。」

紳士的聲音幽幽傳來:「如果不是我體格特殊,心臟偏右了一點,可能已經被你消滅了。」

眼前金星亂舞,隱隱見著紳士手握杖首一拔,從杖柄裡抽出一把細長的西洋劍。

「龍影說過不能傷你性命,但作為質子的話,靈魂姿態或許也不錯,甚至說效果更好。」紳士提起短劍,明晃晃的尖端懸在我頭上:「晚安了,水月。」

我還想掙扎,但全身都使不上力,體力透支的界限到了。
2017-05-28 11:35:50
絕望中,紳士叱喝一聲,好像被某個東西撞開了。我睜大眼睛,只見一金一銀兩隻飄渺像烏鴉般的虛體,似守護靈般盤旋在我頭頂,颳出凶猛的氣流,把紳士吹飛出去。

「接到消息後馬上趕來,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堅持不住。」一把孤高的聲調如環迴立體聲般從四面八方傳到:「艾絲琳選你做門生,真是一生中最大的失誤。」

走廊邊的窗戶,連同面向庭園的牆壁爆破開來,流逸著的銀白色物質組成的巨大手掌從等身高的裂口處伸了進來,一個西裝筆挺的褐髮男子傲然站在掌心上面,審視著坐起身的我。

「你是……?」還有些暈眩的感覺,我不失禮貌的問道。

「緋紅曙光的馬庫斯.阿德姆,給我記住了。」男子約莫三十歲上下,身材高挑,抹了髮蠟的褐色頭髮體面的往後梳,腳下穿著黑得發亮的高價皮鞋,整個人散發著不容侵犯的軒昂氣焰。

「『黃金』的援軍嗎……」紳士定了定神,說道。

「黑夜的生物,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馬庫斯毫不客氣地打斷紳士的話。 「褔金、霧尼,回來。」馬庫斯伸出食指,讓那對金、銀色的烏鴉落在上面,一碰觸到他的皮膚,烏鴉就像雪水般消融在空氣裡。

「魔力消耗的性價比真低,所以說,我就討厭把索敵的術式這樣用。」馬庫斯皺著眉抱怨道,然後又對我喝了一聲:「你,站起來,黃金的入門者,不允許這樣的醜態。」

一道莫名、強硬的氣流把我往上托,我順勢起身,整了整已經襤褸不堪的校服。

「最後,還是要由我收拾殘局。」馬庫斯不著痕跡地瞄了心語一下,終於正眼望向血腥紳士:「親王之下,公候伯子男,仍活躍的幾乎一個不剩,像你這樣連爵位都沒有的弱小的吸血種,為甚麼膽敢為龍影效命?」

一股如縫衣針般極其微妙卻又尖銳無比的殺機,瞬間鎖定紳士右邊胸口,我造成的血洞旁邊異於常人的心臟部位。

紳士不禁動容,老實的答道:「是印記,龍影承諾了我抹去印記,重回人類之身的秘密。」

「別傻了,根本沒這樣的秘術。」馬庫斯嗤笑道:「從來只有由活到死,沒有由死到活的道理,即使是天堂、英靈殿、輪回,走過的路是沒法回頭的。」

馬庫斯指指我留在他左胸的血洞:「你作為外道,存在的姿態已經改變了,除非自我毀滅,否則永遠都會滯留在這個形態。」

「可是……」紳士還想反駁,卻忽然住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2017-05-28 18:39:07
紳士今鋪會輸
2017-05-29 10:44:23
這時,一直安安分分的沉香爆發了:「你到底是甚麼人,竟敢擾亂龍影大人的計劃?」

「『魔像的驅策者』、『大地的兒子』這些稱號聽過沒有?」馬庫斯玩味的說道:「看你的表情,想來也沒有吧。」

「氣突槍!」沉香尖聲一叫。

「小心!」我警告道。

馬庫斯伸出一記手刀,空氣的槍彈就像蓮蓬頭灑下的水幕一般,被合攏的指尖一分為二。

「突襲性不錯的異能,但還是太嫩了。」馬庫斯悠然道:「問題出在使用者的身上,以你的計算力,一天之間最多只能發出五下這樣的炮擊吧?」

彷彿被叫破底細,沉香的臉龐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女人一直不參與進實戰裡。我恍然大悟。

「這樣的能力,必須是如機關銃般連珠射出,或者趁敵人不察在暗處放冷槍才能做成有效殺傷,學好了。」馬庫斯語重心長的道:「現在,該我啦。」

「轟」,玻璃片片碎裂的音色像海濤般湧來,無數或大或小的混凝土塊飛彈到我的身上,我擦擦眼睛,繼而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只見另一隻銀白色的巨掌,貫穿了走廊的一端,把沉香握在手中。

樓層的結構被徹底破壞,鋼筋外露,透過牆壁上的大洞,巨掌的正體在我眼前披露全貌。

那是一尊高達兩層樓的巨人,如大猩猩般有著粗壯的四肢,整個軀幹由雪亮反光的銀色流質構成,無時無刻不在波動、扭曲,變幻著形態。

原先承托著馬庫斯的左掌,此刻懸停在庭園的上空,立在上方的馬庫斯,傲視著被巨人右手抓住的沉香:「怎麼樣?要我代龍影教訓下你這個沒禮儀的手下嗎?」

「呵呵呵……」沉香忽然低聲笑了,隨著她詭異的笑聲,包圍著她的銀色流質變得越加不穩,就像沸騰般鼓動起來。

「我還以為是甚麼呢…原來是水銀啊……」巨手應聲爆開,作為構成物的液體從巨人肘部起脫離,重組成一副厚實的鎧甲,裹在沉香的身上。

「我的能力啊……表面來看就是操作空氣。實際上,是被稱為【流體控制】(Fluid Master)的技術啊。」沉香得意的宣言道:「因為空氣分子的密度很低,壓縮起來消耗的計算力也多,但如果是液體的話……」

「就能這樣那樣的隨便擺弄呢。」銀白的盔甲分出一縷,凝聚成一條約莫兩米的長鞭,被她握在手裡。

沉香尖笑道:「看懂了嗎?你可是被我死死的剋制著喔。」
2017-05-30 11:25:22
「唉,傻啊。」馬庫斯扶額道:「是誰告訴你,我的魔像(Golem)只受限於汞這種材質?」

巨人的身體霍地一凝,轉為帶金屬光澤的古銅色固體,原先斷裂的右臂也迅猛的再生,然後重重地一揮,沉香的身子就這樣倒飛出去,撞到牆上咳出幾口鮮血。

「怎麼樣,你也要繼續負隅頑抗嗎?」馬庫斯向紳士問道。

紳士的臉色變幻不定,半晌後答道:「我會就此罷休,往後不會再聽從龍影的指令了,還請你高抬貴手。」

沉香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歇斯底里的叫道:「你竟然敢背叛龍影?心語,指令,指令呢?」

心語沉默了片刻,說道:「指令C5符合當下情勢,根據指令,必要時心語須放棄沉香,與血腥紳士共同撤退。」

「不可能,不可能……」沉香目光變得呆滯,結結巴巴的說:「龍影大人是不會拋下我的。」

「心語,我們走。」紳士最後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捲起心語,兩人就此化成血煙,飄逝在風中。

隨著結界構造者的離去,彌漫在校園範圍的霧霾也一同消散,星星一眨一眨,夜空又恢復一如以往的無垠深藍。

小教堂裡的人定了定神,繼而歡呼雷動,互相擊掌慶賀敵人的敗退。

恍如剝殼的基圍蝦似的,修士的幽靈從我的身體分離出來。當看清他隱約的容顏時,我不禁怔了怔。他昂著頭,背挺得筆直,臉上流露像是洗練過的滿足感。

「喂,你的身體在發光。」在柔和的月照下,他的輪廓閃爍著一點淡白色的弱光,就像將要燒盡的燭火一般。

眼淚沿著他的臉頰緩緩落下,幽靈喃喃的說道:「我終於…拯救到自己的學生了。」

站在幽靈的旁邊,我從他的軀體感受到一股暖意,如同冬日的太陽。我不知道他生前經歷過甚麼,但到如今仍沒有再入輪迴,投胎轉世,想必是有值得眷戀的執念。

在眾人的喝采聲中,我穆然的陪伴著幽靈,他的輪廓呼應著月色,越來越亮,但也越來越輕薄,好似黎明的街燈,一盞盞的放心的熄滅。

回過神時,曾經與我合為一體的修士,已經消失了。但我知道,他迎向了下一個階段。
2017-05-31 10:53:50
我還在感觸,馬庫斯手指一彈,打斷了眾人的歡慶。

「抱歉打擾各位的興致。」不知何時,馬庫斯來到我們面前,冷冷的說道:「但我必須告知各位一聲,作為一般側的人,按守則你們是不能留有『這邊』的印象的,所以接下來我會對你們進行記憶洗滌的儀式。」

「這是甚麼意思?」沈正怯怯地問道:「你要對我們洗腦嗎?」

「這點你可以放心。」馬庫斯耐心的解釋道:「我只會把你們記憶裡關於魔術和異能的部分消除,儀式後你們將覺得這個下午是在迷茫中過去的。」

「馬庫斯,你是說,經歷了這麼多事,你要大家統統忘記嗎?」我有點不滿的道。

「沒辦法,這是一貫的規定。」馬庫斯面色不改的說。

「沒有寬限的餘地嗎?」我倔強的盯著他,問道。

馬庫斯不屑多話,淡淡的望著我。

「你……」我剛想開罵,沈正卻拉住我。

他的神情和平日有點不同,搖了搖頭,道:「算了,讓他去吧。」

「但在儀式之前,你得跟我來一下。」

我帶著詢問的表情瞧了馬庫斯一眼,見他不置可否的樣子,便跟著沈正走到一個遠離眾人的地方。

我這個曾經的朋友百感交集的望著我,說道:「我現在要說的事,或許對你來講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但我還是得說出來。」

我默然的看著他,示意他繼續下去。

「我,從來都不相信友情、忠義這些東西。」沈正眼神流轉,續道:「這次也是,點票結束後,現任校長曾聯絡過我,希望我利用印務部的文宣,從內部瓦解心匯的團結,還許諾了很多的好處。」

「那麼,你答應了?」我安靜的問道。

「那時我還沒答覆,但我現在已經決定拒絕。」沈正苦澀的笑了:「是你令我相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知道嗎?水月,就算我把今天的事都忘記了,對你的情感還是不會忘的。」

撇下這句話,沈正走開了,向著回廊另一端的馬庫斯迎去。阿天和其餘的普通人似乎都擱置了爭議,正在等待著他。
2017-06-01 10:59:41
肉體煉金的副作用不是開玩笑的,我在襲擊事件當晚便體會到骨髓裡彷彿有一千隻螞蚱噬咬般的陣痛。隨後趕到的費利斯給我檢查了一下後,說是結締組織裡還殘留著金屬的屑末。

即使是以煉金班班長費利斯的手段,骨骼裡的雜質也無法一次性的徹底轉換回來,至少需要一週左右的療程。但經過他的精心調理後,我總算初步康復,由於轉換過程中骨頭裡不免產生微小的縫隙,我必須打上石膏固定狀況較嚴重的部位。

翌日,當我拄著拐杖、纏著繃帶出現在集合處時,阿天一臉詫異的道:「小月,你怎麼了?昨天還好端端的…」

阿天對昨晚的記憶應該已經跟沈正他們一樣,被馬庫斯那傢伙一併洗去了,所以我微微一笑,解釋道:「喔,沒甚麼大礙,不小心摔了一跤。」

上樓梯的時候,略晃了晃,阿天便急忙扶住我的肩膊,道:「注意點,你還帶著傷。」

阿天這傢伙真是一點都沒變啊,我心裡暗嘆。

壁報板上已公布了心匯的勝出,內閣成員稍後便會宣誓就職。今兒對整間學校,尤其是經歷過大變革的高年級生來說,絕對是一個大日子,但除此以外,也就是個平凡的星期二。

然而,好像有甚麼不同了。

小息期間,得悉我傷勢的同班同學紛紛前來問候,我這才記起,班裡有不少人是心匯的助選團成員,在襲擊事件裡也有加入逃亡的隊伍。

人類長期記憶的組成十分微妙,不同類型的記憶由不同的腦域處理和儲存,包括主宰運動熟練度的程序性記憶、記載自身歷史的事件記憶、掌管知識和規律的語義記憶、負責情感體驗的情緒記憶等。純粹將一段經歷洗去,大概並不會影響對一個人的感情和印象。

他們熱情地在我右手的石膏上寫上諸如「早日康復」的字樣後,被我打發走了。這樣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我不是很適應。

將近放學,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來到我的桌前,阿天不太禮貌的瞪著他,道:「沈正,你來幹甚麼?」

沈正搔搔頭,有點尷尬的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最近好像很多人受傷,我來關心一下而已。」

「多謝,會長他還好嗎?」

「復元得不錯,大抵週末前就能出院了,看來他的宣誓儀式要延後到下星期。」沈正呼了口氣,續道:「他真是倒霉,踢足球都能傷成這樣。」

果然,記憶被扭曲了,我想起被沉香擊傷的心匯會長。至於那個瘋女人,現在正被緋紅曙光收押著,艾絲琳他們打算撬開她的口,進一步獲取更多關於自然選擇者的情報。

「你也是,明明傷得這麼重就別勉強上學嘛。」他這種親切的語氣是以前稱兄道弟時也不曾有過的。

「沒關係的,畢竟請假總是不太好啦。」

「對了,我們印務部副部長一職還空缺著。」沈正不太好意思的問:「你有興趣嗎?」

「有是有,可是我課後活動比較忙,未必能隨傳隨到,常規會議也不會次次出席。」我回以一笑:「這樣可以嗎?」

「沒問題。」沈正也安心地笑了。
2017-06-02 10:15:44
杜拜。哈里發塔。

世界第一高樓擎天而立、直插雲端,難以想像其地基是打在不穩的沙礫之中,彷彿代表著以人力逆天而行的最高成就,就像《聖經》裡的巴別塔一樣。

頂層的辦公室裡,一個男人背負雙手,站在落地玻璃前,縱目遠眺。

男人身穿深色正裝,打著純灰領帶,微微透出一縷上位者的君臨之氣。他的臉龐棱角分明,墨黑的眸子深如漩渦。

漫天燃燒著火紅的霞光,夕陽融在裡頭,像波濤似的湧來湧去,沙漠中央的整個都市一覽無遺的展露在男人眼前。縱橫交錯、交叉盤旋的高速公路上,一輛輛汽車像蟻群般緩緩攢動,看上去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此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男人把電話提到耳畔,開始傾聽起來,時而沉聲提問。

「嗯,是這樣嗎?」他低迴的嗓音裊裊飄來:「情況我都明白了。」

「你的陪伴是必須的。光痕計劃一旦啟動,不把一切黑暗破壞殆盡是不會終止的。」他最後這麼說到,把手機放下了。

他的眼光流轉起來,天色隨之更易,從橘紅變為靛紫,再變回橘紅,如此反覆數次。

「我兒啊,時間近了,時間近了……」
2017-06-04 11:25:23
第八章 白色的瘋狂 White Insanity

競選結果出來後,又過了一星期。

學生會辦公室裡,我和沈正圍著辦公桌上的一疊文稿,正在爭論不休。

「我知道作者意圖用斷行來製造一種格式美和視覺效果。」我指著排成階梯狀的詩句說道:「但如果把分行改成正常的段落形式,再放入應有的標點符號,讀起來不就和散文沒甚麼區別嗎?這是偽詩啊偽詩。」

「我知道你對文藝有很高要求,但這只是刊登在校刊末尾、學生投稿的自由專欄而已。」沈正沒好氣的反駁說:「就初中生的文筆來說已經很好了,你就不要雞蛋裡挑骨頭啦。」

「雖然專欄預留的篇幅不多,但既然要做就要精益求精……」我翻出另外一首新詩:「何不採用這首字數相差無幾的作品?」

沈正稍微看下標題,便說:「這首詩的表現手法太抽象了,你真的確定普通學生看得明白那麼多的象徵?」

「就意境來說,這首好太多了,而且從字裡行間讀得出作者的匠心,如果棄而採納前一首,豈非對他很不公道嗎?」

「這……」沈正一時無言以對。

此時,whatsapp提示聲響起,我掏出手機,見艾絲琳的頭像旁顯示著一項新訊息:「下課了沒?有緊要事,校門等。」

我趕緊開始收拾背包,臨行前撇下一句:「離秋季的出版限期還有大半個月,慢慢想吧,先決定好其他更重要的版塊。我走了!」

來到校門時,艾絲琳正手臂交叉,背倚在一輛轎車的門邊等我,還不耐煩的頓著腳。雙廂的轎車十分簇新,烏黑鋥亮的車身像鏡子般能照出人影,駕駛座的窗戶敞開,可以看到費利斯垂著頭在打盹兒。

我舉起手打個招呼:「抱歉來遲了,印務部那邊開了個碰頭會。」

「約會時讓女生等可不是個好習慣。」艾絲琳皮笑肉不笑的道。

我打了個冷戰,急忙說:「沒有下一次了。」

「嗯…算了。」艾絲琳哼一聲:「我聽說過你的戰績,多虧你我們才抓到龍影的一個親信,在情報上說不定是第二個突破口。」

第一個突破口,指的應該是身為間諜的心語,這個我們彼此都心照不宣了。

「要不是成功解讀你埋下的密碼,我根本活不到援軍到來。」我搔了搔頭。

「豬圈密碼是共濟會早期用來通訊的基礎密文,身為教團成員,解碼是必學的技能。」艾絲琳聳聳肩,說:「這也是對你的一個試煉,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便活該被淘汰。」

我聞言苦笑。

艾絲琳手中出現一條密封著暗紅液體的試管,在我眼前晃了晃,道:「還記得前陣子向你採集的血液樣本嗎?通過解析其中蘊含的生命力,已經大致瞭解你的魔力特性了。」

「但是在確實制定你的育成計劃前,我們有必要去見一個人。」

這刻我才留意到艾絲琳今天的衣著,並不是那件輕便的連衣裙,而是作為正裝的女式襯衫。

我猶豫一下,問道:「難道是禁書庫的資料不足嗎?」

「別問這麼多,上車吧。」艾絲琳半推著我坐上了轎車:「費利斯,出發。」

「好的,小姐。」被驚醒的費利斯喏喏說道,開起轎車呼嘯下坡,匯進了主幹道的燈海車流。
2017-06-05 11:34:47
看著眼前這列白色的建築,我喃喃說了一句:「我家鄰近竟然有這種地方,真的是不來不知道……」

黑色轎車泊好後,我跟著艾絲琳他們來到了這所醫管局轄下的精神科醫院,在接近迴旋處的大門前,停下了腳步。

前來探病的家屬絡繹不絕,他們大多是乘搭小巴上來的,臉上帶著擔憂的神情,手裡提著一籃二籃的慰問品,我敏銳的嗅覺還聞到其中混著叉燒飯的香氣。

家屬們看到明顯格格不入的我們,不免多望幾眼,令我感到很尷尬。

「跟緊點,就是這裡了。」艾絲琳在前面呼喚著,我唯有拾階而上,來到一個像是接待處的地方。

來到櫃台前,接待員頭也不抬的說:「來探訪的?到那邊拿張表格填妥就可以了。」

艾絲琳掏出一張墨黑色的卡片,穿過玻璃窗下的洞遞過去,道:「我們是來找那人的,知道規矩吧。」

接待員一看到黑卡上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瞳仁像泛起了旋渦,機械性的答道:「是的,我這就開門。」

「你催眠了她?」我在艾絲琳耳邊竊竊問道。

「不,只是觸發了這裡的例外應對機制而已。」

一聲電音響過,費利斯打開解鎖的玻璃門,艾絲琳和我踱進了這座充滿壓抑氣氛的設施。

白,病態的白。

這是我來到這片空間後第一個想到的形容詞。

牆紙和天花板的裝潢都極力想表現潔淨感,但過度的潔淨卻反而催生出不自然的違和感。

不知道拐過幾多個轉角,走過幾多道長廊,眼前突兀地出現一部沒有樓層顯示的升降機。

我感應了一下周圍的虛空,靈子的濃度顯然比正常的室內空間要高。據我猜測,整座醫院內部的構造存在著一種微觀的編碼,透過特異的行走規律就能達至常人無法進入的地域。

升降機門自動打開,我們三人走入這個狹小的金屬牢籠。轎廂裡和一般的升降機沒甚麼區別,頭頂繚繞著風扇嘈雜的抽氣聲。選擇樓層的面板處,羅列著1至9的九宮格下面,有一個大大的0字,只是卻見不到開門和關門的選項。
2017-06-05 19:08:58
終於同沈正好番
2017-06-05 20:02:14
終於同沈正好番


畢竟沈正作為「一般人」的代表,之後還有不少戲分
2017-06-07 11:36:14
「是去哪一層?」我伸出食指,打算幫忙按下按鈕。

「別亂動,不想被絞成肉醬或關在異空間的話。」艾絲琳警告道。

我急忙縮回手指,看著費利斯在面板上輸入一串長達二十位以上的數列,接著機門關上,一秒後重新打開,眼前豁然開朗,顯露出一間白茫茫的房間。

「我們兩個就可以了。」艾絲琳吩咐道:「費利斯,你在醫院門口等。」

「是!」費利斯應聲,然後我跟著艾絲琳邁出轎廂。

房間呈立方體,燈光刺眼。牆上貼滿從叫不出名字的報刊雜誌裡剪下來的碎紙,地板上都是寫滿字跡的紙團與空紙杯,按一定的距離散落著。

這引起了我的注意,目光沿著設置物在房間中繞行起來,游移的速度越來越快。

突然,我發現自己飄浮在浩瀚的黑色海洋,星辰在我眼前像彈珠遊戲般互相碰撞、互相吞噬。強光閃過,暗淵處傳來微弱的呢喃聲,我扭頭一看,只見一團難以名狀的龐大肉塊向我迅速接近。肉塊如同心臟搏動著,上面遍布億萬隻眼睛,醜陋的觸手捲起我的身體,向深不見底的巨嘴送去……

「別四處張望,那不是現在的你能駕馭的。」

一把嗓音把我驚醒過來,暈眩間回復了視力,原來依舊站在蒼白的房間裡。

我循聲溯去,房間中央有一張膠合板辦公桌,一個男人坐在桌前的轉椅上,此刻回旋過來安靜的看著我。

細細端詳,男人穿著傳統的白色大襟衫,留著半黑半白的頭髮,額頭上有著不符年齡的深深皺紋,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卻透出一股彷彿熬夜到天明般異樣的精神。

辦公桌後像控制室般安裝著一整列大大小小的屏幕,此刻統一顯示著一片片的雪花,似乎有甚麼程序被強行中止了。

「小岡納,你帶來了個有意思的小伙子呢。」男人看向艾絲琳,悠然道。

「溫老先生,久仰了。」艾絲琳輕挽裙襬,行了個屈膝禮,接著攤開手向我介紹:「這位是『弈者』溫輔溫先生,也就是我們此行要拜訪的人。」

我抱拳作揖,恭敬的道:「晚生水月見過前輩。」

「罷了,不管你們來意為何,先過來坐坐。」溫輔招手,示意我們坐到他身邊的雙人沙發上。

咦?那個地方原先有張沙發嗎?我心裡奇怪,但也坐了上去。
2017-06-08 11:09:24
「小伙子,我給你看點好東西。」溫輔打了個響指,辦公桌後的屏幕突然變得清晰,映出一幅幅畫面。

畫面似乎是用病房內設置的監視鏡頭拍下的,我一個個的看去,一顆心慢慢沉下去。

有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看他那張略寬的面容,明顯智力上有障礙,正赤身露體像兔子般不斷上下彈跳;一個目光呆滯的女性,被綁縛在一張「特製」的椅子上,椅子的坐墊連結著便盆,被黃白色的分泌物染得污穢不堪;一個少年,被五根布繩大字型的綁在床上,面部肌肉抽搐著,像野獸般大聲嘶吼;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家,正被醫護人員一拳一拳的虐打著,醫護人員臉上還掛著滿足的笑容……

我心中無名火起,憤怒地說道:「你為甚麼給我看這些?」

「哦啦哦啦,這些不是很有幽默感嗎?」溫輔微笑著說:「莫非你有其他想法?」

「我不明白為甚麼一個人能淪落到這個地步。」我握緊拳頭,指關節被我捏得發白。

不知為何,溫輔和艾絲琳相覷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想知道真相嗎?」溫輔肅然道。

「真相?」

「你認為,甚麼是精神病?」溫輔按下遙控器,把顯示屏們關掉。

「不就是腦部或者心理出現紊亂,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嗎?」我理所當然的答道。

溫輔嗤笑一聲,搖了搖頭,伸出手指計算著:「來到這裡的『病者』,半成是出於避債、避獄、騙保險或申請社會福利,而冒充瘋人;還有一成是吸毒後產生幻覺;但是,與主流見解不同,只有三成半是真正因為腦部變異。」

「那麼其餘五成呢?」

「你讀的是基督教小學,應該看過聖經吧?《馬可褔音》第五章裡,耶穌去到格拉森人的地方,不是遇到個污鬼附著的人嗎?」

「我記得,那人住在墳墓裡,力大異常,能輕易掙斷鎖著他的鐵鏈,還在山中喊叫、用石頭砍自己……」無暇顧及為何他這麼清楚自己的背景,我說道,接著心念一閃:「等等,這不就是思覺失調患者的表癥嗎?」
2017-06-09 11:46:20
「人在靈修或冥想的初始階段,隨著意識領域的擴展,覺魂磁場的震動頻率得以提高,而開發了對靈界的感應力。若身體正值虛弱疲倦,或心中有和邪靈頻率呼應的念頭,便很容易被其鑽到空子。」溫輔解釋著,指了指我:「再來說說一般人的情況,你不是有過『開門』讓靈體附身的經驗嗎?這種情況和那些玩碟仙或通靈板的年輕人很類似,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主動開放權限給這些遊蕩的靈體,是要付上一定代價的……這間醫院裡便有不少這樣的例子。」

「邪靈一旦上身,會在短時間裡大量榨取人的精力,且其控制欲很強,會開始主導人的思想。可怕的是,有些修行者會誤以為佛、菩薩跟自己說話、自己開悟了,進而沉溺於這種狀態;也有的靈體是宗教機構招來的,這些機構有一大特點,負責人通常立心不良,常以墮入地獄等言論威嚇信徒奉行所謂的『神明意旨』,結果像船底的聚魚燈般,把低級惡靈一群群的吸引過來。」

「如果沒有及時進行驅魔儀式,邪靈就長住下來了。被附身者習慣了外物入侵的不適感,邪靈的意志便漸漸奪過主角地位,肆意玩弄人的軀體,直至把對方徹底卷入厄運之中。」溫輔像說故事般把一切娓娓道來。

「但是,邪靈附身害人的真正動機是甚麼?」我始終心存疑惑,不解的問。

「聽說過魔考嗎?」溫輔說出了這麼個名詞:「釋迦牟尼即將成佛之際,魔王波旬感到很害怕,便派了愛欲、樂欲、貪欲三名魔女去誘惑他,但釋迦牟尼深心寂定,對魔女的挑逗視而不見。就像我前面所說,受騷靈所擾者,有一個共通點,都是有大悟性、大魄力之人,至於天魔邪靈為何要處處阻撓,這其中有莫大奧秘,此刻不可言說。」

我細心消化溫輔的論調,撫著額頭,默然良久。

「你也不用這麼憂心。」這時,坐在旁邊的艾絲琳說話了:「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小岡納此語大有見地,在眾多魔考裡,有一種靈體稱為討債靈,是被附身者累世的冤親債主前來報應,原因是修成正道後,前世的因果業債沒法繼續追討;也有的人,為了在塵世的私利,透過各種方式開天眼、通怨靈、養小鬼,最終自食其果,精神錯亂。」
2017-06-09 12:01:07
每日都好準時
吹水台自選台熱 門最 新手機台時事台政事台World體育台娛樂台動漫台Apps台遊戲台影視台講故台健康台感情台家庭台潮流台美容台上班台財經台房屋台飲食台旅遊台學術台校園台汽車台音樂台創意台硬件台電器台攝影台玩具台寵物台軟件台活動台電訊台直播台站務台黑 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