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魔幻][腦洞]《光痕》(Remains of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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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10 14:38:44
事情無咁簡單…


校長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2017-05-10 14:39:48
push
2017-05-11 10:12:29
十多分鐘後,辯論環節結束。湧流的成員面色灰敗,看來是了解到自己大勢已去了。

這時,午休的鐘聲響起,現任校長不知為何回復了歡容,笑瞇瞇的宣布:「答辯時間現在結束,現在開放投票,同學們可以在十二時到下午一時這段時間,到外面擺放的票箱投下莊嚴的一票。」

各級學生相繼離開禮堂,我跟阿天也隨著人潮走到外面的票站。為保障學生的私隱,給人蓋下印章的桌子圍著三塊壁報板,互相之間是看不到對方投給哪個內閣的。

我從櫃檯處拿到投票紙,走進隔間,姑且把印章蓋在屬於心匯的位置。

我跟沈正是有嫌隙,可我不是不分大義的人。

下午一時正,鐘聲再次迴盪在校園裡,午休結束,也意味投票時間完結。負責老師用膠帶把投票的紙箱封起,後續將會在放學後,在雙方候選內閣代表的見證下,開始點票。

我看著現任的學生會成員把五大個投票箱(每級一個)往樓上搬,吁了口氣,拾階前往班級集隊的地方。
2017-05-11 10:12:57
阿天在返校時被校門駐守的風紀查出皮鞋不合規格,所以被溫雪兒抓了去留堂訓話。放學後,我獨自一人往新翼的多用途教學樓走去。

校舍曾經歷過幾個階段的發展和翻新,現在所謂的新翼,是指從地產商買回的地皮上新建的一系列教學樓。

今天中文辯論隊有集會,我還在隊裡掛名,必須參與。

來到文化教室外面,輕輕敲了敲門,一聲「進來」過後,推門而進。

今天隊裡赴會的人不多,辯論隊可說是學生會幹部的預備役,這時候應該大部分都去了點票的課室那邊。

隊員有的坐在桌上審視文案,有的在黑板上畫著樹狀圖,進行腦力激盪。

「有甚麼是我幫得上忙的嗎?」我走到一位六年級的師兄跟前問。

「嗯……我們下星期的友誼賽,文案裡有一段是要闡述媒體報導如何影響公正裁決的,你幫手翻譯下O.J.辛普森案的文件吧!」師兄頭也不抬地說。

「好的。」我接過他手中的幾頁紙,到了一個角落,掏出手機,開始在YAHOO!字典的幫助下翻譯文件。

進行了個多星期的內部循環,五感變得極端靈敏,清晰聽到其中一位師弟向那個師兄問道:「把最累人的翻譯工作給他做,真的好嗎?」

「你別管這麼多啦,還想幹下去的話。」語音透著不耐煩。

時光如沙,在掌中絲絲流逝。當我把翻譯工作完成,仰起臉時,大多數隊員已經離去了。

那位替我說話的師弟,正用濕布把黑板上的粉筆痕跡仔細地擦拭乾淨,我微笑著向他點點頭,走出課室。
2017-05-12 08:09:45
文呢
2017-05-12 09:55:42
文呢


正要更呢,在這季結束前應該會每日一更
2017-05-12 09:57:03
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快五點了,點票早就完成,阿天那邊應該也差不多了。

走在靜得滲人的通道,往門窗相對的課室一顧,燈光暗晦,課後活動陸陸續續的結束。過堂風扎著肌膚沙沙而過,忽然捎來少年少女們的輕鬆笑語,只有我這雙耳能聽到。

循聲而去,在學生會辦公室前止住腳步,內裡傳來起哄的聲音,夾雜著沈正自信的言語,似乎正在舉行慶功宴。

哦,贏了啊,我心中略感欣慰。撇下這個不屬於我的所在,拐過一個轉角,拾階而上。

來到三樓教員室所在的走廊,見到呆愣愣的阿天。

溫老師的訓話真厲害,我不禁這麼想。

走到近處,在阿天眼前晃了晃手掌,他這才清醒過來:「喔,小月,你來啦。」

「溫雪兒呢?」我毫不禮貌的直呼班主任的名字。

「好像是到第二期那邊開教職員大會去了。」

這裡的第二期,是說游泳池那邊的校舍,是現在的新翼落成前最遲動工的建築群,那裡有一個較大的會議室,現在主要是用作議事和公關用途。

阿天的視線掃過我的臉,說道:「怎麼了?看上去沒甚麼精神呢?」

「別提了,小賣部還在營業嗎?」

「早關門了。」

「去庭園那邊聊聊?」

「…沒問題。」

庭園在舊翼那邊,從這裡過去得穿過倚著田徑場的小徑。今日運動社團們都沒有訓練,偌大的田徑場如同黃昏的沙漠,充滿荒涼感。

這是個奇妙的時間點,遲暮的太陽與年輕的滿月彷彿接棒般,一落、一升,又像黑頭人送白頭人,雖然無奈卻又毫無辦法。

我們在剛鋪開的夜幕下行走,一直走到舊校舍的陰影下,彼此間都沒有話題。
庭園被四個方向的校舍圍著,從那往上望,會看見一個正方形的天空。那裡散落著五、六個花圃,以及撐著太陽傘的桌椅,是個很好的休憩地。

現在木椅都孤零零的空著,我們挑了一張桌子,面對面的坐下。

旁邊的籃球場還有幾個同學留著在練習射球,「嘭嘭嘭」的運球聲有節奏的響著。
2017-05-13 09:48:29
射完波未
等緊你啊
2017-05-13 11:51:08
「阿天,說說你的志願吧。」

球撞上籃板,在筐邊迴旋了幾圈,然後飛出筐外,射球的人發出可惜的噓聲。

「雖然選了理科,但你也知道我不是讀書的材料,畢業後大概會繼承家裡的餐廳。」阿天少有的正經,答道:「小月你呢?」

「我原本以為自己很清楚的……現在,哈…」我苦澀的笑了:「感覺腦裡一片空白。」

最近發生了不少事。

魔術側有義務向普通群眾保密,我不能告訴他那些怪力亂神的經歷。有時,總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我還能回到一般人的世界嗎?

「沒關係,以你的成績,選擇是大把大把的。」阿天淺淺的安慰我一句。

「但願如此。」

我們隨意的閒聊著,談及許多從沒提過的深刻議題。

不知過了多久,一種異樣感籠罩上我的身體,但具體的是阿天首先注意到。

「喂,你不覺得天的顏色有點奇怪嗎?」阿天疑惑的仰望天空,我跟著抬頭。

我的瞳孔一縮,本應呈現暗藍的夜空,竟變成濃鬱的血紅色,星和月,連同瀰漫長空的雲海都消失了蹤影,難以言喻、輕紗般的霧霾在空氣中流動,把能見度驟降至一個極點。

我拋開艾絲琳對我的警告,存想了一下頂上的星門,嘗試從虛空中汲取能量,卻發現星界的能量像被一層單薄卻牢固的隔膜鎖定,無法挪動。

「難道說……!?」心念一動,我掀翻坐著的椅子,向外沖去。

「小月,喂,你去哪裡?」阿天不明所以的喊道。

穿過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來到校門前,我伸出食指,往敞開的進出口外戳去。指頭落下的位置,像一塊石頭投進水池般泛起漣漪,一股對等的勁道把我的手指反彈回來。再嘗試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往外撞去,結果被一道巨力推倒在地。

趕到的阿天似乎也瞧見了剛才的異象,把我扶起後問道:「小月,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我搖搖頭,不知作何解釋,這次輕輕撫上校門口的障壁,閉目感應了一會,喃喃道:「是靈子……」

靈子,是形成結界與封印的基本結構,由魔力經「窗口」轉化而成;魔術側有專業的「靈子黑客」,擅長以逆向工程(reverse engineering)分析並破解這些障壁。之前旺角事件裡艾絲琳便有僱用這些專家,但我作為入門者,只了解最基礎的常識與辨識靈子的方法,沒有相應的才能。

我沒有回應阿天,二話不說往回奔。
2017-05-13 17:47:40
校長班人出手
2017-05-13 19:26:27
大開殺戒啦
2017-05-14 10:28:17
這時,籃球場上的同學也已察覺周遭的劇變,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各位,眼下出現緊急事態,請聽從我們的指示,準備避難。」我叫住其中一個人,急促地說道。

「避難?出了甚麼事?」「這天色…這霧…是甚麼超自然現象嗎?」那幾個同學似乎也有點危機感,慌慌張張的問著。

「校外呢,校外也是這樣嗎?」其中一個學生突然喊了出來:「我要回家!」

那學生拔起雙腿,向校門的方向跑去。我沒作理會,反正他去到那邊就會知曉情況的。

果然,片刻後他就垂著頭回轉,說道:「校門,校門被牆一樣的東西封住了。」

其他人霎時面如死灰,像尋找主心骨般望向我和阿天。

阿天拍了拍我的脊背,默然道:「小月,看來在這裡的人之中,只有你瞭解真相,盡管指揮我們吧。」

「好!」我勉強振作起來,沉聲道:「阿天,你跟他們在舊校舍搜索留校者,把人集中到新翼那邊,我們在學生會辦公室外匯合。」

「大家要團結起來,千萬別落單。」我又提醒一句。

「了解。」其他人看來鎮靜了一點,應道。

我目送他們消失在梯間,揉著太陽穴,抖擻精神。

雖然不清楚來頭,但敵人在這裡展開結界,很有可能是沖著我來的。動機,極有機會是有關被守護者側奪去的點睛筆。

從艾絲琳的口裡,我得知人們日常生活的社會,極其量是真實世界的冰山一角。沉在海水表面下,蠢蠢欲動的黑暗之中,透過性質可以粗略歸為三個思想。

一切的劃分,在於心理學上的「戰鬥或逃跑反應」(Fight-or-flee response)。在洪荒時代,人類還沒有製造致命武器的技術時,時常會遭到大自然的挑戰,當張牙舞爪的野獸從草叢中撲出時,沒有造出適當反應的原始人就會這樣被淘汰掉。

最終,人類的交感神經和腺體進化出了一個複雜的機制。在經歷高壓刺激後的兩秒鐘內,人體會釋放腎上腺素到血液中,然後呼吸加快、輸氧增加,肌肉獲得更多能量;雙眼瞳孔放大,得以捕捉細緻的動作。人類因此獲得應對危險的機會,於是,人類面臨三種選擇:保護自己的族群、拚死掙扎,和逃跑。

時至今日,適逢災難,有的人會拯救傷者、疏散群眾;有的人會乘機搶掠,為自己的生存佔有更多的資源;還有的,會快速的逃往天涯海角。漸漸地,這種理念上的分歧逐步擴大,族群裡的強者撕裂成了三個陣營:守護者、破壞者和脫逸者。

一個致命武器落在任一陣營裡,其他兩個陣營都不會冷眼旁觀。

於是,點睛筆,成為衝突的中心。

如果是這樣的話,來襲者封閉這個屬於普通人的場所,靶心確然是我,這個不屬於普通人的存在。

是想把我作為人質,換取談判機會;還是復仇…?不管目的如何,首先我不能落入他們手中。

然後,是保護其他人。

我焦慮地啃了啃指甲,全身生命力高速運轉,以人類巔峰的速度向新翼奔去。
2017-05-15 11:14:44
第六章 該隱的後裔 Cain's Descendants

亞當和夏娃生了一對兄弟。弟弟亞伯牧羊,哥哥該隱種地。

有一日,該隱拿地裏的出產獻給耶和華,亞伯也將他羊羣中頭生的和羊的脂油獻上,但耶和華只悅納亞伯和他的供物。

該隱就大大的發怒,在田間襲擊他兄弟亞伯,把他殺了。

耶和華說:「你兄弟的血從地裡向我哀告。地開了口,從你手裡接受了你弟弟的血,現在你要從大地受咒詛。你種地,地不再給你效力;你必流離飄蕩在地上。」

該隱對耶和華說:「我的刑罰太重,過於我所能擔當。如今趕逐我離開這地,以致不見你面,我必在地上流離失所,凡遇見我的,都要殺我。」

耶和華對他說:「凡殺該隱的必遭報七倍。」耶和華給該隱立了一個印記,免得遇見他的人殺他。

於是沒人敢殺該隱,連死亡都不殺他,該隱無法死去,唯有在遼闊的大地上永遠的行走著。

一切有色身的生靈都無法擺脫壽命的束縛,而失去耶和華看顧的該隱始終不能得見永生的門戶。已經無法再呼吸的軀體,也就不再具有產生維持生命力量的機能。置之不理的話,大概會進入像超低溫環境裡的水熊蟲一樣,新陳代謝停止的休眠狀態。

無可奈何之下,唯有從活著的人類身上著手,吸取其血液,獲得其中蘊含的生命力,不死不活的行走下去。

但是,在被日間的行者發現自身的存在後,遭到了不懈的驅逐,於是為了自身的存在,有製造同伴的必要。

印記必須繼承下去,因為這是該隱在這世上留存過的唯一證明。
2017-05-15 11:20:02
「呼,呼,呼……」佇立在新翼的門前,我彎腰喘著粗氣。

從懷裡掏出個小瓶,「啪」的把木塞打開,小心的往嘴裡灌下清涼而甘甜的液體。那是之前艾絲琳交給我的萬靈藥,一直覺得總有一天會用上,所以隨身帶著,只需幾滴便把我疲勞的身驅恢復狀態。

我抹了抹嘴,把指間殘留的丁點液體也送入口裡,再度開始衝刺。一間間課室的搜去,確定沒有還逗留著的無關學生後,來到學生會的辦公室外。

我深吸口氣,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原先的嘈雜聲戛然而止,室內十多個內閣成員和助選學生的目光,全部凝固在我身上。

我環視一圈,學生會議室的桌子上放滿外賣送來的快餐,披薩、炸雞、漢堡包、薯條的盒子四處散落著,不少人手中還握著一杯插了飲管的汽水,辦公桌的電腦播放著曲風浮誇的搖滾樂。

「你怎麼來了?」沈正拭去嘴角的油脂,眉頭不屑的皺著,斜眼看我。

「說來話長,現在校園並不安全,請所有人跟我去避難。」我盡量不去望他,對其他人說。

「不安全?學校哪裡不安全?」沈正攤開雙手,滿不在乎的說道:「就算我們留得再夜,也是我們自己的問題,門口的保安一直到九點都在工作啊。」

「……有敵人來襲。」我簡短的補充。

「敵人?哈哈,敵人?」沈正輕率的笑了:「我看是你的腦子出了毛病吧。」

「沈正,別這麼說。」心匯的會長說道,但他嘴角有一抹不顯眼的弧度。

我傷腦筋的捏了捏眉心。一時間是說不通的了。
2017-05-16 11:43:22
正僵持間,一串急驟的腳步聲傳來,我往聲源看去,只見阿天身後跟著十多個年齡不等的學生,還有兩個身穿淺藍色保安制服的男人。

阿天的頸喉鈕和下面兩個鈕扣都敞開著,滿臉是汗,看來一路上十分匆忙。

「舊翼那邊的課室都鎖了,學生主要在食堂和田徑場附近。我到第二期看了下,似乎到那邊的通道都被氣牆封住,溫雪兒和其他去那邊開會的老師應該都沒被牽連。現在找到的人都在這裡了。」阿天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老師們都不在捕獲範圍內嗎?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現在怎麼辦?」阿天再次問道。

「敵人還沒現身,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只能集中起來待機了。」我說道。

「吓?」沈正發出一聲不耐煩的悶哼。

「到底有完沒完,連你們這些失敗者都要陪他演戲,破壞氣氛都要有個限度啊!」

「等一下,沈……」心匯的會長似乎瞧出了些端倪,走前搭上他的肩頭。

話未說完。

「啊,找到了找到了。」

一把輕浮的女聲從走廊的盡頭隨風飄來。

「氣突槍。」

空氣一陣扭曲,「嘶啦」一聲,像是有甚麼不可見的實體穿過了我的身旁。

「啊!」痛苦的嚎叫在沈正旁邊響起。

「…會長?!」沈正跪了下來,托起正在抽搐的心匯會長。只見他的右腹處一抹紅色漸漸漫出,把半件校服都染成殷紅。

「為甚麼?發生了甚麼事?」沈正大聲嚷道。

「是將空氣壓縮成團後射出吧?」我緩緩的轉身,眺向襲擊者的方向。

「答、答、答」,從遙遠的拐角裡,一個年輕的女人踱了出來。她有著酒紅色的捲髮,臉頰點綴著少許雀斑,穿著類似冬裝的黑色大衣。

「呵呵,眼力不錯。」女人格格笑著說。

我張開雙臂,護在其他人面前,陰沉的問道:「沈正,辦公室裡有急救箱嗎?」

「有,有的!可是……」沈正茫然的結巴著:「流了這麼多血。」

「先確定肋間有沒有裂骨,有的話以胸帶固定;用護墊覆蓋傷口,再以壓力繃帶包紮,控制住出血。」小學當童軍時學過的急救知識,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喔、喔!」沈正唯唯諾諾的應道。
2017-05-17 10:17:30
「沉香,龍影說過甚麼了?」一個男子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女人的背影裡:「又克制不住自己的玩心嗎?」

在黯淡的燈光下,一身猩紅的男子輪廓特別顯眼。他頭戴闊邊羽毛帽,穿著排扣密布的長外套,綴滿蕾絲花邊的袖子寬大得誇張,腳下是帶馬刺的靴子。他手裡把玩著貴族用的輕便手杖,眼裡卻透出如同獵食者的危險光芒。

「抱歉啊,看到他們可愛的蠢樣,不自覺的就想欺負一下。」沉香,那個女人伸了伸舌頭,故作佻皮的說道。

「做好你作為保險絲的工作。」男子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聚焦目標,完成任務。」

「原來如此,自然選擇者嗎?」我心跳開始加速。

「初次見面。」男子行了個優雅的脫帽禮:「我是血腥紳士,奉命來帶走你的。」

又是一陣細碎的足音,隨著「呼哧呼哧」的呼氣聲,一個少女手捂胸口從自稱血腥紳士的男子身後冒了出來。

少女有一頭齊肩栗髮,劉海低垂、遮著左眼,身穿毫無女性風格的襯衫、風衣和短褲。她好像不擅長體力活的樣子,弱弱的喘息著。

「心語,【指令】都在你那裡,別跟丟了。」紳士黑著臉說道。

「好、好的,紳士大人。」那叫心語的少女畏縮著說。

這個冒失的女孩……她也是敵人嗎?我皺眉。

「我是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的。」我吸一口氣,道。

「這樣的話,在這裡的三十來號人全部都得死。」紳士做了個健身操的伸展動作,道:「我是不想殺傷無辜的,這都是上頭的意思啊。」

「以人質威脅人質,這是雙重俘虜作戰啊!」沉香臉色潮紅,神經質地高聲唱道:「啊,龍影大人,多麼精密的佈局……」

我窺視身後的人。原來,人質不僅是我嗎?

「給我閉嘴,你個瘋女人。」紳士喝了一聲。

「嘖!」沉香哼了一聲,但還是住口了。

這兩個人不和嗎?如果可以利用的話……

我在心裡算計著。

「恕我多問一句,你們的終極目標,果然是墨龍點睛筆嗎?」

「嚴格來說,這是龍影的目的,不過你這樣說確是對的。」紳士瞇起眼睛:「怎麼樣,A,跟我們走,B,血濺當場,選一個吧。」
2017-05-18 10:58:25
「我兩個都不選。」我咧起牙齒,悍然一笑:「我選C,七分鐘,如果你能在七分鐘內制伏我的話,我就乖乖跟你走,而且路上我不會有一絲反抗;但在這段時間內,你不能傷害他人。怎麼?這樣子對大家都好吧。」

「很有趣的樣子……」紳士也笑了起來:「像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能做到甚麼?」

聽到他似乎默認了這個邀約,沉香頓時炸毛:「——紳士!!」

「別吵,我有分寸。」紳士扳了扳拳頭的關節,道:「的確,那樣押解起來也方便,我答應了。」

話一說完,紳士沒再廢話,慢慢向我這邊靠近。

一步,兩步,來到我身前五米的所在,突然一閃。

我的瞳孔如同精密的攝像頭,骨碌碌一轉,如電似的伸出右手,架在自己下盤處。

「噹!」一下如同金屬互擊的悶響。

相交的身影停滯,僵持片刻,紳士抽回手中的短杖,跳開幾步,「咦」了一聲。

「方才那一下,不像是碰到骨頭的聲音啊,你究竟做了甚麼?」紳士隨意地在空氣裡揮揮手杖,奇問:「平常人的話,應該已經粉碎性骨折了。」

我攤開右臂,瞧瞧之前觸及的部位,皮膚綻裂,血珠一滴滴地流出,露出內裡的骨骼,只是原本慘白的骨頭,此時竟呈現暗暗的銀灰色。

「我把局部骨質裡的鈣轉化成鐵了,鐵是一種強延展性的金屬,對吧?」

「煉金術?不,是誰教你這麼激進的用法?」紳士的面容嚴肅了些許,道:「情報有誤嗎?以我所知,你一個多星期前才剛接觸魔力循環而已。」

「嗯?九天的時間達到這個地步,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不解地問。

「不會吧?」紳士沮喪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你這傢伙毫無自覺嗎?雖然人類的事隔這麼久我也不太清楚啦,但初心者在九天的階段應該還在摸索經絡裡的迴路,甚至連『氣感』也未形成啊。」

我不禁有點詫異,雖然在引導我開拓脈輪時,艾絲琳便曾暗示我進境不錯,但我一直以為自己的素養還只是屬於中上的範圍。

「話說,難道你不是『人類』?」腦筋轉了轉,才留意到他話中的細節。

「……」紳士沉默片刻,道:「罷了,都沒關係,我們接著來,還有355秒,我有沒有算錯?」

這次,紳士再沒保留,振起手杖,電光石火地襲來。
2017-05-18 20:00:12
男主要贏好危吓
如果師父出場幫拖會點…
2017-05-18 20:30:17
男主要贏好危吓
如果師父出場幫拖會點…


會有意想不到的援軍
2017-05-19 08:00:09
好似多咗啲人睇
2017-05-19 10:24:27
每一次運行內循環,人體內的先天之氣會以倍數疊增,除了將其轉化成魔力,驅動儀式魔法和靈裝裡的迴路外,亦能以生命力的形式直接溫養肉體機能。這個機能,不但指肌群的運動力,還有五覺的敏感度、對自身腺體分泌的掌控,就像是武俠小說裡的「內力」。

進一步來說,西藏佛教密宗有一種秘傳的神通術,名為「星光體投射」,長年在雪山石洞隱居修行的喇嘛,能以靈魂出竅的姿態出遊與外界接觸。歐洲以「晨星」為首的神秘教團也廣泛使用這種技術來接收神祕首領(Secret Chief)的信息。

其實人類在肉體之外,共有七層氣場,由內到外依次為以太體(etheric body)、情感體、精神體、星光體、以太模板體、天界體和因果體。

通過啟動星門等超人格脈輪,魔道入門者能初步接觸反映自身生理狀態的以太體,繼而固化以太體,於是人體開始百病不侵,自愈機能加強。我便處於這個階段,一分鐘前右臂的創口在高速代謝下已恢復如初,得以心無旁騖的應付紳士接下來的攻勢。

視覺神經像是亢奮般高速運作,我眼神一凝,捕捉住他的殘影,往旁邊一讓。

「嗤啦」聲響,右腿一痛,手杖的揮擊竟然只是假動作,紳士的左手尖銳的指甲在我的大腿內側劃過。似乎傷到股動脈,鮮血像噴泉般汨汨而出。

「能把骨鈣轉換成鐵,鈍擊自然傷不到你,但對軟組織下手的話,你也沒奈何了吧?」

「哪有,小小的皮外傷而已。」我屈曲右腿,微微跪著,按著傷口道。

「我是不知道你能逞強多久啦,但對我來說,這點創口足夠了。」

紳士打了個響指,我指縫間的血流突然變急,而且像被無形的線頭牽引著般,一絲絲的穿越空氣,向紳士高舉著的手心湧去。

「血魔法!」我已顧不上創口的情況,沖口而出:「你果然是吸血鬼嗎?」

「我更希望你能稱我為該隱的後裔,那樣比較文雅。」紳士露出彷彿塵埃落定的笑容:「投降吧,再這樣血流不止的話會死的。」

我也眉頭緊鎖,這樣的傷勢已經不能自然復元,必須用別的辦法。
2017-05-20 11:31:29
「小月!」阿天衝上前來,在我的耳畔以蚊鳴般的聲音低語道:「電影裡吸血鬼的剋星是甚麼?」

「大蒜、鏡子和聖物,嗯,像十字架、聖水那些……」想到這裡,我靈機一動。

「大維修時期,在準備舊校舍小教堂的遷拆工程時,工人莫名其妙的不斷發生靈異的意外,最後工程不得不暫停,那個教堂亦被空置在舊翼四方城某個角落,成為學生口中鬧鬼的地點。」阿天頓了頓,道:「那裡的十字架和聖母像都還在,如果這傢伙真的是吸血鬼的話,教堂一定能庇護我們的。」

「可是從這裡過得去,我們都死無數次了。」

「你忘了嗎?七分鐘之約還在,拚命跑的話,趕得上的。」阿天說:「前提是,你不能倒下。」

「你老母,要求真高。」我不禁罵出髒話,但思緒總算匯成一線:「好,就這樣幹。」

「大家!!!跑起來!」阿天突然大吼,然後一支箭的帶頭往梯間跑,沈正他們雖然還摸不清事態,但相覷一眼後,三十來號人一眨眼間行動了起來。

「嘿!」紳士好像也有點意外,踏前一步,叫道:「你們耍甚麼鬼主意?」

我擋在他面前,表情是從所未有的堅定:「你的對手在這裡。」

飛快地取出裝著萬靈藥的瓶子,把頭一仰,所剩的液體就這樣全部倒入我的喉嚨,剎那,全身感到恍如無窮無盡的力量,連大腿的痛感都消失了。

「水月,人類的身體是很脆弱的。」紳士攔住想追上去的沉香,很可惜似地說道:「你還有四分鐘不到,四分鐘一過,我會把你的四肢一根根扳斷。」

「做得到就來啊。」

我重心微微一側,盈滿的生命力滲出肌膚,像透明的火炬般迎風而漲。

紳士也目睹這番景象,看著我的姿勢,似乎無法判斷我是要逃跑還是作最後的抵抗。

冷不防的,我左腳一蹬,向走廊旁的窗戶撞去。

「鏘──」玻璃爆裂,我的身影往田徑場邊墮去。

紳士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下墜了兩層樓的高度,落到跑道上,翻滾兩下,卸去餘力。

這時,阿天、沈正一行人剛好從新翼正門出來,不遠不近的望到我,沈正喃喃道:「水月,你甚麼時候變成超人了……」

於是,暮色之下、田徑場上,一群或老或幼的人跑了起來。
2017-05-21 03:12:28
點解班同學可以咁冷靜
2017-05-21 11:09:33
那兩個保安一胖一瘦,胖的那個搖著一身肥膏、衣衫不整的全力奔著,但跑了沒半個場就彎起腰氣喘如牛。同時間,本就帶傷的心匯會長,再也支撐不住,一個踉蹌滾倒在地上。

「不行了。」沈正吁著氣道:「他們不可能跟上的。」

「阿天,你扶著他。」我指著胖的那個保安,然後把會長整個橫抱起來:「繼續走,我殿後。」

沈正複雜的瞥了我一眼,當先朝著觀眾席的方向竄去。

兩分三十六秒嗎?我心裡默數,往後偷看一眼。

紳士緊緊的追在後面,行蹤十分詭異,每當烏雲蓋住月亮,光芒一暗的瞬間,他就像在影子裡滑行一樣,在另一邊的陰影裡出現。

這也是某種能力嗎?我奮起腳力,跟在隊伍的後頭。

我們學校很重視全人教育,一星期有多達三節體育課,而每堂課的自由活動前,學生都必須圍著田徑場跑上兩個圈。多虧平日這熱身運動,隊伍很快便橫越田徑場中心的人造草地足球場,來到舊校舍邊緣的觀眾席前。

「大家,堅持住。」當先的阿天吶喊:「小教堂就在一樓的西北角,在這裡上三層樓梯就到了。」

經過一番顛簸,我大腿的傷口急劇惡化,之前喝下萬靈藥後勉強用生命力止住的血,此刻不絕的淌著。

但現在牽引著眾人的命運,還不能休息。我穩穩抱著懷裡的會長,盡量不讓他的傷口迸裂,尾隨其他人的後塵衝上階梯。

經前梯上到一樓,穿過一段迴廊,來到一扇斑駁的老木門前。厚重的木門關的嚴嚴實實,上面封著幾條黃黑相間的警示膠帶,透出一股頹敗的氣息。

我把會長交給阿天,使勁一推,膠帶斷裂、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片灰塵撲面而來,靠前的幾個人不禁打了幾聲噴嚏。

「敵人似乎不熟悉學校的環境,進入舊翼後被甩開好一段距離…」我回望一眼,說:「大家快進去,雖然擠了一點,但都要將就下了。」

在我的領頭下,三十多人邁進荒廢已久的小教堂,昏黃的月光從彩繪玻璃的窗戶滲進來,空無一人的祭台和長椅散發著森森的氣息。
2017-05-22 11:27:14
彩繪玻璃上描畫著耶穌渡過加利利海時平靜風浪的事蹟,祭台旁的一角矗立著聖母瑪利亞的塑像,合掌胸前作祈禱狀,臉上有著對眾生的悲憫和慈愛,看著讓人心裡安詳。

等大家安頓好心匯的會長後,我也坐下來,檢查起自己的傷勢。

幸好身體反射似的向後閃了閃,沒有傷到大腿內側的大動脈,但血就這樣繼續流還是很不妙。

我閉目想了想,果然還是要用到那個手段。

艾絲琳交給我的手稿,表面上只描繪著人體各脈絡、腧穴的位置和各種功能各異的迴路運行法,但偶然間以逆著慣用手的方向往回翻,紙頁的邊緣就會浮現出以點和直線為基礎的豬圈密碼,把這些密碼順序排好、轉換,就會出現一篇更加深入的經文。

經文與手稿的大體理論相通,都是關於對體內環境的調控,但卻紀錄著兩種即使在魔術側都被劃為忌諱的技法:肉體煉金和肉體通靈。這兩大技法之所以被列為禁忌,並不是有甚麼不道德的因由,而是都可能對機體造成「難以逆轉」的長遠損壞。

肉體煉金在之前交手伊始便被迫用出來了,此際我忍耐住傷口的疼痛,在自我的意識與微細胞如沙粒般的渺小意識間搭建了一道橋樑,按肉體通靈的訣竅,向血小板下達加速聚集的指令。

靈長類屬於多細胞生物,而細胞作為構成其器官、組織的基本單位,卻是個極其曖昧的存在。

六道輪回,天道、人道、修羅、畜生、餓鬼、地獄之中,畜生的格位雖比其餘兩惡道高,但若把神龍、地龍、迦樓羅(金翅鳥)這三種位屬八部眾的超然體排除在外,則畜生實是最低等的生靈,餓鬼尚且有思慮之能、有學習佛法的機會,地獄道也有懺悔的選擇,但畜生只能順從自己的本能生存。

據《華嚴經》記載,釋迦牟尼佛在世的時候曾在孤獨園嘲笑地上的一窩螞蟻:「七尊佛出世都過去了,牠們還在做螞蟻。」畜生愚痴,沉迷在墮落裡不知自省。更甚者,植物雖是眾生之一,卻連「六道」的門檻都跨不進去。

人體裡的細胞,實是介乎於植物、單細胞生物之間的東西,有著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計、由基因控制的意識。這樣說好像比較抽象,在這裡舉個例子,細胞除了因缺氧所致的壞死外,另有一種程序性死亡,這種名為細胞凋亡(Apoptosis)的現象,是由細胞主動實施的,藉此在機體發育過程中排除掉不需要的組織,維護群體的終極目標,這與蜜蜂為了母巢的安危,可以犧牲生命以針扎向敵人同理。若將這些意識像聚沙成塔般疊加起來,就能像其他低等靈體般加以驅策。

這一技術,有一定機率在偶然間賦予細胞更深度的自我意識,造成癌細胞變異等後遺症,但此時我已顧不上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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