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不懂規矩,未天光都叫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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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人的回憶裡甦醒過來。
對我來說,這絕對算不上甚麼困難的事情;畢竟這幾百年來,我作為無常的工作就是這樣不斷重覆又重覆地感受逝者的記憶與感受其中的苦楚與絕望。
但這次不一樣。
那段回憶裡頭,帶著能夠憾動靈魂的衝擊力。
而且夏梨的回憶並不尋常。
即使回憶的共感再精確,我們能夠感受到的也絕對不可能超越本人的記憶。
但夏梨的記憶明顯混合了其他的東西……陸離的記憶。
看來他在夏梨死後,在她的靈魂上留下來了一點甚麼吧。
而剛才的記憶,大概也是他授意,我們才能經歷到完整的片段。
而旁邊的孟婆在我回過神來之後,仍是呆立於原地,久久無言。
看她這樣,大概是受記憶的衝擊太深;轉念至此,我立指念起寧神咒,想讓她好受一點。
「不用。」她揮手道。
我一愕,手上的靈氣也在意念一滯之下散了。
「我沒事。」她轉過頭去。
但在她轉頭之際,我在她的臉龐處看到掛著的一點晶瑩。
是淚水?
沒等我看清,她已經領著夏梨走到頭上。
那橋是那種帶著弧的拱石橋,橋中心比較高,兩側比較矮的那種。
可明明橋中心並沒有比兩側高上多少,但在我這邊看過去,完全沒有辦法清楚橋的另一側看起來是怎麼樣的。
「把這個喝下去,然後往前走吧。」孟婆道:「你的事,我們會記著的。」
「謝謝你。」夏梨微微笑著,眼淚不住的往下掉,濺在碗裡,就像是雨中的湖面似的。
夏梨使勁擦去了眼淚,然後問道:「這個難喝嗎?」
「不知道,我也沒喝過;」孟婆笑笑,坦言道:「但從來沒有人投訴過,所以大概是不難喝吧。」
夏梨將孟婆湯一飲而盡,然後往橋上走去。
「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孟婆道:「千萬不要回頭。」
夏梨的腳步在橋的中心稍稍慢了下來,然後又重復堅定。
我倆目送著夏梨的身影消失在橋的另一頭,然後孟婆突然道:「要不要聽一個小小的秘密?」
沒等我回應,孟婆便開始說道。
「在凡間不是常有這些的傳說嗎?」孟婆道:「有些人或多或少,能夠記得上一輩子的事。」
我點點頭。
「那是因為,靈魂的眼淚能夠沖淡孟婆湯。」孟婆道:「衷心地不想忘記的人,就不會忘光光。」
「只是這到底是幸是不幸……」孟婆帶著多少遲疑,苦笑道:「我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