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艾倫若有所思,回想在迎新營的點滴。
他說翠絲不漂亮,可是很受男生歡迎。不用他多說我也想像到,柔弱的女生比起好看的女生更能討人歡心。因為性格軟弱的女生都需要男人,臉蛋好看的女生才不需要你。而且好看的女生都會被其他女人討厭,溫柔可憐的類型倒是會令女生都想靠近。
男艾倫說,翠絲很聰明,她是個腦袋經常轉的女生,但你從來不會知道。她最聰明的地方是她懂得在適常的時候聰明,也在適當的時候裝傻。她裝的傻不是小艾倫那種會討人厭的愚鈍,而是會讓你樂於伸出援手的軟弱。她不介意讓你從中獲得一點自覺是男人的自信,反正你已經傾盡心力去幫她達到所求。故意讓你逞的一點英雄感,她很識趣的永遠不會吝嗇。
他這話倒是戳痛了我。我和她雖然算不上親近,但想起她跟我說的話,還有她向我展露一直藏起來的手。我以為,是她信任我的表現。她藏在毛衣下那些傷痕累累的過去,我親眼看過觸碰過,不可能是假的。
「你的意思是,」我想讓男艾倫再多說一點:「她撒謊嗎?」
「不,她從不撒謊。」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因為她說的都是真話,所以才加倍具說服力。」
但你知道,真話都不代表甚麼,對嗎?男艾倫提醒我。
最高明的騙子不會說假話,因為無中生有很難。他們會說真話,只說部分的真話。
選部分的真相來說,既算不上撒謊,又能塑造對自己最有利的形象。當騙子在說的是真話,旁人又怎可能會質疑。
我看不透男艾倫這個人,他千思萬慮始終還是不肯直接告訴我,翠絲到底對他做了甚麼事。
他來找我的目的,不就是想讓我放小心一點嗎?如果你有意提醒我,又為何不肯直言。
男艾倫輕嘆一口氣,隨手翻開了他的詩集。他邊翻邊對我說:就當破例,這個送給你。
「除了她,我可不送詩給任何人。」
/It is the tears of the earth that keep her smiles in bloom./
(是大地的淚使她笑靨如花。)
臨行前他跟我說,他的有口難言不是故弄玄虛。
只是作為組爸去說她的壞話,不太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