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靈》每個人的頭上,都有一盞代表壽命的燈。

三十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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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男 2018-11-21 22:03:03
「根據測靈儀既指示去做啦,不過…想提高效率既話,就一定學識『瞬間轉移』先。」

「咁請你而家教我。」我表現得異常認真。

「用念力。」他用雙指按著自己的額側:「諗住你想去既地方,但呢個地方一定要係你曾經到過既地方。」

我模仿著他的姿勢:「個姿勢係咪咁?」

他不語,只是掩著咀笑。

「係咪要加埋大叫口號?」

「其實兩樣都唔使,哈哈!」

「咁點解你次次都…」

「嘻…你唔覺擺Post加嗌埋出黎,成件事即刻變得有台型啲咩?」

「......」我感到無奈。

「咪咁啦,做鬼悶呀嘛...苦中作樂既野,你唔會明架喇。」

「……」可能吧。

「講翻正經野先…你一定睇過龍珠啦?」

「有啊。」

「幻想自己係孫悟空,腦入面諗住自己想去既地方,然後運用念力...」

我閉上眼,幻想著自己一身橙色的戰鬥服,下一刻便要瞬間閃到…

自己的家裡。

嗖!

身體感覺到了一下輕微的震盪。

睜開眼的時候,發現眼前的地方正是自己家的房間,一下子便成功使出小時候那夢寐以求,且現實中無法做到的神奇技倆,此刻富有滿足和成功感。

「你間房都幾亂架喎…」阿飛突然出現於我身後:「仲成檯鹹碟添,唔怕屋企人見到架咩?」

「哇!」我被嚇了一跳:「你點解會喺度架?」

「點解我唔可以喺度?」

「呢度…係私人地方黎啊嘛,你點可以隨便入黎架!?」

「車!我鬼知你會閃去自己屋企架咩…不過睇唔出你學野都幾快架喎。」

「使乜講!但係…你唔係話『瞬間轉移』所去既地方要係自己曾經到過既地方咩?」

「係啊,無錯。」

「你都未黎過我屋企,點解你可以出現喺呢度?」

「我頭先用嗰招叫『眾裡尋他千百度』…」阿飛擺著手,晃著頭,語氣和動作像是個正在吟詩的詩人。

其實,有必要改一個這麼樣的名字嘛…

「順便教埋你喇,同樣都係用念力,諗住你想搵既人,然後配合埋『瞬間轉移』將自己傳送過去呢個人身邊。」

「咁複雜既…」

「用呢招都係有一個條件,就係呢個人一定要係自己親眼見過。」

我想著阿彩,然後運用念力…
三十男 2018-11-21 22:04:10
神奇的事發生了,腦海中竟呈現了一個第三人稱畫面,當中有點模糊,但我認得,畫面中的人正是阿彩,位置是醫院的病房裡。

嗖!

感覺很爽!彷彿變成了科幻電影中那些能夠超越時空的男主角一樣!

鏡頭又轉回到了醫院。

「太神奇喇!」我不敢置信。

「果然係青出於藍,你真係好有做鬼既潛質。」阿飛又突然出現。

「我先至唔恨做啊!」

「哈!」

我望著阿彩:「阿彩,等我啊!我好快就可以醒翻架喇!」然後旋即閃到了醫院的天台上。

「我有個問題,你話燈靈唔止我地兩個,咁如果我唔小心跌左本靈冊,俾其他人執到咪大鑊?」

「好問題,孺子可教!哈哈哈!」阿飛發出了豪邁大笑,兩秒後,突然又回復正經:「首先,如果發生左一件咁既事,我建議你繼續留喺度做鬼。」

「……?」什麼意思。

阿飛又說:「因為如果連咁重要既靈冊都可以整唔見,你真係唔死都無用。」

「......」我擺出了一張狗屎臉。

「另外,靈冊係同我地既靈魂係互相綁定,只有靈冊本身既持有者先可以使用…換言之,就算其他人執到你本野都係無用…你打過機應該都知架?有啲裝備一著左上身,就永遠都只係會屬於自己,俾唔到人。」

有道理。

「不過有一個例外,但遲啲有機會先再解釋你知。」

「哦…」我點了點頭。

「加上,就算真係跌左都唔驚。」說罷,阿飛將自己的那本靈冊從天台拋了出去,靈冊直墮向地面。

「我吒!」阿飛手腕一轉,靈冊再次回到他手中,儼如變戲法。

「一切都係念力。」他雙手插進褲袋,正經八百地道:「只要念力夠強,無野做唔到啊真係。」他收起不正經的時候,竟流露出不經意的男子氣慨。

「當然,如果你話想將天空上面架飛機打落黎,我可以話俾你聽,咁係絕對無可能發生既事…哈哈!」他仰頭狂笑,頓了頓,又狂笑:「哈哈哈!」這種神經質立時令他霸氣全失。

「其實仲有招叫『攝魂術』,不過仲未可以教你住。」阿飛。

「個名咁Chok既,好似幾勁咁喎?」

「當然勁啦,我自創架,專喺危急關頭用架!」他輕掃了鼻頭一下,一臉自滿。

真不明白,為何阿飛能表現得如此輕鬆,做鬼真有那麼快樂嗎?

抑或是我的道行不夠高?

無所謂了,二千盞靈燈的搜集任務,正式開始。



靈燈數量: 26盞。
憂濕簿 2018-11-21 22:19:39
頭先啱啱係紙言追晒。睇到喊晒口
三十男 2018-11-22 11:07:15
喜極而泣者吓嘛
成世仔都未求過人 2018-11-22 19:21:15
樓豬 加油
薯仔聞茱莉 2018-11-23 01:40:10
Live
三十男 2018-11-23 09:52:47
尋晚唔記得貼文添
今晚補返數
Anders_ 2018-11-23 20:30:57
我都係啱啱追晒 晏啲再過黎睇重播
三十男 2018-11-23 22:37:09
第三章

01

短短一個早上,靈冊上的名字已增添至接近一百欄,總共見證了數十次死亡,有的在工場大火中被活活燒死,有的橫過馬路時被貨車輾過而死,有的被仇家追斬,身中十多刀而死…

全都是既恐怖又血腥的畫面。

「點啊你?慣唔慣?要唔要休息吓先?」於城市上空飛行中的時候,阿飛跟神情有點呆滯的我說。

「唔使…」我搖頭:「我要盡快搞掂呢鑊野。」

「係喇…點解咁耐以黎,都好似唔見其他燈靈咁既?同埋之前個東哥呢,佢去左邊?」我問。

「唔知喎...可能有自己野忙緊。」

「忙?忙啲咩?唔係應該無時無刻都留意住身邊有無人死架咩?」

「嘿…」阿飛笑而不語。過了一會,他又說:「東哥以前係個賭仔黎,賭到爭大耳窿成身債,最後走投無路,揀左跳樓自殺…其實東哥生前有個未婚妻架,呢件事唔單止連累左佢身邊人,仲為佢未婚妻帶來沉重打擊,最後搞到佢精神出現左問題…所以東哥一直都好內疚,成日都話自己雖然死左,但都要守護喺佢未婚妻身邊。」

「咁佢未婚妻又真係幾慘…」我能想像得到那種感受。

「件事發生喺好多年前架喇,佢未婚妻一早已經回復翻正常生活,後來仲識左個幾好既男人,而家已經係人妻,聽講最近好似懷緊第二胎添喇…」

「哦…」得到幸福,是值得高興的事。

「跟我黎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然後,我跟隨阿飛來到了某屋苑的一個單位內,如此亂闖進別人的家,總覺得好像不太好…

「爸爸!你得未啊,快啲啦!我同媽咪搞掂喇!」屋內,一名小男孩在廳裡與奮地大叫大嚷著。

「得喇得喇…」廚房裡,正在將食物放進保鮮盒的男人回應:「你咩都唔使準備就當然快啦,去野餐好多野要帶架嘛。」他跟坐在沙發上的孕婦相視,然後一笑。

場面挺溫馨,全都看進了我們的眼裡,而微笑著的阿飛更是眼泛淚光。

「佢地係你屋企人?」我問。

「唔係…」他搖頭。

「咁點解你好似好感觸咁?」

「呢個男人姓許,以前係一個嫖賭飲吹樣樣齊既人…但因為一次命運既交錯而改變左佢一生…」

「哦…」

「仲記得東哥曾經講過,成為燈靈既人,都係因為生前自殺而死?」
三十男 2018-11-23 22:38:25
「記得。」

「咁你想唔想知我係點死?」

接下來,阿飛跟我分享了他的故事…

######

五年多前,聖誕節。

「寶兒,生日快樂啊!我到左你公司樓下喇。」電話裡的阿飛說。

寶兒是阿飛的女朋友,每逢生日佳節,阿飛也會手提一袋親手所製的禮物,到寶兒所任職的那間保險公司的樓下,守候著女友的倩影,然後一起晚飯慶祝。

「等多我多一陣啊,我搞埋啲手尾就落黎。」寶兒回應。

青梅竹馬的二人在一起已經十多年了,女方當時已二十七歲,男方知道女方一直渴望組織家庭和生兒育女,現在二人的工作漸趨穩定,加上踏入了適婚年齡,於是他決定於今年的慶生飯局中,將心愛的她預留在盟誓之下…

......

中環某間西式餐廳裡。

「我去洗手間,順便叫侍應上埋個甜品先。」差不多用完晚飯的時候,阿飛說。

「好啊。」寶兒面露倦容,可能是工作實在太忙的關係。

阿飛離座了一會後,餐廳突然將燈光調暗,並以白色的射燈照往寶兒身在的位置,和站了在不遠處,手執一束鮮花的阿飛。

音樂響起,全場一陣歡呼,彷彿早有預謀,預先綵排過一樣…


「喜歡你 我最清楚這感覺 從前你是你 從前我是我 現在縱使 不清楚我最愛你甚麼 尋覓你 留住你 全憑直覺 」



歌曲是鄭伊健的《一生愛你一個》,獻唱的人,正是阿飛。


「其實我真的 相信愛情的直覺 從前尋遍這天邊海角 不經意等到 心中愛情主角 愛你一個 像是浪漫愛歌」



阿飛一邊唱,一邊步向寶兒。


「想你一生也愛我一個 想你心意屬我 期望你跟我 長路也走過」



阿飛在寶兒跪了下來,一副深情的樣子,


「准我一生也愛你一個 准我相信直覺 請將一生的幸褔也付托給我 常在你心裡 愛著我」




他掏出了銀光閃閃的求婚戒指…

「寶兒,嫁俾我,好嗎?」

寶兒沒有答話,只是雙眼泛著淚光。

「嫁俾我,好嗎?」阿飛鼓起勇氣再問。
三十男 2018-11-23 22:38:44
怎料,寶兒竟提起了手袋:「Sorry!」遺下這一句後,她便奔出了餐廳。

阿飛呆住了,在場的人也愣住了…

相信誰也沒法料到,這場策劃已久的求婚竟會演變成這個地步。

那一晚,寶兒離開了餐廳後便不知所蹤,阿飛撥了很多次電話給她,卻一直未能接通。

留言留過了,訊息也發過了,但她就是不肯回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翌日,阿飛向公司告了病假,不把事情弄清楚,他無法將自己的生活調回到正軌…

因為,一直以來,她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嘟嘟嘟….」寶兒的電話終於打通:「喂…」

寶兒的聲音已間接告訴了阿飛,事情的嚴重性已超出了他的想像。

「寶兒!?你而家喺邊啊?」阿飛激動地說。

「公司。」

「到底發生咩事!?」

「我而家做緊野,不如放工先講?」然後,她掛了線,再度關上了電話。

處於被動一方的阿飛,只能被牽著鼻子走,他此刻能做的,只有等。

瑟縮在床角,整晚沒有睡眠過的阿飛一直在想,為何寶兒不肯答應昨晚的求婚,還表現得那麼一反常態…

一定是有苦衷!

他為她想了一百個可能性:患上了不治之症?家人的反對?工作壓力過大所以情緒受影響等等…

卻不肯去想,一個導致愛情崩壞,最常見也是最殘酷的原因,那就是…變心。

……

傍晚時分。

阿飛跟昨天一樣,老早便來到了寶兒的公司樓下。

坐立不安的阿飛等了接近兩個小時,這時終於望見了寶兒的身影,他立即衝上前,並攔了在她面前。

「寶兒!」掛著一雙熊貓眼的阿飛顯得相當憔悴。

「……」寶兒不語,只是低下了頭,不敢正視阿飛,而剛才與寶兒一起並行的西裝男則瞥了阿飛一眼,然後走到了附近一架黃色跑車的旁邊,邊抽著煙邊玩著手機。

「到底…」阿飛流下了男兒淚:「係咩原因…」

「對唔住…」她冷冷地道:「我地分手啦。」

阿飛崩潰了:「唔好啊!」然後緊緊擁著即將會離自己而去的她:「我地唔係一直都好地地架咩?」

她一手將阿飛推開:「你唔好咁啦!」
三十男 2018-11-23 22:39:13
阿飛淚流滿面,寶兒木無表情。

她繼續說:「其實…我前排已經想同你講分手。」

阿飛:「點解喎!?」

她別過了臉:「我識左第二個。」

「就係呢個人!?」阿飛指向那個挨站於黃色跑車旁的男人。

「係!」她堅決地點頭。

「佢有咩好啊!?」阿飛大吵大鬧著。

「佢樣樣都好!」

「佢有咩好過我啊!?」

「佢樣樣都好過你!」

如雷貫耳。

寶兒繼續說:「阿飛你醒吓啦…我跟左你十幾年喇,咩都夠喇…以前細個未識諗既時候,覺得愛就係一切,戀愛大過天,只要兩個人起埋一齊就咩都得,但係…個世界唔係咁簡單架…」

「我剩係知道我好愛你,就係咁簡單!」阿飛異常激動。

「愛又點啊?愛可以搵到食咩?愛可以買到樓咩?」寶兒大聲道。

「我一直都好俾心機工作,一直都好努力咁儲緊錢…」阿飛像是在苦苦哀求。

「但係做黎做去都係一個文員仔呢!你夠錢俾首期未啊?你有錢買車咩?」

「……」早知高的山低的谷將你我分隔兩地,失去人情味。

「以前每逢生日情人節,你都會整好多DIY手作仔俾我,我知道你為我付出左好多,但係…我唔再需要呢啲野喇…」

「……」原來她不夠我,原來相愛並非講求付出過有幾多。

「我要既係幸福啊,我想過啲幸福美滿既生活啊…」

「……」你界定了生活,我侮辱了生存,幾多人位於山之巔俯瞰我的疲倦。

「你俾唔到幸福我啊…你明唔明啊…?」

他當然明白,只是,他拒絕接受。

「對唔住…」說罷,寶兒便轉身走上了那架黃色的跑車裡。

跑車發出了幾下震耳欲聾的聲響,便瞬間飆走了。

現場所留下的引擎回音,像是世界對他的嘲笑。

「啊!!!」坐在馬路旁的阿飛,雙手抱著頭,一時在痛哭,一時在仰天長嘯。

叫聲當中包含了不甘,失望,憤世和悲痛。

二十多年的友誼,十多年的愛情,正式劃上句號。

……

「你愛我嗎?」寶兒。

「很愛。」阿飛。

「你覺得我們可以走到多遠?」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永遠愛你,不會變。」


……

阿飛又再想起了舊時的一些對話和無法兌現的承諾...

沒有終點,永沒有終點。那永遠,極遠。
三十男 2018-11-23 22:39:30
02

鏡頭回到許先生的家裡。

「然後呢?」我問。

「第二日…我買左包炭入長洲,然後租左間房燒炭自殺。」阿飛的聲音中充滿著稀薄的憂鬱。

「為左啲咁既拜金女,值得咩?」我替他感到有點不值。

「俾人拋棄既人又唔係你,你唔明架喇…」阿飛反駁:「如果阿彩有一日背叛你,可能你都會崩潰。」

「阿彩唔係咁既人,我對佢有信心。」我深信不疑。

「哈…信任一個人當然係好事,但係愛情係無保証,有啲野可以話變就變,又可能一直有啲野係累積緊而你自己係唔知,直至爆煲嗰一刻先知發生咩事。」

「咁我希望唔會有呢一日既來臨…講翻你嗰筆先,之後點?」

「當我再一次張開眼,就發現自己已經成為左燈靈,當時我既情況都係好似你咁,有另一位燈靈同我講解一切有關呢個世界既事。」

「咁嗰位人兄而家喺邊?」

「佢兩年前就完成哂收集,去左投胎喇。佢臨走前一晚,仲同我傾左成晚計,嗰一晚,到而家都仲係歷歷在目…」阿飛像是十分回味。

「哦…」

「做左燈靈之後,我間中都會去睇下寶兒,但竟然發現佢無同之前個男人一齊。」

「因為佢知道,你係為左佢而自殺?」

「嗯...佢覺得自己間接害死左我,所以感到內疚同自責,於是就寄情於工作,日做夜做,成年都唔放一日假,直頭好似變左另一個人咁。佢身體一向都唔係咁好,最後因為疲勞過度而捱到病左,患上左腦膜炎…喺佢患病既期間,我每一日都有去睇佢,雖然佢當初背叛我,但其實我對佢一啲恨意都無,反而仲好內疚,因為寶兒搞到咁,完全係我既死所致。」

「問世間情為何物…」我嘆氣了一聲。

「後來寶兒既病不斷惡化,每一日都要插住喉咁訓喺病床上面,望見佢咁樣,我內心一啲都唔好受。曾經有幾次,佢腦部出現抽筋既跡象,每次腦抽筋,智力都會出現衰退,基本上,當時既佢已經係半個植物人…」

「……」聽到這,我眼角開始滲著淚,這種韓劇式的慘情,實在太催淚。

「寶次曾經試過醒翻,仲試圖自己拆喉,想了結自己生命,藉此得到解脫。但係佢每一次都失敗,而每拆一次喉,個腦又會再抽筋一次…」
三十男 2018-11-23 22:39:52
「……」我哭了,太慘了吧!?

「直至有一日朝早,當我翻去再睇寶兒既時候,發現佢頭上既靈火已經消失,嗰一刻,我既心情真係好複雜,自己既愛人死喺自己面前,感覺真係一啲都唔好受,但同時又感到釋懷,因為佢終於可以唔使再受苦…」

我彷彿理解阿飛當時的感受。

「寶兒頭上盞靈燈,係我親手幫佢收,總算陪佢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而最神奇既係,當我打開靈冊既時候,發現寶兒係我所收既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盞靈燈,而我地當初正正就係於十一月二十七日起埋一齊…哈,世事真係奇妙,都唔知究竟係巧合定點,或者冥冥中自有主宰?註定寶兒會離開我,註定我會自殺,註定寶兒會因為我而死,同埋註定我會出現喺你面前。」

認同,有時候很多事情均是難以解釋。

「如果你註定只能夠成為阿彩既回憶,你當初仲會唔會選擇同佢一齊?」阿飛問。

「我會…因為呢段回憶一定會係最美好既回憶。」我滿有自信地回答。

「嗯…」阿飛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許先生一家三口樂也融融地出門了。

阿飛繼續說:「呢位許先生當時咁啱患上左急性肝衰竭,等住換肝,而寶兒咁啱又係器官捐贈者,佢地既血型咁啱又互相吻合,於是就順理成章,將寶兒既肝換左俾呢位許先生,而許先生死過翻生之後就成個人脫胎換骨,由以前一個爛賭爛滾既人渣,變成今時今日既廿四孝老豆。」

「哦…原來係咁。」我恍然大悟:「寶兒某程度上係許先生既救命恩人,感覺上佢地一家人現有既幸福,就好似係你同寶兒之間既故事既延續。」

「無錯。」阿飛微微點頭:「其實每一日我都會黎探佢地,睇見佢地生活得開心,我就會覺得好安慰。」

聽完了一個那麼戲劇性的故事後,內心彷彿有股巨浪正在奔騰,很滾動!

「好喇,休息完畢。」阿飛站了起來:「我地係時候要繼續。」

「好!」

沒有最不幸,只有更不幸。阿飛的故事雖是悲劇收場,但是,作為聆聽者的我卻彷彿因此而釋懷了心裡的某些什麼。

「等我一陣!」飛行途中,阿飛突然停下。

「做咩?」

他沒有回應,只是竄進了另一單位,而單位內的沙發上坐著了一個容顏秀麗,且身材挺豐滿的年輕女子。

我不語,只是耐心等著,心想阿飛定是想跟我分享另一個故事。

過了好一會兒,阿飛撫著下巴,眉頭緊皺,像是在思忖著些什麼。
三十男 2018-11-23 22:40:09
「有發現?」我心存疑惑。

「平時呢條女好狂野架,今日唔知做咩,著咁鬼多衫…」

「你特登走入人地屋企,就係為左𥄫野!?」想不到阿飛竟是這種人。

「係啊!我地係隱形架嘛,有天賦當然係要好好運用,不過我係有專業操行,偷睇人沖涼既野,我係唔會做。」他義正詞嚴道。

拜託…現在跟偷窺有什麼分別?

「你呢個淫蟲…」我露出了鄙視的眼神。

很缺德的行為,但我喜歡。

……

我們根據測靈儀的導引,來到了屯門公路的上空。

「唔…」阿飛瞇著雙眼:「根據我既經驗,一陣應該有大事發生。」

「點解咁講?」我問。

阿飛拿出了靈冊,指著背面那根一直在三百六十度旋轉的指針說:「枝野咁樣轉法,即係代表附近將會有好多人死。」

頃刻間,公路上的某處突然發生了大爆炸…

「砰!!!!」

只見一輛重型貨櫃車橫躺了在馬路上,後方駛至的車輛來不及剎車迴避,造成了多車連環相撞。

「砰!!!!」重型貨櫃車再次發生爆炸,現場火光熊熊,黑煙冉冉升起。

「落去睇下咩事。」說罷,阿飛和我便閃到了馬路上。

數輛車子擠成一團,多架四人車被撞至完全凹陷,裡面的乘客九死一生,看不見有燃著的生命之火。

這時,我感到了渾身不自在,像是有種被監視著的感覺…

眼角餘光望見了幾點詭異的紅光,就在繚繞於半空中的大團黑霧裡。
三十男 2018-11-23 22:40:26
我抬頭望去,卻沒有任何特別發現,也許是剛才火花爆現時所引致的眼花繚亂吧。

阿飛站在一架翻側了並正在冒火的校巴旁邊,神色凝重地說:「呢架車入面起碼有三十個細路,如果再唔救佢地出去既話,全部都會活生生燒死。」

我發現校巴的正門和逃生門均被卡住,坐在車頭的司機一直大呼著救命,並試圖破窗而出,可是卻因為受了重傷而力有不逮,一直未能將生路打開。

「咁而家點算!?我地可唔可以用法力幫佢地!?」我問。

「唔得,我地只係一隻燈靈,法力只限於輔助任務既進行…你唔記得喇咩,我地係唔可以左右一個人既生死。」阿飛坐到了馬路的石壆上:「等吓啦,我地無野可以做到,好彩既,救援人員盡快趕到現場,減低死亡人數;唔好彩既,我同你就要收集哂呢度既所有靈燈。」

我們站到馬路的一旁,看著數十盞漸漸變得虛弱的靈燈,數十條徘徊於鬼門關的無辜性命…

縱使現在的我擁有特殊的能力,懂得漫畫中主角的經典招式,此刻卻愛莫能助,只能袖手旁觀。

心情非常矛盾,只要這些人死去,便能加快自身的任務進度…

但是…這樣子也太殘忍了,眼前只是一班天真無邪的小孩,他們是無辜的!

車內一名被困的小男孩望向了我們這邊,彷彿看到了我和阿飛,並正向著我們揮手求救。

「喂!佢好似睇到我地喎!?」我竟感到了莫名的心虛。

「正常架,一個人即將要死既時候,佢既靈魂係有機會同靈界互相接通,睇到佢地口中所謂既靈異野,即係我同你。」

「咁唔通我地繼續見死不救,眼白白睇住佢地一個一個咁死?」我拉扯著阿飛的衣服,激動說:「你唔係話過有神架咩?個神呢?點解個神唔出手幫佢地!?」

「稍安毋燥,靜觀其變啦,上天自有安排…」阿飛雙手橫抱胸前,抬頭仰望著天空:「唯有寄望有奇蹟發生。」

「我從來唔信奇蹟!」我憤然坐下,阿飛的淡然令我感到了心煩。

「但我信喎,因為我曾經見過天使下凡。」

誒!?
三十男 2018-11-23 22:40:42
「幾年前,我親眼見過一個長有白翼既天使從天而降,將一個喺海中心遇溺既小女孩救翻上岸…至於佢地喺咩情況之下先會出現,我就唔清楚喇。」

還以為這個靈異世界只有我們這些燈靈,想不到還有天使的存在…

我望向靜謐清澈的藍天,心中希冀著某位神仙快點前來打救。

可是,上天並沒有因此而對那些正在奮力求生的人類作出眷顧,現場一盞又一盞靈燈燃燒殆盡,一條又一條的生命於我眼前化為銀光,最後,救援人員雖是趕來了現場,但只有十數人能僥倖保住性命,大部分的孩童都因為吸入過多濃煙和逃不過大火的吞噬而賠上了性命。

經過今次事件,靈冊上又再多了幾十個陌生的名字,距離目標的達成彷彿又邁進了一大步,卻沒有半點興奮雀躍的感覺。

雖說天意總愛弄人,但這場玩笑,也未免開得太過火了吧。


靈燈數量:165盞。
雨晴. 2018-11-24 04:57:09
飛𨋢 2018-11-24 10:56:46
三十男 2018-11-24 17:41:41
03

晚上。

阿彩的病房裡。

我翻著手中的靈冊,看著裡面那堆新添上的名字,想著當這些人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已成為了亡魂的時候,到底會有何反應…

然後又憶起了今晨那宗交通意外,想起一張張葬身於火海的幼嫩面孔,同時思忖著一個看似不會找得到答案的問題…

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

咔!

進來了一個人。

這人是雪盈,是阿彩的大學同學,也是目前唯一一個尚存在於阿彩記憶裡的人。二人情同姊妹,多年來一直感情深厚,幾年前,二人合資開建了一間小型畫室,專門開班教授小朋友畫畫和其他手工藝,而阿彩是一直深受學生愛戴的其中一位老師。

正在閉目養神的阿彩注意到了聲響,於是緩緩睜開了眼睛:「雪盈?」

「嘈醒你啊?」雪盈將果籃放下。

「唔係…我訓左幾日,咩都訓夠喇。」阿彩慢慢坐起身子。

「精神好似唔錯喎。」

我站到一旁,將椅子讓了給雪盈。

「嗯…」阿彩揉著額側,輕皺著眉:「只係間中有啲頭痛…」

「撞親個腦喎…我諗有少少頭痛係正常既。」

「但係…自從醒翻之後,我個腦就好似空白一片咁…」阿彩惘然道:「剩係記得自己係邊個同埋畫廊既事…」

「仲有我呢?」雪盈。

「嗯…同埋記得你。」阿彩莞爾。

可是,你忘記了最重要的我啊…

「慢慢黎啦,而家最緊要係你醒翻無事,恢復記憶既事,出左院之後再諗啦。」

「嗯…」阿彩想了想,說:「係呢…畫班而家點啊?」

「哎…少左你呢個生招牌喺度,我而家忙到一腳踢啊,好彩我媽咪間中有過黎幫吓我手埋數咋…」

「啲小朋友見唔到我,有無唔開心啊?」

「當然有啦,個個都話要搵彩姐姐啊。」

「咁我要快啲出院先得喇,因為我都有少少掛住佢地…」

那我呢…?

二人一直愉快地聊著,我的存在彷彿是多餘,加上心中壓著點鬱悶,於是便獨自一人走出了醫院。

……

今天真有點累。

不是體力上那種,而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疲憊。

無所事事的我坐到了電車的上層,吹著似有若無的涼風。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全是急速的步伐。
三十男 2018-11-24 17:41:56
看著看著,這下才發現,原來很多舊時熟悉的老店已變成了待租的空置單位,霓虹燈下的鬧市,盡是一些說不出名字的大型連鎖店鋪,格調是提高了,但人情味卻退減了。

這時,一對二十來歲的情侶沿著樓梯走上來,男方說:「好在有位!」

二人然後坐到了最後方,拿出了一盒外賣壽司,準備在電車上用餐…

久違了的浪漫。 

「聽講電車服務即將要被取消喇。」女的細心地為男的磨掉木筷子上的倒刺。

「唔係嘛!?你聽邊個講架?」男的體貼地為女的打開了飲品的蓋子,並讓她先喝一口。

「新聞囉,個咩咩前規劃師話要申請取消電車服務。」

「我規佢老母!佢就真係虧喇,咩原因要咁做先?」

「好似話電車已經過時,同埋阻礙到中環金鐘一帶既交通喎。」

「阻條毛啊!?我日日都喺中環翻工,都唔覺阻,啲自由行咪仲阻街?」

「佢仲提出左好多原因架,又話行路都快過搭電車,又話電車效率太低。」

「行路快過搭電車!?佢行俾我睇啊!政府做野夠效率低啦,又唔見佢地cut左個政府佢!?電車不知幾好啊,我不知幾鍾意搭,價錢又平,又寫意,咁鍾意快去坐火箭啦仆街!」男的一邊吃一邊講。

「哈哈!你食到成口都飯喇。」女的為他抹走了黏在嘴角上的飯粒。

看著聽著,我不禁會心微笑…

男生那火爆和不修邊幅的個性,很像我,而女生的腼腆和溫柔則像極了阿彩。

電車服務當然不可以被取消,至少這個看似已經過時的細小車廂,能讓我們找回一點點失卻了的人情味。當心情欠佳的時候,我會坐上電車,幻想著自己是MV中的男主角,給予自己一程車時間來沉澱。下車後,又是重新的出發。

老人家愛坐,因為它便宜;小孩愛坐,因為它的叮叮聲很有趣;情侶們愛坐,因為它代表浪漫。

正是因為凡事都講求價值,社會是進步了,但人們卻一直在退步。

電車終於駛到總站,車上的乘客早已走光,車停頓後,男車長查看了一下車廂的上層,發現沒有任何異樣後,便返回到地面,挨著電燈柱旁,點起了一根提神煙,然後呼出了一層薄霧,唏噓中帶點不羈。

這時,我突然想起了阿飛,憶起他的故事,憶起他如何向寶兒求婚,然後又想了一下自己。
三十男 2018-11-24 17:42:12
曾幾何時,我好像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

幾年前。

某星期天的下午,我和阿彩原打算趁著假期一起到離島遊玩,卻於坐船出發前發生了一些小插曲而鬧不和。

事源,不久之前我們買下了一雙情侶項鍊,今早見面的時候,阿彩發現我頸上那條刻印著『天長』二字的項鍊竟然不見了,我猜應該是昨天與朋友打球時不小心弄丟的。

「你喺邊度整唔見架?」她一臉痛惜的摸著自己頸上那個刻有『地久』的吊飾。

「我諗係尋日踢波嗰時整唔見掛…好平者,再買過囉。」我說。

「買過!?都已經唔一樣啦,佢地原本係一對架嘛…」她看似有點不快。

「咁…」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乜你咁唔小心架!」她氣呼呼,鼓起腮子:「啱啱新買你就整唔見!唔好意頭啊…」雙眼漸紅,像是快要哭的樣子。

「乜呢啲野都有意唔意頭架咩…」我滿不在乎。

「當然有啦!」

「唔通戴住佢就真係會天長地久咩…」我嗤之以鼻,認為那只是無關痛癢小孩子玩意,小事一椿!

才剛說出口,我便後悔了,因為阿彩最討厭別人踐踏她對愛情的認真。

從下車後,步向碼頭的一路上,她一直一言不發,來到中環大會堂的時候,她突然站住:「唔去喇!翻屋企啦!」態度很晦氣。

「又發咩脾氣啊?」我回身應道,感到非常不耐煩。

她一聲不發的坐到了附近的石椅上。

現場人山人海,相信是特地前來見證某對新人的結婚重要時刻。

「做咩啊?」我坐到了阿彩身旁。

她搖頭,一副委屈欲哭的樣子,女人真的很難捉摸,特別是月事期間。

我又說:「好小事咋喎…」

「你每一次都係咁!當發生左問題既時候就話好小事,唔肯認錯!」她連珠炮發。

「喂…咁的確係好小事呀嘛…」我感到無奈:「條鏈唔見左我都唔想架!?同埋我都無錯,認咩錯啊?」

她落下淚來,像個彆扭撒嬌的孩子:「而家係你唔啱啊!」彷彿我做了一件很對不起她的事情。
三十男 2018-11-24 17:42:44
「嘖…」我別過了臉,心感不服。

又是眼淚攻勢,真是討厭。

假如對方每一次使出這招,我便立即將態度放軟的話,對於一段關係的經營上是不健康的,所以今次我絕不妥協…

沒錯沒錯,我承認有時自己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但阿彩鬧情緒的時候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有時我會質疑,到底自己是否仍喜歡眼前這個人…

還是,與她相處,已經變成了一種懶得戒掉的日常習慣。

這時,現場一片歡呼聲和拍掌聲,一對新人剛完成了婚姻登記,並正沿著石梯步行下來,接受著在場所有人的祝福。

身穿黑色禮服的新郎牽著新娘子的手,並體貼地為她提著婚紗那長至貼地的尾端,以防自己的愛人不小心絆倒。

那邊廂,一對大約十五,六歲的小情侶也坐到了附近的石椅上,男孩突然單膝跪地,向坐著的女孩獻上一個心形的紙盒,女孩將其打開,發現裡面的原來是一枚男孩親手所摺的紙製戒指。

男孩完全不理會任何人的目光,勇氣可嘉;女孩看見了戒指後,看似十分感動。

接著,男孩為女孩戴上了耳機, 女孩一邊聽,一邊感動得梯淚縱橫…

我猜,那應該是男孩預先為對方錄製好的一段情話。

現場每一個角落均載滿了幸福,而阿彩則正在抽噎,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男孩的真摯,令我記起了一些往事,一些曾於小時候憧憬過的幸福畫面…

「呼…」我輕嘆了一口氣,然後踏步離開。

阿彩仍然坐著,她心裡定是在想,這個男人終於無法再忍受,一聲不發的離自己而去。

而事實上,我只是走了到自動販賣機那邊,買下一罐汽水,然後便坐回到原位。

我拿出手機,為阿彩戴上了耳機,並播起了音樂…

一首間接將我們撮合成一起的音樂…


「你哭著對我說 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我不可能是妳的王子」

「也許你不會懂 從你說愛我以後 我的天空 星星都亮了 」




我蹲了在阿彩面前,然後一口氣將剛買回來的那罐汽水喝了個清光…
三十男 2018-11-24 17:43:04
咔啦!

喝完後,我將汽水罐的銀色拉環扯下,並將其套了到她的手上。

她先是感到詫異,繼而是幸福的微笑。

「你做咩?」她明知故問。

我為她拭去了臉上的淚,說:「對唔住。」我絕少表現得這麼認真,也絕少認錯。

然後,我給了她一個充滿歉意和愛意的擁抱。

這時,肚子裡的氣突然倒抽,於是我在她耳邊打了個嗝。

嗝!

她笑了。

也許女生真的是很容易哄,或者,只是眼前這位比較與眾不同。

是次的離島一日遊,我倆玩得十分盡慶,沒有半點吵架後的芥蒂。

時間往往是一段關係的最大敵人,受到社會和歲月的洗禮,人們很容易便忘卻了自己的初衷,我也是。

當初牽起對方的手,原因是很喜歡很喜歡對方;追求她,是因為真的很想跟她在一起。

我不應懷疑自己的感覺,也不應吝嗇自己對她的愛…

因為她已經不是我的唯一,而是我的全部。
三十男 2018-11-24 17:43:16
04

兩日後的早上。

阿彩終於可以出院了。

於家人的陪同之下,她來到了我的病房,探望仍然昏迷中的我,可是,她彷彿對躺於病床上的我全無印象,鄭皓男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是全然陌生,一切有關我們的回憶彷彿被一下子沖掉了一樣。

「佢係我男朋友?」阿彩面露猶疑。

我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失望,阿彩的失憶,反而為我帶來了一點點的推動力。

……

「嗶嗶…嗶嗶…嗶嗶」醫院裡,心電監護器上的數字一直在急降。

「嗶───」最後化作了一聲長鳴,靈火亦隨之燃盡。

病床上的老伯去世了,來見他最後一面的家人紛紛落淚,說著一路好走和安息等的話句。

女兒緊握著老伯那雙冰冷的手,哭成了淚人;還未懂事的兩位孫女則愕然地站著,望著一動也不動的外公,離開的時候還細聲地跟他說了一聲再見,然而天真無邪的二人根本不知道,這一次道別過後,大家以後都不會再見。

最後,我上前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鍾偉強,享年九十一歲。

######

彌敦道。

「搶野啊!搶野啊!」一名大嬸大喊著。

搶劫的匪徒成功得手後,立即拔足而逃;一名正在附近巡邏的警員緝兇心切,聞聲後便一個箭步追了上去。

腳步踉蹌的匪徒逃離了大街,並竄進了幽靜的後巷;睿智的警員經過後巷時像是察覺到了些微異樣,於是便隻身上前查看一番。

匪徒匍匐在地,並以放滿了垃圾袋的手推車作掩護,其眼神閃過了一絲殺意;警員將腳步放輕,以手輕按著腰際上的配鎗,每一步的前進均是小心翼翼。

正與邪的距離逐漸拉近,警員打醒十二分精神,滿頭緊張的冷汗;匪徒將剛剛搶來的手袋輕輕放到地上,右手伸進了衣袋,將一把匕首慢慢掏出,看似隨時要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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