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靈》每個人的頭上,都有一盞代表壽命的燈。
三十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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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足球小王子
2018-11-19 17:41:28
啱啱係紙言最完,好好睇

馬鞍山鄺俊宇
2018-11-19 20:30:02
啱啱去咗紙言追哂

有種講唔出嘅感動
三十男
2018-11-19 20:49:14
有無一種類似重新活多咗一次既感覺

馬鞍山鄺俊宇
2018-11-19 21:10:35
有呀exac7ly

三十男
2018-11-19 21:44:12
紙言仲有其他故,慢慢睇

成世仔都未求過人
2018-11-19 22:46:42
巴打有冇紙言條link
未試過去紙言睇故sorry

正減俊
2018-11-20 04:15:22
我都想要
誰家灶頭無癲婆
2018-11-20 09:58:17
正評

名井南極地漩渦
2018-11-20 11:56:16
正減俊
2018-11-20 17:28:44
唔該巴打

邊緣肥仔
2018-11-20 17:46:21
追曬

好睇
三十男
2018-11-20 19:22:43
做到嘢啊!勁忙,而家先得閒

三十男
2018-11-20 19:24:59
07
歌唱比賽當日。
「有請許家安同謝秀文同學…」司儀介紹著下一位參賽者:「佢地既參賽歌曲係《唯獨你是不可取替》」。
二人手牽著手上台,台下的人發出了一陣笑,我抬頭一看,也立昕噗嗤的一笑,那個「許志安」的外表蠻正常,但「鄭秀文」卻是個大胖妞…
愛情果然是盲目。
不妙…開始有點緊張,因為我即將要上台獻唱。
最後,當司儀喚起我名字的時候,我硬著頭皮上了台,並施盡渾身解數,將最真摯的情感融入歌曲之中,表現尚算滿意,絕對可稱得上為高音甜,中音準,低音勁。
縱使以前從未唱過《童話》這首歌,但我好歹是朋輩圈子裡被公認的K歌之王,只要是K歌,我便有信心能將它唱好。
呵!皇天不負有心人,頒獎的時候,裁判宣讀了我的名字…是實至名歸的季軍!
事後聽說,原來自己所得的分數與殿軍只是僅僅相差兩分。
呼…雖然是險勝,但總算嬴了,我跟阿彩的輸賭。
######
翌日早上,我特地提早回到了課室,然後將歌唱比賽季軍的獎狀放了到阿彩的抽屜裡。
我坐在空無一人的班房中,心想自己竟會有遺一貫作風,老早便起床然後回到學校…
到底是那來的衝勁!?
同學們陸續回到課室,當中包括阿彩。
「咦!?咩黎架?」阿彩發現抽屜內有乾坤。
「我擺落去架…」我雙手抱著後頭,一臉從容地道:「歌唱比賽,季軍!」
「你話係就係啊?上面都無寫你個名…」
「唔信咪去問下其他同學同老師,或者去查下囉,我真材實料光明正大,會怕你?」我昂首回應,一副老氣橫秋模樣。
阿彩不語,將手上的獎狀端詳了一番後,便半信半疑地將其還給了我。
下課鐘聲響起,她走過來跟我說:「輸賭嗰到,你有咩要求啊,即管講。」
我笑說:「暫時未諗到,放學前話你知。」
她兩邊嘴角雖是微微揚起,我看得出,那是心有不甘的笑容。
放學的時候,我輕輕拍了她的背包一下:「我屋企今晚無煮飯。」
她睥睨著我:「咁又點?」
「請我食個車(居)仔麵算啦。」
「哦,好啊。」她不經意地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立時又傳來了一陣叫我神魂癲倒的少女髮香。
就是這樣,我和阿彩便展開了第一次的單獨約會。
吃晚飯途中,我們一直聊不停,彷彿什麼話題也敵不過彼此的默契。
「點解屋企無飯食既?」阿彩問。
「老母無煮咪無飯食囉,你問啲問題咁好笑既。」我攪拌著面前那杯凍鴛鴦裡的冰塊。
三十男
2018-11-20 19:25:13
點鴛鴦,並不是因為我喜歡它的味道,而是因為會飲鴛鴦的人看似比較有性格和不羈。
在自己心儀的女孩面前,當然要展現浪子的一面。
「點解你講野成日都係咁樣樣既!?」她說。
「點樣樣!?」
「譬如…」她咬著飲管:「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只需要答Yes或者No,但你就偏偏轉彎抹角,講野唔得直接,有時又講埋哂啲廢話…總之感覺就好扮型啦。」
「型呢啲野天生架喎,我都唔想。」我聳聳肩。
「不過你比起班上既其他男同學,都算係咁架喇。」她若有所思。
這算是對我的讚美嗎?
「係呢…」我嚥了嚥乾涸的喉嚨,準備提問一個比較深入的問題:「你以前讀嗰間學校,係咪都係咁多人鍾意你?」
她先是怔住,然後嫣然一笑:「你問黎做咩?」
「無…我見你喺呢度咁受歡迎,想睇下你之前係咪都係一樣係咁咋嘛…」四目交投太久了,我望出了窗外,想要分散一下注意力。
「係啊。」
多一個情敵,便添一分壓力,其實我也會感到自卑…
氣氛陷入了沉默,為免表現得不自然,於是我哼起歌來。
「大開眼戒?」她問。
「犀利喎,一聽就聽得出。」驚破壞氣氛,誰都不知我心底有多暗。
「其實…你係咪鍾意我?」她突然這樣問。
對方突然採取快攻,我一時來不及反應,故一直在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Yes or No 既問題黎咋喎。」她直視我雙眼,彷彿下一秒便要從我眼中看穿些什麼一樣。
我吸了一口氣,說:「係。」答案大概似剃刀鋒利。
她沒有再講話,只是歪頭笑了笑…
女性真的很難捉摸。
腎上腺素急速提升至頂點,我只好隨便找些話說:「不如去食糖水咯?」
「啱啱先食飽飯咋喎,咁快又食糖水?」她說。
「係啊…我同你地啲女人一樣,有兩個胃,一個係專用黎食甜品。」開始有點語無倫次。
「哦。」她掏出了錢包,想要結帳。
「呢餐都係等係我俾啦,一陣糖水先你請。」
「咁即係點?輸賭嗰度唔計數?」
「唔係,一陣糖水先你請啦,呢餐貴啲啊,所以等我俾。」要chok,便要chok到底。
「你真係一個怪人黎。」
對,我也覺得自己很怪,特別是今晚,面對著你的時候。
若你喜歡怪人,其實我很美。
……
吃過晚飯和甜品後,我和阿彩一起來到了海旁散步。
二人並肩踱著步,迎著海風,卻沒有慣常那悠然放鬆的感覺,此刻只有拘謹。
三十男
2018-11-20 19:25:35
沿途上,一對對年輕的戀人出現於眼前,有的坐在石壆上互相依偎看海,有的正在牽手漫步,卿卿我我…
海旁果真是一個談情聖地。
「啊!」阿彩突然驚叫。
「咩事!?」我被她嚇了一跳。
「雀啊~!」她躲了到我身後,指著站立於前方地上的一隻可愛小麻雀。
「隻雀…」我看不出那隻麻雀有何令人生駭之處:「有咩問題?」
「我好驚麻雀架…」
不是吧!?女生害怕蟑螂,壁虎,蛇蟲鼠蟻也屬正常,可是,我從未聽過有人會怕麻雀耶…
「麻雀咁得意,有咩好怕?」簡直是笑料一則。
「我…唔知啊。」她看似是真的很害怕。
「其實佢仲驚過你啦,你未行到過去,佢都已經飛走左,咁點解仲要驚?」
「我都話唔知咯…」
「通街都係麻雀喎,咁你咪…」
她不斷輕拍著我的背:「你講咁多做咩者!快啲幫我趕走佢啦!」
我感到無奈,唯有上前將那隻可憐的麻雀嚇退…
腳只是輕輕一踏,它便一下子振翅飛走了。
害怕麻雀嘛…?那身上的那些雀…她又會害怕嗎?
嘿…這麼浪漫的氛圍,還是別心邪了。
沿途上,我偶爾抬頭仰望高懸於夜空中的銀月,偶爾眺望彼岸的景色,還有…窺視那張令我朝思暮想的側臉。
「你有咩理想?」阿彩打破了沉默。
「唔…」我拼命地想,卻想不出:「無乜喎。」
「點會無,每個人都一定有自己鍾意做既事。」
「咁啊…唱歌囉,我都幾鍾意唱歌既。」
「咁有無幻想過第時自己會做歌星?」
「無啊,我咁平凡,邊夠班!?」
「嗯…」阿彩點了點頭,其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地上。
「咁你又鍾意做啲咩?」我問。反客為主,是為了避免氣氛陷入死寂。
「我鍾意畫畫。」多麼有氣派的興趣,完全將我比下去。
「即係第時諗住做畫家喇喎?」打蛇隨棍上,令話題得以延伸,書是這樣教的。
「咁又唔係喎,我想做幼稚園老師。」幼稚園老師!?想不到她比我更chok。
她又說:「如果有機會既,第時我想開間畫廊教吓啲小朋友畫畫。」
不行了…我快不行了,她到底是不是一個誤墮凡間的天使!?
這時, 一位於海旁緩步跑的大叔正迎面奔來,我清楚望見,他被自己那條鬆脫了的鞋帶絆倒,更差點往前扒下…
「啊!」阿彩的身體他被猛撞了一下,令失足的她整個人撲向了我…
以前我並不相信天意這回事,現在卻信了…
一切一切,不是偶然的事,而是命中註定。
她註定要成為轉校生,註定要插入我就讀的那一班。
註定我們是這麼投契,性格互相牽引。
註定我贏得歌唱比賽的季軍,和她的歡心。
註定我們今晚會出現在這裡,並遇上了這個身手笨拙的跑者。
註定於今晚,那條心懷不軌的鞋帶,間接令兩片毫無防備的唇相互接上。
連形容詞都好像用錯了,可能是情緒太激昂,恩緒太繚亂了…
戀愛火花擦出的瞬間,我察見跑者那條鬆脫了的鞋帶,與月老的姻緣線一樣,都是紅色的。
我和阿彩的戀愛故事,便是這樣開始。
三十男
2018-11-20 19:25:52
第二章
01
成為燈靈後的第一天,我沒有離開過醫院半步,一整天都是徘徊於自己和阿彩的病房之間。
從來只有照鏡時才會看到自己的模樣,現在卻以第三視角來觀察自己,感覺相當奇怪。仔細觀察一下,才發現原來自己那張沒有笑容的臉是那麼欠揍,難怪以前阿彩總是說我板著口臉時的樣子非常難看,叫我多一點微笑。
哥和媽早已回家,黃昏的時候,阿彩的雙親也到來了醫院探望我倆。
那頭信奉佛教的鬆獅狗原來也挺有我心,竟為我拜神求籤,還站在病房外唸唸有詞,說什麼保祐自己的女婿快一點醒來。
時間過得很慢,太陽終於下山了,往常的這個時候,才是加班的正式開始。
人真是矛盾,工作忙得透不過氣的時候,會希望能脫離現實一下,現在脫離現實世界,成為鬼魂了,卻又很想快一點回到那個如煉獄般的殘酷人間…
或者,人生本來就是充滿諷刺。
整天待在醫院,發現到來這裡的人大多都是哭哭啼啼的,除了醫生和護士,基本上我沒見過其他人開懷地笑過…
也對,出現在這種地方,不是自己病了,便是自己認識的人生了病,而生病絕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待在阿彩身旁的時候,我憶起了我倆之間的一些往事,想著想著,有時候會像打瞌睡般,意識逐漸變得模糊,然後闖進了回憶的最深處,將一些凌亂的片段重組並進行播放,感覺非常真實,如同真人上演...
待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覺原來時候已經不早。
就是這樣,我記起了很多往事….
醒來…在醫院裡散散步…然後又回到病房,腦海中播起一段段青澀的小電影。
漫漫長夜,就是以此來打發破曉前的混沌時光。
很快,太陽再次升起。
……
我睜開雙眼,發現窗簾縫間滲著一絲絲的日光,第二天終於來到了。
我伸了個懶腰,正打算站起來鬆鬆筋骨的時候,忽然感到室內有股教人不戰而慄的陰寒,我窺伺了一下身後,竟瞧到角落處有個龐大的黑影,黑影更如同蝙蝠般倒立了於天花板…
「哇!」我被嚇得整個人彈起。
三十男
2018-11-20 19:26:04
「哇!」黑影也驚叫了一聲,然後摔倒了在地上。
黑影的主人正是阿飛。
「你無啦啦做咩大叫!?」阿飛狼狽地爬了起來。
「咁你無啦啦做乜匿喺我後面?」
「我見你好似沉思緊咁,唔想打擾你,咪諗住喺一二邊等囉!」
「咁你可以坐喺啲當眼既地方,同埋…都唔使一定要倒吊架!?」
「我驚你一打開眼就見到我會嚇親呀嘛…」
「我而家咪一樣俾你嚇親!?」
「算…我地唔好再作無謂既爭論。」阿飛以橫臥的姿勢在房間裡飄來飄去:「今日我會示範俾你睇點樣收集靈燈,不過開始之前,我要先教識你如何使用法力。」
「法力!?」怎麼感覺有點像打電玩遊戲,現在是新手操作教學嗎?
「無錯,我地係鬼黎架嘛,鬼當然有法力,啲鬼片都係咁架。」
「……」也對。
「唔識運用法力既話,你既靈燈收集任務係絕對無法完成。」阿飛終於站回到地上。「跟我上黎天台。」
到達天台後,阿飛說:「你試吓飛黎睇下。」
「飛!?點飛啊!?」
「咪就咁飛囉,好似超人咁飛,有無睇過超人啊?」
「有…」假如不是親眼看過他所表現的各種特技,此刻我定會滿口髒言。
「咁你試吓。」他雙手環抱胸前。
我隨便在原地跳了幾下,說:「咁啊?」
「記住,你而家已經唔係一個人,而係一隻鬼,一定要改變以往既思維方式。」阿飛不斷使出瞬間轉移,肉眼完全無法跟上,只見天台上彷彿多了數十個他的殘影:「一切無可能發生既事,喺我地呢個世界都有可能發生。首先,如果你想飛,就一定要相信你自己係可以飛!」
怎麼我總覺得有點像某齣電影的對白...回魂夜!?
「你講野咁虛無既…」面對著有點神經質的他,我有點無奈。
「哎…簡單啲講,其實係念力,當你個腦諗住嗰樣野,你就自自然然做到嗰樣野架喇。」
「哦。」我點頭,其實還是不明白。
「咁你再試吓。」
我不斷在原地跳躍,心想這樣子便能夠躍上半空,但始終不行。
「得個跳字係無用既,用你既念力!」阿飛雙腳離地,身體開始飄浮:「合埋眼,集中精神,幻想自己頭頂上有個竹蜻蜓啦,我第一次學飛嗰陣都係用呢個方法。」
三十男
2018-11-20 19:26:20
於是我幻想自己是大雄,身旁的多啦A夢從百寶袋中給了我一個竹蜻蜓,我將它放在頭上,然後飛了起來….
我緩緩張開眼睛,發現自己的雙腳果然逐漸離地…
「真係得喎!」我既驚又喜。
「好!然後再用念力控制飛行。」
感覺就像初次學習踏單車和蹓冰時,練習平衡力一樣,這沒難度,自身平衡力一向很好,加上我開始體會到他口中的念力,只要加以控制便可。
很快,我便學懂了如何在半空中自由飛行,雖然飄浮中的身軀經常搖擺不定。
回到地面後,阿飛又說:「學識飛之後,第二步就係收集靈燈。」他掏出了靈冊,並將其翻轉:「介紹一下先,靈冊既背面有個類似指南針既物體,我地稱呢樣野為『測靈儀』…」
我也從褲袋拿出了自己的那本靈冊,發現那個什麼指靈針的外觀並無什麼特別,只有一根搖搖晃晃的綠針,與一個普通的羅盤無異。
「嘩…個指南針係內置架喎,乜鬼既世界都咁先進架咩!?」我端詳著這手上的新科技。
阿飛睥睨著我,露出了厭惡的神情:「佢既用途,係話俾我地知下一盞可被收集既靈燈既所在地。」
「只要跟足佢既指示去做就得?」
「咁又唔一定要跟足,佢只不過係一個指引黎者,只要係有人死既地方,就代表有靈燈可以收集…」
「哦。」
「跟我黎啦。」
接著,我跟隨他在烈日下的城市上空飛翔,從幾百呎高空望向地面時,產生了強烈的離心力,更有種難以言喻的恐怖。
「咦!有發現!」騰空的阿飛突然加速,我只好跟隨。
然後,我們來到了某大廈的天台上。
「咦!?」我發現有一位身穿校服的男生,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五左右。
他在幹什麼?我心想,這種時候,他應該在學校裡上課吧。
「睇實喇,呢個細路準備要跳樓喇。」阿飛摩拳擦掌,興奮得像是發現了寶藏一樣。
自殺!?不是吧!?
「佢頭上嗰盞,就係你今日要收集既第一盞靈燈。」他突然又變得嚴肅了起來。
「哦…」我傻兮兮的點了點頭。心中閃過了一絲興奮,因為我即將可以開始執行任務,同時,亦有種說不出的忐忑和難過…
男孩從背包裡取出了一張寫滿了字的草紙,他一邊看,一邊流淚…
我猜,那應該是一封遺書。
他把遺書看了一遍後,便將其收回到放了在地上的背包內,然後動身爬到了天台的石牆上…
只要再走前一步,他便會由三十幾樓的天台直墮向地面,最後粉身碎骨而死…
「我地都準備喇。」阿飛將我拉到了石牆上。
我沒有考究他此舉的用意,因為思緒漸漸變得凌亂,望著眼前這位尋死的小男孩,我快要哭出來了…
為何要自尋短見!?想一下你的爸媽將會是何等傷心!
真的很想勸止這位男孩,但,在他的眼中,我只是一團無聲的空氣。
「你睇清楚喇,收集靈燈既方法。」阿飛。
三十男
2018-11-20 19:26:37
男孩右腳踏前了一步…
落空…
身體傾斜,繼而急速墮下…
我流淚了,根本沒有誰可以拯救這位小男孩…
「GO!」阿飛拉著我的手臂,與那位男孩同一時間衝了下去…不,是跳了下去。
「哇啊~!」我一邊哭,一邊在驚叫…
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跳樓。
視線一直離不開身旁那位男孩,急墮中的他害怕得一直緊閉著眼。
男孩頭上的綠色火焰不斷在晃,且逐漸變小,看似快要燒完的時候,火光變成了與一般燭光無異的鵝黃色…
「留心睇住!」說罷,阿飛往男孩的頭上輕輕吹了一下…
呼!
火焰被吹熜,生命之火消失,男孩的生命正式結束。
接著,阿飛抓著了我的手,引導我握向男孩頭上那盞灰銀色的靈燈,然後輕輕旋扭了一下…
「咔嚓!」靈燈頓時化作了點點只會在童話故事裡出現的銀色碎光。
閃爍的銀光,連同我的淚光,飛舞於半空中…
「瞬間轉移!」阿飛大喊了一聲。
我再次墮進了那條白色的時光隧道,依稀,我清楚聽見了一聲龐然巨響...
「砰!!!」男孩墮地的聲音。
整個過程,只是電光火石的一剎那。
……
「嗄…嗄…嗄…」我跪了在天台的地上,邊哭邊急喘著氣。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一時間未能消化,也完全無法接受。
「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死亡,係咁架喇…」阿飛拍了拍我的手臂說:「係需要啲時間去適應。」
難道每收集一盞靈燈,便要親眼看著一個人死去嗎?
太難受了…這簡直就是折磨。
「你要做既野,主要就係好似頭先咁樣,喺靈火處於完全熜滅既狀態既時候,用手輕輕將靈燈一擰,非常簡單既動作。」
阿飛若無其事,我卻仍然哭個不停。
「你可以睇下自己本靈冊…」阿飛將我的靈冊從褲袋中掏出,然後翻開了第一頁,並放到了我面前:「第一欄嗰到,就係啱啱個男仔既名字,同埋死亡日期…」
我看了看,原來那位男孩的名字叫李旭健。
阿飛說,靈燈只是靈魂的載體,當一個人離世,靈火燃盡,其靈魂會傳遞至所屬的地方,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獄,視乎命運的安排。當靈魂離開了軀殼,即肉身,便再沒有任何意義,在世的人會將屍體埋葬或者火化,而作為燈靈的我們則須要收回死者頭上的靈燈,它化作銀光後,便將會再次出現於下一個新生命的頭上,一直以此作為循環。
某程度上,靈燈就等於一只USB,靈魂只是一堆資料,舊的資料被刪除掉後,便會有新的資料被存放進去。換言之,每一盞靈燈均有機會被前人使用過,所謂的前世今生,什麼回憶起上一世的畫面,可能就是因為靈燈這個重置方法的緣故。
「.....」我一邊聆聽著,一邊調整自己的情緒。
三十男
2018-11-20 19:27:05
「其實呢本的確係一本死亡筆記,因為出現喺裡面既名字,都一定係同死亡有關…其實今次係一個好好既示範,頭先我地跟埋個男仔一齊跳落去,係有原因…」
「!?」我的情緒開始穩定了點。
「如果剛才我唔喺佢墮樓既過程中吹熜佢頭上既靈火,佢會直接衝落地面,體驗粉身碎骨既滋味…」阿飛仰望天空,若有所思:「我咁樣做,係希望減輕死亡為佢所帶來既痛苦同恐懼…」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不過咁做係有條件,我地作為燈靈,係無能力左右一個人既生死,只有即將死亡既人,靈火變成最虛弱,即火焰變為黃色既時候,我地先有權決定佢既死亡時間…」阿飛頓了頓:「我講左咁多野,其實你明嗎?」
「嗯…」我點頭,擦拭了一下眼淚。
「哈...其實我已經喺佢臨落地既前一刻,用瞬間轉移將你送翻黎天台架喇,如果俾你見到個佢啲腦漿爆出黎同埋啲手腳斷哂嗰一幕,我諗你暈低都似。」
「親眼睇住一個人死,太殘忍喇,加上死狀咁恐怖…」我有點想吐,卻吐不出。
「其實你可以揀一啲安詳去世既公公婆婆作為收集對象既…」阿飛搔著頭說:「不過咁揀擇既話,過程會變得慢啲囉,你唔係想快啲醒翻咩?」
「想啊。」我大力點頭。
「咁咪係囉…香港地成日都有人跳樓自殺架,你敢去面對既話,對你完成任務會有好大幫助,所以無論場面有幾核突都好,你都要照去。」
「嗨!阿飛!」這時,天空中來傳來了另一把男聲:「教緊新人啊?」
那個男人滿臉鬍鬚,一把及肩的飄逸長髮,他頭上並沒有頂著靈燈,而且身體是飄浮著的…跟我們一樣,都是鬼嗎!?
「係啊。」阿飛回應。
「等陣再講,去收埋盞燈先!」那個陌生男人說完後,便瞬間憑空消失。
「佢….佢係咩人?」我心感愕然。
「佢同我地一樣,都係燈靈。」
「原來燈靈唔剩止我地兩個!?」
「唔止架,所以我地其實係有競爭,因為大家既最終目標都係一樣,就係完成任務然後去投胎…不過你可以放心,話就話有競爭,但我地係行先到先得制度,邊個發現死者先,盞靈燈就係屬於邊個,基本上係唔會出現爭奪既情況,亦唔會有人夠膽搶,因為靈界一直都有個傳說,就係邊個去搶靈燈既話,投胎之後會變左做一枝電燈柱架!」阿飛說得七情上面,我總是覺得他是在吹牛。
「等等先…你頭先係咪話…投胎!?」我問。
「啊!係,可能你唔知,其實你既情況係有啲特殊,我同頭先你見到個人一樣,都係一隻鬼,但你其實只係半人半鬼,因為我見到你頭頂上面仲有團綠色既火焰喺度。」
三十男
2018-11-20 19:27:31
「吓!?」我伸手到頭上摸了摸,除了頭髮,沒有摸到其他東西。
「其實我喺五年前就已經死左架喇,下一步就只有投胎,但你就唔同,你仲有機會醒得翻,繼續做人…」
我聽得一愣一愣,而阿飛則繼續娓娓道來:「一個人死後成為燈靈,其實係有原因…」
另一把聲音忽然出現,是剛才那個陌生男人:「我地之所以成為燈靈,係因為我地生前都係用自殺既形式黎結束自己既生命。」
「嗯。」阿飛點頭。
陌生男人又說:「因為我地唔珍惜生命,所以死左之後就要服刑,成為燈靈,喺收集靈燈既過程中見盡世間上既生生死死,等我地反省,慚愧…呢個應該係上天對我地既懲罰。」
阿飛撫著下巴說:「無錯,一切都係神既旨意,如果燈靈係一個職業既話,某程度上,你而家只係Part time...」
「咁…我又唔係自殺,點解要懲罰我啊?」聽完後,我感到很不甘。
陌生男人:「既然你出現得喺呢度,背後實有原因既。」
「哈!東哥,你嗰五萬盞靈燈收集成點啊?」阿飛問,原來他叫東哥。
什麼!?五萬盞!?
「都係咁啦,長命功夫長命做。」他搔搔頭,表現得異常淡然和輕鬆。難道他不想早一點投胎做人嗎?
「慢慢跟阿飛學野啦,再見喇新仔!」說罷,東哥再次憑空消失。
「今日都差唔多喇,就教住咁多先,你繼續自己一個練習啦吓,我有野做要走先喇。」
「等陣!」
「嗖!」的一聲,阿飛也消失了。他總是這樣子,來無影去無蹤。
當下的心情有點複雜,沒有了阿飛的相伴,孤單感一直縈繞於心。
繼續自己一個執行任務嗎?
心裡的不安卻令我一直在躊躇,可能是剛才近距離見證別人慘死而留下了陰影,導致情緒崩潰的關係吧。
最後,我還是選擇回到醫院,來到了阿彩的病房,唯獨待在她身旁,我才重拾一點安全感。
或者,我仍未能接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處境,什麼靈燈靈火投胎之類的科幻情節…
若然這只是個夢,能否快一點讓我醒來?
靈燈數量:1盞。
講野用把口
2018-11-20 23:18:59
紙言追哂
好好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