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戀愛/魔法/奇幻】四界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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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08 23:25:39
宿舍位於東北方那一群較為密集的石屋,特斯根帶著逸天從北部走去,繞開了位於學院中心的主塔和宿舍之間的校場。好在路程不長,黃昏將至,大部分學員或在校場集訓,或在西南方的課室上課,整個宿舍區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見著。

「我需要一點時間處理你的身份,畢竟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以前雖有,但也不常見。在我再來找你之前,你不要離開這屋子。」特斯根帶他來到了一間離主要宿舍群較遠的屋子,掏出了一串門匙,試了好幾條才把門打開,一陣寒意撲面而來,冷得逸天瑟瑟發抖。

屋裡只有一張床,一個也許是糞桶的東西,一個衣櫃,還有一張方桌和椅子,別無他物。

仰望天花,只見單調的水泥磚中有一扇一平方米左右的天窗。天窗透進來一點光亮,映得屋子裡份外局促,一整個牢房的格局。

「這屋子怎麼陰風陣陣的。」他也不由得抱怨起來,但隨後又覺自己寄人籬下,實在不應多加埋怨。

「嗯,這房子確是死過人。」特斯根語出驚人,逸天剛想走進去,又把腳縮了回來。

「死的還是個開國元勳,不過他的靈魂早己不在,屋裡的寒氣來自這個。」特斯根走到屋裡的桌子上,拿起一個褐色茶壺,揭開壺蓋,向逸天一揚,原來裡面裝著一些藍色冰塊。

「這是水屬魔法造出來的冰塊,一般情況下不會融化,而且比普通的冰要冷得多,我們的大型冰窖裡靠的就是這個。我的書房經常有人到訪不能讓你住那兒,你就在這裡暫住先吧。晚安,鎖好門,不要沒事四處亂走。」特斯根把整個茶壺帶着走出去,接近逸天時還傳過來一陣轍骨的寒氣,但特斯根拿着它卻似渾然不覺。

逸天看着特斯根的背影遠去,入屋並帶上了門,打開衣櫃,空無一物,躺到床上,薄被都沒一張,幸好屋裡寒氣散得快,也不覺冷,只是四下無人,心中不由得有點孤寂。

天色漸變,由昏黃到全暗,屋外才有了那麼點人聲,大約在說今天有多累,應是學員回到宿舍了。隔得一陣,學員盡數入了屋,外間又回復到剛才的靜寂。

不能外出,也就是不能吃飯,好在今早算是吃過一點蘑菇,尚可以支持一下。

「這傢伙不會真的打算飯都不給我送吧,不過反正我撐不住走了出去,暴露了也是一拍兩散。」

一直都沒人來送飯,外面的人間煙火,還真的與他沒有一點關係。

在床上,逸天的思緒漸遠,由特斯根想到梓喬又想到緹露伊。

緹露伊...應該沒事吧....

應該...不會...一直回不去吧...

應該...不會...是夢吧...

應該...不會一覺醒來...我們...

昨夜一覺無夢,醒來時,窗外天色僅微亮,逸天坐起身來,床板太硬睡得他腰疼,他伸手揉了揉,發現這個連蟲鳴都沒有一聲的鬼地方,安心之餘,也是挺可愛的。
2018-02-08 23:26:16
特斯根提着一個藤籃,笑意盈盈的,在清晨時份敲了逸天屋子的門。

他笑,一般只是出於禮貌,特別是近年接任了騎士長一職,昔日的逍遙自在一去不返,皇家議會會期一到更是令他頭大,面對著一群屍位素餐的老頭,還有逐年削減的預算和逐年增加的任務量。

其用意很明顯是想透過從營造騎士學院的困境入手,減少騎士人數,從而削弱騎士的勢力,下一步就是正式把騎士收編為軍隊,完全抹去騎士這支編制外的戰力了。

無論如何,他不能讓騎士學院以至整個騎士利度在他手上消亡。

不過現在騎士和魔法學院同氣連枝,也各掌握了一張王牌,已足以和上面的人一戰,儘管他和拉佛的計劃急不來,但也不由得他衷心地笑了。

逸天從昨天早上起一直沒有進食,聽到敲門聲,便趕緊開門,果然看見笑瞇瞇的特斯根,手上籃子傳來一陣食物的香氣。

特斯根目光在屋裡一掃,確認糞桶未被使用過,才走到桌前坐下,逸天也急忙拿了一塊麵包開始啃着。

「昨夜睡得還好嗎?」

「還不錯。」逸天往嘴裡塞麵包,吃相凶狠,特斯根暗嘆一口氣。

「你的身份已經安排好了,由今天起你就是正式的騎士學員,我的親傳弟子。」特斯根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是一份學員身份文件,逸天心中也是略有些驚訝,畢竟也不太想叫眼前這個大不了他多少歲的人作師傅。

「本來歷任院長都不會這麼早就收徒的,但你身份特殊,也是委屈你了。」特斯根心裡暗暗覺得好笑,騎士長的親傳弟子,基本就是下任的騎士長了,歷任騎士長實力既強,學識亦博,擇徒甚嚴,非資質上乘,品行端正者不入法眼,多少人想要當他的親傳弟子而不得。

不過也沒有規定親傳弟子只能收一個,特斯根也是暗付若是逸天身為異世者卻朽木不可雕,再收一個也是無妨。

「那還真是多謝了。」逸天想起梓喬也是拉佛的弟子,自己成了特斯根的弟子正好對上了,未必是壞事。

「今天我先帶你四處走走,熟悉一下環境。」

特斯根等逸天清理完籃子裡的麵包,便領著他出門了,逸天深吸一口氣,只覺全身的氣力都回來了。

兩人從東北方的宿舍區順着走了一圈,校場上只有幾個看起來是學徒的人在操練,他們身披褐色皮甲,手持木劍,見到特斯根時禮貌地揮了揮手,特斯根也同樣揮手示好回應。

「騎士學徒分為四年級,而他們肩上的布章就是身份的象徵:一年級是紫色,二年級是水藍色,三年級是褐色,四年級是白色。」特斯根指向了沿路走過的學生,一一向逸天解釋騎士的制度。

「三年級生開始我們會安排實習,主要是讓學員在附近森林打打小型魔物。若通過最終測試才能升為四年級生。四年級生,也就是未來的皇家騎士,他們將享有進出和居住在皇宮的權利,如果能捱幾場戰鬥更會被晉升為親衛隊,只對王室效忠,也就是說有法律外的特權。」

東南方是物資區和食堂,只有幾間外觀簡樸的大倉庫,然而兵器,鎧甲和傷藥等物資都在這裡統一發放,學院的日常飲食也由食堂提供,但現在偌大的倉庫也只是謬謬數人,特斯根把藤籃放到一堆籃子裡就走了。

走向西南方便是課室區,與宿舍區相似,都是一片矮石房,透過玻璃窗依稀看見一排排的學員順序而坐,聚精會神地聽著導師的講解。在知道騎士也要上理論課和歷史課之後,逸天不由得翻了下白眼,有些事終歸是沒能逃過。

「騎士身為國家的棟樑,除了實力以外,學識也是很重要的。在維特斯洛重建後,皇后掌政時期,改革了魔法和騎士學院。學者,魔法師和騎士,都再不能以年老為借口吃空餉,負責教授歷史和理論課,自改革以來對提升騎士的質素大有幫助。」特斯根又大概講解了理論課中的十數種分枝,有藥理,地理,天文,算術等,但聽得逸天頭昏腦漲。

西北方是通物區,是學院專門和商人進行買賣的地方,騎士在外出進行任務時多半能收獲一些在野外的藥草或是怪物的屍塊,有時也會收獲到一些兵器雜物,可以放到這裡寄賣,學院再在其中抽取分成,也是騎士的一大收入來源。

走完一圈,兩人回到了逸天第一天進來時到過的那座高塔。

「這裡是塔樓,也是我起居辦公之所,接下來你得在這裡進行特訓。」

「那我是不是要住在這裡。」

「是。」

「可是書房不是...」

「你住地下室,我已經叫人清掃過了,也安排好了器材。」

「甚麼器材?」

「訓練的器材。」

「那我是不是不能離開地下室?」

「最好不要。」

「那我和囚徒有甚麼分別!」逸天憤然瞪了特斯根一眼,他看梓喬在魔法學院內地位頗高,以為同為異世者好歹也有一點優待,不料到頭來自己反而要被圈養了。

「有,愛麗絲小姐可以來探訪你,而且你的伙食絕對比囚犯好。另外,愛麗絲小姐一年前就來了,我也是半年前才知曉此事。我想愛麗絲小姐那半年內也是挺氣悶的。」特斯根微笑着,教人無法從他臉上讀出心思來。

如果不是拉佛把人送過來,大約要等到半年後他才會知會自己又來了一個異世者。

上次梓喬也是在城外憑空出現,她一進城就被守衛套出話來,拉佛耳目眾多,馬上把他請到了魔法學院,半點風聲沒漏。

半年後,一名大魔導士橫空出世,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學院上了,皇室想削權也不好下手,已為拉佛爭取了足夠的時間下幾手暗棋反樸了。

現在,騎士學院卻未必可以再等半年了。

特斯根推開地下室的門,眼前是一處空曠的場所,陳設簡潔依舊,床,桌,椅,櫃,不過是櫃子多了幾個和少了個糞桶。

特斯根打開一個櫃子,取出了一把劍和一個奇醜無比的人偶。

「這把劍借給你,人偶是一會練習用的。」逸天接過劍,着不沉,他仔細觀察着,鐵劍上自己的倒影隱約可見。

「不用看了,這只是最便宜,幾十銅一把的鐵劍。」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有些事情在你開始訓練時就得說清楚。」

「從以往的經驗來說,作為異世者,你在學習一些不屬於你原本世界的技能時,天份一般不會差,甚至比常人要好得多,但這不代表你在訓練時必然會一帆風順。」

「但是我學魔法時一點都沒學會...」逸天不期然想起了梓喬對火球揮灑自如的場境,這使他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打擊。

「那是因為你不適合魔法,有魔法天賦的人本來就不多,沒有天賦的學多久都沒用,但武技和劍氣,人人可學,不存在完全沒有天賦的人,只是進境快慢有別。」

「劍氣?」

特斯根拔劍一揮,隔空把那個人偶打出去,飛了有近十米遠,讓逸天不禁咋舌。

「武技是招式上的鍛鍊,武技精熟者,臨敵反應更快,出手更準,但僅僅是一些技巧,套路,比不上劍氣實際。」

「劍氣的本源,是身體的內氣,透過用意念控制內氣,加強力量,比如你想出拳打我胸口,發力時把內氣集中在手上,這一拳力度就變大了。對內氣的運使能使身份積聚更多內氣,經過足夠的累積後,便可以像我一樣傳到劍上,這才能叫劍氣。」

「內氣的修練有兩大方向,一是厚,內氣積聚得愈多,能發出的力度就愈大。二是淳,內氣愈淳,消耗的內氣恢復愈快,對內氣的控制也愈發細膩。」

「那是厚的厲害還是淳的厲害?」

「都不厲害,如果內氣厚而不淳,則運使不順,真是性命相博動作這麼慢早就死了;淳而不厚反無大害,但終歸不足以克敵制敵,像是雜耍一般。」特斯根向逸天招了招手,一鼓大力奪走了他手中的劍,飛向特斯根,手一翻,又平平的滯在空中旋轉不已,其內氣似是有形有質之物,又靈活得如臂使指,仿佛憑空多了一隻手,看得逸天又驚又喜,這內氣都快強成超能力了,只是不知自己能不能練成,萬一在魔法學院的歷史重演,實力上很可能會被梓喬遠遠拋離。

「到這般境界,我練了二十年,你也許會更快,但修內氣入門短則數月,長則數年,天資再好也急不來,我暫時先傳你一些引導的法門,接下來你主要以訓練能速成的武技為主。」特斯根把劍推回逸天面前,逸天伸手抓過,劍上的吸力隨即消失。

「話說這內氣能不能使人保持年輕,幾十歲像十幾歲一樣?」

「不知道,內氣精湛的人身體是會健康一些,但沒聽過能靠內氣駐顏的,不過幾百年來,劍氣,武技,魔法,藥理等方面人材輩出,有很多使整個領域都天翻地覆的發現和創新都出現了,將來有一天出現了能以內氣養顏的方法也不足為奇。」

「那些發現和創新是甚麼?」逸天對這一切深感好奇,這個世界對他而言有太多未知的事物了。

他搖頭,「太多了,而且其中大多你現在也理解不了,以後慢慢再說吧。現在你先學一遍使劍的基本動作,然後再練習到我滿意為止。」特斯根臉上神色肅穆,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2018-02-08 23:27:35
前幾日有少少事小弟未能po文
宜家趕返工
2018-02-09 19:27:19
推!
2018-02-09 19:27:30
好大篇文好正
2018-02-10 14:57:34
多謝咁多位支持
2018-02-10 14:57:45
在差不多半個月後,逸天才獲准在校院裡走動,在這半個月裡,據特斯根所說,勉強算是學懂揮劍和基本引導內氣的原理了。

只要集中精神,身體裡隱約可以感覺到氣的流動,但暫時還不能控制,即使未能運使內氣,身體的耐力也比以前好多了。

「偏了。」

「再來。」

「集中。」

特斯根目光如炬,把逸天全身的動作都收在眼底,一點偏差也容不得有,逸天單是揮劍就試了不下數百次才令他滿意,使逸天內心升起一陣莫名的恐懼。

特斯根對他的動作有着近於瘋狂的偏執,不過至少他現在感覺發力時相對得心應手了,想來正是動作標準之功。

「記住,你叫希特,本住在北方的小農村,因強盜洗劫現已家破人亡,我路過看你可憐就帶回來...」

「是是是,收作入室弟子,現在只想勤學苦修,報效國家,為父母雪恨。」

好在逸天本身不怕生,待人大方得體,現在已學員們打成一片,感覺就像以前在學校一樣,儘管特斯根免去了他的歷史和理論課,把上課時間全部撥來訓練。

不過當現已成名的梓喬意外造訪時,少不免惹來一番議論。

她身上依然是重逢那天的灰綢法袍,長髮披肩,笑起來神彩飛揚,她坐在學院道上的長椅上等着他,快將全禿的樹,似是正在挽留最後幾片黃葉,在清一色穿着短打勁裝的行人中顯得特別顯眼。

「大魔導士愛麗絲和希特原來認識啊!」

「希特的人脈還真是厲害,連魔法學院長的高足都搭上了。」

「也不要說的這麼難聽,不過按理說也應該是先向特斯根院長下手的啊...」

課鈴響起,人們向着課室散去,頃刻間走得乾乾淨淨。

「你怎麼來了?」逸天看見梓喬自是喜出望外,這半個月來都在專心訓練倒是不覺,這幾天與人接觸多了,不期然想起梓喬來,本來還在想要怎樣才能見她一面,不料伊人已在眼前,連忙走上前去坐在她身旁。

「我...我只是順路經過而已。」梓喬轉頭看着院內秋色,表現得漫不經心。

「你這陣子到那裡去了?」逸天也習慣了她的脾性,知道她心裡其實在意自己才會順道而來,心中也是挺高興的。

「在學院裡修行,不過近來拉弗挺少在學院裡。你好像也是挺閒的,在特斯根手下應該會挺辛苦的吧。」梓喬打量了一下逸天,看着比剛重逢時壯了一點,看來已經開始修練了,不知怎樣,心頭忽然湧上一陣安心感。

「還好,我現在會使劍了,還在練習劍氣,我會一直變強的。」逸天想起梓喬的魔法隨便就把自己打飛了,他可不想將來反過來被心愛的女孩子保護。

梓喬噗一聲笑了出來。

「笨蛋,特斯根這種天才,對自己要求極高,對自己的親傳弟子又豈會鬆懈,你現在連揮劍都沒學好吧。」

「基本的動作還是能過關的啦...天才?」

「他沒跟你說過也正常,拉弗說特斯根自年少起成名已久,心有傲氣,現下也不屑於自抬身價。他自幼便在騎士學院中修行,獲當時的騎士長賞識,收為弟子,十五歲即修成劍氣,所有課程以第一名完成了,十八歲因獨力搗破一個不死族的間諜集團,獲得神殿騎士的頭銜,智勇雙重,可厲害了,而且人又長得那麼帥。」

梓喬瞟了一眼逸天。

「二十歲開始流浪各地修行,二十七歲接任騎士長暨騎士學院長,他這種天才願意收你作弟子,換作誰都應該感到榮幸的。」

這一番說話聽的逸天頗為驚訝,無怪特斯根對自己異常嚴格,但聽見梓喬對他的仰慕之情,也不免得有點嫉妒。

「哼,我也會變強的。」

逸天看著一旁坐著的梓喬,雙手輕搭在她的雙肩上。

「我一定會帶你回去的。」

此時,逸天的神情比誰都認真,堅定不移的眼神使梓喬不禁想起往日發誓的那個他。眼神也還是那麼地堅定,卻又帶點柔情。逞強的心也稍微軟了點下來。

「哼,就憑你嗎?」

「嗯,就憑我。」

本來以為梓喬會繼續出言諷刺自己,畢竟自己當初笨拙又不成熟的決定可是深深地傷害了她。自己也許正如她所說的一般,死一萬次也不能補償對她造成的傷痛吧。

然而梓喬卻只是微微笑了笑,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望著自己。

「何逸天,你相信命運嗎。」梓喬輕推開逸天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站了起來。

「還記得我兩年前送你的那條紅線嗎?」

「嗯。」逸天點了點頭,看著梓喬惹人憐愛的臉孔。

「我那時相信月老的紅線會把我們的命運連在一起。真傻吧。」

「不...」

「所以如果我們是命中註定的話,紅線一定會再把我們的命運相連的吧。」說道後來,梓喬的細語已成哽咽,但只見她馬上搽了搽臉頰,又回到了剛才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了。

「梓喬...」

「我沒事...對了,剛才說到哪了?」

「說到拉弗的來歷...」

「嗯,我問過他,他說像他這樣的老頭子都有些說不得,理不清的糊塗帳,不堪再提。不過師傅是個很聰明的人,他說的事都很準,總能想得很遠,看人能看到骨子裡。他教我和小蝶,小蝶就是上次那個帶面具的那個女孩,教的魔法有很多都是他自創和改良的,書上都沒有寫,他也經常看一些很難懂的古書,卻又看得極快。」

梓喬搖了搖頭,「可是我總是捉摸不到他的想法,他也說我魔法上的天賦比小蝶要高,但不及小蝶懂得人的心思。」,說罷又嘆了口氣。

「其實你現在這個樣子挺好啊,太懂得人心也沒甚麼好。」

只見梓喬沉默不語,半晌又嘻嘻一笑,「師傅說過,特斯根是當世奇才,你努力一點,好好跟他修練,下次還是這麼弱可不要怪我不手下留情,把你打得跪地求饒。」說完便朝南門快步而去。

逸天思索良久,始終沒懂她在笑甚麼,但心裡卻確實覺得梓喬比在魔法學院相逢時好相處了。

她對我稍微放下了戒心了嗎?

一陣秋風吹過,樹上最後幾片葉,被這一陣風刮了個乾淨。
2018-02-11 00:52:36
第三章—不死族

「來吧。」

兩名男子站在騎士學院東北方的操場上對峙著,他們站在一個約半個足球場大小的空間里,宿舍就在不遠處,是以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而叫囂聲也從中傳出,此起彼落,讓平時冷清清的草坪添上一陣熱鬧氣氛。

「兩邊都是一賠一,平手一賠二,買定離手!買定...說了買定離手,沒聽見嗎!」不知誰在邊上吆喝着,人們聽見了這幾句滿是市井之氣的吆喝,一時間操場上更熱鬧了。

兩名男子身穿布衣長褲,披著一副水藍色斗逢,照特斯根先前所說,應是二年級生。其中一名男子身高五尺半,身材壯實,手足上的肌肉撐着衣衫,留著一頭短短的刺猬頭,方方正正的臉上一副精神抖擻的神情。只見他豪邁一笑,粗獷的聲音從他那鬍鬚扒渣的嘴中傳出:「噢!那麼接招吧!」

另一名男子相對之下則比較矮小,身高和逸天差不多,但瘦削的身體滿佈肌肉的線條,也是一付久經鍛練的樣子。他頭上綁著一條藍白波浪交叉的頭巾,尖長的臉上和對手相比則顯得白淨,然而從他細瞇成一條線的雙眼中卻散發出一陣冰冷的殺氣,讓人敬畏。

高個子提木劍向瘦子沖去,腳步走得雖快,但步步都是穩重至極,有如一塊大石向瘦子撞將過去。

「你看那西格瑪步法穩重,劍勢極快,周身內氣應已頗為深厚,方有這般功架。」一名老者在旁解說,臉上皺紋堆疊,看着至少是七八十歲年紀,身周有學員三數人攙扶着他,還有一人為他扇着風,眾人都是一至四年級不等,雖然逸天一課理論課都未上過,但依稀記得他是教授理論課的老師。

隨著對手快速衝向自己,那名男子向後微微一退穩住身子,右手木劍一橫。

「噹!」

兩劍相交發出了猛烈的碰擊聲,甚至迴響不絕,蓋過了四周原本的叫囂聲,兩柄居然木劍都沒斷,甚至一絲裂痕也無。

「哼,力還是挺大。」那名叫查理斯的男子咧嘴一笑,隨即改變了手中木劍的航道,往後一退,隨即朝那高個子左側砍去。這一擊快如流星,仿佛在兩劍相接之際已再次發動。

然而高個子側身閃過砍擊,朝查理斯的右腰使出刺擊,劍招雖快,兩人都是絲毫不亂。

木劍劍尖在刺出之際染上了一陣亮紅,隨即覆蓋整把木劍,如同墜落的流星般發出刺眼的光芒。

「這...這是劍技嗎?」

這是旁觀的一名少年發出了驚訝的叫聲,馬上獲得了他身旁老者的回答。

「不錯。查理斯和西格瑪可是學院裡出了名的劍術高手,聽說他們兩人打敗了一整隊不死族的偵查小隊。」

發問的人正是逸天,雖然他在特斯根手下修煉已過一月,但卻沒有確實見過劍技是如何一回事,特斯根也不演試於他,說修行最忌好高騖遠,要待他內氣有一定火候才教他。話雖如此,逸天依然對劍技頗為神往。

據特斯根所說,劍氣是騎士的靈魂,普通的劍招威力小也不需劍氣,劍技則以內氣摧動,威力遠勝單純的劍招。

而一般人都要修煉三四年左右才稍能控制內氣且使出基本的劍技,這讓逸天對眼前這高個子感到佩服。

「高的那個是西格瑪,那另一人就是查理斯了?」

老者輕笑一聲,「自然是查理斯,二年級也就他能和西格瑪打,他們可是形影不離的拍檔啊。」

原來如此,逸天點了點頭。這場對決原來是彼此過過招罷了。

眼看木劍快要刺到查理斯,只見他朝下一擋,架開了木劍,再次發出有如鋼鐵相撞時的撞擊聲。

「不錯。」

西格瑪一擊無功,便向後一跳,拉開了彼此的距離,四周響起一片歡呼聲。

老者轉頭望向身旁一個學員,「水。」學員連忙遞上一杯清水,待他慢慢飲完,又連忙把杯子收走。

「到你了,進招吧!」

查理斯也不言語,朝前突進,手中的木劍忽然染上一陣鮮紅,隨即向上一指,直朝西格瑪的頭部揮去。

西格瑪向上一格,心中已有計較,打算從右揮劍反擊。然而不待查理斯接實,揮過去的木劍勢頭未盡,隨即斜斜朝左刺去。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快如閃電,讓旁觀者忍不住驚歎。

「連續劍技,算是使得挺流暢,只是雙方的反應都很快,用的劍技還沒他們本人靈動精緻。若是想分出勝負,其實就得用更深厚的內氣以力破巧,或者直接耗到對方力盡而死為此。」老者不緊不慢的點評道,身邊學員則紛紛點頭稱是。

「砍擊然後是刺擊嗎?好厲害!」對逸天而言,兩人的水平已是比他高出太多了,那些學員們聞言都白了他一眼,頗有輕蔑的意味。

但查理斯依然一副平靜的樣子,手中木劍快速轉動,擋下了西格瑪的刺擊。查理斯穩住身子,隨即朝西格瑪再次砍去。手中的木劍這次染上一陣艷紫,「咻」的一聲,一道四呎長的十字閃光劃破空氣,迅速靠近西格瑪。

「用不着使十字砍擊吧!」

西格瑪舉起持劍的右手,擋向襲來的劍技。本來以為西格瑪會被這道隔空而來的閃光砍傷,但只見他以流利的動作,木劍斜揮兩下,抵消了這道讓人訝異的劍技。

「試試你有沒有進步。」查理斯往後一移,淡淡地說道。

「那傢伙是天才嗎?那是中級劍技了吧!」

「就連三年級生也未必能純熟運用啊!」

四周眾人發出一陣讚歎,而逸天也不禁對眼前的兩人起了敬佩之心。自己花了一個月才勉強能隱約感受到「氣」在自己體內的存在,但眼前的兩人卻已經能純熟的使出連續甚至聽說是中級的劍技了。果然天外有天,這間作為精英戰力產地的騎士學院實在存在不少高手。

如果自己這樣子練下去,不知道是否能如兩人般流暢地使出那些閃耀凌厲的劍技呢?這讓逸天不禁對這個世界多了一絲興趣和期待。

「老先生,這道劍技一般要...」

逸天轉頭一看,老者連同他身邊的學員已經不知所終。

這時一把清澈響亮的聲音從後響起。

「你們!不用練習嗎?像這樣你們這輩子也別想趕上他們的皮毛。」

人群快速散去,地上還有幾個不知從何而來的銅幣,一名挑高的黑衣金髮男子出現草地的不遠處。

「騎士長!」

在中心決鬥的兩人見狀也馬上收起手中木劍,對特斯根行了個禮。

「是這傢伙說覺醒了新的劍技,叫我無論如此都要看一看的!」

「放屁。」

面對有點驚慌的西格瑪,查理斯漠不輕心地回了一句。

看著爭執的兩人,特斯根只是淺淺一笑:「不是責怪你們對決,同學之間相互切搓本是甚好,只是我在四樓也聽到了人聲鼎沸。過於熱鬧,就不是很好了。」

「希特,我是來找你的。」

「我?」

見特斯根正在訓話,正打算離開的逸天有點驚訝,指了指自己。

「騎士得有把自己的劍。走吧,跟我去市集找把好劍。」

只見身旁的西格瑪露出了驚訝之色,指著正打算跟特斯根離開的逸天。

「希特你那麼快就打算買佩劍了嗎!」

「師傅這樣叫啊...」

「可...可是一般在三年級前都用不著佩劍啊!再怎麼說,買佩劍都是出外戰鬥前的準備事物。」

「出外戰鬥?」

「噢...明明才來一個月,是我看走眼了?」西格瑪訝異非常,三年級以下就配劍的人,暫時就只有他和查理斯,難道希特只是一直鋒芒不露?

「聽說院長以前一直都因未有合眼緣的人,所以一直都沒收入室弟子...莫非你是...皇室派來刺探我們學院虛實的高手?」

查理斯全然不為所動,顯然是習慣了西格瑪邏輯之缺失,而逸天則無奈的揮了揮手:「不,我只是初學者,木劍都沒拿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師傅叫我去買劍。」

「再不快點,我就直接幫你選根木棍當佩劍咯!」

這時已走遠了的特斯根幽幽地叫道。逸天只好應聲離開,跑向漸漸消失在門後的特斯根。

看着漸漸遠去的逸天,西格瑪興趣盎然地搖著身旁一臉死魚樣的查理斯叫道:「那傢伙果然不是一般人,你不覺得很值得一探究竟嗎?」

雖然查理斯明顯是搖了搖頭,但西格瑪依然拍了拍查理斯的肩膀:「你和我的興趣什麼時候都一樣啊!果然是好拍檔!」

「這下子事情可變得有趣了。」

西格瑪瘙了瘙下巴的鬍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查理斯白了他一眼,腦中也開始盤算着。
2018-02-11 01:28:28
好多文
2018-02-14 00:39:50
市集在小鎮的最西面,從騎士學院走過去需要三十分鐘左右,但到了市集,兩人反而兜兜轉轉的走了兩個多小時。天都快開始黑了,市集人流漸少,但他們要找的人還沒有出現。

「鐵匠他行無定蹤、居無定所,常常四出旅行,一去就是數月。今天我們運氣好,他正在這城裡,只是也不知道在哪。」

特斯根心中其實也不是很有把握能在今天就找到他。

「鐵匠鑄造的技術,在人類中已是數一數二的大宗師,怕是只有在西方不死族的地界裡才能找到與他比肩的。」

「為甚麼?不死族鑄造的技術很強嗎?」逸天聽人說過不死族數百年前被勇者打退之事,心中本以不死族不過是妖魔鬼怪之屬,沒想過還有超越人類的鑄造技術。

「不死族領地內氣候反覆無常,土地貧瘠,但礦產豐富,種類繁多,不死族本身的鑄造技術發展相當成熟,是以有很多工匠都不惜越過相隔的山脈到不死族那裡學習。」

「人類和不死族不是死敵嗎?」

「不,要複雜得多,不死族在幾百年前被擊退後就和我們再次建交了,關係時好時壞。一直以來,都有商隊來往兩國之間,而不死族文化水平極其落後,在上流社會中對人類的藝術作品極為推崇,不少商人都在那裡靠炒賣畫作、文學、樂器發家致富。」

逸天愈聽愈覺神奇,這世界比他想像中要複雜得多。

「特別是我們的思想,據說貴族中主流的思想家居然是我們幾百年前有份擊退不死族的國師,佚。然而在人類的社會中他不但在史書中記載不多,甚至一本思想上的著作也無,反而是在史學方面有着較大的貢獻。可見不死族文化之落後,以至於把史家當成思想家了。」特斯根搖了搖頭。

「也就是說,我們其實和不死族有着文化和技術的交流?」

「嗯,一部分在那裡學藝的工匠並沒有就地安家,反而是回來了,鐵匠便是其中一人。人類的工藝能有這些年來的發展,其實和不死族不無關係,只是近年兩國關係又復緊張...」逸天注意到特斯根的微笑消失了,臉上神色漠然,兩人也不再言語,繼續在市集裡搜尋。

作為國內的最大市集,攤檔所販賣的東西可說應有盡有,從生活日常品到稀有甚至為法例所禁止的物品都能在其中找到蹤影。

就算是一個尋常的販夫走卒,背後也可能是黑白兩道的勢力,而且還不止一家,皇室也不便派出軍隊在其中巡邏,甚至有傳皇室自身也也參予其中。

市集內自成一方,由各方勢力在當中維持秩序,因此維洛斯特的市集也有「世外桃源」之稱,其實也不過是法律所不及之處罷了。

「你說要不要到酒館裏看看?說來也有很久沒喝上兩杯...」特斯根注意到逸天停下了腳步,順著逸天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個玻璃瓶並肩而立,清水盛着一顆水藍色的種子。

「噢,這是魔法之花『amour éternel』,是象征著永恆的愛。傳說它在兩人結婚,真心相誓時就會盛開,amour éternel象征其中一方的生命。凋謝之時,則是一方生命終結之時。」

特斯根說道最後,為這朵尚未抽條發芽的永恆之花有點可惜的搖了搖頭,只見他東張西望,隨即指著不遠方笑道:「你看看那裏。」

順著特斯根手指望去,可看見一間掛着一個大酒杯的店鋪。看起來是酒館。裏面傳來一陣濃烈的酒香和交雜着髒話的笑聲,混合出狂歡的氣味,特斯根嗅到這種熟悉的氣味,精神為之一振。

「我想你不會反對進去來一杯吧?」

「隨便吧。」

逸天雖然以前不怎麼喜歡喝酒,但也想認識一下這裡的酒館是怎樣一番光景。
2018-02-14 00:40:06
兩人推開木門,百年酒館的老舊大門吱吱作響,裡面的人服色各異,在這破落的小酒館裡,天南地北的來客聚首一堂,自已是一小千世界,和市集裡的繁華相比,又是另一番風味。

賭徒們正在相互催促,急不及待想要開賭,且看命運女神這次會相中誰,然後輸的罵,贏的笑,再賭,贏的笑,輸的又罵。也有人只是想摸着杯底,與天涯知己暢談,來來去去,不過天下大勢,人生無常,名利色權,盡是些沒有結果的牢騷罷了,但求在談笑聲中一醉,胸中鬱結稍舒,明日又可一般的營營役役。

一入酒館,逸天身子便是一暖,酒館內熱鬧的氣氛還真的頗具感染力,有一人向他們走來。

「先生,可以借一個銅幣給我嗎?」

因為酒館只有牆上的油燈照明,他們看不見那人的相貌,他的聲線混在四周的噪音中也不太清楚,只隱約能聽出是男聲,他身穿一件黑袍,身上蓋得嚴嚴實實的,烏沉沉的極不起眼,就是不躲到角落裡,在酒館中也是毫不起眼,但小偷又絕不會穿袍子來動手,實在是怪異之至。特斯根從衣服袋子裏拿了個銅幣扔給他,他伸手抓着了,旋即往賭桌走去。兩人直往吧台走去,跨過一個醉漢,特斯根給逸天點了一杯粉紅色的液體,自己又只要了一杯色作濁黃的東西。

「這是什麽?我可不喝酒的。」

「放心吧。」

特斯根並沒有回答到逸天的問題,反而做了個乾杯的動作。

「恩,好吧。」

逸天拿去了酒杯緩緩地喝了一口。味道嘗起來比較易入口,花香濃郁,但又無花茶之甘,盡是清甜。而特斯根的那杯色作濁黃,入口嗆鼻,但很快便能讓人興奮起來。

「剛才那個人挺古怪,借一個銅幣,卻走到賭桌裡去了,你說他能還得起嗎?」逸天對於剛才的黑袍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還不起也算了,一個銅幣罷了。」特斯根對於一個銅幣自然不會在意,但他也很在意黑袍人,那人內氣精湛。特斯根對於他人細微的動作極是敏感,黑袍人接銅幣時的反應速度,是刻意滯慢的,看來是不想顯露身手。
堪堪喝乾一杯酒,這時剛才的人又回來了,手持一個小布袋。

「連本帶利,一個銀幣。」他拿出一枚閃亮的銀幣,拋給了逸天,他一時沒反應過來,那一枚銀幣落在了吧台上,卻不再反彈。

「我不過借了一個銅幣。」特斯根沒想到他用喝一杯酒的時間就把本金翻了十倍,也沒想到他真的是「借」,但剛才這一手擲錢的功夫,就顯然是使上內氣了,讓特斯根不禁鄒了鄒眉頭,心中頗有介備。

「但沒有那個銅幣,我就沒有錢賭第一把,第二,第三把,第四把也沒有了,算來其實我已賺了不少,至少比這個銀幣多。」黑袍人淺淺一笑,兩人這才看清他的面目,他五官面相也僅僅是端正,沒甚麼特別之處,雙目微微低垂,看着沒甚麼神氣,目測三十歲左右。

「你好,我叫佚,來自無主之地。給我隨便來一杯酒,謝謝。」佚坐在特斯根旁邊,點了一杯酒。

「你好,我叫特斯根。」

佚?這個名字不是特斯根剛才所提到的國師嗎?

眼見逸天正要發問,特斯根按住了逸天的手示意叫他閉嘴。

「這位是?」佚轉向逸天,問道。

「...我叫希特,你好。」逸天禮貌地點了點頭。

「兩位看樣子都是騎士吧,我是做歷史研究的,我本是無名無姓的孤兒,小時候就是看過國師的書,啟發了我讀史,所以後來便改了這個名字。為了防身,學過一點粗淺的武術,讓閣下見笑了。」

「通常這樣改名的都是騙子吧...」逸天小聲說了一句,卻被佚聽見了。

「正是,我們這些讀史的,其實到頭來要混一口飯吃,還是得靠一套招搖撞騙,信口雌黃的本事。」佚反而一臉正經,聽得逸天都懵了。

「史家求真那本是必須,但往往說真話,寫真相的人都活不長,不是寫得不合當權者的意冤死,就是寫得不夠精彩餓死。」

「怎麼餓死的?」逸天追問道。

「書賣不出去,不得餓死嗎?所以活下來的,多多少少都騙過好一些人,說過一點違心的話,安貧樂道的,少說真話也許勉強能支撐着過活,想發財的,多拍馬屁多吹牛,書寫得合意,自然財源滾滾。何所欲兮,何所往兮,這就是學術之自由了。」

這幾句話說得輕巧,其實道盡了現時史界之敗壞,特斯根聽他譏諷得入木三分,他說自己是史者,心中已信了三分,一時無語。

「至於這吹牛的本事,那邊的鐵匠,舉世無雙,鄙人甘拜下風,望塵莫及。今天真話說得有點多,我得去再賭賭,賺點說真話的成本。」

他說完向身後一指,便拿着酒杯回賭桌去了。特斯根心中隱隱覺得這人一點都不像是史者那麼簡單。

逸天雖是不通世情,但也隱隱聽出佚所說實為嘲諷世態炎涼之言,心中不免微感鬱悶,酒館內好像沒剛才這麼暖了。

那枚銀幣,卻悄沒聲色地自行落入逸天懷中。

特斯根和逸天向佚所指的方向察看,只見一個胖子坐在一張高椅上,似乎正好說到高潮,他臉色紅得發亮,向身邊的聽眾雙手比畫着。

「那個強盜,原來也會使劍氣,刀上紅光一現,照得滿室光亮,正是『劍術解放.第二術式』。說時遲,那時快,我趁他還在儲氣時飛步上前,一鎚把那強盜的頭腦打爛,『哇啦』一聲,打得他腦漿流了一地,救下了埃思比亞的税官父子,免了他這破財的大劫。不過,沒想到,沒想到啊...」他正說得口沫橫飛,忽爾搖頭嘆息,旁人都是大感意外。

「怎麽了?」一個觀眾衝口而出,那名胖子實有當說書人的本事,說一段總要留個懸念,好教人繼續聽下去。

「其實啊,那稅官平日本是仗勢欺人,以權謀私,我救他是為了除盜,他們本身我是不怎麼想救的。」眾人也點頭稱是,稅官素來討人厭,更何況是掠奪民財的狗官。

「然而我還沒想好要怎麼另外罰他們一下,一陣臭氣沖天,那税官和他兒子,原來尿都嚇出來了,聞着那是臭不可當!兩人磕頭如搗蒜,說甚麼以後會痛改前非,後來僕人來扶他時,地上還拖出了一條黃泉路來,好一個尿流滾股呀!」

鐵匠和眾人一起大笑,特斯根自覺自己應該有點同情心,但想起貪瀆的稅官落得個滿身尿臭的醜態,也忍不住開始嘴角上揚。

「我可憐他們嚇成這樣,拂衣便去,也不想罰他們甚麼了,萬一他們受不得嚇,那只怕拉的,就不止是尿了。」說罷,他自己也笑起來了,笑聲傳遍整個酒館,滿是快活的空氣。

「鐵匠,好久不見,我有點事要找您幫忙。」侍眾人笑聲稍憩,特斯根怕他又開新的故事,搶先發話。

「這不是皇家騎士長特斯乾嗎?今天晚上好像沒有美女啊。」

「是特斯根。」

「喔,特斯乾,沒想到我不找你,你倒來了,上次修劍的錢,已拖了足足三個月,三銀又九銅幣,拿來。」

鐵匠向他攤大了手,明明剛剛才笑得快要爽朗的老頭,突然回復了一臉木然,開始收起帳來了。

「您老人家貴人事忙,這陣子您雲遊四方,行俠仗義,在下自然是沒機會付帳,明天便差人送到你鋪子。」特斯根知他脾性就是這般,也不以為忤,只是賠笑施禮。

「好了好了,我先回一下鋪子,明天再給大家說其他故事。」鐵匠把眾人打發開去,也起身和逸天、特斯根二人走了,眾人恰好聽完一節,今天難得地沒人留他。

聽故事的一群散了,賭桌的一群又開始熱鬧起來了。

佚在人群完全聚集前便收手了,他贏得很有分寸,隔三差五的輸上一把,雖然贏得多但也不甚顯眼。

他向旁邊的人買兩隻粗布錢袋,一隻稍稍弄破一角,把三十多個銀幣裝成兩袋,破的一隻留在賭桌上,走到吧枱前淡淡地對酒保說:「給全場來一杯酒,有剩的全場再來一杯,直到不夠錢了,剩下的零頭你就收下了。」
他把整個錢袋放下,轉身就走出酒館。


很快眾人便喝着免費的酒,發現了落在賭桌上閃着銀光的錢袋。


不過明日清晨他再路過酒館時,已是重門深鎖,門前貼了一張「停業」的告示。從門上新破的洞中,店內的椅桌、酒瓶碎了一地,似是略有所感,他嘆了口氣。

「人心不古。」他搖了搖頭,向黑市的方向走去。
2018-02-15 10:36:11
推!
2018-02-17 00:09:09
「店子是有點亂又有點髒又有點悶熱,不過你習慣了就好了。」

鐵匠抹完手上的長劍,把它放回了後面的陳列櫃,又拿起一枝封塵的長矛繼續拭抹。

店裡就只有一個又一個的大櫃子,連牆上也滿掛了各般塵封的兵器,鋪內地方雖廣,但仍顯促侷。

「你想要哪一個,隨便挑。」

「厄…」

逸天環顧四周,一把把精美的武器呈現在他眼前,他試着在其中找一把合眼的劍。在塵下閃著血紅色光芒的大劍,刻上了符文的灰色蛇形劍刃,無一不是利器,他反而選不下手去。
鐵匠身邊的一個箱子,逸天忽感好奇,便打開了箱子,裏面裝了一把全身漆黑的大劍,足有大半個人高,劍的本身雖說黑得毫不起眼,要是掛在店內反而不好看見,然而它卻散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的壓迫感,逸天輕輕撫着劍身,觸手處不冷不熱,甚是怪異。

「這個,」

逸天指了指箱子裏的黑劍。

「怎麽賣?」

「喔,這個嗎?小子真有眼光,這可是我的鎮店之寶。你摸摸看,劍雖幾乎無鋒,但質地堅韌,不易折斷。騎士使劍氣最怕的就是劍身受不住力折斷,這劍就不怕了。」他單手拿起大劍,伸指在劍身上一彈,只聽得低沉短悶的一聲,逸天見他單手提起看着至少有數十公斤的大劍,不禁咋舌。

「真的?那這把劍多少錢?」

「三千九百銀幣。」

「什麽?」

逸天按捺不住心中驚訝,脫口而出。這裡的幣制百銅算一銀,十銀算一金,兌出來這把劍就值將近四百金。他在學院裏衣食住行都不用花錢,可也聽說過一名騎士,資薪加上執行任務後賣物的額外收益,月入最多不過十金,這鐵匠分明是獅子開大口。

雖說特斯根吩咐他選一把自己心儀的武器,錢他可以代付,但這把劍,賣身也買不起。

「哦,小夥子不夠錢嗎?」

鐵匠咪起了眼睛,直直地望著逸天。

「老實說…是不夠…」

「少年人,窮也是正常的。那麽,你給我說個故事吧!我這人最喜歡聽故事了,如果我聽得開心,聽得暢快,這劍送你了又如何?」

「不,那怎麽好…」

「那麽,四千五百銀,貨銀兩訖。」

「這不是更貴了嗎!」

「那你讓我聽聽你的故事呀,最多說不好也打折。」

逸天無奈地望著眼前這個興致勃勃的老頭,懷疑著他這樣做生意,店鋪怎麼可以存活到現在。

「好吧,那我就說了。」

逸天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從前有個男孩,他很愛一個女孩子,女孩也很愛男孩,後來兩人就因為一點...想不開,分開了。」

「愛情故事嗎?小夥子,別瞧我老頭子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可曾迷倒萬千少女,周身都是狂蜂浪蝶,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鐵匠驕傲地摸著他那光禿禿的後腦,只是不怎麼教人信服。

「可以不要騷擾我說故事嗎?」他想起兩人一年前的快活時光,反觀現在梓喬的若即若離,不禁有些焦躁。

「欸,小夥子那麼心急!好吧,那麼他有多愛她?為甚麼又要分開?」

「他已經想和她過一輩子,但是男孩怕給不了女孩幸福,所以和她分開了。」

「這兩人不也是矯情嗎?明明是相愛,又要分開,接下來又復合了吧?」

鐵匠笑著說出了自己從各路奇聞中延伸所得的推論。

「...」逸天很納悶,嚴格而言這老頭猜得還挺準。

「最後在分手之際,兩人一起睡了,發現男女合歡的大樂,於是兩人白頭偕老,生子六十三,生女九十九。」

「這也編得太明顯了吧,我老了不等於我就蠢了。」鐵匠認真地評論着。

「可是真實的版本太矯情了,你不喜歡,我只好說點有戲劇張力的。」

「...好吧,我不猜了,快說快說,別囉嗦!」

「女孩在分手後沒多久就完全消失了,她的家人和男孩都很着急,但她連一句話語也沒留下,也完全沒有被綁架的線索,像是蒸發了一般。」逸天停了一停,一年前的情景仍歷歷在目。

當時梓喬的父母頗為慌亂,找上門來,劈頭蓋臉的質問他,他也亂了,他是真的怕梓喬因爲分手而尋死,儘管心中知道以她的性情,大吵大鬧或者會,自尋短見是絕無可能。

「一年後,男孩偶然回到了當時他們分手的地方,然後被一個光圈吸入。醒來時已經在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他獲得了一個...好心的女孩幫助,到了魔法學院,再次見到了那個女孩。」

「哪她失憶了嗎?」鐵匠又忍不住開始猜了。

「沒有,但是她依然因爲一年前的分手而生氣,對着男孩總是喜怒無常,唉。」「這不能怪她,在異鄉突然又遇上心上人,但又想起他過去的種種不是,自然矛盾不已,忽喜忽怒,翻臉快如翻書。」鐵匠點點頭,看來果然是見過大世面,逸天深以為然。

「後來男孩得到了院長的幫助,到皇家騎士學院去學習,拜了騎士長為師,並且立志要找回去的方法,帶着女孩一起走。有一天,他和皇家騎士長在酒館喝酒時碰見了世界上最好的鐵匠,正要向他買把好劍。」

「謝謝。話說這個故事有點意思,雖然我可能猜到了一點,但可以告訴我男孩是誰嗎?」

逸天故意若有所思地望向天花,沉默不語。

店鋪剎時一片寂靜,鐵匠瞇起眼睛凝視著逸天,過了良久,才開口說話。

「你這小傢伙...不會是繼承者吧...」

「繼承者?」

「沒事沒事,那把劍你就帶走吧!故事說的不差,勉勉強強抵上這把劍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逸天伸手拿起那把闊三寸的大劍,但握上手卻甚是輕鬆,看來是大劍的材質特異,他隨手揮了揮手中的大劍,感覺跟揮着一根木棍差不多。

「沒想到這劍挺輕的!」

「這可是我千辛萬苦打造出來的好劍,你當它是那些粗制濫造的俗物嗎?豈是常理可猜度的?」坐在櫃檯後方的鐵匠白了逸天一眼,又道:「快走!關門了!」
2018-02-17 00:18:36
有文
2018-02-17 16:52:59
push
2018-02-17 18:02:02
2018-02-18 14:27:53
2018-02-18 16:25:19
逸天身後掛著一把漆黑的大劍緩緩走出店鋪,他身穿的學院制服腰間本留有位置安插劍鞘,但大劍實在太闊。好在劍身無鋒,拿一條肩帶縛在背上也能應付過去。

逸天走向了在不遠處看表演的特斯根,好像是幾個穿得妖嬈的女子,在表演雜耍特技之屬。

「噢,是把好劍哦!那個吝嗇鬼沒有漫天要價坑你吧?」特斯根馬上注意到他背上的大劍,色作啞黑,鋒芒不露,絕非凡品。

「沒有呀,他只是叫我說了個故事給他聽。」

「是嗎...」

特斯根凝視著逸天背後的黑劍許久,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鐵匠他也是個眼光犀利的傢伙,他應該是相中你的天分,想為這把好劍找個好主人吧!」

「我其實只是個普通人...」

雖然這樣說著,但他近來在這裡受的前所未有的好的待遇不禁讓他對自己的潛質有點懷疑。

「你這把劍可謂千年難得一遇,看樣子應該是把混沌之石燒融,揉合了好些帶有元素石,有沒有用血祭過就不好說了...。」

特斯根瞇起了眼睛,細細地研究着逸天背後的大劍,只是逸天全然不懂,他反正是看這劍順眼才挑的。

「混沌之石?」

「混沌是暗元素的起源,混沌之石就是極少數含有幾大量暗元素的礦石,十分危險。鐵匠他用混沌之石把其他礦石裡的元素協調了,以使礦石合鑄時不會因為元素的相沖而分裂,混以精鋼,以此制成一份飽含元素之力和混沌的剛劍吧。」

「而帶有混沌的物品,其重量都會大幅減少。這劍之所以鈍,一來是騎士以劍氣制敵不需鋒刃,二來是鑄成後劍身太硬,難以開刃。」

特斯根頓了頓,繼續說著。

「那傢伙可真是一代宗師,連混沌之石都可以找到,而且還能這樣鑄出一把好劍來。逸天,你得好好修煉,才對得起這把劍啊。」他輕撫劍刃,此劍教他嘆為觀止。

「這麼一把好劍,我就這樣拿走,好像不太好吧。」

逸天尋思應否至少回去放下一點錢。

「不用了,他這劍是送你的,你給錢他反而不喜歡。」

「記著,人擇劍,劍亦擇人,你只要不辜負這把劍就夠了。」

也許是錯覺,特斯根說這句話時,神色略顯哀傷。

一條雪白的手臂突然攔出,嚇了兩人一跳,原來不覺間夜已深,剛才還在表演雜技的女郎開始招徠客人了,特斯根連忙拉着逸天退走,惹來一陣訕笑。
2018-02-18 16:40:56
推!
2018-02-18 18:36:30
新入嚟想問下幾耐會出一次?
2018-02-19 00:32:18
有文就要推
2018-02-19 00:36:31
理論上平均兩日一更,且無定向長短不均、間歇性索性走數。
2018-02-19 00:44:04
有文就夠
2018-02-19 22:37:16
留名 仲未係文中見過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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