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戀愛/魔法/奇幻】四界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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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14 19:53:24
小弟素來有寫文嘅習慣,今次第一次po文,還望大家提出我可以改善嘅空間

如無意外呢個故仔應該會係長篇文,而且係用書面語寫,希望有興趣嘅各位一路可以追落去

第一次寫文都未夠成熟,所以用字風格會有所改變

廢話唔多講,宜家po文




簡介:
說好的一輩子呢?

一年前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爛的愛情早已受不起現實的打擊而支離破碎。在這個現實的金融都市中羅曼蒂克式的愛情根本不能當回事兒。

但如果換一個世界呢?

隨著前女友——周梓喬的無故消失,何逸天意外闖進了宇宙中的另一個世界。在這個魔法橫行的世界,完全沒有任何所熟悉的邏輯,科學。

眼花繚亂的異世界國度設定,只會出現在遊戲和小說中的劍技與魔法,還有神...真正的神...

然而不幸中的萬幸,他也在此和自己的前女友重逢了。

在這個劍與魔法的奇幻異世界中,何逸天承諾要找到回去地球的方法。兩人最終是否能冰釋前嫌?命運將會領導兩人的冒險走到哪裡?

戀愛與冒險的異世界傳記,正式開始!
2018-01-14 19:54:39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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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從地上仰望天空,在日月星辰中找尋神的蹤跡,從自然萬物的表象中推算出定則,你們很早就意識到這變化無窮的天地間,有比你們更高的存在,所以用石頭和金屬堆砌出信仰的對象,以你們有限的智慧去猜度造物者無限的浩大。

但你們拜的是你們造的神,是虛假,這也是為甚麼他們除了信心再沒有任何恩賜,而就連那唯一的信心也是從你們身上盜來賜予你們的,那當是你們絞刑架上被萬人唾罵的騙子,你們卻待騙子及騙子的代理人比你的父母更好。

然而造物者對你們有愛在其中,他原諒你們,也原諒自己所造的人背棄了他放在你們身上的智慧。

曾經在混沌中造物創世的大能者,最高的神、早已遠去,我們,所謂神,不過是比塵土略大的塵土,我們在他面前也是卑微至極的存在罷了。

他早就放了你們自由,我們自然也不要被跪拜。承接了那出自至高者的愛,為了解開使你們無法前行的鎖鏈,我們曾賜予你們一個毫無信仰的時代,我們粉碎了你堆砌而成的神,放你們自由,給你們信心,好讓你們的雙眼不再被遮蔽,但你們不能承受那清醒瞬間的陣痛,重新回到了自己造的牢籠裏。

我們曾經背負着對你們的愛,於地上播種光明,但你們回絕了我們出於愛的恩賜。不止是人類,所有有靈智的生物都回絕了。其中一位於是降下了天罰,使地上再無任何一寸土地擁有接受光明的資格,曾經受光照的要回到晦暗無明,將受光照的要永遠晦暗無明。

他又改變了世界的律法,使黑暗從光明的缺乏當中獨立出來,使得黑暗可以如同光明般獨立存在,而脫離如同善惡一般的依存關係,好叫黑暗吞滅光明成為了可能,他要人類負上決定自己命運的責任,並承擔一切後果,創造了一個只剩下黑暗的可能世界,但他自身也因而陷入了神性光明的滅盡中。在這以前,人類是獨得神恩的物種,面臨再大的劫難也不致滅亡,在神的光照之下,他們擁有韌性。但自此以後,在人類的道路中,總是有着走向滅盡的可能性。他撤走了光照,人類自此在黑暗中摸索自己的道路,變得脆弱,每一個錯誤的決定都使他們向滅亡步近一步。

而我也因此不得不開始工作,將所有要發生的事都安排好,將世界導回正軌。

黃葉將要墜落,大風將要卷起落葉,空中將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又歸復平靜,就如太陽將要升起,又將要落下。那裡有個女孩每天都要採磨菇,但今天的磨菇長在西邊,她將要往西走,但不會走得太遠,風向和蝴蝶將會把她引到偏西南一點,在有限的時間內走到小樹林,遇上一個男孩。而她的雙眼,也是為了今刻而被擦亮,好叫好看見必然要被看見的。

西邊的小樹林裡,有個年輕男孩,他將醒來看着風卷殘葉,等待直至女孩到達,一切都是我的旨意,看似精密無比、相互牽引的命運,都在我這裡,一切必然已被安排。一切已發生、正在發生、將要發生的,都是我的安排。

我將明亮他,好叫他照見這世道,以成就我那應當被成就的。隕歿的神,也要重新掌握他的權杖。

這天啟,是我布下的最後一隻棋子,我將一切都交付到你手中。依隨我,你將得到自由。

現在,張開雙眼吧,你的眼也為我所明亮了。
2018-01-14 19:56:27
第一章-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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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中秋意正盛,各樹枝葉俱處於將枯未枯之際,總有些乾枯得較早,有些較慢,落葉也有自先後遲早。遊人自小城踏來,若是有這份空閒,仰臥在草地之上,盯着上面看足整個秋天,也許能察覺到樹都是相似的,秋來總歸要落下一些葉子,無一幸免,其實並沒有甚麼不一樣。

若能久居於林中,歷盡四季輪常,歲歲枯榮,反倒是甚麼都看不見,春夏秋冬亦如一,無謂為花落花開所感,倒是樹上結了果子,摘一個,咬在口裡香甜,會挺開心的。

果然,今天有一遊人,路過樹林,勘破了生命的輪回,不為殘枝敗葉散發的傷感所惑,用常人傷春悲秋的空閒直接摘了樹上僅存的一小個微黃果子,大大咬了一口。
「幹。」只聽得呸的一聲,一個缺了一大塊的果子飛過逸天頭頂掉落在逸天頭邊不遠處。

逸天一睜開眼,一棵高不見頂的大樹映入眼中,葉子已開始發黃,有三兩片在天上隨風飛舞着,已差不多要落在地上了。白雲乘風而來,飛鳥傲翔於天,樹上青天,一片祥和景象。

「這天色好美。」

逸天在默默地看着風起雲湧,秋葉凋零,他已好久沒看到這種自然風光了,躺在地上雖然一陣頭昏腦脹,但眼前的風景依然宜人。

一陣大風吹過,樹上和地上的黃葉同時被刮起,漫天飛舞追逐不已,整個樹林都活過來了,一股清風,吹進來呼吸心跳和脈搏。大風止息,亂葉盡落,又復只有三數片在空中飄蕩着。

逸天現在只想繼續慵懶地躺在地上,眼前卻一暗,被一張白皙可愛的臉蛋覆蓋了。

「你,沒事吧?」

女孩望著眼神略有些凌亂的逸天問道。

她與逸天年齡相仿,十六七歲上下,在褐色的斗蓬下,穿著樸素的淨棕色長裙,蹲著觀察著逸天。

相甜美可愛,看着有種剛洗好的鮮果的感覺,隔空傳來潤人的香甜,教人想上前親一口。長髮金黃,膚色白皙,一雙大眼水靈,在她的身旁,似乎連空氣都被美色淨化了。
奇怪的是,她的口形和她說的話好像有點對不上。
自臉蛋向下掃,隱約可見到傲人的身姿,令逸天不禁嚥了一口唾液。

「啊啊…你…這是哪裡?」

逸天努力活動已麻痹的口舌,才勉強吐出了這幾個字。

「你...迷路了?」

只見金髮女孩一副不明白的樣子指了指自己,胸前兩股豐盈更隨著手的動作微微抖動,看來她好像不太理解逸天的問題。

「嗯,沒錯。你是誰呀?還有…這裏是哪裏…」

逸天望了望四周,發現自己似乎身處一個很大的樹林裏,較遠處深紅的落葉飄落在綠油油的草地上,深深吸上一口帶草青的空氣,微風吹過小草時所發出的「沙沙」聲,這是自然的氣息,也是久居城市的逸天絕少呼吸過的。

在身周隔着一圈以外的都是枝葉茂盛的紅幹大樹,只在中間讓出了一條小道,因為小道兩側枝葉份外肥大,在空中織出了蓋頂,只有一片片打散了的光碎掉在碎石路上。

「我嗎?我是附近的村民,我叫緹露伊.艾爾絲蒂亞。」緹露伊的雙手挽着一個小竹籃,裡面裝了半滿的五彩繽紛的蘑菇,看來是個來採蘑菇的農家少女。

「緹露伊?什麽名字呀?聽起來好奇怪喔。」逸天心中頗為不解,

逸天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英年早逝,靈魂已超度至天堂,眼前的少女,說不定就是天使。

「那麽這裏是甚麼地方?」

那名叫緹露伊的少女庫庫地笑了起來,她的笑容讓逸天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周身都有些發熱,這少女笑起來還挺撩人的。

「這裏是人界最出名的城鎮啦,是首都維洛斯特喔。你看來真是迷路了啊。」

緹露伊溫柔地答道,而想來也覺得天使應該至少有對翅膀才是,逸天安心地吐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撿回了一命。

然而他的安心感並沒有持續很久,這個少女的嘴形依然不和說的話同步。

「維洛斯特?這又是什麽鬼地方?難道是在拍電影嗎?我是不是剛才錯走進了拍攝的場所啊?」
如果這裡不是天堂,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逸天嚥了一口口水,盡量壓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問道:「那個…你們是在拍電影嗎?我是不是妨礙到你們了? 」逸天的懷疑,其實建基於少女那哈蜜瓜般大的胸部上,而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某些不三不四的電影公司看上了自己,逸天咽了下口水。

「恩?電…影?什麽東西來的?」


緹露伊思考了一會,露出一絲困惑問道,似乎在她的記憶中,從未有過這個詞語。

「什麽?別開玩笑了。這不是什麽拍攝現場嗎?我一定是走錯地方而已吧。」

逸天開始感到少許慌張,掙扎着想用手臂撐起身體,但力不從心,雙臂就是撐不起不重的身軀,頭腦一昏,又倒了下去。

「你沒事吧?要不你先不要動,躺一下好了。」

就在逸天準備再爬起來之際,緹露伊連忙抓住了逸天的手臂,逸天 感到上臂被一隻有力嬌嫩的小手緊緊抓着。

「你要是不舒服,先躺著比較好喔。那個,腦袋枕在地上始終不舒服,不介意的話,躺在我腿上吧。」

缇露伊的雙頰在點點陽光的照耀下微帶著點潤紅。

逸天努力按住自己心中的不安,這個提議非常不三不四,自己卻又帶著點期待,看著眼前這名叫緹露伊的少女,不太想拒絕。

「那個…怎麽說…不能這樣啊!再怎麽說也…有點...那個吧?」

他也不好意思把「奇怪」二字說出口,畢竟緹露伊看起來也是一片好心,只是他心思不純。但陌生男女間,始終都有着一條不可踰越的界線,總不能欺她心善就佔她便宜。

「可是…」逸天想試着斟酌一下詞措,說明自己的尷尬,但實在不知如個對此一不知男女之防為何物的少女開口。

「可是什麼?你還是躺著先休息下比較好吧。」

緹露伊鼓起了雙頰,話裡略有責怪之意,逸天在她眼中就如不聽話的小孩一般,折服他們的妙法正是做出一付氣鼓鼓的神色,好教小孩見了心裡內疚,自然乖乖滾回床上一覺睡到天明。

在她如法炮制之下,逸天也覺得她只是一片好心,反而是逸天 對自己的拒絕有點不好意思。

「她倒是單純,只怕是我想多了。」

帶著這個想法,逸天不好意思地對緹露伊說道:「那麽,麻煩你了。那個我叫逸天。謝謝你。」

「嗯,躺好。」緹露依仰頭看向天空,甜甜地笑了,清風吹動樹葉,樹林中的一切靜中有動,動中有靜,似是自然的力量在這片秋風中協律着。

他便任由身體在提露依扶持下軟倒,頭輕輕放在她大腿上,只是袍下不如想像中柔軟,農女久經勞動的肌肉相當結實,他躺下了反而不再胡思亂想,只覺四周又靜下來了。緹露伊臉上自在的神色,令逸天 又有點慚愧,她明明完全沒有別的想法,自己還把她當成女優。

逸天 把頭側向了左邊,最後慢慢進入夢鄉,身心都融入了這片純淨的土地。
2018-01-16 16:12:49
香港的正暑,單以溫度而言,尚不算太熱,但熱氣於石屎森林中的泊油路上蒸騰而起,擠滿汽車及廢氣的單行道讓路過的人偶爾也會眉頭一皺,伸手在鼻子前撥了兩下,心理上總能驅去一些味道。

這裡是鬧市的中心點——旺角,時值假日,本來就已經很窄小的街道上充斥著大大小小的行李箱的身影,把本來就摩肩接踵的行人道擠得水洩不通,已教讓人難以呼吸。

有時候,繁榮和繁囂之間,分別真的不那麼明顯,在這樣的地方走幾分鐘簡直是活受罪。。

行人道上,有一名少年正在一家賣掛飾的小店門口等待着,店目測新開了不久,牆壁也是新刷的,店主是個染了一把綠髮的少女,坐在高腳椅上依著櫃檯按手機。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沒有多少人能注意到它,目測也不能再開多久。

少年身穿白色T-shirt,披著一件牛仔外套,下身則以一條灰白色棉質休閑短褲配搭著銀黑色的休閒跑鞋,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眼睛一直在匆匆經過的路人臉上來回掃蕩。



儘管他確實穿得不甚起眼,這一身裝扮,可是他花了兩個小時,拼湊出來的,平日他可不會花這般心思刻意裝扮。

少年開始緊張,焦慮,手心開始冒汗,他連忙在褲管上擦了擦,又繼續張望。

直到聽到了一把清澈可愛的聲音。

「逸天!逸天!」

出現在男孩面前的是一位嬌小可愛的少女。



大眼水靈,鼻樑高挑,一頭柔順飄逸的及肩長髮,鈴鐺般清脆動人的嗓音必是要從那對桃紅色的櫻桃小嘴里發出,換一張嘴都算不得相宜。佳人縱非絕色,只要不強相比較,還是堪稱美色的。

男孩咕嚕地吞了一下口水,壓制住自己內心的興奮地說道:「梓喬,你今天好漂亮…」

少女被這麼一稱讚,略施過脂粉的肌膚上染上一陣暈紅,腼腆地低下了頭,今天的她也是特意化了淡妝,想要給男孩留下最好的印象。

往下一掃,少女今天穿著一身雪白的連身裙,上身披著一件花色小外套,襯著一對純白的希臘涼鞋,更顯清秀。少女比男孩矮一個頭,大約一米六左右,站在算不上高的男孩旁邊,亦顯嬌小可愛。

「我們走吧,快要開場了。」男孩按捺着心中的興奮,又擦了擦手,輕輕拉過少女的手,她則是「嗯嗯」地點著頭,一前一後走向了電影院。



這就是逸天和梓喬的第一次約會,和很多人一樣,他們看電影去了。

那電影頗為俗套,於是兩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方手上,因為他們正牽着手,對方傳過來的溫度和手感軟硬遠比商業電影吸引,看到緊張處,逸天更是輕輕一捏,讓手掌緊緊地包覆著梓喬的小手。

逸天和梓喬是在同一間學校偶然被分到同一班而又非常偶然地被編排坐在一起而認識的。兩人的發展如同普通情侶的套路一般,先是同學,再是好友,最後在眾人的祝福和起哄下正式交往了。

當時人群裡有人大叫「吻她」,羞得她紅着臉跑開了,讓逸天至今依然為當時的自己未能當眾吻到她而感可惜。

縱使他們有時候也會吵架,甚至可以為了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冷戰個三至五天不等,但好在逸天的性格比較隨和,也不記仇,對著戀人更是加倍的體貼溫柔,幾乎在每次吵架後都是他主動哄回梓喬。

哄,主要是禮物和賠罪。禮物,基於貧窮主要是便宜的蛋糕。賠罪,基於重複會缺少誠意,每次都要另編一番說辭。

而梓喬雖然性格有點傲嬌,但她生性善良,易心軟的女孩。在逸天認錯后總是嚷著「笨蛋笨蛋最討厭你了」,讓他抱在懷裡撒嬌。

梓喬似乎是出生在中上層的家庭的背景,雖然她並不是那些愛炫耀又討人厭的大小姐性格,但從她對大多數的日常生活技能都一頭霧水以及偶爾會有車輛接送的情況來看,她的家庭背景應該不凡,對此逸天沒有過問太多。



然而逸天的卻是出生在一個普通的三人家庭,由於父母親平時都要加班至深夜才回家,自己一個人在狹小的公屋單位里照顧自己的起居飲食已成逸天除上學以外的慣例。

這也是逸天份外喜歡約會的原因,他挺怕靜,自己的家裡總是空蕩蕩的,偶爾才聽見一點隔壁小孩吵鬧的聲音,雖然他早就習慣了,但總會想脫離這種狀態。

對於約會的地點兩人最常去的是電影院。電影若是精彩自然是好,能拉着手一起看更好,若是沉悶非常,又可以說些俏俏話,又可以拉拉手,幾十塊錢換個清靜所在,總是不吃虧。

兩人整體而言,十分恩愛,也總是得到許多身邊人的祝福,正值青春花樣年華,在雙方家人知道的情況下也沒有阻止。

這天也不例外,逸天因為遲了起床,讓梓喬乾等了半個小時。如今兩人靜默地走在公園的林蔭大道上。位於港島的動植物公園在晚夏並不是個讓遊客愛不擇手的遊歷地方,偌大的公園偶爾只有幾個背著大背囊的外國人在專心致志地照相。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穿過葉間的縫隙灑落在碎石路上,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沙沙擺動,影子仿佛在地上跳起舞來,好不宜人。兩人就這樣走在樹蔭路下,乘著迎面而來的微風,讓人煩躁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梓喬也似乎沒剛才那般生氣了。一旁的逸天打量著愛人的神情,見着她一路走來,臉色漸漸緩和,心中暗暗佩服自己帶她來這裡降溫的聰明才智。

「梓喬,我下次不會再遲到了。」

「反正你每次都這樣說吧。」



「不,我這次是很認真的。」逸天抓著梓喬的肩膀,以堅定不移的眼神望著她。

「我發誓,不會再讓你等那麼久了。」

肩膀被逸天這樣一抓,梓喬的臉忽地紅了,腦袋裡的深處雖然知道他一定不會,但潛意識依然讓梓喬忽然心軟下來,以喃喃自語的聲線說道:

「…我相信你哦。」

看來梓喬對逸天發誓的這一套頗為受落,但逸天其實也不是順口開河,確實會在發每一個誓言后努力去實現它們,縱使他完全沒有想像過,不是每一個誓言都能靠努力守住。

兩人就這樣在難得人煙稀少的公園中閒逛,比起喧鬧的市中心,他們似乎更喜歡能讓互相靜下心來聊天的地方,說說些無聊話,去捍鬧市的車聲人浪,似乎更能看清楚看見對方。

直到午後的陽光漸漸又燦黃轉為橘紅,殘陽漸漸沒落在綿延起伏不斷的山脈后,薄薄的雲霧像是為晚霞抹上了層淡妝,讓每個過路的途人都忍不住停下來看看此如畫美景。

梓喬呆呆地望著遠方落入山後的夕陽,過了半嚮,嘴裡才贊歎着,「好美呀。」



「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賠罪禮物。」身旁的逸天得意地點著頭。

「這日落又不是你的,得了吧。」梓喬別過了頭,不讓他看見自己滿臉的笑意,她很喜歡這日落,好想留住這滿天紅霞,只望紅日架在山頭不落下去。

「梓喬,你知道在這般美麗的落日之下該做些什麼嗎?」

看見梓喬望著落日心不在焉地搖了搖頭,逸天忽然從後環抱著梓喬,讓沉醉在美景中的梓喬驚醒過來。

「就是要這樣緊緊地抱著你。」

梓喬並沒有掙扎,只是小聲地呢喃著「討厭,那麼突然,笨蛋。」

「我愛你。」
2018-01-16 16:13:00
梓喬的心跳加速了,逸天溫柔的聲音讓梓喬大腦一陣溫熱,於是她也伸出雙手環抱著逸天的腰,緊緊地摟住他。

「笨蛋,下次不許再遲到了。」

「嗯。」

口裡雖然這樣說著,梓喬卻是很幸福地笑著。

「梓喬。」

逸天慢慢地看向伏在自己胸口的梓喬,深怕動作太快便會破碎掉這般意景。

梓喬也抬起頭看著正看向自己的逸天,平時很讓人惱火的逸天不知為何現在看來如此順眼,甚至令她想多看幾眼。

兩顆頭漸漸近靠,直到雙唇輕輕地碰在一起。

在夕陽的見證下兩人獻出了各自的初吻。

兩人就這樣在晚霞下輕輕地吻著,十分十分幸福地。

如果可以永遠停在日落前這一刻,以後都這麼簡簡單單、幸福快樂,那就好了。

有很多事,在我們清楚知道之前,都極簡單。兩個人在一起,無非就是一加一等於二,生了小孩就是大於等於三。兩個人互相喜歡,就在一起好了,久了自然也就能結婚,之後就一輩子在一起。

這種平庸所致的妄想,正是千百萬人求而不得的幸福,正是一加一等於二的富足,正是這種沒有「計劃」、沒有「將來」的愛情,儘管短暫,回甘卻久久不散。

殊不知,最美好的一刻,已遠遠落在後頭,到你想回首時,已湮沒在漫天塵埃中。
……
「所以呢,你今天約我出來,到底想說些什麽?」梓喬問道。她今穿的是逸天 第一條送給她的淨色白布吊帶裙,樸素而不失清雅,和少女的清新相匹配,今天她有意無意地打扮得盡可能簡約,平常必備的淡裝也沒化。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年前一樣,像一張白紙,正等着愛情在她身上印上色彩斑斕,油墨宣染,最終構成一幅大作。

她當時期望着,愛情會是她生命中,用暖色印出的其中一頁。

「我們做個了斷吧,這樣下去大家都只會幸苦。」逸天低下頭說道。

他不想讓梓喬看見自己的表情,他其實也沒有想清楚到底為甚麼要分手,他也知道這個理由很爛,但終歸要有個能說得出口的理由,整件事才不致於有始無終。

「……」

像是早已察覺到逸天所想說的話,梓喬靜靜地接受了這一切。她看着逸天身上的淨灰色t-shirt,她記得這是她送的禮物,她覺得如果她願意抽泣着拒絕,他也不會忍心決裂。

只是她想起了近來逸天的笑容總是帶有一刻苦澀的凝滯,她也是因而對今日他這番舉動有所預感。

他快樂嗎?

我又能快樂嗎?

兩人的愛情,一開始像是蜜糖,甜密總能一口接一口地延續下去,後來有點像蜜糖水,雖然略有些淡了,但還是滋潤甘甜。

那個笑容,好像已經揭示了這罐蜜糖變質了。


「恩……如果你想的話,我也不能反對。」

沈默了好一陣子,直到大風撩起她髮尾驚醒了她,梓喬終於說道。

她知逸天 言不由衷,但他既已開了口,也就留不住他了,一直以來為他的事悶悶不樂,如今也許是個解脫的機會。兩人從此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來,或許才是兩人的命運。

「那麽……我還有點事,再見。」

逸天心如刀割,胃裏一陣翻騰,然而他還是選擇捨割這段愛情。

「恩…那麽再見了…」

梓喬轉身就走,她不想再在他面前多待一刻,這讓她透不過氣來,一呼一吸都開始費力無比,她只知道不能再留下來,更不想在他面前哭,但胸口的白衣最後也濕了一片。

為甚麼我美好的事物,總是逃不過時間的流逝,轉瞬即逝?

聽著梓喬漸漸遠離的腳步聲,逸天終於鬆了一口氣,縱使那並不是他所期待的結局。

至於後來,也沒甚麼,不過是梓喬消失了,她父母也找上門了。四出尋覓無果後,他只能內疚。悔恨驅使他不時無故淚垂,他只覺是他害了梓喬。

有時侯,他照鏡時會覺得倒影面目可憎至極,恨不得代梓喬扇他兩巴掌,他一個決定,就毀了她的人生。

可幸的是,梓喬的失蹤,對眾人沒有造成甚麼影響。

校內各大小圈子只花了兩週就充份發掘了此事的所有閒談價值,換了另一個話題。

校方在充分檢討和反思後,證實此事和校方完全無關。

警方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嚴肅處理此案,終於成功把此案列為懸案。

時間果然會沖淡和填補所有傷痕,至於留多深的疤,那是因人而異。

對大部分人而言,船過水無痕,甚好。

時光飛逝,花開花落,日長日短間把不少事物都改變了。隨著時間的洗滌,逸天期待這也許哪一天他也會忘記梓喬-那個一年前無故消失的愛人。然而,梓喬在逸天心中的地位可重來都沒減弱過,用力洗刷傷口只會裂開加深,根本無法使其愈合。

「 我…到底怎麽了…」

逸天望著自己眼前的景色,意識到他又無意中走到了一年前他們分開的地方。蔚藍清澈的天空,只有寥寥數人的散步道,發黃的樹葉緩緩飄落在行人道的兩旁,是散心最適合不過的地方了。

「這原本不是應該是天橋來的嗎…奇怪了。」

然而逸天卻沒這個心情,因為他發現了就在這條兩旁都由花草守護的散步道的盡頭,卻成了一條放滿雜物的小巷。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逸天抱著小心翼翼的態度走了過去。看著眼前兩尺左右遠的盡頭,兩旁四處都擺滿了雜物的小巷,逸天不禁開始感到了少許慌張。

「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吧…」

而就在逸天轉身的瞬間,身後的墻上浮現出了一個熒光綠的光圈。

「這是…」

逸天被突然浮現在眼前的光圈嚇到,圈中發出的強光使逸天無法直視圈中一探究竟。


低沉的鳴叫聲從中幽幽地傳出,仔細一聽像是幾把聲音低聲細語般,發音卻又顯得陌生,讓人不由得打個冷顫。

逸天被嚇得向後打了個蹌踉,轉頭環顧,只見四周依舊平靜,鳥語花香。

「到底是什麼東西…」努力壓制住不安和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逸天鼓起勇氣伸手碰了碰浮動在半空的光圈。

一陣強大的吸力忽然傳到逸天指尖,把他整個人拖進光圈中。

「啊啊啊!」

逸天從睡夢中驚醒,張開眼。
2018-01-16 23:04:18
「你醒了。」緹露伊見他醒了,把籃中一條淺藍色的蘑菇塞在逸天手中。

「你睡了那麼久,肚子一定餓了吧。這是這座小山丘的特產,不介意的話就嘗嘗吧。」

「不是夢…」

逸天望向上空,天色比剛才要黯淡不少,看來自己確是睡了不短時侯,只可惜一覺醒來,卻發現此處如夢景像,確是現實。

逸天沒精打采地提起手,把淺藍色的蘑菇拿在手中仔細打量著,此菇縱紋深溝,顏色也略嫌艷麗,甚為可怖。

「這個真的可以吃嗎?」

逸天猶疑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咬了一小口。蘑菇咬下去肥美多汁,像曲奇餅的焦香味道讓人難以相信這只是菌類。

緹露伊見逸天又咬了一大口,臉上神色還驚奇不已,挺起胸部像是炫耀般笑了,似是在為這裡的土壤能出產如此美味而驕傲。

逸天驚覺自己還躺在緹露依的大腿上,這時她的腿定是麻得難受了,連忙坐起身來,剛才頭昏腦脹之感已大為減退。

「逸天。」

緹露伊看着他。

「什麼事?」

「你是這個世界的人嗎?」緹露伊略有些好奇地問道。

「為甚麼你會這樣問?」逸天也無法回答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根本無從判斷自己是否來自另一個世界。

「因為你看着就很奇怪。」緹露依指了指逸天身上的奇裝異服。

「附近有些甚麼城鎮嗎?」逸天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好問點別的掩蓋過去。
到了城鎮,也許至少能確認一下自己的位置。

「我正好要到城裡去,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緹露伊笑了笑,見逸天 已經能坐起身了,便直接拉起逸天走向樹林的盡頭。 出了樹林,兩人沿著小路走了約七八分鐘,身邊開始有些野花,無葉短枝的白花正發着清香,兩人慢慢由幽靜樹林走到大道上,行人開始多了起來,都是穿布衣、長袍的居多,似是時光倒退幾百年。

「你看,那就是蒂露法亞的流水,是不是很美?」兩人站在路上,緹露伊指向五六公尺外的小溪,陽光射在水上,如一片流光在盪漾,小溪的旁邊可以看見有幾人在垂釣,如詩般的恬靜。

「小溪的盡頭便是水精靈之湖了,那裡真的好美好美,而且裡面的魚特別肥美,雖然是很難捉就是了。以前我小時候,爸爸花一個下午抓了了一條烤着吃,那魚可肥了!」緹露伊輕輕用舌頭「㗳」了一聲,童年的滋味再次湧上心頭。

「沿着蒂露法亞的流水開船出去,便是月牙島了,不過那裡風大浪大,連我們最厲害的達德大叔也不能把船開出去。」緹露伊露出了有點失望的神情。

兩人順著小溪一路走過,果然如緹露伊所說,在小溪的盡頭一片蔚藍的湖水。波光粼粼,微風偶爾吹過湖面,泛起幾朵漣漪。湖上停泊著幾挺小舟,上面或是垂釣老人,或是卿卿我我的小情侶,或是共享著天倫之樂的一家大小。讓路過的逸天不禁想到那個小小的釣魚湖,往事湧上心頭便是一陣微痛。

依稀記得當日湖上景色有如今日,亦有男女老少,唯有女孩獨一無二,女孩也非光彩照人的絕色,只是清風照面而來,女孩一靜,湖面一動,這一動一靜已是記憶裡最美的晝面,故人音容宛在,只是不知身在何方。

忽來一陣大風,鏡湖破碎,湖上小舟為之一晃,一家大小互相攙扶,男子一把攬着女子,老人半瞇的眼一張,又半瞇着。

「緹露伊,這就是水精靈之湖嗎?」逸天從回憶中抽身而出,問道。
「嗯,是的。看著他們那麼幸福,我也很羨慕他們。」緹露伊看著湖上的人們,不由自主地露出的幸福的笑容。

「那麼下次和家人來不就行了。」

「哈哈,說的也是啦…我們繼續走吧,快要進城了。」緹露依明顯是在虛應逸天,逸天知道大抵刺到她痛處了,心下愧疚,不再言語。

沿路很快便走到城關了,到了關口前一段路,連逸天也知道快到了,因為來自不同道路的各式人們都在往同一條大路聚集,不時還有馬車從旁駛過,這預示着前方就是百川匯流之處。那城牆足有十米高,往左右望去,城牆闊得一眼望不到邊,像是隔絕了城內外兩個世界。關口門前站著幾個衛兵,面無表情地站着,的確只是站着,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動過,也不用察閱通關文牒,他們存在的意義好像就只有存在一樣,像是置在寸草不生的荒地的稻草人,身上還掛了小半套軟甲和頭盔,中間有烏鴉瘋狂穿過,而這和他們沒半點關係。然而,當他們看到緹露伊時,臉上瞬間浮現出微笑,馬上變得親熱非常,圍上來就是一通「累不累」、「辛苦了」、「吃飯沒有」,要比問侯他們親娘還熱忱三分。

逸天眼尖,望到其中一人笑得特別溫柔,但樣子也特別平凡,平凡到一轉眼他就隱沒在眾衛兵當中了。

「緹露伊啊,今天又去採蘑菇了啊。」為首的一人臉上堆笑,雙手無故磨擦着。

「是啊,來,你們也辛苦了。」緹露伊笑着把一根蘑菇遞過去,那人連忙伸手接過,逸天明白了,那原來是對蘑菇的熱情。

那一陣磨拳擦掌,原來是準備要大幹一場的意思。

眾人亦一哄而上,伸手索要蘑菇,爭先湧後的擠得不亦樂乎,比站崗時要精神百倍,緹露伊一根根的送過去,籃子裡就只有兩根了。逸天聽他們說話和口形也是完全對不上,自己似是與眾人有種隔亥。

逸天在一旁不好摻和,卻又見到了剛才那平凡到五官面目模糊的衛兵,他只站在一旁皺着眉,臉上很有些不安。

他也許就是覺得平白無事拿人家的蘑菇不好,但又不能阻止同僚,於是決定繼續當他的衛兵甲。

眾人拿了蘑菇也就散開了,那為首一人總算記得自己是個衛兵,守着首都的大門,見逸天衣着奇怪,問了句:「緹露伊啊,這你的朋友是從哪裡來的?」

「他從無主之地來的,想進城見識一下,我在樹林裡碰見他,正好引他到城裡來。」

「這樣呀,你過來一下。」那人把逸天拉到一旁,低聲道:「要是你打算在城裡留下來,可得先到市政廳裡登記一下,那文件也要隨時帶身上,不然要是被查出來了,你就要被遣返了,也不好找工作。」那衛兵聽他來自無主之地,把他當做要在城裡住下來,也挺熱心地教他進城後要如何如何,畢竟他平常收過不少蘑菇,這一點舉手之勞幫就幫了。

他又循循善導,教逸天那裡找暫時的居所,那裡比較好找不用戶籍的工作,之後要如何申請戶籍等,聽得逸天都懵了,他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確實在哪裡,呆聽了小句鐘,總算連要如何疏通關節都大概交待清楚了。

那人道:「跟你說了這麼多,其實都是些不中用的東西,你們無地人來拿這戶籍,要做城裡的人,最最重要的,還是人要通透,要能變通,才能過得了今後的種種關節。」逸天不知作何應對,只得連連稱是。

那人見差不多了,也就走回去喝水。

緹露伊在原地向逸天招手示意,一起往城關裡走去。到了城門下,卻猛一回頭,走向衛兵甲,遞過一條蘑菇。

「這個給你。」她渾然不在乎籃子裡還有多少蘑菇,只是見他還沒拿就給他一根。

「多...多謝了。」衛兵甲接過蘑菇,頭微微轉向另一邊,逸天 見他臉上有點發紅,但也沒多想,便和緹露伊一起穿過關口。其餘那群衛兵倒有點良心,還不忘在兩人身後相送。

城門內的走道極深,穿過去有如走在洞穴內,逸天嘆了口氣,問道:「其實無主之地是甚麼地方,我感覺他們把我當成鄉下的農民看待了。」

緹露伊自是大感訝異,但旋即也想到逸天確是從來沒說過自己來自哪裡,「原來你不是從無主之地來的,那你是從哪裡來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醒過來就在這裡了。」

緹露伊沉默了,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走到走道的盡頭。
2018-01-17 18:39:37
留名等睇
2018-01-17 18:46:52
係寫奇幻故的friends 呀~~
留名睇故事發展
加油
2018-01-17 18:47:58
2018-01-17 18:59:42
BB
2018-01-17 21:20:11
thx for支持
2018-01-17 21:20:35
兩旁都是維多利亞風格的復古式建築,而且是以磚頭蓋成,讓人仿佛置身於十八世紀的歐洲。在兩旁的房子下都擺著一些不同的攤檔,攤檔四周則擠滿了人,好不熱鬧。隨著緹露伊的介紹,何逸天才好不容易認識到自己正身處小鎮最熱鬧的位子——市集。而攤檔則大多是賣飾物,食物,數量足以把二分之三的街道占領掉,來逛的行人大多是衣衫簡濫,雙手提著一大小袋的婦女,然而也有不少的情侶來逛,期待在市集中找到一點奇珍異寶和驚喜。而何逸天現在和那名叫緹露伊的少女站在這條像是市場的大道上,和眾人完全混在一起。

「所以你是說你不知道什麽叫電影嗎?」

自睡醒後一路走來不過大半小時,逸天這已經是第五次了,但還是不敢相信竟然還存在地球以外的星球。

「是喔!這裏是維洛斯特,不是什麽拍電影的現場啦。」

緹露伊不厭其煩地回答著逸天各種各樣的問題,並且同時向他介紹這個世界各種基本的事物。

「說起來…你的服裝怎麽那麽奇怪?你真的是迷失的旅人?」

「我?」

逸天看了一看自己的衣著,再看看緹露伊身上的長裙,沒錯他所穿的那條牛仔褲和黑色連帽外套在和緹露伊所穿的古式長裙的確形成了巨大的對比。

「厄…的確是你所說的一樣,在我們的世界那裏你們這些裝扮大約是一百年前的事來的,現在在我們那邊有機會穿到這種服裝大概只有演戲了吧。」

「嗯…也許你真的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呢…」

逸天點頭,緹露伊把竹籃換到另一隻手上,突然喜道:「那你不就是勇者嗎?」

「蛤?」聽到勇者二字,聯想起各式故事,不由得逸天有些沾沾自喜,如果能當上勇者,打敗魔王、迎娶公主、萬民擁戴,這裡好像還不錯,至少人生的前路一片光明,甚麼失業率、高房價、通漲都不能阻止一名勇者帶着從魔王城裡救回來的公主,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你身上的衣服很奇怪,和我們完全不一樣對不對?」

逸天聽出了緹露伊的語氣甚是興奮,也略有些心動:「好像是的。」

「你確是從另一個世界裡過來的,所以才甚麼也不知道?」

「是的。」逸天眼神一亮。

「你來到這個世界,不是你自己想要來的?」

「對了!」逸天目露精光。

緹露伊雙目圓瞪,手指發着抖的指着逸天,嗓音都驚喜得抖了:「你…」
可又忽然定停下來,臉上神色顯是驚疑不停,聲線也就平定下來:「可你不可能是勇者啊!」

「蛤?」除了一頭霧水,逸天同時也頗失望,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我們又沒有要滅亡的危機,不會有勇者的啊!」

逸天環顧四周,市集雜亂吵鬧不堪,不時有一老漢或婦人大聲吆喝,甚麼甚麼便宜賣,甚麼甚麼只此一家,確是沒半點要亡國滅種了的樣子。

但勇者也不一定要救國的吧,救公主也可以吧?

「那個,勇者,為甚麼要滅亡才出現了?平常就不會有勇者做點別的事嗎?」逸天抓了抓頭,繼續碰碰運氣。

「勇者就是勇者,不會隨隨便便就冒出來的。必然是先有危機,天下大亂,再有勇者。不然勇者就不是勇者了,隨便來一個騎士都能當上勇者了。」緹露伊語中帶點責備的意味,似是對逸天適才一番說話不很滿意。

「我還是不懂,為什麼我一定不是勇者,勇者又為甚麼一定要只在有大危機時出現。」逸天覺得自己很無辜,突然就被排除在勇者之外了。

「對了,你是什麽都不知道啊!」緹露伊擊掌而嘆,「聽好了!勇者傳說可是家傳戶曉的故事,不知道可是會被人笑話的!」

「有沒有這麽嚴重啊。」

「真的啦!小時候我就被笑過,還笑了好久,後來我找奶奶,讓她給我說這個故事,之後我也背下來了。傳說在三百多年前人類因為受不死族的入侵,而被逼一次又一次地退守,人類被打很節節敗退,據點一個個失守,最後更被逼退守到都城。」,緹露伊指了指周圍:「就是維特斯洛,這裡。」

緹露伊憶起故事中的維特斯洛,那是烽火漫天、人心惶惶的年代。城裡的市集,菜應該很貴,不過蘑菇的價格應該也不低…

「於是有些人就主張和不死族交涉以割地作為停戰的條款,有些人就主張奮戰下去直到人類滅亡也不可投降。都城裡分裂成了兩派。」

「嗯,兵臨城下尚有心思內鬨,怪不得會節節敗退。」

「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國王和皇后就希望兩派的主張都用,先是交涉停戰拖延時間,然後再想辦法反攻,他們召集了都城裡所有的學者,在皇室藏書中尋找研究古神的文獻,希望能找出一些針對不死族的方法,已有一定的成果。」

「但不死族也把握了機遇,乘機搶攻。禁衛軍傷亡慘重,國王也戰死了。那時候想誰都會認為首都被攻破後,人類滅亡也只是不久之後的問題。你看見的城牆是後來建的,那時候城牆沒今天這麼高和厚,要守住都城已困難至極。」

「但是勇者救了人類,打跑了不死族?」逸天心中也盤算大約到了後來的發展,緹露伊也點了點頭。

「傳說是皇后用計殺盡了先前主和的貴族們,並孤注一擲,用古神文獻裡的法術一博,以國王的屍身獻祭,召喚了來自異世界的勇者,作為最後的抵抗。不過皇后懂得做那些事真的讓人很不可置信呢。」

緹露伊頓了一頓,又再說道 :

「傳說中勇者他和我們所用的武器完全不一樣,他善用火系的爆炸魔法和召喚飛龍。而在他的領導下,人類從首都出發,一路打向西方,把城鎮一個個收回來
,有道是用兵如神,馬踏西彊,劍指骨匪,最後更把不死族趕回了他們的領土裏。自此以後,人類連一寸土地也沒有失守過。」

緹露伊笑了,露出了作為和勇者同為人類的驕傲。

「很厲害的勇者呢~那勇者他現在還活著嗎?」逸天不禁問道。

緹露伊收起笑容,失望地搖了搖頭。

「勇者在那場戰爭不久後就去世了,皇后為了紀念他,就把他安葬在宮廷旁邊的祭壇裏,而勇者的故事也一直傳了下來。」

原來勇者是特指某一人的稱呼,無怪勇者在這個世界地位祟高,不是隨便能充當的。

緹露伊又嘆了口氣:「像勇者這樣偉大的人,能多活一陣子也好啊,為甚麼偉大的人總是活不長?」

逸天只有笑道:「我又不懂玩火,又沒這麼大本事,只能活得久一些了。」

緹露伊一臉迷惑:「為甚麼沒本事就要活得久一些?」

「…那只是個比喻,我是說我不可能是勇者。」

緹露伊還是一臉迷惑:「可你不是勇者,那你是甚麼?」

「我不是勇者,我還不能簡單的、普通的是個人嗎?」

緹露伊沉吟良久,把籃子換了兩次手,「現在...只有帶你去魔法學院看看了,就在城中心附近。如果求一求守衛,也許能進去搞清楚你的情況!」

「魔法學院?」

「是的。」

半晌,逸天得不到進一步的解說,只得問:「那魔法學院是甚麼地方?」

「就是人們學習魔法,成為魔法師的地方啊!我不能肯定找到答案,不過作為全人界最有智慧的人們,至少會有個答案吧!」緹露伊點了點頭,她對魔導士們還是有點信心的。

「魔法師?什麽東西來的?」

逸天再一次被緹露伊的回答打亂了他的思緒,本來他已開始想起些許殘章,但轉眼又忘了一大半。

「魔法師是我們擅長使用魔法的人啦,他們大多都是貴族,而這個世界只有他們才能使用魔法喔。」緹露伊倒也不介意繼續解說。

「魔法?是水火木光暗之類的東西嗎?」逸天試着猜了一下。

「噢噢!好聰明!不過準確點魔法是由古代的五大元素組成的力量,火、水、木這三種屬性最為普遍,還有傳說中只有擁有失落的欺詐司手帳的人和神族以及惡魔才能使用的光和暗屬性。」緹露伊興致勃勃地進行著解說。

火、水、木三種屬性各有所長,且三屬魔法的威力各有千系,也談不上誰克制誰,倒是光暗魔法過於稀有,連見過的人都不多,而且其作用和形式眾說紛紜,實在難以評比。

魔法師除了是一種職業,同時也代表介乎在貴族階層和平民階層之間的地位,魔法師公會隸屬皇室,為公會工作的魔法師實際上是公務員,由於只有少部分人能使用魔法,所以最終魔法師在取得專業資格後最終也會經由軍功成為貴族,或是經升遷成為政府要員。是以如果平民家的孩子有幸擁有魔法天賦,那這一家也注定要飛黃騰達了。魔法學院,則是教授魔法的地方,裡面藏有人界最精細的魔法體系。

不過緹露伊對魔法學院的了解,也僅限於道聽途說,裡面的詳情她就一無所知了。

穿過喧擾的鬧市,不經不覺已到了一條很長很長的拱橋。石拱橋離地約四五米高,橋下有道路可從中穿過,人來人往的依然熱鬧,橋上就沒幾個人,要清靜得多。前方的高塔底部是一所大院,應該就是魔法學院了,整個校院都建在一處高地上,在這個方位,只有拱橋能通過去。
2018-01-18 22:27:35
「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進入!!」眼前兩名穿著褐色鎧甲的衛士同時舉起了手中的長矛,擋住了正打算進去的逸天和緹露伊。

縱使逸天和緹露伊拼命地向守衛求情,守衛始終不願把平民放入貴族的地方。只有眼睜睜看著眼前這座城堡,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可是卻偏不得進去問個究竟,逸天只好幽幽地嘆了口氣,他也沒期望過這是個能來去自如的地方。

「那個…對不起…不能幫你問清楚狀況…」

緹露伊垂頭喪氣地道著歉。

「不是啦~錯也不在你,再說這也只是我突然的無理要求罷了…哈哈…」

逸天尷尬地摸著自己的後腦笑道。

「不,等等…正門進不去,爬進去不就行了嗎?」

「緹露伊!我想到了一個方法啦!這樣吧,我們趁守衛不注意時爬進去怎麽說?」逸天 眼珠一轉,忽爾心生一計。

「哎?」提露依畢竟心思單純,連用計的念頭都沒動過,只想着如何再懇求得一真誠一點。

「就是說啦,找東西引開他們的注意然後爬進去,反正牆壁也不是很高。」

逸天不禁有點興奮,潛行可是他的拿手好戲,再加上身邊是有點呆萌的緹露伊,讓他不禁有點想在女孩子面前耍帥。

「 這樣是可以啦…可是要是被抓到了可是死罪來的啊!」緹露伊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假裝出死刑的樣子。

看來在這個世界的人的認知裡,貴族和平民差的不是血統,是生來的高貴, 是以貴族神聖不可侵犯。

「沒問題啦,我有辦法就是了。」

逸天自信滿滿地拿出了一個玩具機器甲蟲作出準備放出去,這是來到這個世界前,在玩具反斗城買給表弟的。

「啊!蟲子!」緹露伊害怕地向後縮起身子,果然到哪個世界都好,女生都是害怕昆蟲的。

「這是假的啦,總之我現在會把這個東西放出去,趁守衛去查看的時間我們朝反方向爬進去。」逸天 其實誤會了守衛和看更的分別。

「嗯嗯! 」提露伊也不多想,便答應了。

「 好啦,一,二,三!」

隨著逸天的倒數完畢,機器甲蟲便發出齒輪攪動聲迅速爬向守衛的位置。

「趁現在! 」

「有埋伏!」

逸天隨即抓住了緹露伊的手臂跑向墻壁。果然不出所料,學院守衛畢竟久經訓練,看見機器甲蟲先是退後了兩步以長槍刺飛它,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向齒輪散落滿地已停止運作的甲蟲。

「快點!」

看著守衛離機器甲蟲越來越近來,時間也變得越來越少。

「快點爬上來!緹露伊!」

逸天蹲在墻頂向下面的夥伴伸出了手。「我…我抓不到哇!你不要管我啦!你走先吧!!守衛要回來了! 」

正如緹露伊所說,在抓住了那玩具研究了好一番後,守衛已發現自己被人分散了註意力了,於是連忙跑回原本的崗位。

「站住!」

不遠處的守衛傳來了一陣怒吼。

「快點呀!!」

然而逸天還是抓不住緹露伊的手。

「快點走呀!逸天,你是為了找返回原本世界的方法吧!那就快點呀!」

緹露伊不想逸天 前功盡棄。突然一只箭以閃電般地速度飛向逸天的方向,並劃破了他的上臂的皮膚。一陣疼痛也隨之傳來,使逸天不得不松開了抓住緹露伊的那只手而且更一個踉蹌跌進了校園裏,他只能向塔跑去。

緹露伊轉過頭來,只見守衛張弓搭箭,向自己厲聲吆喝:「你,過來!」

聽得牆內的腳步聲未遠,緹露伊一慌,緩緩轉過身來,一汪淚水正好奪框而出,守衛見狀亦一愣。

逸天一直向前奔跑,身後卻未有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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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逸天一個人孤身站在一個類似大禮堂的地方摸索著道路。而就在不久的之前,他也在被劃傷的情況下被迫和緹露伊失去了聯絡,好在傷口不深,不影響行走。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來了,不知道緹露伊現在怎麽了」他擔心緹露伊小命不保,不過在別無他法。

逸天打量著整個禮堂的設計,一邊構思著逃跑的路線。而就在這時,離逸天不遠處的一扇門被打開了,一個少女的身影從門後漆黑的走廊漸漸地變得明顯。同時,那名少女以一把熟悉的聲音說道:「外來者,你的造訪似乎缺少了一點禮數。」
2018-01-22 23:06:33
少女從漆黑中緩步走出,她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灰色長袍,上面用銀線繡滿了逸天無法辨認的字句,字句閃爍不定,仿有一道銀光在細線間流動,少女的長髮瀉到腰間。

逸天嚥了嚥口水,身體竄過陣緊張感。

眼前是自己從未因離別而淡忘過的她。

少女雙手正在梳理從兩頰垂下的髮鬢,這是她自留長髮以來畜下的小動作。

清澈的雙眸,溫柔的眼神;看上去惹人憐憫如小嬰兒般的纖細氣質。然而她比起一年前中的青澀少女拭去了一分跳脫,添了兩筆典雅。

「梓喬…不可能…」

逸天的聲音自然地從嘴裏發出。

「梓喬!」

逸天 突然快步衝上前去,一把抱着梓喬。

「真是你嗎... 真的是你嗎...」他哽咽着,再也忍不住了,淚如泉湧,只想把自她失縱以來的空虛和憂心隨着那兩行咸咸的温熱流走。梓喬把左手放在逸天 的後腦上,似是在安撫着一隻燥動的猫咪,感到頂上隔着青絲傳來的輕柔,逸天内心升起了一股暖意,也許是感動,也許只是條件反射,他雙手收緊了兩分,心中想多留住她一刻,但又怕這只是幻夢一場,力使大了,眼前人便會碎成煙塵,自己原來還在那條小巷裡,一切從未發生。梓喬又把右手按左逸天前胸,但這次逸天心中卻是閃過一絲寒意,同時眼前閃過一片白光,剎那間,後腦和前胸傳入一股冷氣,上肢傾刻間便失了知覺,只見梓喬把他環在後腰的手扯開,然後雙掌使合力把他一推,一股勁風讓逸天把彈出六,七尺開外。

「入侵者,請自重!」

逸天被突如其來的一擊打懵了,天旋地轉間,只隱約聽見梓喬的怒斥,他手足冰冷,連跌在粗糙的石地板上的疼痛也全然不覺,但心已自痛了起來,和一年前一模一樣。

「你...你真的...忘了...我?」

剛才的一擊很重,在手足稍為恢復了一點温度後,痛楚便自胸口,小腹擴散,痛得他清楚了漂在身邊的火炬不是道具也不是潛意識的反射,但遠遠不及其心中酸苦。

「你......不是失憶了吧…」

逸天有點想哭,但還是努力控制住了眼淚。梓喬也想哭,她想哭一場意外重逢,但又想笑,單純的笑老相好被自己打得七顛八倒。她其實認得逸天, 但那介乎於『寒冰』和『烈風』之間的相逢似乎有點遲。梓喬的眼中閃過了一點淚花,「他是來找我嗎?」她想。
她以為只有自己才如此矯情,沒想到他一直在自己身邊--他也一般的矯情,這些感情她一年前沒搞懂,現在也沒搞懂,但她感到自己似乎並不孤獨。

「那個...」

梓喬不知道該說些甚麼,只知不能再讓這個空間保持死寂。

「好久沒見,你...也來了嗎?」

她試着開口,順道想想自己有沒有學過和記憶有關的法術。逸天突然全身都不痛了,眼貶了兩下便能再次聚焦,他覺得世界再次放出希望的光輝。

「嗯嗯…有個光圈,我醒來便在小鎮附近了....」

梓喬曾經見逸天只要一開口說上兩句便再也停不了嘴,嫌他話多,今天久別重逢,只怕兩人仿如陌生人。 今天反而相反,只怕他不說。

她已好久沒聽過他的結巴,但聲音聽着還是有着那種悠然的綿軟,聽多久也不覺刺耳。他好像又高了一點,也胖了一點,不過他圓潤一點其真看來更可愛,大致上和一年前沒有分別。

這時在梓喬身後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一個嬌小的身影漸漸從黑暗中走出來。

「啊…小蝶?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看的!啊…」

「是誰!」逸天連忙跑到梓喬前面,向那個身影叫去。

「哼,師傅叫我來察看一下,想不到兩位原來是相識啊。既然如此,師傅應該得親自會會這位了。」隨著嬌嫩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逸天才發現對方是位女性,而且從聲音和身材推測,年紀應該和逸天差不多,但其語氣頗帶老氣,這點與她的外觀略有矛盾。身影在走出走廊後馬上暴露在燈光下,只見她纖瘦的身體上套著一件和梓喬一樣的長袍,都是灰銀色的絲綢,只是沒繡上咒文。然而,她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戰慄的寒氣,銀白的頭發下整張臉被面具覆蓋住,看上去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讓逸天懷疑眼前的女性是不是幽靈。

「不…不是!他…和我以前一個認識的人有點相似而已。」

「哼,來吧。遲了師傅不會太高興。」

散發着寒氣的聲音越來越微,最後不等逸天反應過來,已經伴隨着主人消失在漆黑的走廊裏。

「呼…好不容易…對了,梓喬,我們要去見誰?」

「你裝甚麼熟?我好像跟你分手很久了。」梓喬忽然漲紅著臉,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逸天。

「你還是一往如常的傲嬌呢。」也許是重逢愛人的喜悅吧,逸天嘴角泛起了一抹無奈又幸福的微笑。

「吵…吵死了!真是死纏爛打!」梓喬的臉愈來愈紅,聲音也越來越細,但也確實聽見其中的喜悅之情。

「你又不是甚麼好東西,人家…才沒有想念你呢…對了,等一下你…你可不要說認識我。」

「什麼嘛,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囉嗦!我還沒原諒你呢!」梓喬插著腰忽然指著逸天說道,激動的語氣中帶著些微憤怒。

聽到梓喬此話,逸天愣了愣,後悔的低下了頭,回想起一年前自己幼稚的行為,傷了這個曾經深愛自己的女孩的心。

「對不起…那時候我也不清楚自己…」

「哼,差勁的賤人。」

只見梓喬呆了一下,若有所失地別過身消失在那條漆黑的走廊中,若大的禮堂再次剩下逸天一人迷茫地站在其中。
2018-01-25 17:45:52
雖然說逸天的適應能力很強,而且也對新奇的事物充滿好奇,但是當他知道梓喬只是單純口中念幾個術語便把自己打個老遠后還是久久未能從震驚中平復過來,十分鐘前的自己對穿越到異世界還是半信半疑,對魔法更加當是騙小孩子的把戲,畢竟這些在現實世界不曾存在過。如今梓喬,這位一年前神奇消失又憑空出現的前度情人,用所謂的魔法把自己打個老遠,讓逸天的世界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梓喬,你…真的是梓喬嗎?」

逸天仔細揣摩著身旁的女孩,像是觀賞雕像般地從頭掃到尾。

「我跟你說,你再敢碰多一條我的頭髮,我就把你用剛才強三倍的魔法轟出去。」

毫無疑問,這般脾氣正是自己一年前日夕相對的戀人。逸天連忙放下了正打算舉起的左手,但隨即又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說….我剛才看見魔法了!而且還要你釋放的!告訴我這不是什麼把戲嗎?你真的是梓喬嗎?」

「煩死啦,真的真的。真受不了老天怎麼會把你傳送到這個世界!」

梓喬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抬頭掩住了雙眼,無奈地搖著頭。

「真是的!我還打算從此不用再見到你這個瘟神…」

「等等…你剛才說是,這個世界?這不是地球?」

「對啦,這時另一個世界,宇宙的另一處。」

梓喬聳了聳肩,帶領逸天穿梭於是石道中。

「我的天呀我真的不敢相信魔法世界什麼的真的存在呢!」

只見梓喬不可置信地望了望逸天道:「難道你不覺得害怕嗎?」

「害怕什麼?」

「這個未知的世界啊。」

逸天搖了搖頭,興奮地打量著四周的建築擺設。

「沒有,我自小就相信魔法和奇幻生物的存在,我從來就希望它們真的存在這個世界上。」

「如今竟然真的讓我碰到了…而且還遇到了你…梓喬。」

說及此處,逸天的神情忽然黯然了下來,因為縱使分開了,逸天的心中某處卻一直深信著兩人的心是相連着的。所以自梓喬渺無音訊那天開始,他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似,漸漸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以孤獨為伴,想著也許自己一生也要這樣一個人活下去也說不定。如今雖然跌入這個仿佛在另一個空間中的異世界,但能和自己甚為牽掛的梓喬重逢,也讓逸天焦躁不安的心情平復了不少。

「找到了!」 前面傳來梓喬興奮的喊聲,讓逸天回過神來,只見眼前已是一道充滿木紋雕飾的橡木大門。

「聽好了,我不想他們知道我們有關係,你給好好閉上嘴!」

聽到梓喬的命令,逸天不由得想起以前兩人相處時梓喬對自己的呼呼喝喝,只不過如今在沒有了往日調笑的那種甜蜜,只能以苦笑應之。

推開門,順著梓喬的身影望去,房間有一個課室大小,兩則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書本,轉眼望去,地上也疊著厚厚的厚裝書,地板以實木蓋之,鋪上一張滿佈圖像及符文的地毯。抬起頭,便是一盞水晶燈,但仔細觀看,則發現天花板也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圖像。

「拉弗大人,他就是入侵者。」隨著聲音的主人望去,只見小蝶站在書桌旁邊,語氣甚為平淡。

小蝶身旁則坐著一白袍老人,白袍樣式無甚特別之處,房中裝潢華麗,他身上衣飾反而一點繡式也不帶,老人留著一頭灰白的長髮,瘦長的臉上佈滿了皺紋,兩頰也因年老而窩陷下去,但其銳利的眼神依然精神凌厲,以雙手合十的坐姿瞪著逸天打量。

「留在門口那位和你一路的小姑娘很乖,我也差人送她平安回家了,你也是從異世界來的嗎。」拉佛顯然已從緹露伊口中套過話了,不過聽見緹露伊平安無事,逸天心頭一寬,還好沒害到這好心的小女孩。

「嗯,在公園穿過一個光圈便來到這裡了。」

老人目光一轉,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發呆的梓喬,緩緩說道:「你和她一樣都是地球,穿越過來嗎?」

「你知道地球嗎?那你知道讓我們回去的方法嗎?」

「不知道。」一旁的小蝶忽然答道。

「沒錯,你們的到來是我們的先知也無法預算到的,所以,我們對你們穿越的原因也一無所知。」

老人轉過身去,看向身後偌大的窗戶說道。

老人頓了一頓,又緩緩道:「我是拉弗.奧斯麥克。愛麗絲,他就交給你處理了。她會好好安置你的。」

「是,那麼失禮了。」梓喬恭敬地鞠了鞠躬,便帶著逸天離開房間。

「慢著。」身後忽然傳來拉弗的喊聲。

「你和梓喬,可是舊識?」

只見身旁的梓喬狠狠地瞪著自己,逸天無奈地苦笑道:「沒有,我不認識她。」

「原來如此,你們快去吧。」

隨著兩人的腳步越來越遠,房間回到一片寂靜,小蝶才開口道:「拉弗大人,真的沒問題嗎?」

「哼,竟然這麼短時間內有兩個穿越者,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他閉上眼,「這小丫頭,有點進步好不。」
2018-01-30 23:47:18
走出了拉弗的書房后,梓喬便領著逸天走向自己的書房。兩人順著迷宮般的石磚小道左穿右插,穿過一個又一個交叉口,一個又一個大廳,讓人不禁咋舌一座外表如此窄小的高塔竟然有如此豪華的內在配套。沿途看見不少披著不同顏色披風的男男女女,有些甚至比梓喬大上許多,但他們在梓喬經過時卻同時嚴肅地鞠起躬來。
「魔導士長,您好。」
「愛麗絲大人,您好」
直到再度走進黑漆漆的羊腸小道,兩人之間的獨處空間才多了些。然而始終未能打破尷尬,兩人只是靜靜地走著,梓喬自從罵過他賤人後對逸天就彷如剛碰面的陌生人,看來一年前的分手至今也使她心中有氣,這讓他不禁心痛,兩人的關係是何時走到了如此的結局?
但她一開始還能有說有笑的,一提及分手就冷淡起來,她顥然並不是憤怒着,但情況比憤怒更為不堪,完全教人摸不着頭腦。
「梓喬,對不起…」逸天嘗試打破沉默,鼓起勇氣低聲說道,無論如何先道歉總是有用的。
「你沒有什麼做錯吧。」梓喬頭也不回。
「不是,我一年前的幼稚決定…」
「請不要在意,師傅說過人生離合散聚都是常態,我認為他說得很對。你想過了,決定要分開,分開就是了,那有甚麼幼稚不幼稚。」梓喬依然沒有停下來回頭看向逸天,傳來的只有冷冰冰的回答。
「我…」
逸天每次想到梓喬心便隱隱作痛,深知她的身影已在自己內心深處抹散不去,但為了讓梓喬過上更好的將來,並不能讓她跟著自己這一個讀不了書的廢物,逸天終於味着良心提出了分手。兩人本應從此分道揚鑣,各奔前程,或許是天意弄人,兩人的命運的聯繫並沒有就此斷開。此刻,逸天內心百味交雜,對梓喬的歉意如崩堤的河水般溢出,使他決定說出自己一年來抑壓已久的真心話。
「我不想你跟著我這個廢物!所以才選擇了分開!」
「沒能讀上大學找上份好工作便是個廢物,我成績不好,所以才不想你跟著我受苦捱窮過日子…」說著說着,淚水便如崩堤般自逸天眼眶流出,但為了不讓梓喬看見自己不爭氣的樣子,只能努力壓抑住已顫抖得模糊不清的聲音。
「我也是很想和你一起生活,同居然後結婚的啊!但你跟著我沒有沒有將來,更沒有幸福!我不想累你一生,我很怕你將來有一天,哭着跟我說,你很後悔選擇了我,只能慢慢變老,過不上你想要的生活,我不想你在不甘中度日…」
「你想放手,那你有問過我想怎樣嗎?」梓喬忽然停下了腳步,微聲說道。
「我不是一隻風箏,是一個人,你問過我想怎樣嗎?」
「我以為我們不會有結果…」
「你當自己是甚麼,我幸不幸福,甚麼是幸福由你說了算嗎?結果是怎樣難道是靠猜的?」
「你和我分手時,你是不是還愛着我?」
「我…」
「我問你是不是!」梓喬轉過頭來,怒氣併發,逸天不敢睄她臉上神色,身邊漸有無形力牆擠壓着他。
「你這樣叫愛一個人,覺得給不了好的生活就分開,你以為愛情是做功德還是布施?非要給我甚麼才能維持?」
「你不敢負責任,不想努力,你怕,就借口說是放手。你這人可真瀟灑,一言不合就放手,要我和你一起痛苦。」
「我原本和你在一起,是因為你值得依靠,現在我知道你是個賤人,口說是為我好,心裡就只是為了自己。懦夫!」梓喬轉頭就快步走遠,力牆隨即消去,再次留下逸天一人站在黑暗中。
這不是他預料之內的反應,但逸天並沒有大感沮喪,自己清晰表明了心跡反而鬆了口氣,兩人早就該好好談談,梓喬的怨氣積至今日方發將出來,也是他的過錯。經過漫長的分離后,逸天認清了自己的內心,因此決定不再放手,也不再退縮。就算自己現在是廢物,也要用這雙手和志氣讓梓喬過上幸福的生活。他在心中發著誓,快步追上了漸遠的腳步聲。
走到盡頭,半開的房門透着光亮,推門而入,梓喬正鋪開一份桌子大小的羊皮纸,以燃燒著的燭臺壓著,微弱的光芒照亮著整間房間,也依稀照亮了梓喬臉頰上剔透的淚水。但剛才的怒氣已消然殆盡,梓喬擦了擦雙眼,冷冰冰地說道:「這是這個世界的魔法元素簡圖,從中可見水,火,木三種力量各成一角,組成一個魔力三角。這三種力量是最基本,也是組成這個世界的元素。我們魔導士從中學習控制這些力量,轉而成為魔法。」
梓喬舉起了右手的魔杖,魔杖瞬間發出蔚藍的強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一般的魔導士只可以控制一個屬性魔法,只有少數人可以控制多於一個的元素,那些被稱為大魔導士…」
「就好像你一樣吧。」門後傳來一陣冷冰冰的聲音,不出逸天所料,聲音的主人一如往常地踏著輕快地腳步出現在門後。
「小蝶…」
梓喬皺了皺眉頭,無奈地說道:「對,如你所見,我的主要屬性是水,副屬性是木。」
梓喬揮了揮手,蔚藍的魔杖馬上化成一縷縷翠綠的光線。
「這樣的魔導士少之又少,但也有能同時操作三種元素的魔導士存在,目前為止就只有皇室的大教主大人和拉弗大人兩人能馴熟地掌握三種元素,我們稱他們為掌控者。」小蝶接了上去,只見她緩步走向羊皮紙的方向,雙手輕放在紙上。
「Summon.Elements.Sensation(召喚.元素.檢測)」
一道光芒忽然劃破空氣,組成一個六角星,融進了羊皮紙里。偌大的紙隨即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使逸天不禁遮住了雙眼。過了半嚮,強光以漸漸消逝,逸天戰戰克克地走向桌子,只見原本的殘舊羊皮紙已化成一湖泉水,其清澈可見自己的顏容。
「這是大地精靈的泉水,可以測試出魔導士體內蘊藏的屬性。」小蝶在旁看著目瞪口呆的逸天悠悠地說道。
「現在把你的手放進泉水,讓大地的力量告訴我們你的屬性吧!」
「嗯…」
隨著逸天的手放進泉水,一陣刺眼的光芒再度自泉水射出,泉水開始化成藍色,綠色,紅色,紫色,變幻無常。過了半嚮,卻又恢了原本的透明。
「什…什麼!」
小蝶原本平穩的語氣忽然高音起來,雙眉上揚眼睛睜得大大的。
這連原本黑著臉的梓喬都被小蝶罕有的語氣吸引道了,兩位穿越者同時望著有點驚慌失措的小蝶。
「我是…什麼屬性?」逸天戰戰克克地問道。
小蝶低聲呢喃著什麼,接著又立即搖了搖頭,回到了一往如常的鎮定。
「恭喜你,你是我有史以來目睹的第一個。」
「你什麼屬性都不是。」小蝶搖著頭說道。
2018-02-03 03:21:41
梓喬其實依然對逸天十分在意,自跌入這個莫名其妙的異世界開始,便期待著有一天兩人會像偶像劇般重逢。

她是個愛幻想的女孩,在得知自己暫時甚至再也無法離開這個無親無故的世界后,便開始幻想說不定哪天逸天會同樣穿越過來,然後帶著她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白馬可以沒有,彩雲可以不踏,只要他來就好。

當然,她也想念家人,但不是那種想念。

梓喬雖然已經不止一次反問自己為什麼非逸天不行,但愛情就是這麼模糊的一回事,沒有原因,也不一定有結果。

和逸天重逢后她驚喜若狂,恨不得緊緊抱著他道出這一年來內心的空虛和寂寞,但這一年來她漸漸清楚兩人之間存在的問題,她不能裝作甚麼都沒發生過,怒氣和恨意佔了上風,以致有了剛才的一場大罵。

現在冷靜下來,想到自己一直都是個率直不來的人,對朋友如是,對家人如是,就連和逸天交往時也是如此,一次「我喜歡你」都未曾說出口。總愛逞強,卻總是渴望逸天能理解并包容著自己的一切…

兩人溝通不足,也是一部分出於自己實在難以溝通。

雖然逸天數次嘗試搭話,但都得到些漠不關心的回答而自討沒趣,終於變得一前一後兩人在郊野上靜靜地走著的尷尬景象。

兩人沿途走過的小道並沒有太多人,只有偶爾幾個在田裡耕種的老農夫而已。小鎮北部的景色相比起氣度恢弘的騎士學院格格不入,相當冷清。

而且附近居民不多,但草木欣榮,一路走來細心的話也能找到不少可愛的東西,麻雀,果樹,白花都帶了點平凡的美。騎士學院附近只有一兩間破落的茅草屋,學院面積比起魔法學院大上不少,黑色大門菱角分明,上面只刻了一把黑黑的劍,像記號而非標誌,簡單卻別有一股肅殺之意,人望而生畏,雖然不及魔法學院的壁畫豐富而氣勢磅礡,可是卻散發出另一種美感。
逸天和梓喬在門外等了很久也無人應門,但是逸天並不介意等,反而想有更多的時間去讓他們彌補這一年來真空了的時間。

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汗,吸一口氣。

「那個…這些日子你都做了什麽?」

逸天假裝打量著劍士學院的設計鼓起勇氣和梓喬聊著天。

「……」

「剛才經你這麼一罵我也是清醒了。」逸天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看著依然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梓喬。

「我總是太大男人主義,認為自己給予最好的給你便是最理想,卻從未問過你喜歡什麼東西。我根本沒有資格定義你的幸福。」

「就連分手也是那麼地任性的決定了,然後又互相傷害着。」

「……」

「我或許不知道怎麼去愛,怎麼做一個合格的男友,怎麼才能給予屬於你的幸福,但唯一我有自信的是我願意為你而改變。」

逸天忽然轉向梓喬,認真地說道。四目相接,目光流轉中,梓喬窺見了男孩心裏的那份堅定,她又低下頭去。

「再相信我一次,讓我用這雙手帶你回去。」

「……我一次,讓我用這雙手帶你回去。」

「……,讓我用這雙手帶你回去。」

梓喬的心愣了一愣,熟悉的感覺再度隨語句的迴響環繞自己。仿佛再度回到那年那個秋風撫臉的那個晚霞之下,兩人並肩而立在沙灘上,彼此相誓永遠相愛。溫暖的感觸再度湧上心頭,梓喬忽然感覺自己的倔強太多餘,自己只需要再度相信這個認真之餘又傻乎乎的男孩就夠了。

就像那年的那個誓言一樣吧…

「嗯…」梓喬抬起了低著的頭,直視著逸天。

只是這一次,梓喬圓滾滾的大眼睛里盡是柔情和感觸。

「我相信你噢...」這句話說的細不可聞,逸天並沒有察覺。

梓喬隨即變化出一套淺笑來接了下去,「我做了甚麼,如你所見。我拜了拉弗作師傅,學魔法去了。雖然這一年來鄉愁不時發作,特別想念我媽媽煎的牛排。然而,最近好像也習慣了在這裡生活了。怎麼說呢,看是有了第二個家的感覺...」

此時逸天笑着想要把梓喬抱入懷中,然而梓喬卻像隻小貓般巧妙地避開了,逸天正打算再伸出雙手,只見梓喬輕輕地推開了他。

「我跟你說哦,我還沒原諒你的。」

梓喬以略帶怒氣的眼神瞪著逸天,繼續道:「你這種隨便甩我的爛人蠢人,先去死個一萬次再說!」

隨即別過頭去,無視了有點驚訝的逸天。

然而梓喬的內心卻難以嬲怒起來,反而有點期待和高興。

那已經冷卻了的心像是再次有了活力般跳動着,漸漸被遺忘的熾熱感充斥著整個大腦,讓梓喬忍不住又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般,忍不住胡思亂想。


討厭啦,我怎麼可能再對這種爛人心動...梓喬心裡很是矛盾,她不能就這樣原諒他,但又挺想他再來牽她的手,輕吻她的臉,只是靜靜的坐着,又靠得很近。

她邊想邊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

這種純粹的、毫無理由的喜悅充斥着她全身上下,兩人就像那年告白的初夏一樣,任微風輕撫著,靜靜地,靜靜地並排站在草地上。
2018-02-03 22:02:10
逸天的耐心已一點一滴的磨光了, 他直接拍了第六次門。 

「喂~有人嗎?我是受命到這裏來的何逸…」

大門在這個時候打開了,門後是一短髮男子,一身黑衫,腰圍金帶,他一眼掃過二人,微微一笑。眼前的男子身長五尺半,膚色白皙,眉目如畫,連逸天都懾住了。

「愛麗絲小姐,你好。」他微微一躬,臉上笑容更盛。

「特斯根閣下,你好。」梓喬也回了更深的一躬,其實特斯根貴為騎士長,實在無需對她施禮,但他要行禮,她可不能缺了禮數。

「不必拘謹,尊師近來可好?」

「有心了,師傅近日氣息不錯,好學不倦,樂而忘憂,倒像是愈活愈年輕了。」

「那就好,在下才疏學淺,接任院長時日不多,還需尊師多加提點。」說罷,又淺淺一躬。

逸天心中頗為驚奇,這官腔溜得不行的年輕人,不過二三十歲年紀,就是所謂實力不下於拉弗的騎士學院長?

梓喬卻「噗」地笑出聲來,「不要耍官腔了,他不是外人,這封信師傅給你的。」

「嗯...秋晚風涼,進來塔裡慢慢說吧,這位怎麼稱呼?」特斯根的笑臉略有變化,本來他也笑得很自然,現在似乎比剛才還要更自然一些,大抵沒十幾年功夫也不能把諸般神色盡數化入一張笑臉中。

但他相人的直覺頗準,特斯根給他的感覺不是壞人。

「他叫何逸天。」

「你好,騎士學院長,特斯根。」特斯根輕輕握了握逸天的手,手心裡傳來一陣溫暖。

「你好。」雖然梓喬看着和特斯根關係不錯,但逸天還是摸不定眼前這個人,帶有一點戒心。
特斯根轉身,走向遠處一座有三、四層高的塔樓,逸天留意到他走路時腳步極為端莊,想必是個出身於大家族的貴族。

「他以為你是外人才裝的,平常不會這樣拘謹。」身旁的梓喬看到逸天不自在的神情,悠悠地說道。

「甚麼?我還以為他是個討厭的貴族呢,說句話都特別裝模作樣。」

「怎麼會,特斯根是平民出身,他不但不會擺那些貴族架子,更是個親民的好院長。」梓喬以略帶憧憬的語氣說道。

「我第一次見他,就是在一間孤兒院裡頭,當時我還不認識他,一個小男孩騎在他頭上摘樹上的果子,我還當他是院裡的老師...」其實當日梓喬是去借廁所,她感到有點不對勁,便接道:「...他呀,對於需要幫助的人絕不吝嗇,是個愛民的貴族。平時會去孤兒院為兒童們講故事,又以個人名義為他們出生活費。他說他不想孤兒們因爲沒有父母而失去將來。」

走在前方的特斯根似乎聽到了梓喬的細語,向身後的梓喬報以一個微笑。

「我並沒有愛麗絲小姐所說般偉大,我只是出了一點錢,其他的工作都是院方辦的。」

「你真幽默,那家孤兒院師傅也有出資,你的錢在帳本裡差不多佔了所有捐款的一半。」梓喬回報了特斯根一個燦爛的微笑。

「這可不一樣,我出的錢只是我所擁有的資源的很小一部分,但院長、老師們卻是把一生都奉獻給孤兒院了。他們用他們的生命,點亮着孩子的生命,在這一點上,他們比我更值得尊重。」

看著兩人歡快的一問一答,逸天心中不禁有點很不是滋味,偏偏特斯根這番話說得人肅然起敬,他反而為自己那一絲妒忌感到不安。

三人直徑往一座石塔走去,偌大一個學院都是以矮石房為主,方方正正的儼然有兵陣之威,只有一座圓石塔在學院中央,牆身上間開了四層,窗口只不過是石牆上不規則的缺口,自上去比魔法學院要殘舊得多,在塔下仰望者不免生出些許滄桑之感。

雖說石塔外部看起來寒酸,但內部卻是另一番景象。寬敞的走廊裏擺著各種貴氣的擺設品,嵌在牆上的銀燭台樣式各不相同,新舊也不一,應是在幾十年時光中先後更換過的。

學院的玄關位掛滿了肖像,大部分都是身穿鎧甲、面相肅穆的中老年人,唯有掛在最後面,特斯根的畫像帶着燦爛的笑容,他身披銀甲,背後就是三人身處的石塔,五官面目這回倒真的是畫了,不過也許始終是畫作,臉上的笑容遠沒有真人自然。

穿過盤旋而上的石級,最後登上了一條走廊,盡頭是一間書房,外面牆上打了口釘子,用細繩掛了掛了個門牌---騎士長•特斯根. 馬克西米連。書房空間不大,但四周都是散落一地的厚皮書,書頁上盡是些不能辦別的記號,只有中間一條羊腸小道通向書桌。

「騎士長你果然公務繁忙,書房那麼亂。」梓喬打趣道,走上前去,把一棟書搬開,露出兩張椅子來,坐了上去。

「不好意思,近日都在清理書櫃,房間是有點亂。」

特斯根在後把門無聲合上,邊輕聲致歉。「好了,來說點正事,你這次找我什麼事。」

梓喬從袖口拿出一封用藍蠟封口的信箋直接遞給了他,特斯根自然識得上面印的是魔法學院的記認。

接過了信,特斯根坐在書桌前拆開,臉上神色始終沒甚麼變化,讀畢,沉吟良久,輕笑了一聲。

「怎麽了?」看起來梓喬並不知道信裏的內容。

「沒什麽…好吧,我們開始吧! 」特斯根望了一眼注意力完全被藏書吸引的逸天。

「這位穿越者,我有點話想和愛麗絲小姐私下說說。」

特斯根指了指前方的木門,逸天雖然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也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愛麗絲,你們都是異世者,而且來自同一個地方,他並沒有學習魔法的天份,而你們事前也認識,對吧?」

梓喬沉默半響,覺得他能問出這問題來,已經難以否認,點了點頭。

「這就有點奇怪了...明明來自同一地方,甚至互相有關聯的的異世者,以前沒有試過吧...」

梓喬似乎對眼前特斯根所沉思的事情毫無頭緒,只是呆呆看著四處散落的書籍。特斯根的書房四處擺著凌亂不堪的厚皮書,對這裡的文字略為認識的梓喬卻發現這些都是些關於歷史,魔法,甚至鑄劍技術的研究書籍。

看來這位平民出身的騎士長的好學程度非同凡響,一般的貴族若是有志於學,也是以專精家族中承傳較豐富的領域為務,甚少會像特斯根這樣身為騎士卻研究魔法以至工藝的,梓喬發現每次遇上特斯根都總有教她佩服的地方。

「愛麗絲小姐,關於你師父的計劃,你應該略有所聞吧。」

特斯根的發問讓梓喬回到了現實,然而接下來卻再度陷入迷茫。梓喬雖為拉弗的得意門生,但對師傅的想法重未猜想過,她只覺師傅是個全身心投入魔法研究的學者,也不可能有什麼計劃吧。

似乎是注意到梓喬迷茫的神情,特斯根低聲歎了口氣,看來拉弗在她面前藏得比載着面罩的小蝶更深。

「何逸天先生就交給我吧,愛麗絲,請你短期內不要再出現,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他需要專注。」特斯根閉上眼,沉思着。

「我...我才不會找他了!」梓喬以略帶怒氣的眼神瞪著特斯根,似想要證明些甚麼。

「是嗎?對自己的舊情人那麼快就死心了嗎?」特斯根依然保持著微笑以平靜的語氣說著,然而卻讓眼前的梓喬大吃一驚。

「你....你怎麼會知道...不...我怎麼會和那個爛人有關係!」

「哦哦,看來果真如此。你若是學得拉弗院長的一兩成功夫就好了,我剛才只是開玩笑問問,想不到被你自己揭破了。」特斯根向眼前因發怒和害羞而滿臉通紅的梓喬報以一個頑皮的笑容。

「你...你...」

「其實剛才我在門後面聽了許久,他對你還是餘情未了。」

想不到剛才兩人的對話竟然被其他人所聽見,梓喬的羞恥心讓原本已經不滿的心情更加憤怒,使嬌小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這和你沒關係!」雖然特斯根和她頗熟,但正是如此,被他揭穿了也是份外羞愧。

「我也不想聽到的啊,可是我從這裡窗口遠遠看見你來了,過於好客,想要親自迎接你,一不小心就聽見了你們在談情說...」

「哈?和他這種爛人,哪有甚麼情可以談!」

「是是是,是他,是他想要和你談情,不自量力,想要高攀你,然後顯然他失敗了。不過話說回來,想不到你也談過戀愛呢。我還以為你這麼聰明,會很難找到對象,看來我又多慮了。」
特斯根像是梓喬的父親般老懷安慰地點了點頭。看來眼前這優雅的騎士也有著頑皮幽默的另一面,而且還頗有點得意忘形和惹人煩厭。

「你是想嘗嘗雙屬性魔法嗎。」

梓喬雙手輕輕一合,兩手隱隱分別透出水氣和綠光。

「請饒恕我的無禮,愛麗絲...小姐。」

「那你把剛才的對話給我好好忘掉!」她雙目一瞪,手中的水氣和綠光隱去,四周忽時凝起了氣牆,書頁正翻動不已。

「我們...有說過話?」

梓喬散發着的氣牆,讓這位全國數一數二的騎士也忍不住微感畏懼。她狠狠地瞪了這個還在認真地裝傻的人一眼,隨即離開了房間。

「看來何逸天先生也是挺辛苦的。」特斯根有點無奈地笑道,緩步離開了房間。

在門外等候已久的逸天看著滿臉通紅的梓喬沖了出來,連忙攔住了正要經過自己的她。

「發生了什麼事?」逸天開始在幻想這個舉止談吐優雅的騎士長其實會不會是個變態,剛才正要對梓喬動手動腳之類的。

如果是,馬上衝進去揍他一頓之後,梓喬應該會覺得自己好帥,然後馬上就原諒自己了吧。

可惜事與願違,梓喬狠狠地推開了逸天,指著驚愕的他罵道:「還不是你害的!」

一陣勁風撲面而來,壓得他呼吸不順,半晌,梓喬便氣沖沖地走了。木門再度被打開,只見帶著無奈笑容的特斯根走了出來。

「夥伴,原來你也是挺辛苦的。」

「你對她做了些什麼?」

「甚麼都沒做,還沒來得及和她慢慢喝上杯茶,只是看來愛麗絲小姐她確實生氣了。」

逸天不由得點頭認同,對於這個傲嬌任性的舊情人,自己可說是對她的性格了如指掌,以剛才的神態來說,特斯根似乎說了些什麼讓她不可原諒的話。

「何逸天先生,人生的意義,在於不停的學習,你還是先和我學劍,再慢慢學習怎麼哄她吧。」

特斯根笑着大步走向前方走廊,不明所以的逸天也只好跟上。
2018-02-04 09: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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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04 14:4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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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04 19: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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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05 21: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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