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真貨也好,假貨也好,她在你眼內是人。你沒理由為拯救你認識的她就任由她犧牲。你相信她們一定能找到方法共存,絕對不會只容一人留下。
你不想殺人,更不會殺沙卡美比連度。你相信有除了由一人成全另一人的路可走。
你站起來對著她說:「如果陛下心意已決,就先打倒我。」
她歎息,但又不像失望,反而像有點抒懷般說:「你變了。」
你不懂你有哪裏變了,又變成怎樣。她邊爬起來邊說:「你和莎拉認識的利華特不一樣,誇張點說就是脫胎換骨。」
「脫胎換骨?」你覺得她太過獎,「我道行還不夠──」
「真無聊。」
歷素打斷你們。你們望向她,她已不再安坐席上看戲,而是站在中樞中央盯著你們。
她指著你罵:「你應該答應她的請求,吸走她的靈魂,然後奮起和我戰鬥!你婆婆媽媽的,根本打動不了我的心!」
你雙手握著手槍,回道:「打動妳的心?我活著可不是為了充當妳的娛樂!」你瞄了沙卡美一眼,再說:「妳只懂追求典型的陳腔濫調,毫無原創性,不斷走走過的路,有得到甚麼嗎?」
她認為你的話滑稽至極,笑了數聲,反駁道:「有前人開出的路不走,硬要走自己的路,你也有得到甚麼嗎?更可笑的是,你根本不是在走自己的路,只是在自欺欺人!」她先後指著你和沙卡美喊道:「你是我抄襲出來的!她也是我抄襲出來的!外表分別有多大也好,也是出自同一處地方!你這複製品想跟我討論原創,就放下其他人給你的槍,用自己的槍戰鬥!」
屬於你的槍?你沒有。曼賈說你開竅之時它就會降臨,但到此刻它仍未到來。
你欠缺了甚麼?你走了那麼久,難道還沒撇掉複製品的身分嗎?
沙卡美抓緊雙刀,一副隨時都要攻擊的樣子,悄聲跟你說:「利華特,不用跟她說廢話,她想迷惑你而已。」
你使手槍化為粒子,小聲回應:「她沒錯。我拿不出屬於我的槍就足以證明。」
「強者不會被敵人說一兩句就懷疑自己。」沙卡美說出很符合她性格的話,不愧是偉大君主。
「強者也不會自詡為最強,我有需要改進之處。」你說完,舉開雙手走向歷素,大聲說:「我沒有那種東西!妳要按刪除鍵刪除我這個恥辱嗎?」
「我還以為你又會說你是人,不是誰的複製品。」歷素右邊出現白色魔法陣,「雖然我也是複製品。」
你在尚有十五步距離時停步,沙卡美用魔力快速趕到你身邊。
「聽妳這麼說,這裏連一個正貨也沒有。」你在心中苦笑。
她是歷素的複製品,那麼誰複製了歷素,又為甚麼要複製她,放複製品到沙卡美心裏妨礙你?
一本白書從魔法陣飛到歷素手中,「這故事從開始就充滿了別人的影子,到現在也是如此。不知道我們能否為這可悲故事寫上比較創新的結局?」
「妳很恨製造妳的人嗎?」你從她的話感受到恨意。她似乎不曾想過自己是獨立個體,一直被無形枷鎖束縛。
「沒錯!」她打開白書展示給你們看,白書每一頁都沒有內容,「她腦裏甚麼都沒有,從不面對現實,只對虛構事物有興趣,這本書才會空白一片!」
你之前看過現實的歷素讀這本書,她當時還不給你裏面寫的是甚麼。
「她面不面對現實與妳何干?」你不清楚是誰製造她,也不懂為何她對製造她的人如此執著。
「你說我追求典型的陳腔濫調,她也是整天在追求無謂的戲劇性!」
「歷素製造妳擋我和沙卡美的路做甚麼?」
她是歷素的複製品,歷素為甚麼要阻礙你又給你提示?雖然你從來也不懂她的思維,但她會做沒意義的事嗎?
她給你能進入沙卡美內心的戒指,又複製自己叫複製品殺死你和沙卡美?不會,她做的事都很奇怪,但她做事都有目的。
你不會說她有全盤計劃才行動,但自編自導自演絕滿足不了她對戲劇性的渴望。
「不是她要攔你們的路,是我要攔你們的路!」複製歷素捏碎白書,白紙紛飛,「她當我是工具,叫我待在這無聊的世界數十年,回來後又用完即棄,收回我的力量後就將我封印在沙卡美比連度的心裏!她要毀掉我就消滅我!為甚麼要把我流放到這虛假的世界裏?」
原來是同路人,那麼話就好說了。
你恭敬地問:「既然我們都對她有所不滿,為甚麼要殺我們呢?」
「因為我看不過眼。」她踏著紙碎,握著拳頭說:「為甚麼你們是工具,我也是工具,我沒權利活在真實的世界?而且,當她再不需要你們,你們也會被拋棄。看著你們企圖打破宿命,我的心就叫我趕快讓你們體會現實有多殘酷。」
沙卡美在此時插話:「既然妳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可以合作向歷素反擊,沒必要自相殘殺。」
她明明是原本的沙卡美,為何說得像自己也是複製品?剛才複雜歷素也說你和她都是複製品,又是甚麼意思?
「反擊?」複製歷素像瘋子般大笑兩秒,冷靜下來後說:「好啊,我放你們出去,你們跟她說你們已經知道自己是假貨,看看她會怎樣反應。」
你和複雜歷素的認知似乎有差異,於是你向她確認:「歷素已經說了會讓沙卡美替她做事,我也可以自由地活下去,我和她已經和解了。」
「哈哈哈哈哈哈!」複製歷素按捺不住,彎腰按住膝蓋大笑:「愚蠢的利華特!那是因為你當時還不知道沙卡美是假貨!她給你戒指,是要你鏟除我,隱瞞沙卡美是假貨的真相!要不是我竭力阻止管理者觀察這裏的情況,她早就來消除你的記憶了!」
她的話和你認知差異過大,你還是不太接受她的說法,「首先告訴我沙卡美是假貨的是托拉姬薇達,曼賈他們也告訴了我。如果歷素不想我知道,隸屬弗烈雅的曼賈會冒險告訴我嗎?」
她挺直身子,問:「為何沙卡美起初會愛上廢物一樣的你?」
「因為她對沙卡美下咒──製造假的沙卡美。」你相信她這問題只是引子,她即將要揭露某個大秘密。
「沒錯。那麼原本的沙卡美在哪裏?」
你瞄了身旁的沙卡美一眼,她憂心地看著眼,像是有難言之隱。
你反問複製歷素:「難道妳還拿得出第三位沙卡美?」
她微笑,一道跟人一樣高的方形白色魔法陣在她右邊出現。半年前被擄走的沙卡美從魔法陣走出,向你和身旁的沙卡美行禮。
「妳在玩甚麼把戲?」你不懂為何會有第三個沙卡美。除了原本和你認識的沙卡美,世上怎會還有沙卡美。
魔法陣消失,「殿下,不妨引導一下這位羔羊。」複製歷素趾高氣揚,深信取得了優勢。
「不用妳指示,本宮亦正有此意。」第三位沙卡美不滿地跟歷素說完,又對你說:「利華特,希望你能靜心聽完本宮的話才發言。」
「悉隨尊便。」你認為複製歷素叫她出來一定有用意。
上一次複雜歷素在最後叫你讀檔,看來是想你和沙卡美一直被困在中樞,幸好你沒有中計。可是,歷素要除去她,為甚麼不消滅她,而是放她到沙卡美的心裏給她機會作亂?
第三位沙卡美點頭,向你身旁的沙卡美攤開手掌,說:「你身旁有兩個本宮,一位是另一個世界的本宮的複製品,另一位則是本宮的複製品。」
「......」你正想開口問她是誰,就想起她叫你不要發言。
「你認識的本宮是本宮的複製品,而另一位則屬於沒有魔法的世界。本宮十六歲時,這個歷素複製了本宮的靈魂,並叫複製品取代本宮,而本宮一直都被禁錮於心裏的世界。被你拒絕的是本宮,正手握雙刀的則是本宮旁邊的小人臨時製造以戲弄你的工具。」
沒有魔法的世界?
「小人?殿下說──」
「妳住口!」第三位沙卡美斥喝複製歷素:「本宮是人,妳有種就殺死本宮!」
複製歷素發難雙手捏著她的脖子,舉起她喝道:「臭丫頭!我殺不死妳,可以找人取代妳!真正的我也默許!」
你看不過眼,想瞬移到複製歷素背後制服她,卻瞬移到離她們有五步距離的無形屏障前。
你不停敲打屏障大呼:「臭女人!放開妳的臭手!」
「根本沒人在意妳才是真貨!要不是我放妳出來散步,他早就帶了假貨回去!妳不感激我還叫我小人?」
複製歷素在第三位沙卡美斷氣前放開雙手,第三位沙卡美跌到地上後扶著脖子咳個不停。
複製歷素隔著屏障走到你面前,你的右手槌貼著屏障,「妳還要折磨她多久?」
「根本沒人在乎她,你也不例外。要不是我提醒你,你還以為我送給你的玩具才是真貨。」她張開口微笑,你從來沒見過如此邪惡的笑容。
你回頭看沙卡美,她低著頭滿臉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