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一)
//形象冷靜似壁畫 小鹿心亂逛
細聲水花的搖籃
似你輕聲的閑談
那看不清的容顏
那人是你吧 // 《小鹿亂撞記》 黃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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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十一日,除夕夜。
「你今晚有咩做呀?」Snapchat上收到他的信息。
「同班上面啲人出街倒數囉,不過我未confirm」
「不如我哋出街行下好唔好」
「去邊?我同你?」我猶豫着。
「係呀,去邊就再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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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半,巴士總站等啦」他隔了三分鐘再補充。
「是個啦,陣間見。」我就被他約了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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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除夕夜,還是嚴寒的天氣,冷風凜冽,大概只有十度的氣溫。步行到巴士站,看見他玩着電話等候。他佩戴上一條深藍色的頸巾,外穿一件經典款式的牛仔褸,配上他日常的黑框眼鏡,簡直是典型的文青讀書人。
「我哋去邊度好呀?」他提問。
「不如去九龍灣,有megabox又有郵輪碼頭。」我指着一架前往觀塘的巴士。
「九龍灣好咩,去到都十點,商場都閂門。」我倆躊躇着。
「咁我哋附近行下,陣間再搵佢哋一齊倒數。」我提出。
「又唔好。」他說。
眼前前往尖沙咀的巴士靠站,他靈機一閃,捉着我的手臂,跟着身後的隊伍上車。
「我哋去尖沙咀?」我問。
「係呀。」他滿心期待和肯定。
登上滿載乘客的巴士,走到上層最後排的座位。我取出耳機,一邊聽着音樂,一邊欣賞窗外景色。巴士離開屋邨,奔馳公路,登上天橋,駛進隧道,踏進熱鬧繁華的尖沙咀。這趟車程,一如以往的舒適享受,卻真抱歉,我沒有留意身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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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沿着彌敦道前行,右轉經過半島酒店,酒店前方的噴水池依舊讓人目不轉睛,看個不停。橫過馬路,路經太空館和文化中心,鐘樓近在眼前。除夕夜的尖沙咀人山人海,一群群年輕人,一對對情侶,一個個家庭,到處都是等候倒數煙花的群眾。
「尖沙咀好多人呀。」他率先打破沉默。
「唔使你講我都知道,仲有兩個鐘先倒數放煙花,我哋喺海旁行吓。」不太喜歡熱鬧的我冷淡回應。
雖然四周都佈滿遊人,但是仍然能夠遠眺對岸的景色,摩天大廈高聳林立,天星小輪緩緩渡海,維港海浪微微泛起。飽覽眼前的景色,使我暫時放下這一年來的經歷。
「香港原來係咁靚。」 他說出我的心底話。
「係呀,你有冇去過郵輪碼頭,啟德嗰個,都睇到咁靚嘅維港景色。」我回應他。
「冇喎,啟德喺邊度我都唔知,我認唔到香港啲地方。」
「等我下次帶你去啦,你知唔知對面岸係咩地方?」我指着對岸問他。
「我淨係知中環同銅鑼灣,但係我都分唔到邊度打邊度。」他一臉疑惑。
「你眼前左至右望過去,東區走廊、北角、天后、銅鑼灣、會展,即係灣仔。之後就係金鐘、中環,即係你望到個摩天輪。」我稍感自豪向他逐一介紹,同時感到難以置信,中五學生居然連香港島地方都分不清楚,枉為十六年香港人。
「你好叻呀,知道咁多地方。HKU呢?HKU喺邊度?」
「HKU喺西區,你當中環右邊再過少少。」我認真地解答。
「嗯,將來我要考入HKU。」他天真無邪地說着,像是開口便能收到Offer一樣。
「你鍾意啦。」我敷衍地回應,繼續靜心欣賞眼前的家。
配上一張電話相簿多年前影落嘅維港
完全低清 但係經歷令到張相更加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