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奇幻] 麥東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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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蕉熊巴你推

（十七）我們的非常任務

佢係咪同緊我講？唔通佢見得返我...
我望住東冬，眼淚沿住塊面流，滴落手臂。
佢望一望我隻手，抬頭問：「你...做咩喊啊？」

我低頭，沉默。

東冬望住個月亮，呼一口氣，繼續講：「原來鬼都會有眼淚嘅。」
「你點知我係......」我索一索鼻問佢。

佢將之前發生嘅一切都話畀我知。

我聽完後恍然大悟，心情平伏返落嚟：「其實我都係最近先發現...或者應該係話記得？」

「記得啲咩？？」佢問。

「記得自己係點死，同死之前係一個咩人。亦都知道，點解我死咗會一直喺太古徘徊，好似無辦法離開依度咁。」

「係點解？」

「你記唔記得依條手鍊？」我指住戴喺手嘅水晶鍊，繼續講：「本身條手鍊仲有粒吊墜連住㗎，但係喺我出意外嗰陣，條鍊斷開咗，粒吊墜仲唔見埋。個吊墜對我好重要，我一定要喺依度搵返……」

「依度…？你意思係…只要你搵返粒吊墜，就可以離開…人世？」東冬似乎唔太知道應該點樣表達，於是我點幾吓頭，等佢知道佢一啲都無講錯。

若有所思嘅東冬繼續問：「咁你之前點解會無啦啦記得返哂啲嘢？」

「依度嘅環境，原來有不斷暗示畀我知，令我逐啲逐啲記得返。但真正令我意識到自己已經死咗，係因為你。」

「我！？」東冬愕然。

「某一日開始，無論我點樣叫你你都唔理我。我開頭仲以為你唔知因咩事嬲咗我，後來我留意到你戴咗條水晶鍊，先意識到會唔會因為我係...」

「對唔住...」佢內疚嘅神色望住我欲言又止。

「我無怪你啊，我仲試咗好多方法睇吓你會唔會見得返我。試過喺你面前行嚟行去，又企喺你前面阻住你行，但你只係穿過咗我…你每次坐喺公園我都坐喺你隔離，試吓拍吓你扯吓你衫袖，你都完全無反應…所以你啱啱突然「喂」我，我……」

『好感動。』我心想。

「我應承你我唔會再戴條頸鍊！不過原來你一路都監視住我㗎，你無裝我沖涼㗎呵？」東冬半講笑咁問我。
「痴線！」我彷彿感覺到自己仲有心跳，個頭擰去另一邊避開佢嘅視線。

「好啦！！咁我哋依家嘅目標好明確！我呢就幫你搵吊墜，而你呢就幫我學台語！」好耐無見過東冬咁興奮嘅樣。
「台語…？你啲國語搞掂喇咩？」
「搞掂哂啦～『我的問侯篇練得很好，你好嗎？』」佢無啦啦轉用國語講。
「『我很好啊』，唔使你問侯喇。」有時真係好想反佢白眼。


我哋今晚又變返之前一樣，傾到好夜好夜，將依段「無見面」嘅日子嘅所有事都同對方講。

我有時會諗，如果我無死到，我同東冬會唔會認識？我哋會唔會做到朋友？
第時我離開咗，係咪就唔會再見到佢？

（十八）突破

今日，東冬約咗梓軒食飯。

「最近同禾姍無乜進展咁，次次都係買嘢飲嗰時閒話家常幾句。我想有啲進展啊，點算好啊大師？」東冬托住頭，唉聲嘆氣。
「咁梗係啦成大張檯喺你哋中間頂住哂！追女仔要靠身體語言㗎嘛。」梓軒擺出雙手，不斷左右搖動上身。
「但我唔想嚇親佢喎…」

梓軒放低手，輕佻地講：「你成條瘦柴咁又面青青已經嚇親人啦～」
東冬抓一抓頭藐住嘴，望向側邊。

「信我啦！約佢出嚟，有機會就借啲意掂到吓手仔啊咁，實掂！」
「做啲咩會咁易掂手仔啊？」東冬問。

「嗯～～」梓軒一路諗一路周圍望，細聲講：「約佢去啲貓cafe啦…你睇吓隔離檯幾個女仔喺電話睇meow睇得幾開心，我估十個女仔有十個半都中意meow嘅。到時你又摸吓meow佢又摸吓meow，摸摸吓咪摸到佢囉！」


返太古途中東冬反覆思量梓軒嘅建議。
『佢都講得啱嘅，要約出街先有突破。況且我都好想玩吓貓貓，應該okay嘅！』東冬幫自己打支強心針，準備去書店當面約禾姍。

「嘿東冬你來囉～珍奶嗎？」禾姍先向東冬打招呼。
「對，麻煩你了。嗯…禾姍你最近忙嗎？」東冬望住禾姍背面問。
「還好欸，我明天放假都沒地方去，有事嗎？」禾姍好奇又帶點撒嬌回一回頭。
東冬支吾以對，係想等禾姍整完嘢飲先開口約。

「怎麼了？？」禾姍拎住飲品企返嚟問。
「我聽說尖沙咀那邊有家貓cafe不錯，想看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貓cafe……可以啊！明天在樓下公園等好嗎？」
「好啊！明天見！」

咁順利就約到禾姍，東冬都感到難以置信。
佢急不及待將依件事話畀永晴知。
所以同禾姍講完再見就即刻返太古公園搵佢。

（十九）自由人

每晚同東冬喺公園傾偈已經成為咗我嘅習慣。
雖然到目前為止，多數都係我喺公園等佢，但最少我知道佢一定會嚟。

亦可能因為我同佢有某種獨特嘅連結，我好似好容易感應到佢諗緊咩。
儘管如此，我仍然比較想佢親口同我講佢嘅日常，佢嘅感覺。


「貓cafe？一定好開心啊！唉我都好想去玩吓貓仔…」我好失落咁對東冬講。
佢突發奇想，拍一拍我：「喂其實我可唔可以帶埋你去㗎？？！」
「唔係唔得嘅，會有少少麻煩啫。」
「點解麻煩？」

我喺裙袋拎咗張紙出嚟，畀東冬睇。

「自由人的交通時間表？」佢望住個標題，一臉迷茫。

「係我前排遇到嘅一隻鬼畀我㗎。佢哋唔中意叫自己做鬼，而係叫『自由人』。可能因為佢哋覺得做鬼自由過做人？」我側一側頭猜想。

「又或者係因為鬼都係『來自人』，『由人』變成？嗯…咁個時間表係點睇㗎？」佢問。

「原來如果我哋要搭車，係要搭依幾班列車先得。唔知你有無留意，有時候咪有啲『不載客列車』嘅，其實自由人就係喺上面搭緊…」

「吓…」東冬無言以對。

「咁所以照返你同禾姍約嗰個時間，我就要搭……依班。」我指住個時間表講。

「哇咁你咪有排等我哋，我同佢改時間先。」佢即刻喺背囊拎出電話。
「約好咗唔好改啦！」感到唔好意思嘅我即刻揮手擰頭想阻止佢。
「唔緊要啊我改早啲啦，我唔想你等咁耐啊。」

見到佢咁堅持，我雖然有啲無奈，但更加感覺到溫暖。
依種溫暖甚至令我有一絲嘅幻想。
只係我無勇氣去睇透幻想嘅真偽。
因為我知道我同東冬嘅關係只可以係依家咁，已經係最多亦係最好了。

（二十）準備...準備...準備...

今日係我第一次搭「自由列車」，心情有啲緊張，所以提早出發去太古月台等候。
去到月台，見到有好多「人」喺度等緊車。
我行去無咁多人嘅位置，拎張「自由人的交通時間表」出嚟，睇後面嘅說明書。

「1. 請再三確認你準備上嘅係「自由列車」，而唔係普通列車。」

「Okay…」我睇得明依一步。

當我再繼續睇第二步嘅時候，忽然有把聲喺我隔離講：「第一次搭？」
我當堂嚇一跳！即刻抬起頭睇係邊個。
原來係之前畀張紙我嗰個男仔。

「...你唔認得我咩，我係自由太古站長。一陣我幫你上車啦。你仲有3分鐘準備。」

「3分鐘？！」我即刻望返張紙繼續睇。

「唔使睇㗎喇，聽我指令就得。你依家放鬆吓心情，伸展吓啲筋骨，驚你一陣企唔穩。」

『吓好驚喎你咁講...』我心諗。

「真係唔使驚，上唔到嘅話我會拉返你上嚟。」佢語氣仍然從容淡定。

「上唔到？！我一定要上到㗎我有個地方要去！」我好心急咁對佢講。

「咁你企喺依度先。」佢帶我行到列車幕門前，繼續講：「一陣我會叫你準備，我叫你跳你就跳。咁就得。」

佢將佢隻手輕輕放喺我背脊，叫我屈一屈膝頭準備定跳嘅姿勢。

「就嚟喇，準備...」佢對我講。
「嗯...！」我見到架車嚟緊。
「再準備...」
「係！！！」架車開始喺我哋面前駛過。
「繼續準備...」
「準備到幾時㗎？？？！」我開始著急起嚟。
「跳！！！」

佢輕輕一推同時我亦放膽跳出去。

（二十一）彥

『跳！！！』我合埋眼跳咗上車。

我果然企唔穩，失一失足。好彩咁啱有個女仔喺隔離扶住我。
佢應該見我企都企唔定，所以知我係第一次搭。

「依架車行得好快㗎，不過你好快會習慣。你要去邊？」佢望住我問。
「我要去尖沙咀，唔該哂你扶我啊。」

我企定後掃視周圍。除咗我同佢，架車都仲有唔少...「鬼」。
佢哋有啲自己一個坐喺凳，有啲三五成群企喺度傾計，自然得令我一時忘記依架唔係普通列車。

事實上，我哋嘅外形其實同人無咩差別。
喺光線充足下，先會比較明顯睇到鬼比起人無咁實體，有少少透明感。

個女仔眼碌碌望住我，問：「你搭得依架車，即係你都係自由人啦？」

「乜...自由人有定義㗎咩？」

「嗯係啊，自由人都係生前枉死或者意外死嘅人嚟。」

「原來係咁，我係被個我唔識嘅男人壓死...哈哈。」我苦笑一聲。

「我係被人掟落海浸死嘅。」佢語氣平淡，繼續講：「不過其實做自由人都幾好啊，可以周圍去，中意做咩就做咩。」

我聽到佢咁講，不禁低頭無言。
因為如果有得選擇，我有十萬個「唔想死」。

「睇你...應該係仲有嘢想做？我聽講過自由人如果可以了結到自己心願，係有機會重生㗎。」佢對我講。

「重生？？！係點樣？？」

「實質係點重生我唔知啊...我淨係知好多自由人都會好努力搏一搏。但佢哋最後到底係點，我都唔清楚...」

「有個機會都好吖！咁你呢？你有無心願想完成？」我好奇一問。

「我個心願...好複雜嘅，我諗唔係我一個人可以完成。我仲一直等緊啊。喂你要落車喇！」佢望一望出車外。

突然知道要落車嘅我慌張起嚟，捉住佢手臂問佢我依家要點做。

「好似你上車嗰陣咁，123用力跳出去就得！」

「我叫永晴啊！你叫咩名啊？！」我爭取最後機會問佢。

「我叫彥..你再唔落就落唔到㗎喇！」


然後佢一手推咗我出車。

（二十二）Meow

呼...總算有驚無險到步。

短短一陣我已經覺得發生咗好多事咁，過咗好耐先慢慢平伏返心情。
我喺月台車頭位置等咗一陣，就見到東冬同禾姍落車。
由東冬帶路，我哋三個好快就去到間貓cafe。

可能因為今日係假期，鋪頭都有唔少客人。
好彩東冬有訂檯，我哋坐咗喺角落頭嘅位。
禾姍坐埋去牆邊，東冬坐佢對面，而我就坐東冬隔離。

間鋪頭四四方方唔太大，牆身藍白色好簡約，感覺幾舒服。
而貓仔大概有五六隻，佢哋一係訓緊，一係同其他客人玩緊。
今次係我死後第一次再入餐廳，依種熟悉感好奇妙啊。


東冬喺收銀處點完餐，就抱咗一隻瞓緊嘅黃色貓仔埋嚟，坐咗去禾姍隔離。
我留意到禾姍見到隻貓好似有少少唔自在咁？

「牠在睡啊，不怕的摸一下吧。」東冬輕輕捉住禾姍隻手摸落去隻貓仔度。隻貓縮一縮耳仔。
「哈哈好可愛喔！」禾姍望住東冬講。我同東冬都對望互相微笑。

嘢食好快就嚟到，我一時望吓佢哋食嘢，一時望吓周圍嘅貓仔。
無意中，我同一隻啱啱訓醒嘅黑貓四目對望。

我有種不詳嘅預感。

「嘶...！嘶....！」黑貓嘅眼神好唔友善，啲毛隨即豎起哂，望住我不停低吼。
其他貓因為隻黑貓而開始留意到我，包括東冬同禾姍手上嗰隻。
佢哋全部都望向我依邊，有啲似乎好驚咁，有啲就不斷敵意低吼。

貓仔奇怪嘅舉動，令在場所有人都嚇親，店員嘗試安撫佢哋亦無作用。
禾姍應該都被貓仔嚇到，成個人挨落東冬度，用力捉住佢隻手，係咁講：「好可怕啊...」

依一切我都睇到哂，但我只可以不知所措咁坐喺度。
我望住東冬望住我，我知道佢意識到發生緊咩事。

被幾隻貓充滿敵意咁圍住，我開始有想喊嘅衝動。

『好想走…』我企起身。

東冬即刻跟住我企起身，對住禾姍講：「真的好可怕，我們走吧。」
佢一手拖住禾姍，另一隻手捉住我急步行出餐廳。

（二十三）反邀約

離開餐廳，東冬同禾姍兩個先返太古。

「剛剛好奇怪喔，貓咪怎麼忽然變這樣...」禾姍問東冬。
「我也不知道啊，有嚇到你嗎？」
「有一點啦，可能因為我本來就有一點怕貓咪。」
「吓你怎麼不告訴我啊，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嘛...」東冬又驚訝又失望。
禾姍笑瞇瞇向東冬解釋：「嗯...我不想你覺得我拒絕你啊，難得你這麼主動，嘻嘻。」

東冬顯然面紅起嚟，趕緊移開視線，扯開話題：「但你不覺得貓貓好可愛嗎？為甚麼怕牠們呢？」
「我也不知道勒，可能因為我屬鼠吧哈哈。」
「哈哈那剛好我屬狗，可以幫你嚇走牠們。」
「說得也是喔，剛剛幸好有你在，如果我一個人的話就一定『出代誌』了。」
「欸說起台語來喔～」東冬回應。

東冬突然諗起永晴，唔知佢一個人依家點。
回想起佢啱啱想喊嘅樣，東冬越諗越心緒不寧，好想快啲見到佢。

沿路上，東冬同禾姍閒聊間講起香港嘅景點。

入到太古公園，禾姍問東冬：「欸我下禮拜也有放假，你有時間帶我去新界那邊騎腳踏車嗎？我聽說那邊風景不錯的。」
「可以啊！我也好久沒去了。」
「那好吧！！我們再約囉，我先上去啦。」

東冬對於同禾姍突如其來嘅約會，感到熱血沸騰。
佢好想同永晴分享，於是即刻去平時同永晴見面嘅長凳等佢返嚟。

（二十四）敢心人

東冬同禾姍上車後，我自己一個等「自由列車」。
列車上我自己一個坐著，諗咗好多嘢。

『我破壞咗佢個約會，佢一定好嬲我。』依句不斷喺我腦海出現。
我甚至猶豫今晚返唔返去太古，因為我唔知道點樣面對佢。
落車後我周圍徘徊咗好耐先返公園，希望佢唔會喺度等緊我。

唉...佢喺度。
我緩緩行過去。

「喂。」
「咁耐嘅？」東冬見到我即刻企起身講。
「無啊周圍行咗一陣，你仲唔返去嘅。」我坐低，迴避佢嘅目光。
「想等埋你返嚟先嘛。」

佢坐喺我隔離，將啱啱同禾姍約好踩單車嘅事話畀我知。
其實我並無心情聽，直到佢問我一唔一齊去，我先回過神嚟。

「今日搞成咁樣你仲肯同我出去咩...？」我問。
「點會唔肯啊...況且去踩單車即嘛，一定唔會有咩奇怪事發生！」
「你會唔會嬲我搞禍咗你哋…對唔住…」我有點哽咽。

佢摸一摸我個頭：「如果我嬲你又點會再約你？」
我彷彿感覺到佢嘅體溫，並且觸動我嘅神經。

「我覺得好辛苦啊，我唔想再繼續咁樣落去，我好想離開依度，但係……」

『我就唔可以再見到你。』我講唔出口。

「但係…？但係唔知可以點做？我會諗辦法幫你搵返粒吊墜！你唔好唔開心啦，見到你咁樣，我都…」

佢越係氹我，我就越想喊。
最後我都係忍唔住喊咗出嚟。

佢望住我無講嘢，「咳咳」兩聲清喉嚨。

「我有我的路 有我的夢 夢中的那個世界 甘講伊是一場空
我走過的路 只有希望 希望你我講過的話 放在心肝內 總有一天～～」

我呆望佢，收一收鼻水問：「做咩無啦啦唱歌啊你…」
「又係你話聽歌學台語好嘅，我咪唱畀你聽吓我發音準唔準囉。」
我抹乾淚水，手指篤佢膊頭講：「好多都唔準啊！要再補習！」
「你應承我去踩單車我就即刻補習～」
「但我怕又…」我依然有啲愧疚不安。
「唔怕啦，趁仲有機會可以去玩，我想同你去。」

貼首歌出嚟先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1j_mpwKmlJg

作者題外話

雖然一直都唔知有無人睇緊
但都好想講
希望大家唔好放棄
無論係一個夢想 生活模式 理念 乜都好
只要你覺得係啱 真心想做 唔會傷害到人嘅事
都一定要堅持落去

可能過程會有好多人事物阻住你前進
但實相最後都一定會跟住你意念走
大家一定要做一個「敢於做自己心想點嘅人」

加油

（二十五）原因．藉口

自從上次伊琳同東冬Whatsapp後，佢一路都仲好擔心東冬，所以約咗東冬出嚟食晏。

「你無戴我之前畀你條頸鍊喇？」伊琳坐低後第一句就問東冬。
「我見無再見到啲咩奇怪嘢，所以無戴喇。」東冬摸一摸後頸回答。

伊琳其實感覺到東冬應該仲有見到鬼，但亦知道慢熱嘅佢係個唔容易開口講自己嘢嘅人，於是決定旁敲側擊。

「咁最近有無去邊度玩啊？」伊琳問。
「前日去咗間貓cafe，啲貓仔幾得意㗎。」
「哦？同梓軒去？」
東冬塊面開始紅起嚟，低頭答：「唔係，同...同兩個女仔去。」

伊琳陰陰嘴笑，提高聲線問：「哇，你突然咁多女仔朋友嘅？」
「嗯係啊...」東冬神色尷尬，想轉移重點：「不過嗰日啲貓好奇怪，本身都好地地，無端端性情大變！」
「貓係對靈界好敏感嘅動物，佢哋一齊有依個反應好唔尋常。有可能因為有污糟嘢在場所以先...」
「佢唔係污糟野啊...！」東冬一時激動，說漏了嘴。
「咁佢係咩啊？！好快啲從實招來！」伊琳板起面，拎起面前嘅刀叉指向東冬。

東冬開頭都仍然支吾以對，但面對住伊琳軟硬兼施嘅攻勢，最後都係將永晴嘅事講哂出黎。

伊琳聽完後面色一沉：「我無諗過會係咁...我一直都擔心你係咪被污糟嘢搞。你知唔知你依家嘅氣色仲差過上一次......」

伊琳好明白東冬想幫永晴，但仍然不禁反問東冬，如果永晴一路都搵唔到吊墜，咁佢哋依段關係會到幾時？佢嘗試說服東冬，可以繼續幫永晴，但非必要就唔好見面。

東冬亦不斷用唔同嘅原因解釋，推搪，拒絕。

佢堅持一定要見永晴。

見到東冬咁堅持，伊琳嘅不安感又再衍生。
佢眼中嘅東冬係一個又單純又耳仔軟嘅人。
東冬會唔會被人呃？會唔會被人利用？
各種嘅可能，有好嘅亦有唔好嘅，都同時喺佢腦中出現。

為咗更加清楚成件事，伊琳決定親自去太古公園試吓搵永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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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s 蕉熊巴

（二十六）不速之客

東冬今晚約咗梓軒食飯，所以應該好夜先會嚟公園搵我。

公園今晚似乎格外寧靜，稍微嘅風吹草動我都會留意到。

例如有對故意匿埋喺暗處調情嘅情侶，佢哋嘅每一句我都可以清楚聽到。

又好似啱啱靜靜咁行入公園嘅依個女仔，佢散發住同其他人好唔一樣嘅氣質。
佢坐喺我隔離張長凳，不斷環視四周。

又見到腳邊突然有一舊黑色物體好快咁移過。
原來係我曾經最怕嘅小強。
比著係以前嘅我一定已經彈起身跑走咗，但依家無生命嘅我望住佢咁有活力咁「喺公園跑步」，覺得佢其實幾可愛。

坐咗喺度成晚，我開始有啲分神。

本身都有諗過不如坐自由列車周圍去吓，但今晚班車好夜，決定都係乖乖哋喺公園等東冬返嚟。

『好悶啊真係！不如行一陣。』我對自己講。

正當我打算起身之際，突然聽到一把聲嗌我。



「永晴？」

我即刻成個人僵住咗，慢慢左右張望，戰戰競競咁睇吓有無人望住我。

未幾，把聲再出現。

「我係坐喺長凳，啡髮黑裙嘅女仔，係東冬朋友。」

好不安，依種唔係「人」或者自由人同我講嘢嗰陣嘅感覺，而係好似由我裡面發出嚟嘅直覺聲。

長凳，啡髮，黑裙，女仔...？

我擰一擰向左邊，唔通係啱啱坐低個女仔？但佢合埋眼唔係望住我嘅。

「如果聽到應一應我吖。」

我要點樣應佢？東冬朋友...會唔會係東冬出咗咩事？！
我即刻試吓同佢一樣合埋眼，集中精神，好專心咁想像同佢講嘢。

忽然，我感覺到有一股電流由頭頂打入，貫穿全身。
我似乎已經同佢發生咗某種聯繫，於是嘗試同佢溝通。

「我係永晴，你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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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天使與魔鬼

「Hello，我叫伊琳，有關東冬同你嘅事想搵你傾吓。」

原來佢就係伊琳。

東冬有提起過佢，佢哋兩年前分開咗。
我記得佢有研究神秘學之類嘅嘢，所以識通靈？之前仲畀咗條頸鍊東冬令佢見唔到我！佢依家會唔會係想好似啲道士咁「收」咗我！？

我越諗越不安。

「你誤會喇！我只係想了解一下東冬想幫嘅『人』係點樣，我無惡意！」
「你連我諗咩都會知？！」我驚愕問。
「係啊，我哋依家係心靈感應嘅狀態，諗嘅每一句同每一個感覺都會傳到畀對方，無秘密。」

的確，我感覺到佢嘅真誠，亦似乎想了解吓我有無嘢需要幫手。

「你想傾啲咩啊？」我問。

「我畀條頸鍊佢係因為擔心佢遇到啲唔好嘅嘢。但聽你講嘢，我相信你唔會害佢。而且你真係有心事未了先留喺度，佢亦一路幫緊你，只不過....」

原來東冬因為我，身體同氣色都越嚟越差。

伊琳繼續講：「嗯...所以我想睇吓有無嘢幫到你，盡快完成心願。你依家試吓諗住粒吊墜吖，我試吓幫你搵。」

雖然我唔知佢點樣幫我，但我跟住佢說話做，諗住我唔見咗嘅吊墜。

佢沉默咗一陣間，先再講：「我感覺到粒吊墜仲喺依度附近啊，而且喺個好黑嘅地方...但實際嘅位置，我感應唔到，對唔住...」

「起碼知道仲喺度已經係一個好好嘅消息！唔該哂你啊。我同東冬一定會繼續搵。」

定其實我係咪唔應該再見佢...？

「我明白你哋已經係朋友。但東冬依個傻瓜蛋，未必真係好幫到你...不如你試吓聯繫多啲鬼，可能佢哋會有方法搵！」


同伊琳傾多咗一陣有關東冬嘅事，我就目送佢離開。

佢嘅說話令我開始諗好多嘢。

我一直都無諗過原來我嘅存在對東冬造成咁大影響。
伊琳亦提醒咗我，我的確一直都無好認真咁搵吊墜。

或者係因為其實我知道，搵到吊墜代表咗我同東冬段嘅關係就會完結。

我心裡面出現咗兩把聲，好似天使同魔鬼咁不斷交戰著。
雖然我唔知道佢哋最後邊個會贏，但我可以好肯定我依家嘅狀態唔適宜見東冬。

心神未定嘅我決定唔等佢返嚟，搭自由列車離開。

推！

多謝瀨屎巴幫推

裸體巴

（二十八）婆孫

趕上列車，其實我都唔知去邊好。
或者隨意揀個偏僻啲嘅站，靜靜咁度過今晚就好。

車上嘅自由人唔多，我自己一個坐著。

唔知東冬會唔會等緊我呢…？
我開始猶疑，我咁樣走咗去會唔會太衝動。
但我知道如果我坦白同佢講我想見少啲嘅話，佢一定唔肯應承，我唔想同佢有爭論嘅場面。

我諗得入神，被一聲「哎啊！」打斷思緒，即刻抬頭睇發生咩事。
只見一個白髮老婆婆跌低喺地上，一個小朋友扶緊佢起身。
我隨即過去幫手，扶婆婆埋凳度坐。

「你無事吖嘛？」我問婆婆。
「無事！係上車企唔穩啫！」婆婆搭住個小男孩膊頭，對我講。

我望住個男仔圓圓嘅眼仔，然後坐喺佢隔離。

依個一老一幼嘅組合，令我有種好感觸嘅感覺。
佢哋會唔會係婆孫？點解佢哋會喺度？

心中有好多疑問，但唔知點開口問。

婆婆打破沉默：「我哋兩個都係無耐之前意外走嘅。我哋留喺度係因為想睇埋佢個妹妹出世。啱啱佢媽咪入咗院，所以我哋依家趕緊去。」
我未嚟得切反應，個男仔已經捉住佢婆婆不斷嚷著：「我好掛住媽咪啊，啱啱佢好痛咁，佢會唔會有事㗎？」
「一陣就見到佢喇，爸爸會照顧佢㗎喇。」婆婆攬實佢，安撫佢。

我同婆婆沿路上寒暄一番，而男仔就伏喺婆婆大脾。

個男仔突然拍我手臂問：「姐姐，你係咪同我哋一齊去睇妹妹？」
我望一望婆婆，再望返男仔，微笑一下。

「如果無地方去，不如一齊嚟醫院？幫我手睇住隻豆釘吖。」婆婆對我講。


於是誤打誤撞，我就同依兩婆孫去咗醫院。

（二十九）一眼瞬間

去到醫院，唔熟路嘅我哋左搵右搵，終於搵到喺產房外，不斷踱步嘅依位爸爸。

「爸爸喺度吖！」男仔拉住婆婆過去。

我哋都一齊喺門外等待男仔妹妹嘅來臨。
男仔爸爸不斷抹額頭上嘅汗水，每隔一陣就睇一睇手錶。
光係見到佢嘅神情，已經感受到佢嘅緊張。

依個情景，令我回想起我爸爸以前成日同我提起嘅嗰一日。

佢話係佢依世人最難忘嘅一日嚟。

---
當時爸爸同大咗肚嘅媽咪都喺台灣生活緊。

佢哋有養狗仔，其中一隻亦都咁啱喺依段時間大肚。

某一日朝早，狗仔媽媽似乎要生BB。
無經驗嘅爸爸因為唔想媽咪操勞，唯有獨自處理。


搞咗大半日，佢終於安頓好隻狗媽媽同埋啱啱出世嘅獨生BB。

旁晚時份，休息緊嘅爸爸聽到媽咪突然大聲叫佢。

原來今次到我媽咪要生。
---

我想像爸爸當日喺產房外等我同媽咪嗰陣，應該就係好似男仔爸爸依家咁。


「先生，你太太順產啊。可以入嚟睇吓佢同女女。」護士喺產房出嚟講。

「嫲嫲你睇吓妹妹，我終於做哥哥喇！」男仔好興奮地講。
「嗯，妹妹好得意。」婆婆回答。

我第一次親眼見到啱啱出世嘅BB。
我行前少少想睇清楚。

好細隻啊哈哈，對眼又張唔開，面紅紅咁。

我會心一笑，擰轉頭同男仔講：「你妹妹真係......」


嗯？唔見咗嘅？

我行出房門，走廊空無一人。


比起降臨依個世界，離開可能只係一瞬間嘅事。

（三十）地下鐵

東冬過去三晚都喺公園等永晴。
無預期嘅消失，令佢心煩意亂。

伊琳有將搵永晴嘅事同返東冬講。
所以東冬估計永晴嘅失蹤，好可能同伊琳有關。

佢好想即刻見到永晴，話畀佢知無論咩事，都唔應該粒聲唔出走咗去。

今日下晝得閒嘅東冬喺太古遊走。
佢聽伊琳講，吊墜仲喺附近，喺個好黑嘅地方。
於是佢走勻每一個角落去搵。

佢深信最有可能令永晴出現返嘅事，就係搵到吊墜。


搵咗大半日，徒勞無功。

東冬有諗過推咗梓軒今晚餐飯，但有感繼續喺度搵應該都無結果，最後都係決定去食飯。

喺月台等車，東冬諗起仲有個地方有可能見到永晴 — 自由列車。
佢有印象，大概依個時間會有一班車。
見仲有時間，佢就留咗喺月台搏一搏。

十五分鐘後，果然有廣播。


「請注意，此列車係不載客列車，請稍後下一班列車。」


東冬本以為列車會好快駛過，殊不知架車緩緩停低。

佢喺月台急步行走，聚精會神凝望車裡面，期望見到永晴。
但架車只係停咗一陣就開始重開，於是東冬再行快一啲。

果然，佢見到車裡面有個女仔坐低嘅背影。


「永晴！！」


東冬忍唔住大嗌出聲，旁邊嘅人都被佢嚇到紛紛躲開。

佢見到永晴回頭，列車亦開始加快，於是佢跑起上嚟，好想可以叫到永晴落車。

橫衝直撞嘅佢，撞到企喺月台嘅人，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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